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和反派在修罗场里撒糖[穿书] 作者:消失绿缇 文案: 穿成逆袭文女主后,姜逢木被迫渣了反派大佬。 谁想系统bug,把她送回了五年前。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决定洗心革面,做个佛系女主,不再招惹偏执狠戾的反派。 然而她发现,反派也穿越回来了。 姜逢木:qaq 穿越归来,褚沅辰原想把她关起来,狠狠折磨。 可是这次,怀里的姑娘娇娇软软,顶着一张娃娃脸,哭唧唧的叫:“少督军,我错了”。 褚沅辰:“......”有点可爱。 ---- 他说:“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拿枪指着我的机会。” 身娇体软小甜鬼x宠妻黑化少督军 *超甜超宠 *架空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主角:姜逢木 ┃ 配角:褚沅辰 ┃ 其它: 第1章 枫林别苑里,姜逢木慢条斯理的饮着茗茶,白皙的手腕上系着纯金打造的手链。 她身着琵琶襟青瓷纹收腰旗袍,布料的缝隙里能看到纤细小巧的锁骨。 身后的男人将手搭在她的肩膀,暧昧的抚摸着。 一杯茶饮尽,她携了一方绣帕擦了擦唇角,优雅动人。 男人低头在她精致的耳垂处落下一吻。 就在此时,从门外走进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他迈进门的那一刻,男人的唇刚从姜逢木的耳边离开。 男子的眼神阴郁起来,他的手指抚摸着黑亮沉重的手-枪,嗓音低沉而危险:“解释。” 姜逢木垂眸,不经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这缕情绪转瞬即逝,她再抬起眼眸,里面已经不带有一丝感情。 “褚沅辰,我们分手。” “为什么?”褚沅辰嗓音沙哑。 姜逢木用舌尖轻轻抵了下牙齿,这才柔柔笑道:“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并没有望着褚沅辰。 褚沅辰半晌没说话,空气里安静的连一丝风都不曾有。 终于,他阴沉道:“你就快要成为我的督军夫人了。” 姜逢木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身后的男人突然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褚沅辰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暴戾,他以雷霆之速抽枪,对准男人的前额,没有一分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然而片刻后,一团血花爆裂在他胸口,他有些诧异的望向姜逢木,就见她的指尖萦绕着丝丝黑气,那黑气聚集成鬼术暴击,将他的胸膛炸开。 姜逢木机械性的念着台词:“你以为我真的爱过你么?我不过是借用你对付督军府罢了,你弟弟凌-辱姜安如的仇,我可还没忘呢,况且除掉了你这个暴君,百姓才能过好日子。” 褚沅辰胸前的血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的目光阴鸷的盯着姜逢木,身体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 他是桐城最年轻的督军,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但此刻,他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量的失血让他的精神逐渐恍惚。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眼神也一直凝视着姜逢木曼妙的身影,干裂的嘴唇喃喃吐出最后一句话:“那你...为何不骗我久一点?” 姜逢木心中一痛,咬牙道:“我是鬼,鬼是没有感情的。” 但褚沅辰已经听不到了。 身后的男人变得局促很多,他垂头施礼:“夫人,戏演完了,我就退下了。” 姜逢木似是没听到,站在褚沅辰的尸体旁久久未动。 本书最大的反派终于死了啊。 她喃喃问道:“所有的逆袭情节都已经完成,我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么?” 穿进这本叫做《民国逆袭路》的爽文后,她本以为生活会像她看过的x江女频一样苏爽,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亲手将漠视自己的父亲送进牢狱,将继母逼的上吊自杀,让妹妹姜安如被迫跳崖,还毁了姜家一百年的基业。 至于凌霸过她的同学,路边随便遇到的炮灰,都被她一一报复回去,下场相当惨烈。 可这些人真有那么罪大恶极么? 起码罪不至死。 完成所有任务后,姜逢木非但没有获得应有的爽感,反而充满了失落与怅然。 这五年来,她的生活几乎被仇恨填满了,没有一丝发自内心的快乐,没有片刻来自亲人朋友的温情。 作为一本逆袭文的大女主,所有配角都要或多或少有意无意的欺负她,然后再被她打脸回来。 被欺负的时候她不快乐,但报复这些人的时候却更不快乐。 看这些人失意落魄的样子,她开始质疑本书的逻辑。 作者为了虐而虐,为了爽而爽。 有时候甚至完全没有原因的让所有配角针对她,对于那些初级的炮灰,她只觉得好笑,却根本没有达到记恨的程度。 身处这个世界,她实在没办法将所有人都当做纸片人肆意报复,他们和活生生的人没什么两样。 系统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姜逢木皱了皱眉,低声询问道:“系统?” 虽说她平时不怎么跟发布任务的系统交流,但这都快结束了,不能这么晾着她? 【《民国逆袭路》任务圆满完成,将宿主送回...滋滋...】 听着识海里的一片嘈杂的电流音,姜逢木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把话说完啊!” 【宿主...滋滋...送回...系统故障请求重启维护。】 “这个时候出故障,你是不是盗版啊!” 【重启将会遗失部分数据,请问是否继续重启?】 姜逢木赶紧摆手:“不不不你再冷静冷静!” 【重新启动中......】 姜逢木疯狂摇晃呆滞的系统:“我让你重启了吗!我的经验有没有做好存档啊?” 系统已经没有回答了。 姜逢木沉默的靠在椅子上,褚沅辰已经消失了,别苑里空落落的。 这时候出了故障无法送回,难不成是她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当初是出了严重车祸才被拽进系统的。 系统规定,只要她完成虐渣任务,便把她的意识送回身体里。 五年过去了。 她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只要意识回归,就可以苏醒了。 除非...... 姜逢木心中一沉。 除非她现实中的家人已经放弃了继续治疗她。 是啊,一个脑死亡的植物人,等待五年已经够久了,怎么能让他们没有希望的等下去。 可说不失望是假的,她最终还是被家人给抛弃了。 五年都没有享受过的温暖,在现实世界也不会得到了。 姜逢木眼眶一热,坠下一滴眼泪。 【系统重启成功,与现实世界断开连接...滋滋...数据严重不足,即将把宿主送回五年前。】 果然! 已经断开连接了。 那说明现实世界的她已经死掉了。 姜逢木赶紧锤系统:“什么叫送回五年前?我走完的经验怎么办!” 【您的经验可在囧囧商城置换应用道具,有助于您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因为数据缺失,所以她要把曾经走过的逆袭路再走一遍? 实在是太索然无味了。 就好像是一场马上就要通关的游戏,因为设备没电突然关机,再打开又要重新开始。 不过对她来说,任务点已经牢记在心,倒不用废什么事。 但是她可没忘争取自己的权利。 “系统,如果这次我补全了数据,能有什么好处?我的意识已经和身体断开连接了,哪怕经验攒的爆表也回不去了。” 【系统故障给您带来了不便,此次任务完成后,宿主将获得《民国逆袭路》终生户口,以及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各项补偿措施。】 姜逢木无语了。 她要一本的户口做什么? 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保险,她自己本身就带全书最大金手指,还需要什么保险。 不过既然现实生活回不去了,她也就只能生活在书里,起码意识活着也算活着。 【地图补充中...情节刷新中...即将传送宿主。】 系统说罢,姜逢木眼前逐渐黑暗起来,院落里青嫩的龟背竹也慢慢消失不见。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缕青烟,被巨大的吸力抽离了。 过了没一会儿,空气变得又湿又冷,她瑟缩的抱住了手臂,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不由自主的,膝盖紧紧贴在手肘下面,努力把身体扣得严丝合缝。 可惜没有用。 温度还是源源不断的流走,从四肢到五脏六腑,无处逃遁。 好冷。 是生命流逝的那种冷。 五年前的姜逢木亲自割破了手腕,在一个无人知道的破败小屋内。 鲜血越流越多,她便越来越冷。 直至冷到极致,冷到意识恍惚,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作为本书的大女主,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 只有鬼才能掌握超越人类的能力,用上帝视角将其他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而且根据作者的设定,她这个鬼,除了拥有无比强大谁捱谁死的金手指外,外观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情节走到最后,作者又陆陆续续给她加了一堆外挂。 比如遗落千年的上古神器,上能通天下能入地。 比如出神入化的玄学秘术,炼美容丹,画平安福,堪舆八卦等等。 只要作者能想到的,就没有她不会的。 现在回到五年前,她就像回到了游戏里的新手村,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鬼术,其余的外挂还要她去慢慢搜集...... 等等! 有什么不对? 姜逢木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浮尘。 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伤痕了,而地面的尸体也渐渐变成马赛克消失。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确定没有一股黑气萦绕。 身体里也没有感受到来自鬼术的力量。 她抬起手,对着身边沾着血的匕首勾了勾手指。 没有任何反应。 “hello,我那微不足道的鬼术呢?” 【什什什...么鬼术,没听过什么鬼鬼鬼...术。】 姜逢木:“......”系统你还好么? 【宿主已经成功回回回...到五年前,自动完成初级自自自...杀任务,获得“身体冰凉”勋章一枚,获得“弱不禁风”勋章一枚,请请请...再接再厉,《民国逆袭路》更美好的明天等等等...着你!】 她那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可以自保可以装逼的鬼术没了? “身体冰凉”“弱不禁风”勋章又是什么鬼! 这两个破勋章听着也不像是能逆袭的样子啊! 姜逢木不死心,扯住系统问道:“那我当这个鬼,到底能获得什么金手指啊?” 原主自杀不就是为了给作者一个加金手指的理由么,难道现在这个理由都不屑用了? 【您自杀是因为愧愧愧...疚您母亲的死,金手指是不不不...存在的。】 原主自杀这天,正是她母亲的忌日。 她给母亲坟前送去的鲜花被几个混混夺去揪着玩,她拼尽全力去抢,但最终还是让鲜花被糟践了个彻底。 她父亲姜茂国本就悲伤欲绝,听闻这件事大怒,一气之下将姜逢木赶出了家门。 姜茂国心里爱的,只有姜逢木的母亲苏倩一个人,甚至因为苏倩的难产,姜逢木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冷若冰霜。 所以她不想再成为父亲怨恨的对象,不想肩负着母亲的死喘不过气来,更不想在那个家里格格不入,最终选择了结束生命。 “不对系统,没有金手指我怎么报复那些抢坏鲜花的混混?” 【请宿主认认认...清现实,不要动不动就想报复别人,须知塞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逢木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系统:“你在逗我?我们这本逆袭爽文不报复别人还做什么?” 系统突然羞涩的低喃—— 【胡...说,人家明明是个色气的小甜文。】 姜逢木:“???”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 原文案存了几万稿了,但越写越局促,觉得它更适合都市,可惜都市不能有鬼。所以过几个月大概会在微博放出来片段。 喜欢原文案的可戳《你贪恋的我都有》贪吃可爱女主养成系,但不是鬼。 很抱歉长期的等待,多说无益,以后会努力写文。 第2章 姜逢木十分肯定疯的不是自己。 看系统不住卡顿的模样就知道,它方才的重启维护屁用都没有。 估计这次出现的问题不小,连的属性都抽乱了。 把一个女频经典逆袭文抽成甜文,这简直就相当于变相给读者喂翔啊! 当然,她刻意忽略了色气两个字。 说不定只是个宣传噱头呢,相当于出版书的腰封,瞎xx乱写。 【滴,任务发布,石布街偶...遇混混贾成泽等人。】 虽然系统变成结巴了,但任务倒是和上次没什么两样。 姜逢木心中有数。 这是新手村的入门任务,教训底层炮灰,是最好涨经验值的任务之一。 贾成泽便是夺了她手中鲜花的混混头目。 这人也是桐市本地人,但从小家境贫寒,父母又死的早,所以七八岁便成了孤儿。 他是个小孩的时候,还有人可怜他,赏些剩菜剩饭吃。 但等他长大了些,整天吊儿郎当的到处惹事,便十分遭人嫌弃。 不再有人施舍他吃的,老板们嫌弃他油滑,也不愿雇佣他卖苦力。 他没办法,便带着一帮无家可归的孤儿在城里流窜,今天欺负这家,明天抢抢那家。 倒是有人拎着棍棒教训过他,但他伤好了之后一切照旧,按俗话说就叫没皮没脸。 警察厅也差人抓过他几次,但因为年龄不大,只能又给放了。 后来也没人愿意跟他浪费时间,毕竟他虽然烦人,却也不惹大麻烦。 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让他在桐市待下去了。 姜逢木是在花店门口遇到贾成泽的。 她当时拿着姜茂国给的银元去花店买了最新鲜最昂贵的鲜花,姜茂国在有关她母亲的事情上从不吝啬。 哪怕姜家是大户,但姜逢木从未拿过这么贵的东西,她紧紧护着手里的花,宝贝似的匆匆往郊外的坟地赶。 她母亲死的太早,太年轻,按姜家的家规,是不能进入祠堂的。 谁知道没走出几步,迎面撞上了贾成泽和几个小乞丐。 贾成泽一整天没弄到东西吃,心情正差,看到她抱着那么娇艳名贵的花,心里莫名有股火气。 他们那么努力的活,却连吃顿饱饭都困难,可这富家小姐居然随随便便就买那么贵的花来消遣。 再好看的花,不过三四天就会凋零,那些银元就像打了水漂。 他见姜逢木乖软又好欺负,便恶劣的想给她找些麻烦,于是领着几个兄弟抢走了她的花。 抢来之后也不着急走,反而围成一团彼此扔着玩。 看她急的直掉泪,却只能追着鲜花团团乱转,贾成泽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笑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欺负小姑娘没什么意思,刚想把鲜花扔给她。 谁料一个兄弟没接好,花束摔在地上,花瓣散落的七零八碎。 原本精致又漂亮的花束顿时变得破败不堪。 姜逢木待在原地,怔怔的望着被毁的花束,连眼泪都忘了掉。 贾成泽自知惹祸,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带着人默默溜了。 可以说他的戏弄是姜逢木自杀的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第一项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姜逢木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没了鬼术该怎么教训贾成泽?” 带着那两个沙雕勋章遇到贾成泽,不是自讨没趣么? 【您可选择用经验购买道具,有助于降低初级任务的难度。】 原来的系统还没有开发过商城功能,看来这次卡顿也和升级有关。 没有了天然金手指,她就只能借助道具了。 “那我可以购买什么道具?”她问。 【剧情初期,您可根据需要购买关键道具“宝鉴斋的纸钱一沓”,所需经验值10点。】 姜逢木:“......是想让我用纸钱砸死那几个身强力壮的混混?” 而且除了纸钱竟然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为什么再次穿越回来,剧情就变成了hard模式? 说好的色气小甜文呢! 【“宝鉴斋的纸钱一沓”并非攻击性道具,请宿主选择是否购买。】 姜逢木沉默了片刻。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用,但是既然系统提供了这个道具,一定有它的道理。 反正才10点经验值,她可是刷了一万经验的大户,这点经验还是挥霍的起的。 “买。” 滴的一声,系统划走了她10点经验值,她的储物箱里多了一沓黄铜色的纸钱。 倒也没什么晦不晦气的,反正她现在也是个鬼。 时间回到民国十四年春。 桐城正值多雨的季节。 姜逢木从冰冷的地面站起身来,把染血的匕首扔到不起眼的墙角,然后推开老旧的木门,抬腿迈了出去。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石板路上泥泞不堪,缝隙里的杂草肆意生长着,天色却已经渐渐阴暗了下来。 她紧了紧身上红白绸面的裙袄,一脚踏入了雨水中。 半小时后。 姜逢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外衣,面无表情的问系统:“为什么我这个鬼还会淋雨?” 【终身防水buff仅需1000点经验值,请问宿主是否购买?】 一沓纸钱才10点,一把雨伞竟然需要1000点! 10点她不心疼,但1000点却有点太多了,这还只是在新手村,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花经验的地方呢。 姜逢木有些不舍得。 “算了,反正淋着又不会感冒发烧。” 她一个人堂而皇之的走在雨里,任由雨水淋着,冷风吹着,面色平静,仿佛身处无人之境。 屋檐下避雨的行人指着她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都不知道躲雨?” “长得那么漂亮,穿的也不错,看起来怪可怜的。” “许是遭了什么事,看她身上脏兮兮的,嘴唇都冻白了。” “你看她来的方向,是城郊墓地呢,可能是去扫墓,心情悲痛。” “这孩子,再伤心也不该折腾自己的身体啊,不是白白让活着的亲人心疼么。” ...... 姜逢木麻木的听着,心中不禁冷笑。 心疼么? 不。 从没有人会心疼她,她也不会奢求别人的心疼。 那些所谓的亲人,最后都将是她报复的对象,她必须得亲手,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毁掉。 这是她的宿命。 “喂,你站住!” 身后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音。 姜逢木止住脚步。 这里就是石布街了,她果然撞上了贾成泽这帮人。 只是现在没了鬼术,让她如何打脸才能完成逆袭的目的呢? 姜逢木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直视贾成泽的目光。 贾成泽微微一怔。 面前的女孩子不再像早晨那般风光,她现如今落魄的很。 雨水顺着额前的碎发流下,迷了她的眼角,她不得不微微颤着睫毛,把雨水挤出去。 可被污水浸过的眼角,正难以抑制的泛着红,隐约间似乎蓄了泪。 富贵人家的小娇女,原本就长得白嫩可人,但此刻,她的嘴唇也太白了,仿佛被冻得没了血色。 她的衣服也不再干净,沾染了不知哪里来的污泥,被雨一淋就泞成一片,想必贴在身上也十分沉重难受。 一阵风吹来,她的身子颤了颤,仿佛双腿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是在勉强支撑着。 姜逢木被风吹的摇晃,顿时失了气势,她暗自咬牙,质问系统:“有事么?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 【宿主已点亮“弱不禁风”勋章,适配度良好。】 说罢,她再也支撑不住的跌倒在地上。 姜逢木:“......”真,弱不禁风。 柔软的手掌狠狠压向凹凸不平的地面,手心顿时硌出了几道深红色的印记。 她疼的一瑟缩,小心的把手掌扣在胸口。 正在这时,从她衣领里掉落出一沓已经半湿不湿的纸钱。 纸钱落了地,顿时被风吹的四处乱飞。 【“宝鉴斋的纸钱一沓”已使用。】 毕竟是10点经验值购买的,都被风吹走了姜逢木也不舍得。 她立刻伸手去抓那些纸钱,动作显得慌张又笨拙。 贾成泽身后的几个小乞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大哥,这......” “大哥,我们要不要帮她......” 小弟说了两句不敢再往下接了,生怕惹贾成泽生气。 贾成泽紧紧抿着唇,脸色十分差。 原来她今天是去扫墓的。 那早上看似奢侈的鲜花大概也是送给已故的亲人的。 贾成泽心里顿时空落落的,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也失去过亲人,知道那种悲痛,或许是一生都无法释怀的。 可他做了什么? 把这女孩的心意当做调剂肆意玩弄,恶劣的弄坏她的花,让她没办法将花束送到亲人坟前。 她现在变成这样,就是拜他所赐么? 贾成泽默默攥起了拳头,指甲刺进手心里,扎的他生疼。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扇早上的自己两巴掌。 他万万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破天荒的,嚣张跋扈的小混混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 这种滋味儿太难受了,比警察厅的棍子还难受,比饿了一天的肚子还难受。 他慢慢的走到姜逢木身边,蹲下了身。 姜逢木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漆黑的眼珠注视着贾成泽,脑海中警铃大作。 贾成泽总算要出手了,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打倒他,难不成这次要失败在新手任务上? “对不起。”贾成泽声音沙哑,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什么? 姜逢木一愣,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早晨的事对不起,算我欠你的人情。”贾成泽似乎很不习惯道歉,所以连这句话也说的硬邦邦凶巴巴的。 说罢,他却并不粗鲁的将姜逢木扯了起来,转回身冲几个小弟道:“你们去帮她把纸钱捡回来,小胖去找个黄包车送她回家。” 姜逢木轻轻摇了摇头,抖开他的手,垂下眼眸,淡淡道:“不用了。” 看在贾成泽眼中,似是她不卑不亢,不想就这样原谅他们。 其实姜逢木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跟本书原定的剧情不一样,贾成泽非但没有凑上来欺负人,反而开口跟她道歉。 难不成这道具真有这么神奇? 小胖尴尬的捅捅贾成泽的胳膊:“哥,咱哪有钱租黄包车啊,要不我给背回去。” 贾成泽顿时脸色一青。 他们的确囊中羞涩,但是说出口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去叫,钱不用担心,我能搞得到。” 贾成泽竟然执意要用黄包车将她送回家? 这太不正常了。 姜逢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还是不敢相信,曾经经历过一遍的剧情怎么会歪曲成现在这样。 “我说了不用了。”姜逢木默默的向后退去,只想跟他们保持距离。 见她戒备又排斥的样子,贾成泽动了动手指,却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虎着脸沉声道:“混江湖的要讲道义,算我这次对不起你,以后会还的。” 说罢,他扭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几个小弟把纸钱递到姜逢木脚边,这才飞快的跟上贾成泽,四五个大小伙子甩着补丁外褂,在雨里浇的透心凉也丝毫不在意。 姜逢木慢慢的蹲下身,将已经褶皱不堪的纸钱拾了起来,轻轻攥在手心里。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初级任务,获得一百点经验,获得“楚楚可怜”勋章一枚,请再接再厉。】 等等! 她现在获得的勋章为什么都是这个路子? 那还让她怎么称霸天下,一统修罗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下一更晚九点。 第3章 浓云骤起,彻底遮盖了仅剩的那丝光线,天色彻底暗沉下来。 姜逢木落汤鸡一样拿着一沓纸钱,站在姜公馆的门口。 这座公馆是她亲眼看着被拆掉的。 遍地都是碎玻璃烂石头,里头值钱的东西,也被拿到拍卖行卖掉了。 姜家一百年的基业,精心建立的餐饮王朝,被她一朝推翻,自此一蹶不振。 现如今她又回到了这里。 院前的铁门紧紧锁着,院落里的树植修剪的整整齐齐,整栋公馆里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安宁。 简直和做梦一样。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管家伸着脖子在门房里往外看,一见的确是姜逢木,立刻小跑着从房里出来,拎着钥匙给她开了锁。 姜逢木淡淡应道:“陈伯。” 管家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老爷虽然说得重了些,你也不能不回家啊,这都派出去好几波人了,再找不到就要报给警察厅了!” 姜逢木抬起眼犹疑的看了看管家。 派出好几波人找她? 这怎么可能。 就她那位父亲,怕是恨不得她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也算是给她母亲报了仇。 管家轻声提醒她:“小姐,老爷正在气头上,你...忍着点。” 说罢,他麻利的跑回去,一边从鞋柜里取干净的拖鞋一边张罗人给烧姜茶拿毛巾。 姜逢木一进门,被明晃晃的吊灯晃得一眯眼。 毕竟是做了鬼了,对灯火通明的场所莫名有些排斥。 她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却见淡黄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小圈污浊的痕迹。 都忘了,她这皮鞋是在泥里淌回来的。 姜逢木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那可是从波斯进口的羊毛地毯。 姜茂国大概会很生气。 果然,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猛然站起了身,怒气冲冲的朝姜逢木走来,他拎着一根棕褐色的手杖,待到姜逢木身边,手杖高高举起,裹夹着风狠狠抽了下来。 姜逢木一闭眼。 坏了,现在没有鬼术,怕是很难熬过去了。 片刻后,她的眼皮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 手杖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姜茂国举着运了几次气,还是没有真的下手。 最后他忿忿的“哼”了一声,将手杖重重的砸在地上。 “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家的小姑娘还在外头鬼混!” 姜逢木抬起眼,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一语不发。 姜茂国竟然是因为她没回家而生气么? 姜茂国指着她的鼻子,还欲继续骂下去,孙小玲小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小声劝道:“先让她去洗一洗,孩子淋了雨,后半夜发热就不好了。” 说罢,孙小玲给身后的女佣使了个眼色。 女佣立刻凑上来,把柔软宽大的浴巾裹在了她身上。 早有人给取了姜茶,在厨房重新温过,趁热给姜逢木端了过来。 孙小玲拦住姜茂国,冲楼上喊道:“安如,你姐姐回来了,去陪你姐姐泡个热水澡。” 姜逢木看着殷勤的孙小玲,轻声道:“不用麻烦了。” 是真的不用。 她既不会感冒也不会发烧,更不想让孙小玲在姜茂国面前演家庭和睦。 “逢木你......”孙小玲欲言又止。 “哎哟,我都要睡着了,干嘛叫我去陪她洗澡啊!” 二楼的闺房探出来一个脑袋,满脸写着不高兴。 姜安如头发乱蓬蓬的,一张小脸秀气可人,哪怕是生着气嘟着嘴,也能瞧出是美人胚子。 姜逢木扫了姜安如一眼,心里有些不适。 在上一次剧情中,姜安如和褚沅辰一样,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始终不能忘记姜安如在崖前那种绝望的眼神。 现在又看见生机勃勃的她,姜逢木只想避的远远的。 “不需要你陪我。” 她将鞋子脱下来,整整齐齐的摆在墙角,然后裹着浴巾默默往楼上走。 姜茂国冲着她的背影喊道:“要不是今天是倩倩的忌日,你看我能饶了你!” 孙小玲赶紧攥住他的手,低声道:“干嘛呀,别吓到孩子。” 姜茂国皱着眉甩开她的手:“你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孙小玲一怔,眼圈微微发红,悄无声息的把手松开了。 走在楼梯上的姜逢木用余光扫到了孙小玲的落寞的神情,暗暗叹了一口气。 孙小玲是爱演,喜欢粉饰太平,有时候为了会姜安如针对她,可也是真的自卑,自卑到了骨子里却仍旧得不到丈夫的爱。 这都怪姜茂国,当初娶孙小玲也并不是因为有感情,只是为了填充门房罢了。 姜逢木回到房间,却发现姜安如并没有真的去睡觉,反而在浴室帮她放水。 她一边放水还一边嘟囔:“都怪你,明明是你回来这么晚,还惹得爸爸妈妈吵架!” 姜逢木静静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还有时不时探进去试水温的手指,喃喃道:“抱歉。” 不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是为了上一次迫不得已将姜安如逼死。 她做梦都没想过,事情还有重来的机会,她还能再见到故事开始时的姜安如。 姜安如动作一顿,诧异的转回头看姜逢木,有些结巴道:“你...你疯了?” 姜逢木勉强一笑,从她手里接过喷头:“我来,你快去睡觉。” 姜安如僵硬的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盯着姜逢木。 她不懂,为什么一向跟她不合的姐姐今天会这么客气。 难道是因为大娘的忌日而心情不好? 姜逢木把水放好,关掉了水龙头,然后将浴巾扯下去,开始解身上袄裙的扣子。 姜安如皱着眉:“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像大小姐,跟街上的野孩子没什么两样。” 姜逢木知道这个妹妹一向嘴里不饶人,但经历了一次生死,却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跟她争执。 “摔了一跤。”她没说贾成泽的事。 但姜安如可不傻,她一把扯过姜逢木的手:“胡说,你这么晚回来还脏兮兮的,肯定......你手怎么这么凉?” 姜安如吃惊的望着姜逢木,不安的把手缩了回来。 【“身体冰凉”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姜逢木一挑眉。 看来这些勋章只有遇到特定的人才会点亮。 “弱不禁风”触发了贾成泽的手下留情,那“身体冰凉”呢? “你在外头冻了多久?我不相信是摔跤摔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姜安如一张小脸绷起来,神情严肃。 姜逢木把手缩进袖子里:“没什么,我天生体寒,你不知道吗?” 姜安如一怔:“真的?” 她还真的不知道,孙小玲从小就教育她,要跟姜逢木保持距离,因为姜逢木是原配的孩子,跟她不一样。 她之前连姜逢木的手都没拉过。 “你别担心我了,快去睡。” 姜逢木把衣服脱干净,抬腿迈进浴缸内,白嫩的皮肤被温水一泡,微微有些发红。 姜安如暴躁的跺脚:“谁...谁担心你了,我才不会担心你!” 姜逢木抬起头,似笑非笑:“哦。” 姜安如脸一红,忿忿道:“你可别忘了,明天就要开学了,你要是第一天就请假,校长一定会把你开除,到时候爸爸也救不了你!” 姜逢木面色一僵,有些失神。 【叮咚!开启主线剧情,长陵大学的学习生涯。】 是啊,接下来就要走学校任务线了。 姜安如不知她在想什么,提起开学这件事,美滋滋道:“要不是长陵大学的前身是女子学院,我们还没有这个机会上学呢。” 长陵大学是桐城本地唯一一所中外联合办学的教会学校,几乎拥有北方最好的教学资源,这里的学生一毕业就可以进入国内各个机要部门工作,家里条件允许的,还能拥有留学的资格。 在这个年代,能收容女子读书的学校少之又少,长陵大学将一整个女子学院收纳进来,这才难得的达到了学校男女比例1:1的成就。 姜茂国虽然是个商人,但家里毕竟有根基,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原本他是不打算让女儿继承家业的,可惜生了两个都是女孩,他也不得不把孩子送去受教育。 将姜逢木和姜安如两个一起送进学校,姜茂国花费了不少钱。 但他当然也有野心。 能到长陵大学读书的,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学校里到处都是军-部子弟,学士后代,在国内响当当受人尊崇的。 商人的地位低,姜茂国早已经不满足姜家如今的发展,他也想借这次机会攀上几个权贵,提升几个档次。 姜安如当然没想那么多,她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兴奋道:“听说褚督军的儿子也会到长陵进修,真不知道能不能跟他学一个专业。” 姜逢木听闻一顿,霍然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扯住姜安如问:“你说谁?” 她起身的太快,带出来不少水花,溅了姜安如一身。 姜安如尖叫道:“你干嘛呀!” 姜逢木微微眯眼,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谁?” 姜安如噘了噘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当然是都督府的大少爷,褚沅辰了,你就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消息还是孙小玲透露给姜安如的。 孙小玲自己出身贫寒,平日里就十分在意身份,现如今就想把女儿嫁到个好人家,能做人上人,再不用像她一样,被人瞧不起。 都督可是整个桐城最大的官,他的儿子,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对象了。 姜逢木松开姜安如,沉默的坐在浴缸里,脊背绷的笔直,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褚沅辰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她还记得,这人一出现就带着无数杀必死和修罗场,让人不堪回首。 【地图刷新出现故障,部分情节残缺,已自动整合拼接剧情,将会导致人物出场时间线紊乱,莫慌,问题不大。】 姜逢木暴躁道:“那可是本书唯一大反派,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结果在我什么外挂都没有的时候出现了,还问题不大?” 【......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系统将额外赠送您“身娇体软”勋章一枚。】 姜逢木腹诽:“是不是我不投诉你就不送了?” 【是。】 姜逢木摊在浴缸里,绝望的望着天花板橙黄色的电灯。 她和褚沅辰感情纠葛,实在让人不愿想起。 她也绝不想再经历一次情非得已的背叛了。 可惜读者却喜欢。 最后的那段剧情,让大反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绿,最后含恨而死,简直大快人心! 评论区炒起数十栋高楼,纷纷大呼绿的好! 这等冷血无情的纨绔子弟,活该被绿! 姜逢木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右眼一跳一跳,大概要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甜文,很甜很甜。 第4章 天刚放亮,管家早早准备好了水蓝色刺绣大襟袄和西式小鸽灰百褶裙。 姜逢木和姜安如换好衣裳,蹬上漆黑锃亮的小皮鞋,被黄包车拉着,一路赶奔长陵大学。 姜公馆离长陵大学有些远,车走了好些时候,车夫累得满头大汗。 到了校门口,姜逢木多给了些钱,车夫乐呵呵的帮她们把箱子提下来。 姜安如毕竟年纪小些,眼看着不少停在校门口的汽车,难免羡慕道:“真好,我也想坐汽车来上学。” 姜逢木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早餐。” 她们早上出门急,饭都没来得及吃两口,在路上颠一颠,早就饿坏了。 索性大学门口的早餐铺子也多,大清早的,家家摊前冒着热气,赚辛苦钱的劳力们会挤在路边随便吃一口。 姜逢木拿着银元买了几个包子,用油纸袋包好,走回来递给姜安如一袋。 两人一边往校园里走一边咬着包子。 耳边传来一阵窃笑声:“还有人当街吃包子呢,这种人也能来长陵读书么?” “没受过什么教育,这么粗俗。” “哪有大家小姐会做出这种事情。” 姜安如对这种话异常敏感,她立刻涨的满脸通红,把手里的包子团进油纸袋,远远的朝路边扔去,还不住的用绸帕擦着嘴上的油,言语中带了哭腔:“都怪你,非要买什么包子,现在可好,还没入学就被人笑话了。” 姜逢木自顾自的吃着,恍若未闻。 姜安如气急道:“你...你真是不知道害臊!” 其实姜逢木现在真的懒得搭理路人甲的闲话,她满脑子都是即将遇见的褚沅辰。 这人一向看起来稳重儒雅,实则黑化病晚期,一脚踏错差不多就没救了。 【滴,任务发布,让褚沅辰对您一见钟情。】 姜逢木在心中疯狂流泪。 这明明是书后期的情节,那时候她还是拥有最强金手指的大女主,褚沅辰轻而易举的就被她吸引了。 但是现在,她都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大女主了。 别说鬼术一点儿都没有,还攒了那么多弱柳扶风的勋章,都快比普通人类武力值低了,连把雨伞都要用辛苦刷的经验置换,别提多惨了。 “系统,帮我查询一下,后面绿褚沅辰的情节有没有缺失?” 姜逢木在心中暗暗祷告,要是没有这种狗血直飞三千尺的剧情,那和褚沅辰谈个恋爱还是可以的。 毕竟作为本书唯一反派,也是武力值仅次于她的存在。 而且人家出身好,长得帅,不黑化的时候还能摆出一副深情宠妻的模样。 虽说一辈子性冷淡,但是做一对表面情侣也没什么。 【恭喜宿主,这是仅存的完整情节了!】 泪流的更凶了。 姜安如突然兴奋的挺起了腰板,抓紧姜逢木的袖子:“你看啊,那是督军府的车!” 姜逢木回神,侧目朝不远处的黑车望去。 和寻常车辆不同,督军府的车上有军部徽章,车身也更流畅干净,车前喷着好几个拥有省-级特权的标志,那是和姜家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 车子可以不用停在校门口,在门卫处确认身份之后,便缓缓史进了校园内。 姜逢木颤了颤睫毛,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那里面坐着的就是褚沅辰了,而她和他之间的恩怨纠葛也就才结束几天罢了。 车子开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姜逢木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身体绷的紧紧地。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一双深邃漆黑的眼望向姜逢木,眼尾轻轻折着,好看的几乎有些妖孽。 姜逢木咬紧了牙关,难以抑制的心脏砰砰跳。 他还是这么迷人,但迷人却又可怕。 那人轻轻一笑,将手臂搭在车窗上,露出一枚纯金色的腕表,嗓音低沉优雅:“请问医学部怎么走?” 姜安如早就紧张的不知所措了,连忙磕磕巴巴道:“我也是新生,抱歉。” 那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打扰了。” 说罢,车窗摇紧,车子继续向前滑去。 全程没跟姜逢木说一句话。 方才嘲笑她们俩的那几个新生也激动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褚督军家的大少爷!” “长得真好,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他是医学部的呢,这个学部的女生有福了,谁要是能跟大少爷在一起,将来就是督军夫人!” “谁能想到少督军这种身份也来长陵大学读书呢,还以为他会出国呢。” “不知道,少督军十五岁才被接进都督府,说是丢了很多年。” ...... 姜安如羡慕道:“医学部啊,可惜我们是学文学的,真后悔当初没让爸爸报医学。” 姜茂国觉得女孩子学理科学医都没用,将来都是要出去抛头露面的,还不如学文,看起来有文化也好嫁给名门。 姜逢木幽幽道:“后悔什么,一个性冷淡。” 一旁的小姐耳尖,逮到姜逢木的话茬,立刻反驳道:“你胡说什么,你说谁那什么!” 她羞于将那三个字说出口,气的耳尖都红了。 她身边的小姐妹也忿忿道:“女孩子大庭广众把那个字挂在嘴上,真是不知羞耻!” “竟然也是学文学的,真不想跟你们一个专业!” 果然来了。 说什么色气小甜文,还是阻挡不住所有炮灰都要踩她一脚的事实。 她等着系统发布任务,但是脑海中那个声音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不用打脸欺负她的炮灰了么? 等那几个女生都走远了,姜逢木才终于确定,好像是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强制她报复别人的程序消失了。 “你最近怎么回事?这种话要是被传到了少督军耳朵里,我们还有爸爸都要倒霉!”姜安如用一直难以置信的眼光望着姜逢木。 她总觉得,自从昨天姐姐回来,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逢木垂了垂眸,拎着箱子默默往文学院的方向走。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文学部和医学部的楼紧挨着,连宿舍都是前后楼的距离。 姜逢木和姜安如在接待处报了道,交钱领好了书籍,又去宿舍收拾行李。 她们家虽然有些钱,但毕竟是小门庭,没有权力在手里。 所以分到的宿舍房间一般,里面乌烟瘴气的,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姜安如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自己动手干过活,不免抱怨道:“这宿舍也太小了,我手脚都伸不开,还有床也太窄了,我会滚下来的,我要去告诉妈妈,不住宿舍了,回家里去住。” 姜逢木已经从暖气上取了干抹布,冷静道:“我们家开黄包车到学校也要一个小时,除非你让爸爸给你准备辆汽车。” 姜安如嘟囔道:“爸爸为什么不能买辆汽车啊,我们家的餐馆赚了那么多钱。” 姜逢木难得有耐心跟她解释:“我们没有靠山,如果过于露富会惹来麻烦。” 姜安如撇了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道:“那...那我们怎么收拾宿舍?” 姜逢木有些诧异。 原来出门在外,姜安如竟然是会听她的话的。 她把抹布递给姜安如:“你等着我,我去借个盆打些水来。” 姜逢木拍拍身上的灰,寻到一楼管理员的房间,借了一个深红色的大洗衣盆。 问好了水房的方向,她端着盆朝楼后走去。 索性她们来得早,学校里的学生还少,水房更是没什么人。 到了水房里面,她把盆架在水槽上,伸手拧开了水龙头。 也索性她浑身都是凉的,也不会觉得这里的水有多么冰人。 接了满满一盆水,姜逢木咬牙将盆端起来,里面的水直打晃。 她刚要转身,突然被一个结实的胸膛压在了水槽边。 姜逢木吓了一跳,手一抖,盆应声而落,里面的水四散迸溅,淋了她一身。 湿漉漉的校服紧紧贴在身上,滋味十分难受。 姜逢木慌张的伸手向后打去。 谁知一双大手蛮横的将她的手腕攥住,扣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姜逢木身体微颤,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 她几乎能感受到,来自身后沉沉的呼吸声和男人身上的体温。 如果有鬼术的话...... 如果有那些外挂的话,她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姜逢木第一次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感到惶恐又慌张。 她上一次虐了太多人了,任务完成的太顺利了,不管是多厉害的人物,不出两三章就会被她逆袭反击,以至于她都失去了应对危机的能力。 那人用一只手制住她,另一只手自顾自的抚上她的腰肢,毫不温柔的大肆揉捏。 【“身娇体软”勋章已点亮,适配度非常良好!!!】 姜逢木两眼一黑。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几乎快要腻在身后那人的怀里。 耳边传来一声揶揄的笑:“这么快就软在我怀里了,还是姜小姐忘记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了?” 一股蛮力将她翻过身来,褚沅辰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眼,直视他眼中的恨意。 姜逢木脑子里嗡的一声,觉得自己仅存的理智被炸的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5章 面前这个看样子是原装货啊! 原装货可是个能睁眼拧断她脖子的大反派啊! 完犊子了...... 情急之下,姜逢木的第一反应是打出一记鬼术暴击,修为越醇厚打出的暴击越厉害,她任务进行到后期,打出的暴击不亚于一个手榴-弹的威力。 可手指暗暗搓了几下,连个响都没出来,她的心渐渐有点凉了。 对了,现在这具身体就是个弱鸡废物,带着一堆花里胡哨的勋章,见人就跪,遇强则软。 “系统!为什么褚沅辰能有之前的记忆,现在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正在查询故障,还需等待十分钟......】 姜逢木暗自咬了咬牙。 十分钟! 怎么不等她棺材入土了再查出结果啊! 面前的黑化的男人可不等你查询啊! 她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总算急中生智。 既然褚沅辰还有上一次被绿的记忆,那她就装新手玩家。 对一个无法抵抗没有记忆的姜逢木,褚沅辰总不会有报复的快感的。 想罢,姜逢木微微抖了抖,黑亮的眼睛泛出些水润的光泽,她强鼓起勇气道:“这位先生,请...请你放手,我不认识你!” 褚沅辰闻言挑了挑眉,又将身子靠近了些,几乎贴上了姜逢木的唇。 他嗓子里发出意味深长的低笑:“不认识?” 姜逢木别开脸,惧怕的低下头,纤长的睫毛乖顺的垂着,怂怂的警告道:“一...一会儿有人进来,我会喊的。” 褚沅辰眯着眼,仔细打量姜逢木的神情。 面前的女孩过于紧张,以至于双手凉的几乎没有温度。 她比曾经见过的要稚嫩一些,圆嘟嘟的脸蛋,细腻的几乎没有一丝毛孔的皮肤,一双澄澈不谙世事的眼睛,还有乖巧柔软的个性。 她还不似曾经见过的那般猖狂,那么不可一世。 原来五年前,她还是这样。 或许是反差太大,也或许是姜逢木太过乖顺,褚沅辰竟然有些信了。 他慢慢松开钳制住姜逢木的手,却还把她禁锢在双臂之间。 姜逢木的前襟全部都湿了,她却仍把手缩在胸前,戒备又胆怯的窝在褚沅辰怀里。 “先生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快放了我。” 褚沅辰将目光落在她潮湿的衣服上,大胆狂妄的上下扫视。 嗯,哪怕是刚刚十八岁,身材也已经这么好了。 “你的衣服湿了,跟我去换衣服。” 姜逢木连忙摇头:“不...不用的,我妹妹还在宿舍等着我,我去宿舍就好。” 褚沅辰危险的重复了一遍:“我说,跟我去换衣服。” 姜逢木一怔,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敢说出反驳的话来。 褚沅辰这才将手插在裤兜里,叮嘱她:“跟紧我。” 说罢,他转身向水房外头走。 姜逢木的眼皮一直在跳,这时候才渐渐好转。 看来方才她演的不错,褚沅辰起码没有动手的心了。 虽然她有立刻不管不顾拔腿就跑的冲动,但也就是想想罢了。 整本书的地图就这么大,她跑还能跑到哪里去,更何况褚沅辰既然是重生来的,那对她的情况实在是太了解了,甚至连她家里曾经雇佣过几个佣人都了如指掌。 她不怕死,但他们呢? 姜逢木一边小跑着跟上褚沅辰,一边敲系统。 “我想问问,任务完不成会怎么样?” 别说让褚沅辰对她一见钟情了,都督府不派坦-克碾碎了她家都是客气的。 这个任务铁定是完不成了。 【您好,如果完不成任务,将进入系统设定的惩罚副本,通过副本后,即可达成任务成就。】 姜逢木不免有些暴躁:“说好的小甜文,怎么还有惩罚?” 人对未知一向都是恐惧的,在上一次的游戏中,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惩罚副本,因为金手指太大,大的她随意作作就好。 【惩罚副本未完成将被强制踢出游戏,鉴于宿主的现实状况,还请慎重对待惩罚副本。】 姜逢木只得接受了。 踢出游戏,那她不就是死了吗? 和死相比惩罚又算的了什么。 系统虽然看着老实,但却总能掐住游戏者的命脉,让宿主只能根据它的程序运行。 姜逢木又问:“查询结果怎么样,褚沅辰不是纸片人吗,怎么还会带着记忆穿越?” 【您好,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系统正常运行中。】 姜逢木手心见了汗。 看来系统的上次卡顿,改变了很多东西,甚至已经超出了整本书的范围,那未来的发展,或许也跟她心中认定的截然不同了。 走到一栋砖红色的宿舍楼前,姜逢木顿住了。 她踌躇道:“先生,这是...男生宿舍。” 和她的宿舍就隔了一个小花坛,如果姜安如趴在窗子上向外看,或许还能看到她。 褚沅辰冷冰冰的笑:“是又怎么样。” 姜逢木抿住唇,硬着头皮跟褚沅辰往男生宿舍里面走。 除了没入住的新生,宿舍还有已经在学校学习的高年级学生。 他们纷纷诧异的看着娇小的姜逢木,嘀嘀咕咕。 “这是女孩子?” “怎么跑到男生宿舍里来了?” “看起来倒是怪可爱的。” 姜逢木哪怕是在现代都没有踏进过男生宿舍,见有那么多人议论自己,更是慌乱的手足无措。 她只能紧紧跟着褚沅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宿舍的管理员是桐城本地招来的老太太。 老太太带着眼镜,拦住褚沅辰问:“怎么带女孩子来男生宿舍了?” 褚沅辰温和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是我妹妹,衣服弄脏了,在我这儿取一套新的回去。” 老太太犹豫片刻,见褚沅辰穿着不凡,也不敢惹他,这才让开:“那你快一点。” 褚沅辰朝姜逢木一使眼色:“走妹妹。” 姜逢木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上楼。 她太知道这人有多么病娇了。 表现的越是儒雅客气,心底里越是黑暗血腥。 张口叫人妹妹,眼神恨不得射出刀子把她弄死。 好在现如今褚沅辰琢磨不透她到底记得多少,所以不至于轻举妄动。 走到了宿舍门口,姜逢木抬起眼打量着褚沅辰的神色。 他扯着她的手把她带了进去。 “先生你抓疼我了。” 姜逢木小声的反抗,当然毫无用处。 褚沅辰所在的是长陵大学少有的单人宿舍,是给绝对权贵的子弟准备的。 宿舍的面积很大,打扫的也十分干净,和姜逢木的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褚沅辰不拘小节的坐在床上,将姜逢木扯到他腿间。 “脱衣服。” 姜逢木:“......” 她的大襟袄湿了,但里面却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纱布小衫,若是放到现代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还是相对封建的时候,怎么也不该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 褚沅辰从自己床边的皮箱里抽出一条军用的淡绿色衬衫,塞在姜逢木手中。 “穿。” 姜逢木紧紧捏着他的衬衫,还是没动。 这衬衫绝不是新的,上头还飘着一层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是褚沅辰穿过的。 褚沅辰挑起她的下巴:“听懂了吗,还是想我给你脱。” 姜逢木咬了咬牙,手指伸向上半身的扣子。 褚沅辰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他一向是这般狠戾的个性。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褚沅辰亲自动手。 她手指一用力,解开第一颗扣子,紧紧箍在脖颈上的衣领散开,露出纤细白嫩的锁骨。 褚沅辰眸色一沉。 姜逢木手指颤抖的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外搭松松垮垮的挂在肩膀上,里面纯白色的透明内衬若隐若现。 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拽下襟袄,想要快速把褚沅辰的衬衫披上。 但......他的衬衫还没有解扣子。 姜逢木的动作一顿,眼神迷茫了几分。 褚沅辰一声嗤笑:“我要是想轻薄你,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姜逢木强忍着羞耻,缩着身子,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索性军用的衬衫都是为了便捷,没有那么精致,扣子缝的也大,片刻也就解开了。 但该看的,也都让褚沅辰看去了。 她将衬衫套在自己身上,像个大布兜似的,把她整个罩了起来,连手指头都勉强探出袖子。 “我可以走了吗?”姜逢木小声低喃。 她紧紧抱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柔顺的长发垂在胸口,没入大衬衫里面。 那衬衫里的细嫩光景,褚沅辰才刚刚见过。 他沉默半晌,这才幽幽道:“明天是全校大会,你穿着我的衬衫去。” 姜逢木一怔:“什么?” 褚沅辰脸色一般,但还是给她重复道:“明天的全校大会,你要穿着我的衬衫,如果不穿你就试试看。” 姜逢木紧紧咬着唇,心里一万遍吐槽。 当初还是变-态的超进化,现在已经成为变-态的究极体了! 让人穿他的衣服到底是哪里养成的癖好啊! 现代玛丽苏校霸都不这么写了好么? 要是她还有鬼术,一定把褚沅辰炸的渣都不剩! 可心里吐槽的再凶,也改变不了凄惨的现状。 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向后倒退几步,眼中噙着泪,不甘道:“我知道了。” 褚沅辰盯着她被欺负的哭出来的脸,总算满意了些:“现在可以走了。” 【警告宿主!一见钟情任务未完成,即将进入惩罚副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6章 姜逢木抱着自己的衣服冲下了楼,刻意忽略那些异样的目光,等出了男生宿舍,那种浑身别扭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她长出了一口气,断断续续道:“等...等等,我现在不能进惩罚副本。” 【宿主有什么诉求?】 “明天就是全校大会了,到时候我出不来怎么办?” 她可还记得褚沅辰的要求,要是到时候她干脆消失不见了,第二天都督府的人就要带着枪上门了。 【您可用1000经验值换取惩罚副本的延迟,但延迟期限不得超过一个星期。】 “你要放高利-贷?” 姜逢木气的快吐血了。 上一次兢兢业业搞业务,废了五年时间才攒了一万的经验值,现在可好,还没过两天,都被她花去十分之一了。 【宿主可选择现在接受惩罚副本,完成副本后将会获得额外奖励。】 姜逢木沉默了。 现在是绝对不能进的。 一则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惩罚副本,连规则和里面的状况都不清楚,如果完成一个副本的时间太长,反而得罪了褚沅辰,那更是得不偿失。 看来只能接受系统的建议,花钱买平安了。 “刷,我现在不进。” 随着清脆的一声滴,她的账户里顷刻间掉了一千点经验值,但正在导入的副本模式却已经暂停。 姜逢木稍稍松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朝女生宿舍走。 走到一楼,她闪身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把褚沅辰的衬衫解了下来,又换上了自己的襟袄。 她将衬衫卷了一卷,攥在手里,见周身没什么其余异常,这才推开卫生间的门,上了楼。 姜安如在房间里等的百无聊赖,已经端起书读了。 她刚看了十来页,姜逢木推门走了进来。 姜安如扬起头抱怨道:“你怎么才回......你衣服怎么都湿了?” 姜逢木把捏着衬衫的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道:“水盆不小心洒了。” 姜安如犹疑的打量着她,又问:“那水盆呢?” 姜逢木一时语塞,手指茫然的比划了一下。 对啊,她还把水盆留在水房里了,得赶紧取回来,别被人拿走了。 “我现在去取。” 她转身要往回走。 姜安如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把把姜逢木扯住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昨天也是,今天也是,都莫名其妙的。” 姜逢木垂了垂眸,意味不明道:“你要是还想好好上学读书,就别问了。” 姜安如吓了一跳:“姜逢木,你不会是惹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了,我们家可承担不起的!” 姜逢木甩开她的手,把绿衬衫掖到了枕头底下:“不用你们承担,这是我自己作的孽。” 姜安如咬着下唇,紧张道:“你塞的那是什么?” 姜逢木目光锐利的望了她一眼:“我去取盆,你不许动我的东西。” 姜安如被她命令的口气说的有些不满,嘟囔道:“当我愿意看呢,反正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了,别影响到爸爸妈妈。” 姜逢木转过身,重新回水房打水。 幸好没什么人到水房来,她的盆还在水槽上搭着。 她重新接了一盆水,又艰难的将水盆抬上宿舍楼。 剩下的两个室友还没有来,就只能她和姜安如打扫。 两人擦擦洗洗收拾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在彻底累瘫前打扫完了卫生。 姜安如往床上一躺,叹息道:“真的好累啊,我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累的活。” 姜逢木也同样不愿意动弹,再次无比怀念她曾经拥有的鬼术。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线透过阳台,淡淡的遮在两人的身上,带来些微的暖意。 姜逢木的一只胳膊在床沿搭着,脑袋里反复回忆系统卡顿后发生的事。 被抽回五年前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还把那个人也带回来了? 是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作者,让作者把文修成了反派翻身? 姜安如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地面上。 她盯着地面看了半晌,疑惑道:“咦,你的手怎么没有影子啊?” 姜逢木的思绪被迅速拉回,她浑身一僵,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对着墙:“瞎说什么呢。” 姜安如嘟了嘟嘴,见姜逢木都背过去了,也没深想,兴许是她方才眼花了。 姜逢木的左脸紧紧贴着枕头,难免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是茉莉香的,香气混合着熟悉的男人的气息。 还真是......难以忽视啊。 但是明天总不能真的穿少督军的衬衫去听讲,不然就真的声名远播了。 得想个办法。 她一边想着,一边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姜逢木模模糊糊的张开眼睛。 其实做了鬼之后,她根本不用睡觉也能精力十足,但是在现代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她还一直保持着。 总要维系着点什么东西,才能让她不忘记自己的来处。 校园里的大喇叭嗡鸣了几声,有个嘹亮的女音从里面穿了出来。 “请各位新生到操场集合,全校大会马上开始。请各位新生到操场集合......” 姜逢木一骨碌身坐起来,趁着姜安如还在揉眼睛,她立刻手忙脚乱的翻出淡绿色衬衫,慌慌张张的披在了自己身上。 那衣服太大,穿在身上也累赘,而且满满登登的,全是褚沅辰的气息。 姜逢木干脆只系上面的三个扣子,然后将两边衣角卷了卷,缠在了腰上。 她的腰身细瘦,被衣服一缠更显得盈盈一握,但她却没时间欣赏,又将袖子挽了挽,这才勉强把这件肥大的衬衫穿在了自己的蓝袄裙下面。 他只说要穿着去,可没说必须穿在外面。 姜逢木对着镜子照了照,检查不出异样,这才去扒拉姜安如起床。 两人梳洗完毕,背起书包,匆匆往操场赶去。 一路上姜逢木的神经都紧绷着。 她知道,褚沅辰既然那么要求了,就一定会盯着她。 也不知道这种小聪明能不能过关。 等到了操场,已经稀稀拉拉站了不少新生,大家交头接耳的聊着天,家世相似的,很快变成了交换电话号码的好朋友。 姜逢木和姜安如默默的站在队伍的边上,也不好意思上去和人攀谈。 商人的地位不高,尤其是和那些官家的孩子比,说不好搭讪不成,反遭奚落。 主席台上拉了一条崭新的横幅,热烈欢迎新同学。 一张老旧的红木桌子被两个学生抬上了主席台,有专业的老师在调试话筒,旗杆上吊着的大喇叭传来嗡嗡的声响。 姜逢木垂头看着砂石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从来了操场便一声不吭。 姜安如耐不住寂寞,她东看西看,突然眼前一亮:“那不是冯副官家的姐姐吗,比我们高着一届呢,她怎么来了?” 姜逢木听她提到冯家,总算抬了抬眼。 冯副官是她父亲唯一一个在政-府部门里的朋友,其实说是朋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冯副官在例行检查的时候给姜家行个方便,姜家的餐馆便也容他吃喝。 冯家有个姐姐叫冯敏月,早她们一届在长陵的医学部就读。 往日里两家来往的频繁,姜茂国也是听冯副官的说法,这才把两个女儿送来读书。 姜安如总算有认识的人了,她拍了拍姜逢木的胳膊:“我去找她聊聊天,你先等着啊。” 说罢,她就朝冯敏月跑去。 姜逢木抱了抱胳膊,能摸到那衬衫在袖子里面的纹路,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突然,有一只手肆无忌惮的拎住了她的领子。 姜逢木吓了一跳,被巨大的力道拎着后退一步,毫无意外的跌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身娇体软”勋章再次点亮!】 救命!!! 姜逢木腰一软,双腿微微发颤,紧紧贴在那人的身上。 褚沅辰脾气不小,咬牙在她耳边道:“我让你穿的衣服呢?” 温热的呼吸吹到她的耳蜗里,姜逢木不由自主的一抖,侧过头,将耳朵藏起来。 她磕磕绊绊的解释道:“我...我穿在里面了。” 褚沅辰平静道:“露出来给我看看。” 姜逢木紧张的心跳乱作一团,她小小的推搡了一下褚沅辰,面颊绯红,尴尬道:“这...这可是操场。” 褚沅辰勾唇一笑,揽过她的细瘦的肩头,压低声音道:“你倒是会耍小聪明,谁让你穿里面了恩?” 姜逢木被她揽着脖颈,看似很亲密的样子,却被要求做着难以启齿的事情。 原来在书中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她没了金手指,在褚沅辰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她的呼吸都细碎起来,眼角隐隐泛着红,紧紧咬着的牙齿发出一句轻微的哀求。 褚沅辰挑起一根手指,撩起她袄裙的一角,正看到自己的衬衫被卷了卷,系在腰间。 那小腰真细,玲珑有致,随着呼吸带着他的衬衫一起一伏。 褚沅辰心尖一颤。 姜逢木害怕,不经意的往后缩了缩,褚沅辰的手指没勾住衣角,面前的春光转瞬即逝。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反而问道:“刚刚说了什么,再重复一遍。” 姜逢木知道他故意为难,却还是声音颤抖道:“求你......” 褚沅辰沉默片刻,慢慢松开了搭在她肩头的右臂。 “下次在我面前,别耍这种小聪明。” 姜逢木哪敢不应,忙不迭的点头,眼泪都坠了出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去。 褚沅辰心满意足,手插着兜,转身去找那些个军-部的朋友插科打诨。 姜逢木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没注意,在不远处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阴冷冷的盯着她。 冯敏月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姜安如身上,她看到褚沅辰去找姜逢木了。 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富商之女,怎么有资格结交上督军府的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情节有修改,可回看。 以后每天九点更新。 解释一下: 原文案存了几万稿了,但越写越局促,觉得它更适合都市,可惜都市不能有鬼,过几个月大概会在微博放出来片段。 喜欢原文案的可戳《你贪恋的我都有》贪吃可爱女主养成系,但不是鬼。 很抱歉长期的等待,多说无益,以后会努力写文。 第7章 冯敏月心仪褚沅辰很久了,从十五岁褚沅辰被接进督军府开始。 她跟着爸爸去拜访的时候,时常能看见他,漫不经心的倚着栏杆一站,身材挺拔,狂妄不羁。 冯敏月从没见过这么锋芒毕露的男人,哪怕他没做什么举动,光是安静的一站,也依旧让人有种想要臣服的错觉。 而且这个男人还好看,过分的好看。 冯副官也时常暗示女儿,褚沅辰那他那个废物弟弟不同,是个有发展的,将来督军会把整个桐城交给褚沅辰,如果能够和督军府攀上亲,那冯家可就平步青云了。 冯敏月心里雀跃不已,一直央求着父亲找机会让她和少督军见面。 可惜褚沅辰总是爱答不理的,就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 后来褚沅辰出国了一段时间,冯敏月鞭长莫及,还暗自伤心了好久。 谁知他一回国竟直接来了长陵进修,而且还是医学部。 冯敏月在开学这两天都没怎么睡着觉,今天是特意到操场上来见褚沅辰的。 她想给褚沅辰留下一个好印象,成为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可惜褚沅辰一来就直奔姜逢木而去,他还揽她的脖颈,还让她缩进他怀里。 结果姜安如这个小丫头还假惺惺的来与她问好,一定是知道她姐姐要和褚沅辰单独相处! 冯敏月恨得牙根痒痒,狠狠瞪了姜安如一眼,便怒气冲冲的朝姜逢木走去。 姜安如不明所以,跟着她跑了过去:“冯姐姐,怎么了?” 冯敏月跑过来,横冲直撞的质问姜逢木:“你怎么勾搭上的督军府?” 姜逢木抬起眼,一脸平静。 她方才的眼泪还未擦干净,眼角些许泛红,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冯敏月气焰正盛:“督军府是你们姜家能高攀的起的吗?” 姜安如吓了一跳,本能的挡在了姜逢木面前:“冯姐姐你干嘛这么和我姐说话?” 她和姜逢木的关系虽然一般,但到底亲疏有别,当着外人的面,她自然是向着姜逢木的。 冯敏月懒得理她,抬手就要推:“你走开!” 谁知手掌还没碰到姜安如的胸口,就被姜逢木一把抓住了。 姜逢木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无奈道:“你别太过分了。” 如果是在以前,这等小角色的炮灰,她甚至都不屑出手。 但今日不同往日,她总不能让姜安如代她受苦。 更何况,姜安如方才竟是在维护她。 冯敏月知道自己一个人总归打不过她们两个,甩开姜逢木的手冷笑道:“好啊,我看你们姜家是不打算好过了,年底审核食品安全的时候,看督军府会不会给你们求情哦。” 姜安如的脸一下子白了,她赶紧扯了扯姜逢木的袖子,又转回头望向冯敏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冯姐姐你也别生气,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冯敏月翻了个白眼:“误会,你自己看喽。” 说罢,她快速揪住姜逢木的襟袄领子,猛地一用力,扣子应声而落,宽大的领子没了束缚,松散的垂了下来。 水蓝色的衣领里面,露出淡绿色的军用衬衫。 姜安如怔了怔:“这是什么?” 她不记得管家给她们准备了什么衬衫,还是这么大这么松垮的衬衫,极其不合身。 冯敏月伸手一指:“你看她胸口七色堇的刺绣,这是督军府的标志,她穿的是督军府男人的衣服!” 她差点说出褚沅辰的名字,但是心里实在不愿意承认少督军会看上这样出身的女生,所以便粗略的说了督军府的男人。 姜逢木低头看了看被扯坏的衣服,那是乳母亲手给她缝好的,就是为了今日的开学,扣子边的细碎线头都小心翼翼的剪了去,如今却被扯得乱七八糟。 姜安如迷茫的看着姐姐里面穿着的军衣,喃喃道:“这...这是谁的衣服啊?” 冯敏月恨恨道:“姜逢木,你不是不知道我父亲和督军府......” “你父亲和督军府怎么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打断了冯敏月的话。 冯敏月抬头一眼,情不自禁的一抖。 “少...少督军。”她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还微微欠身施了个礼。 她明明见少督军已经走远了,不知什么时候竟又回来了。 褚沅辰却连看都没看她,反而把目光转向了姜逢木。 看惯了她威风八面的样子,现如今看她被一个小小的副官女儿欺负,倒是心里怪怪的。 姜逢木垂着眸,默默将衣领合上,盖住里面的军衣。 “你满意了么?” 看她被人欺负,被人嘲讽,因为一件根本配不上她身份的衣服。 没关系,这是她欠他的。 不管是系统逼迫的,还是情节规定,她都辜负了褚沅辰的感情。 事已成真,她理应为此付出代价。 褚沅辰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姜逢木声音纤细,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她问:“我可以换下来了吗,人家说了,我高攀不起督军府。” 冯敏月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没想到姜逢木说的如此直白。 这些话虽然是她说的,但也不过是撒撒气罢了,真的要和姜家断交,那也得她父亲说了算。 但如今这么一说,反倒成了她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了。 最主要的,是在褚沅辰心中留下了一个刁蛮的印象。 褚沅辰看向她的眼神果然变得厌恶了一些。 他在乡下呆了十五年,平生最为厌恶这些自命不凡的达官显贵。 尤其是依仗自己手中的权利,无缘无故威胁别人家人的人。 哪怕姜逢木风光无两的时候,也从未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来。 褚沅辰微一眯眼,眼尾轻折起来,眸中带着让人恐惧的危险。 他冷冷的对冯敏月道:“她高攀不起,你就更高攀不起了,她可是女主。” 姜逢木的神经一颤,蓦然咬住了腮肉。 他知道她是女主,他果然都记得。 冯敏月神色凄哀,却不敢反驳褚沅辰,只能喏喏道:“你...你是说她是你的女主?” 姜逢木心中暗暗道,这位姐妹,你理解错了,我是他的仇人罢了。 冯敏月声音中隐隐带了哭腔:“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可怎么也不该是她啊!” 褚沅辰不耐烦了。 “滚,不然让你的副官父亲跟你一起滚。” 冯敏月恐惧的倒退了两步,嘴唇咬的发白,她深深看了褚沅辰一眼,立刻听话的滚的远远的。 如果让父亲知道,她得罪了少督军,还有可能丢掉父亲的官职,那家里的长辈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姜逢木有些诧异褚沅辰会为她出头。 他应该很恨她,恨不得她被所有人欺凌,被人踩在脚下永远爬不起来。 但褚沅辰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炙热的让人无法直视。 姜逢木不明所以,姜安如喃喃道:“姐姐,你的脖子划伤了。” 冯敏月的指甲尖细,方才她扯姜逢木领子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力道,指甲划在姜逢木的颈侧,留下一道瘀红的痕迹。 【“楚楚可怜”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就说以冯敏月的凡人之躯怎么可能伤到她,原来是触发了“楚楚可怜”的勋章。 这勋章的效用应该很大,连褚沅辰那么恨她的人都一直盯着她的伤口看。 其实一点也不疼,姜逢木也不知道看起来有多么严重。 “你受伤了。” 褚沅辰的手指抚摸上她柔软的脖颈,她有些瘦,皮肤薄薄的一层,里面透出黛青色的血管来,脆弱的好似轻而易举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划痕很大,覆在白皙的皮肤上甚至有些惨烈,看也能猜出,下手的人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应该很疼。 他可都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呢。 褚沅辰略微有些不悦。 姜逢木浑身僵直,不敢躲,任由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擦着她的伤处。 褚沅辰练过枪,指腹有着厚厚的茧,摸起来并不舒服。 他自言自语道:“你是真的全都不记得?” 姜逢木微蹙着眉,抬起墨黑色的瞳仁望向他,糯糯道:“你是...少督军?” 褚沅辰回过神来,把手指从白嫩的脖颈上撤下来,冷淡道:“跟我去医务室擦药。” 姜逢木轻轻摇了摇头,伸出食指,轻轻指了指讲台上面。 “全校大会要开始了。” 褚沅辰横眉:“是想我抬着你走?” 行行行。 你有权有势了不起。 我欺骗人感情活该被虐。 姜逢木默默跟在褚沅辰身后,乖顺的随他去医务室。 姜安如彻底惊呆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怎么和少督军扯上关系的。 而且还穿着少督军的衣服,少督军还替她骂走了冯敏月。 虽然她自己曾经畅想过和少督军有一段露水情缘,但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她们这种身份,给督军府做妾都难,更别说和褚沅辰谈恋爱了。 但是亲眼看着少督军替姐姐出头,姜安如竟然也觉得好爽! 冯敏月一直对她们姐妹不好,无论她怎么巴结冯敏月,但对方总是爱答不理一副瞧不起的模样。 但现在不同了。 姜家有了督军府撑腰,再也不用看冯家的眼色了! 姜安如望向不远处畏缩的冯敏月,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8章 姜逢木没有姜安如想的那么简单。 在原书中,褚沅辰可是亲手崩了冯敏月的父亲,让冯敏月对他的感情还没来得及发酵就破灭了。 但现在褚沅辰出现的早了,又正赶上冯敏月的青春萌动期,这个年纪的女生对爱情的执念可是很可怕的。 姜逢木料定冯敏月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两家虽然交好,但实则姜家却是受制于冯家的。 她略有些头疼。 没了金手指不说,仇人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摊开掌心一看,有些许淡淡的血丝。 这勋章可真厉害,弄的伤口还挺真实。 虽然这次系统的奖励多了这些无缘无故的勋章,但姜逢木大概也明白了,这些勋章虽然没有那么拉风,却都能在紧急关头给她帮助。 褚沅辰一侧脸,正看到姜逢木在摸脖子上的伤口。 他错开眼神,冷哼道:“要是你有记忆......” 要是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冯敏月划伤呢。 恐怕现在冯敏月早就化成一摊灰了。 总是说他暴戾无情,但其实姜逢木又好到哪里去了,但凡得罪过她的人,无一不遭到了惨烈的报复,连姜家人都没能幸免。 她又凭什么说他是暴君?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有些郁结。 姜逢木抬起眼,小声问道:“少督军方才说什么?” 褚沅辰“哼”了一声,没有答她的话。 医务室离得并不远,只是比较老旧。 深绿的的大门有些许掉漆,门口还放着一个接雨水的木桶。 一层的小格子窗外装着铁丝网,隐约能透过并不洁净的窗面看到里面的设施。 长陵大学除了吞并了一家女子学院,还收了建在附近的一家小医院,医院的医生便是现在医务室的老师,治疗水平虽然不及一些西式教会医院,但对普通百姓来说已经不错了。 姜逢木随着褚沅辰走进医务室,门口带着老花镜的教员推过来个本子,似乎刚从床上起来,还接连打着哈欠,面上带着些不耐烦。 “先登记,登记之后坐那儿等着,大夫哄孩子吃饭呢,一会儿就出来。” 他半阖着眼,优哉游哉的晃着椅子。 单位并入长陵大学后,待遇好了不少,病人也从全城的穷人变成只有学校的学生,渐渐的,他们也被养的刁了。 年轻的学生能有什么大病,总归治不坏,所以也越发不上心起来。 褚沅辰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他手指一动,从腰间抽出一枚徽章,再一抬手,稳准狠的打在老教员的脸上,竟然硬生生的将他的眼镜打裂了。 徽章的尖端划到老教员的鼻子,留下一个深深的小坑。 老教员哎哟一声,“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斜眉立目道:“你这个学生是要造反吗!我一定要报告到校长那里开除你,你......” 他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那枚落在桌子上的徽章,靠着开裂的镜片仔细看了看。 铜黄色的徽章上面,印着一朵七色堇,绕着七色堇的是两柄交叉的手-枪。 这是督军府的家徽! 老教员浑身一哆嗦,再次打量褚沅辰,喃喃道:“是...少督军?” 他也顾不得被打的发麻的脸,赶紧双手捧着徽章,恭敬的送到了褚沅辰面前。 “少督军千万别介意,我这老眼昏花的没看清楚,大夫就在里面呢,我这就领您去。” 褚沅辰沉默的看了他几眼,就在老教员吓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他这才取回徽章,别在了腰间。 他强忍着把心头嗜血的欲-望压制了回去,掌心燥热的难受。 这等小人物,他也不是不可以放过的。 姜逢木没注意到褚沅辰的挣扎,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这枚徽章。 这徽章的作用太大,意味着绝对的权利和地位。 如果能把这枚徽章攥在手里,哪怕是冯副官来了,也要避让三分。 既然冯敏月误会了褚沅辰对她的感情,那就干脆顺水推舟,让督军府成为姜家的屏障,以后姜家也不用受冯家的钳制。 姜逢木多少对这些家人是有愧疚的。 上一次听从系统的指示,被迫害了他们,这一次既然没有了强制逆袭的程序,那就当做是赎罪的,起码让他们在这乱世里好好生活一辈子。 医务室的床铺不大,大夫过来检查了她的伤口,对褚沅辰客气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划得有些狠了,少督军不用担心,擦些药水就行。” 姜逢木乖巧的听着,将头发都捋到右侧,垂到胸前。 褚沅辰这么盯着她,正巧能看到左半边侧脸,小巧可爱的耳垂完□□-露出来。 那是曾经那个男人亲过的一边。 他的眼神暗了暗。 “会留疤么?” 大夫赶紧答道:“这要看体质问题,一般像小姐这么白的皮肤,是容易留疤的。” 姜逢木却心里清楚,她是不会留疤的,等勋章的效力发挥完了,她的伤口也就消失了。 这个鬼身体就这点好,抗造。 褚沅辰一挑眉:“把药水拿来,你出去。” “这......好的,您请便。”大夫犹豫了一下,却不敢忤逆褚沅辰,赶紧将药水递给他关门出去了。 褚沅辰却没给她擦药,反而挑起她的下巴,阴涔涔的问道:“你会留疤么?” 姜逢木眼神闪避着,轻轻摇头:“少督军,我不知道。” 褚沅辰勾唇一笑,残忍道:“我倒是真想给你留下点痕迹。” 变态啊! 姜逢木满脑子都是不可言说的马赛克道具,再想想那些道具用在自己身上,她的心理防线差点垮塌。 果然不能对反派有一丁点的期待,就知道他不会好心带她来上药,肯定是想变着法的折磨她。 褚沅辰的手指摸上她的后脖颈,姜逢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少督军......”她软软的叫,尽量让褚沅辰心满意足。 褚沅辰对她的示弱果然很满意,但大拇指却狠狠的按压着她的伤口。 “疼吗?” 姜逢木咽了咽口水,蹙眉道:“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慢慢探向褚沅辰的腰间。 “怕疼吗?” 姜逢木牙齿颤抖,细声道:“怕。” 手指已经碰到了那枚冰凉凉的徽章,她的神经绷到了极致。 褚沅辰盯着耳垂,咬牙道:“要是惹我不悦,就让你狠狠疼一次。” “是,我知道了。” 姜逢木已经掐住了徽章,慢慢的从褚沅辰腰间抽出来,然后快速攥在了掌心内。 她脸上依旧装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但是心里却踏实多了。 有了这枚徽章,除了褚沅辰这个bug外,别人便都不敢欺负姜家了。 “你自己上药。” 褚沅辰说罢,蛮横的抓过她的头发盖住了左耳垂,然后转身便走,甚至给人一种慌不择路的错觉。 姜逢木慢慢摸上自己的耳朵,诧异的望着褚沅辰的背影。 他为什么要把她的耳朵遮上? 是对曾经的那个场景耿耿于怀么? 她低头看了看躺在手心里的徽章,这枚徽章她以前便经常见褚沅辰戴着,甚至在他成为督军以后都没有替换过。 徽章的边缘已经磨得有些褪色了,看的出来戴了很多年了。 也不知道这徽章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合上手指,将徽章揣进了褚沅辰的衬衫里。 她的襟袄被扯坏了,现在反倒必须穿着他的衬衫。 姜逢木从床上跳下来,穿好了小皮鞋,也没擦那瓶药,从医务室出来,便径直回了宿舍。 操场是不能去了,哪怕老师批评也只能认了,不然她穿着少督军的衣服到操场听讲,这成何体统。 她在宿舍里把衬衫换下来,去打水洗过了,搭在阳台上晾着,又从皮箱里拿出一件新的外褂换上。 收拾完了一切,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脖颈上的痕迹已经全然消失了,看来勋章的效果过去了。 她一直等了三个小时,姜安如才慢吞吞的从操场回来。 一回来便娇滴滴的朝姜逢木抱怨:“你不知道有多累,整整站了三个小时,我腿都僵了。”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像打了鸡血一般,拖着疲惫的双腿坐在姜逢木的床头。 “快跟我说说,你和少督军是怎么回事儿?”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郑重的对姜安如道:“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绝不会连累你们。” 姜安如吓了一跳,喏喏道:“你能出什么事儿啊,我们不都好好的么?” 姜逢木勉强笑了笑:“算了,跟我说说全校大会讲什么了?” 姜安如见她不愿多说,蹙着眉重复全校大会上的消息:“说这周末举办新生晚会,要各个系出节目,每个学生都得参与呢。” 姜逢木脸色有些难看:“这周末?” 姜安如叹了一口气:“时间很紧,没办法,这不是下周督军夫人要过生日嘛,少督军说了,在新生晚会上表现好的人,可以获得生日宴的入场券,这才把新生晚会的时间提前了。” 还有两天就是周末。 姜逢木原本打算趁着周末去走惩罚副本呢。 看这个架势是不成了。 如果周末浪费了,那离deadline可就剩一天了。 姜安如还在嘟囔:“明明督军夫人是二少爷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少督军他殷勤个什么劲儿,对了,少督军有跟你说这件事吗?” 姜逢木摇了摇头。 姜安如心里有点失望。 看来是她想多了。 少督军对她姐姐也没有那么好。 连生日宴这种大事都没有邀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篇文写的倒是挺顺,男主现在还记恨女主呢,但是之后会很甜~ 第9章 第二天一早,她们那两个新室友还没有来,去询问宿舍的教员,才知道那两个学生临时退学了。 这个时代,能完完整整的念完书的少之又少,家里但得出点事,就没办法再上学了。 但倒是空出了很大地方,她们可以把生活用品放到那两人的位置。 文学院的楼算是比较老旧的,是学校最早成立的一个专业。 等姜逢木赶到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到的七七八八了。 讨论的话题,自然就是这次的新生晚会了。 由于每个专业的学生都比较少,所以大家为了能够得到督军夫人生日宴的入场券,都会尽可能的把全班同学聚集在一起,这样一个节目表现的好,那全体学生都能获得入场券了。 谁不想去那个场合见识见识呢,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姜逢木听了一会儿,建议道:“既然所有专业都是全员参加,那大部分都会选择合唱或舞蹈,我们要想出类拔萃,最好别出心裁。” 生日宴是个替姜家扩展人脉的好机会,她也不想放弃。 有同学望向她,惊喜道:“对啊,我在医学部的朋友说,他们也打算出舞蹈呢,而且有人家里是做布料的,能提供服装。” “啊我们都没有服装的。” “化学系也要跳舞呢,我刚刚在食堂听到的。” “那我们还能表演什么?” 姜逢木沉默了片刻,回想自己从小学到大学参加过的那些晚会,这才道:“干脆做个舞台剧。” 其实舞台剧也并不算是最新颖,或许有些专业的学生也能想到,只是两天的时间排练舞台剧太局促了,大部分人都会放弃。 当然对他们来说也很局促,不过配合紧密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果然有人犹疑道:“舞台剧时间太短了,只有两天,还要上课呢。” 姜逢木点头:“是很难,但我这里有成熟的剧本,只要决定了马上就可以排练。” 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组织些表演,剧本也肯定是这个时代没有过的。 班里年纪最大的女生是桐城新任县长的妹妹,在这个班级里莫名的有权威。 方才提议大家一起跳《嫦娥奔月》的就是她。 她自小接触戏曲文化,家里穷的时候还被送去戏班学过几年,她自认虽然跳的不如那些大师好,但和这些学生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藏着些私心。 要是能在这支舞里出类拔萃,兴许能吸引少督军的目光呢? 只要得到了少督军的青睐,一张区区生日宴的入场券又算的了什么? 可姜逢木要演舞台剧的主意打破了她的计划。 她对演舞台剧不熟,更何况她自认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主角根本就分不到她的头上。 想罢,袁一梅淡淡道:“还是你先拿出剧本再说,想的倒是挺好。” 她一泼冷水,旁人也冷静了下来,舞台剧虽好,可演起来难啊! 况且剧本是姜逢木一个人出,如果不够精彩,岂不是让别的专业看文学系的笑话? 姜逢木见她们兴致缺缺也不恼,只道:“我现在就回去把剧本赶出来,下午尽快拿给大家看。” 姜安如担忧的扯扯她的袖子,小声在她耳边嘟囔道:“以前也没听说你爱写剧本啊,能行吗?” 姜逢木没回她,反而盯着袁一梅看。 袁一梅瞥了瞥嘴:“那你去,但我们也不能闲着,大家先练舞蹈。” 姜逢木点点头:“好。” 说罢,她扯着姜安如往宿舍走。 姜安如踉踉跄跄的跟上她,娇气道:“哎你慢点啊,给我袖子都扯歪了!” 和上一世的针锋相对不同,这一次姜安如似乎很信任她,哪怕不清楚她到底要干什么,却也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 姜逢木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心里却暖暖的。 她穿书以来,从未在这个时代体会过亲情,但自从系统把标签抽乱以后,好像身边的家人也变得不一样了。 这点弥足珍贵的信赖,让她恨不得用手捧着,生怕浪费一丁点。 所以,她就更要保护好姜安如,决不能让强-暴那件事再发生。 他们现在没有电脑,更没有打字机,一切都要笨拙的用手抄写。 姜逢木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叫姜安如帮忙整合。 她脑子里的剧本是《灰姑娘》,但却不是那个出名的童话故事,而是加以改编,将拯救灰姑娘的王子变成了姑娘自己。 她在继母和姐妹的压迫中产生了反抗精神,并在仙女和动物们的帮助下,逃离原生家庭,投身军-队,从底层一步步打拼,直至走到了王子面前。 王子被她坚韧勇敢的个性吸引,与她结成伴侣,后来,灰姑娘和王子一起治理国家,她善良宽厚,聪明伶俐,给予了王子很多帮助。 这个年代的女性急需反抗精神的鼓舞,所以选择这样的题材进行舞台剧的演出是特别明智的。 不管是如今的时代趋势,还是长陵大学里女学生的自我意识的觉醒,都需要一部部这样的作品来表达。 姜逢木和姜安如午饭都没吃,将所有的剧本整理好,带去了阶梯教室。 姜安如兴奋道:“这个剧本真好,我们要是演出来了,一定能拿第一名。” 姜逢木淡笑道:“或许。” 姜安如美滋滋的挽住姜逢木的手:“你还是很厉害的嘛,怪不得少督军都能对你另眼相待。” 提起褚沅辰,姜逢木不自在的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褚沅辰发没发现弄丢了徽章。 不过再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毕竟,她现在在他面前如此胆小怕事,又怎么会拿了他的徽章不还呢。 走到教室门口,里面传来了咿咿呀呀边唱边跳的声音,但显然唱也唱不齐,跳也跳的乱。 袁一梅正在暴躁,她已经教了很多遍了,但是这些人就是学不会。 姜逢木推门进来,手里捏着用红稿纸写的剧本。 “我已经写好了,要来看看吗?” 唱跳声音停住了,袁一梅歪过头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稿纸分发下去,给班级里的同学传阅了一遍。 她们看过之后,又将剧本还给姜逢木,脸上神情复杂,谁也没说话。 姜逢木微微一挑眉。 袁一梅柔和的笑道:“算了,大家都已经排练上了,再记别的也记不住。” 姜逢木大概懂袁一梅的意思了。 先把她支走,然后紧锣密鼓的带人排练,等排练的有一定记忆了,其余学生也不愿意从头再来了。 姜安如急了:“可是我们写了一中午啊。” 袁一梅一耸肩:“但是大家已经不需要了,我们排练的很好。” 姜安如懵懵的问:“那我和我姐呢?” 袁一梅环视了一圈,抿着唇道:“大家的位置都定好了,也没有多余的地方站,不如你们的剧本别浪费,你们俩自己演。” 姜安如气的脸色发白。 她们特意根据班内的人数设计的角色,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还废了好多心思,结果拿过来什么都没讨论就被否决了,那何必让他们花费了整整一上午。 “所以你是不准备带我们一起表演了?”姜安如到底年轻气盛,此时也不管什么身份家境,就要跟袁一梅急。 姜逢木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平静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既然大家想唱跳,那就继续,我们走。” 说罢,她拉着姜安如出了教室。 姜安如甩开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就是气不过,她分明是排挤我们!” 姜逢木微微一笑:“那又怎么样,风水轮流转,时间还长呢。” “都怪袁一梅,她就是自己跳的好让别人给她做陪衬。” 姜逢木扫了姜安如一眼,漫不经心道:“我说过,唱歌跳舞是出不了彩的,尤其是她。” 姜安如怔了怔,也不激恼了。 她觉得心里的急火莫名被姜逢木给浇灭了。 姜逢木这副神情竟然给人不怒自威的错觉。 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一样。 正在这时,班里的一名戴眼镜男生悄悄从教室溜了出来。 他慢吞吞的走到姜逢木和姜安如前面,面带愧色,小声道:“抱歉,是之前袁一梅警告过,让大家不要跟你们演,她是没什么了不起,但她哥哥最近跟督军府的二少爷褚明江走的比较近,所以......” 提起褚明江这个纨绔子弟,姜逢木偷偷看了姜安如一眼。 这时的姜安如还不认识褚明江,也没被他拖入火坑以至于心理崩溃。 姜安如“哼”了一声:“早就听说督军府的二少爷不是什么好鸟,成天欺男霸女的,活该被打瞎一只眼。“ 男生吓了一跳,抖了抖手:“这位妹妹,话可不能胡说,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们俩好自为之。” 说罢,男生放轻步伐,悄悄的拉开门钻了回去。 姜安如将目光投向姜逢木:“姐姐,我们俩怎么办?” 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养成听姜逢木话的习惯了。 姜逢木将草稿纸团了团,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不是不限制每个系的节目数量吗,那我们俩自己来。” 姜安如惊的睁大了眼,喃喃道:“自己来?” 姜逢木眨了眨眼,漆黑的瞳仁望向窗外,慢悠悠道:“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给我送把小提琴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了法术金手指,我们还有中国各色特长培训班! 第10章 姜安如疑惑的皱眉:“送那洋玩意儿干嘛,你又不会。” 姜逢木讳莫如深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提琴在这时候是个稀罕玩意儿,在现代可不是。 姜逢木身处高考大省,竞争压力十分大,所以从小被妈妈逼着学小提琴,而且是照着专业级的学。 好在她天赋极高,早早的就考过了十级,又跟着音乐学院的教授进修了整整一年,最后在高考的时候,清大给她降了整整六十分。 她进了清大之后也一直待在小提琴社,还代表学校,代表国家出国演出过。 别的不敢说,要说小提琴的水平,姜逢木绝不比桐城的任何人差。 她又把目光转向姜安如:“对了,你妈妈的舞蹈,你一定也偷偷学过。” 孙小玲出身不好,以前是个舞女,还算是桐城有名的角儿。 但自从嫁给姜茂国之后,她就再也没在公开场合跳过舞,因为怕降了姜茂国的身份。 只不过她是真的喜欢舞蹈,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跳。 但是她从不让女儿姜安如跟她学,她觉得跳这种舞是没出息的,小姐们就应该学些芭蕾,交际舞之类,这才能上得台面,而她跳的那些妖娆舞曲,都是让人取乐的。 但姜安如却没那么老实,她见妈妈跳的好看,便躲在门口偷偷的学,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真让她模仿了个七七八八。 姜安如脸一红,磕磕绊绊道:“你......你可别跟妈妈说,她一定会打我的。” 姜逢木了然于胸,点点头:“好,那就我拉琴,你跳舞。” 姜安如踌躇片刻,觉得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随姜逢木去了。 两人找到文化办公室,把名字和专业登了上去。 女老师推着眼睛一看:“《梁祝》小提琴曲?你会拉小提琴?” 姜逢木轻轻垂眸,抿了抿唇:“拉的不好,会一点。” 女老师皱眉建议道:“我看你们专业报了《嫦娥奔月》的舞蹈,不如你们俩跟他们一起,小提琴太难了,而且下面坐着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没听过国外专业的演奏,不要小巫见大巫了。” 老师不相信她们也是有情可原,才这么小的年纪,能有多高的本事? 怕不是刚碰小提琴几个月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长陵大学的校领导都是留学回来的,见识可跟普通人不一样,到时候闹了笑话反倒成了她的工作问题。 而且这曲子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学生自己胡乱起的。 姜安如嘴唇发干,心里直打鼓,喏喏道:“要不...要不我们......” “就先报上,我们能排练好的。”姜逢木坚持道。 姜安如看了姐姐一眼,没再说话。 女老师虽然不愿意,但是上头有明确指示,不许干预学生们的表演,她没办法,只得给姜逢木填上了。 从文化办公室出来,姜逢木去宿舍大厅的公用电话处给姜茂国去电话。 跟姜茂国要东西是她最头痛的事情。 她跟她母亲苏倩长得太像了,以至于姜茂国一看见她就能想起她母亲的死,所以对她的态度十分冰冷。 姜逢木笃定,要是姜茂国早知道苏倩会难产而死,估计当初就把她弄死在肚子里了。 她看了姜安如一眼:“要不你替我要。” 姜安如咬了咬唇,小声道:“我不敢,爸爸问我做什么我会结巴的。” 算了。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开始转家里的号码。 隔了好一会儿,管家陈伯接了电话。 “这里是姜公馆,请问您是谁?” 姜逢木柔声道:“陈伯,我爸爸在不在,让他接下电话。” 管家一听是姜逢木,语气亲切了很多:“大小姐啊,你等等,我去给你叫老爷。” 半晌,姜逢木听到了手杖柱地的声音,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姜茂国接起了电话,冷冷的问:“做什么?” 孙小玲也赶忙凑在一边,想听听两个孩子在学校过的好不好。 姜逢木看了姜安如一眼,硬着头皮道:“爸爸,我想要一个小提琴。” 姜茂国皱起了眉:“要那东西干什么,你又没有学过。” 姜逢木用手抠着墙上的泥点,轻声道:“学校表演时要用。” 姜茂国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不耐烦的对孙小玲道:“这东西你知道哪儿有卖的吗?” 孙小玲小声道:“石布街上倒是有一家乐鸣轩卖小提琴,只不过挂出来的都是凡品,真正好的从国外运过来的都私藏呢。” 姜茂国“切”了一声:“用什么好的,不过是学校表演罢了。” 姜逢木淡淡道:“我需要好的,最好的。” 姜茂国一挑眉:“你说什么?” 他不知道这个大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奢侈了。 那些物件好不好的也没多大差别,反正也是初学,何必花那些没用的钱。 孙小玲是喜爱艺术的,她小声在姜茂国耳边解释道:“音色和质感都是不一样的,好的琴自然有好的道理,而且听说因为藏品太过昂贵,所以一般乐团表演时都是租的呢。” 姜茂国沉默了。 姜逢木小声道:“我租也可以的。” 姜安如着急的在一边补充:“我们是为了参加学校的新生晚会,原本是全班一起的,但是有人排挤我和姐姐,不让我们和他们一起。” 孙小玲一听女儿受到了排挤,不由得心疼,扯扯姜茂国的袖子:“两个孩子在学校不容易,我们不能给她们什么助力,小提琴就租了。” 姜茂国自知他的身份不高,心底有些郁结,沉声道:“那你下次回家来拿。” 姜逢木:“来不及了,周末就要演出,我明天必须练习,能不能...差人给我送一下?” 她还从未跟姜茂国提过这么过分的要求。 甚至她都没跟姜茂国心平气和的交流过。 这个父亲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是她完成任务中的一环。 但现在没有逆袭程序,也没了金手指,她不得不开始跟家人交流。 姜茂国没好气道:“知道了。” 说罢,便毫不留恋的挂了电话。 姜安如心里没底,问姜逢木:“你说爸爸会给我们送来吗?” 姜逢木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是真的对原主的亲情没什么信心。 两人晚上去食堂吃了饭,然后逛到各处去看人家的排练。 看了一圈姜逢木就知道袁一梅没什么希望了。 医学院的舞蹈准备的更好,而且因为褚沅辰本身就在医学院,算是其中的一员,所以他们的道具堪称华丽。 不过想也知道,褚沅辰是一定不会上台表演的。 她又绕到了文学系的阶梯教室,袁一梅果然用心,这都晚饭时间了,还带着人在跳。 姜逢木推门进去,就见一整个班级的同学都累的无精打采,连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袁一梅还在暴躁:“你们这个状态怎么能行呢!我们不是说好要拿到督军夫人生日宴的入场券吗,大家打起精神来!” 终于有人抱怨道:“袁姐,我们都两顿没怎么吃了,谁还记得住啊。” “就是,而且我听说医学院找了专业的舞蹈老师来教呢,人家可是专业的。” 袁一梅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瞪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专业?” 舞蹈是她的骄傲,是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的。 更何况她在这里年龄最大,无形中就把自己放到了领导的位置,一听到有人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她就有股无名火。 姜逢木双臂搭在桌面上,悠闲的点点头:“我去看了,医学院的是比我们好多了。” 袁一梅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姜安如一哆嗦。 “听说你们俩去报了什么小提琴演奏,呵,看来有些人不知道少督军是小提琴的行家呢。”袁一梅冷嘲热讽。 “啊...完了完了。”姜安如小声嘟囔,顿时没了气势。 姜逢木弯眸一笑。 褚沅辰对小提琴有多了解和喜爱,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也正因为如此,上一次在系统的要求下,她从未给反派拉过小提琴。 因为她的目标是虐反派,而不是哄反派开心。 “那你们好好练习,我和安如睡觉去了。” 姜逢木也不解释,带着姜安如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掏出炒栗子吃。 栗子的甜香味很快弥漫了一小圈,周围嗅到的人无不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姜逢木。 真好。 又不用训练又能吃好东西。 姜逢木剥了一枚栗子,塞在了姜安如嘴里:“你也吃,不能我一个人胖。” 姜安如哭笑不得,鼓着腮帮子,唧唧的嚼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走,走到宿舍正好吃完。 姜安如问:“我们现在干什么?” 姜逢木把床铺好,往枕头上一躺:“什么也不干,睡觉。” 次日清晨,姜逢木接到了宿管教员的通知,说是家人让她早晨七点在校门口等。 她和姜安如快速穿好了衣服,等到了校门口,管家陈伯已经抱着个黑盒子等在那里了。 姜逢木小跑过去,甜甜的叫:“陈伯。” 陈伯满脸带笑,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把黑盒子解下来,递到她的手里。 “你要的小提琴。” 姜逢木小心翼翼的打开琴盒,伸手抚摸了一下琴弦。 只是一摸,一敲,她便知道,这是把少有的好琴,甚至比她在现代碰过的琴都好。 姜逢木心中一软,真挚道:“谢谢陈伯。” 陈伯摆了摆手:“别谢我,还是谢谢老爷,昨天挂了电话,老爷就去石布街给你找琴了,今天才调过来货,让我赶紧给送来。” 姜安如不懂小提琴,凑上去看了看:“这个租一天有多贵啊?” 陈伯淡笑道:“老爷给买下来了,和辆小汽车那么贵呢。” 姜逢木心头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陈伯:“你说姜茂国...爸爸他买下来了?” 这一把小提琴的价值绝非等闲,哪怕是在现代她都不舍得买一把这种档次的琴。 她自己尚且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姜茂国竟然舍得? 姜逢木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酸酸的,已经好久不曾有了。 陈伯掐了掐她的脸蛋,叹息道:“你啊,老爷其实很疼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也到月底了,闲着没用的营养液喂喂我? (其实我又存了好多稿。) 第11章 新生晚会是长陵大学难得热闹的时候。 全校的学生都聚集在操场上,搬着板凳看节目,也不怕蚊子,也不怕冷,就是要那股欢闹的劲儿。 准备表演节目的新生们都坐在左右两边,等报幕员通知,快到他们的时候才跑去后台准备。 褚沅辰和学校的领导坐在第一排,椅子前还摆着桌子,桌子上放着暖壶,茶杯。 茶水的热气在黑夜里飘摇,带着清冽的香味儿。 褚沅辰穿了一身军装,宽肩乍背,身高腿长,棕褐色的皮带紧紧勒着腰身,腰间还系着枪。 哪怕是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他依旧那么亮眼。 褚沅辰手托着茶杯,表情严肃的望着主席台,时不时抿一口热茶水,一语不发。 他对新生晚会其实并没什么期待,但这是他父亲下达的命令,让他从长陵的学生里,选几个出彩的姑娘,给褚明江做老婆。 褚明江混账一辈子,还瞎了一只眼,整日沉迷于大烟美女,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但即便这样,督军也不舍得放弃他,还想给他寻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起码照顾褚明江一辈子衣食无忧。 说是表演的好便会获得生日宴的入场券,其实获得的是被褚明江挑选的机会。 褚沅辰十分厌恶自己的家庭,尤其是这个弟弟。 但褚明江的母亲陶敏慧正受宠,哄得督军五迷三道,还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他现在需得养精蓄锐,暗自培植力量,像上一次一样,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扳倒。 褚沅辰慢条斯理的把玩的杯盖,在掌心中翻来覆去的转。 杯盖很烫,但他却始终没有松手,皮肤有些发麻的疼。 节目很快开始了。 得益于他在台前坐镇,所以表演的女学生们都格外卖力。 她们尽可能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褚沅辰面前,努力挥动着四肢,舒展着曼妙的身材,可过了片刻,却发现少督军并没抬眼看她们一次。 褚沅辰低着头,闭目养神,仿佛根本不是身处喧腾的欢闹场,他周身仿佛冰封般冷冽,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气氛在医学院的舞蹈表演时达到高-潮。 女孩子们舞步轻盈,男生们矫健又利落,几乎没有出一次错的完成了整个表演。 表演结束之后,她们一起拉着手鞠了一躬,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一波高过一波。 褚沅辰也被震得抬了抬头,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移开了。 医学院的,他早就看过了。 没什么新鲜感。 为首的两个女生有些失望,但时间到了,也只能落寞的下了台。 可袁一梅却不免紧张起来。 她扯了扯站在她一旁的舞伴,低声道:“刚刚少督军是不是抬头了?我看他扫了一眼打头的两个女生。” 舞伴茫然道:“是吗,没有注意。” 袁一梅的脸绷了起来。 她就是看到了,这是截至目前唯一一个吸引褚沅辰抬头的表演。 或许这次新生舞会真正入了少督军的眼的,就是这两个当中的一个了。 她心里酸酸的,开始没底起来。 医学院的表演确实好,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排练出来的比不上。 再回头看一整个班级没精打采的样子,她更是有些泄气。 但好在他们这个不是群舞,《嫦娥奔月》里她饰演嫦娥,是唯一被烘托的主角,只要她跳的好,跳的美,还是比医学院的更有机会的。 她用余光扫到了正在调试小提琴的姜逢木。 这两姐妹也是单独表演呢。 而且姜逢木长得甜,姜安如长得嫩,不知道会不会造成威胁。 想了想她又噗嗤一笑。 怎么可能呢,谁让她选择了小提琴,居然妄想在少督军面前班门弄斧。 理学院表演的合唱之后,便是文学院的《嫦娥奔月》了。 袁一梅心里砰砰跳,一遍又一遍的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妆容。 好像眼睛化得不够大,这里的花是不是不够紧,还应该再黏一黏。 照着照着,她听到主持人道:“下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们俩的,做好准备。” 姜逢木柔声答道:“知道了。” 姜安如风风火火,抱着一袋子服装跑进来:“姐姐我们快去换衣服,他们的舞蹈也就五六分钟。” 姜逢木点点头,提着琴随姜安如去了小隔间。 袁一梅看着姜逢木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慌乱。 越是快要登台的时候,袁一梅越是手足无措,等音乐响起,她的脑子已经彻底空白了。 台下乌泱泱的人,她找了一会儿,总算找到少督军的身影。 少督军不知为何,一直摸着腰带的位置,若有所思,显然心思也并未放到她身上。 打扮的再漂亮又如何,唱的再好又如何。 少督军什么没有见识过,又怎么会觉得一次新生晚会惊艳。 果然是她想的太多了。 袁一梅丧气的放下胳膊,动作也逐渐变得随便起来。 舞蹈到了结尾,一晃神的功夫,她没有跟上拍子,竟然一脚踩到了舞伴的长衫,一时站立不稳噗通趴在了台面上。 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低喃声,还有压抑不住的窃笑。 袁一梅脸色一僵,尴尬的爬起身来,羞愧的浑身都在哆嗦。 直到他们下台,台下都没有响起过掌声。 刚走到后台,袁一梅就将贴花扯了下去。 其余的学生不乐意了,嘟嘟囔囔道:“是你自己没跳好,跟谁甩脸子呢。” “对啊,不用想就知道,我们这个节目肯定垫底了,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准备,连入场券的影都摸不到。” “反正一梅无所谓啊,她哥哥可是新任县长,还能弄不到一张入场券嘛。” “她根本也不是为了让大家赢,当初还不如跟逢木一起演舞台剧了。” 袁一梅瞪着她们道:“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没带你们好好练吗?” 有女生瞥了瞥嘴:“那不如你也不要去督军夫人的生日宴,跟我们一起哦。” 袁一梅被她呛得没有话说。 生日宴她是一定要去的,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前面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了。 “接下来请欣赏文学系带来的小提琴演奏《梁祝》。” 台下的褚沅辰微微一怔,淡漠的勾唇一笑。 竟然还有人表演小提琴吗? 还是首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他并未抬头,也未在意。 那枚徽章无缘无故的不见了,时间却那么巧,褚沅辰一边想着,一边抚摸着沉甸甸的枪柄。 片刻,他又把手松开了。 还不到时候。 主持人退了下去,姜逢木提着琴,款步走到话筒前站立。 她今天穿了一身束腰的白裙,裙摆又长又松软,直垂到脚踝,金色的腰带把她玲珑的身材勾勒出来,虽然曼妙却一点也不诱惑。 她披散着头发,皮肤是干净的乳白色,显得柔软又可爱。 细长的手指抚摸着琴弦,琴弓轻轻搭在了弦上。 柔和的黄色灯光笼罩在她身上,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水润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琴音从指尖缓缓流淌,悠扬轻快的前奏响起,琴风稳健,琴声悠扬。 姜安如穿着一袭白纱,在她身边偏偏起舞,轻柔的纱裙在风中飘摇,和琴声相映成趣。 褚沅辰在琴声响起的刹那便抬起了头。 身为个中里手,只听一下他便知道此人功力深厚,甚至不亚于他听过的那些国外专业琴师。 可看到姜逢木的那一刻,他才是彻底错愕了。 她竟然会小提琴吗? 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见她拉过? 姜逢木低垂着眼眸,细腻的侧脸如精致的白瓷,看起来那么温柔,缥缈。 曲子变得越来越快,姜安如的舞蹈便也越来越快,台下鸦雀无声,都被这对姐妹的表演给震惊了。 褚沅辰微微眯着眼,紧紧盯着姜逢木,似是要把她的每一个动作印在心里。 曲子快到极致后,突然戛然而止。 姜逢木闭上眼,将琴弓轻轻放下,舞台上一片宁静,灯光悄然熄灭。 就在所有人以为表演已经结束,想要开始鼓掌的时候,她突然又抬起了手。 原本欢快明朗的曲风消失不见,曲调突然变得绵长又哀伤,像一首决绝又惆怅的挽歌,好像她心中有千万般的苦都无法宣泄,只能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姜逢木的睫毛颤了颤,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有一丝慌乱。 褚沅辰心头一颤,被震得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 曲子中的悲哀让他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又是因为什么这么痛苦?她有什么资格像他一样痛苦! 琴音慢慢走向终结,姜安如也逐渐隐没在黑暗中,姜逢木将琴一收,朝台下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的下了台。 台下的观众还没有从那股哀伤的气氛中缓和过来。 这首曲子为什么那么悲凉,听的人直想垂泪。 坐在台前的褚沅辰霍然而起,面色凝重的朝后台走去。 袁一梅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今天晚上给她的震惊太多了。 她没想到姜逢木的小提琴会拉的那么好,更没想到,少督军竟然因为她的琴声而坐不住了。 姜安如表演完长出了一口气,她一边解着纱裙的扣子,一边赞叹:“真没想到你的小提琴这么厉害,你是什么时候...姐你怎么哭了?” 姜逢木轻咳两声,抹了抹眼角。 从她学琴开始,老师就告诉她,在舞台上要投入感情,出来的音乐才真挚,能打动人。 她已经很久没上台了,难免有些激动。 但情深不寿,拉完了这一曲她便觉得浑身疲惫,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没什么,来帮我解下后面的带子。” 姜逢木站起身来,弓着背,一边让姜安如给她解后背的绸带,一边将小提琴小心翼翼的放在琴盒里,刚欲扣上盒子,突然有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股大力把她扯向身后。 她吓了一跳,赶紧挣扎,却看到了褚沅辰的脸。 “少...少督军?” 褚沅辰没说话,拽着她往换衣室的方向走。 “您有什么事吗?” 姜逢木皱着眉,心里乱作一团。 褚沅辰把她堵在狭小的换衣室里,结实的胸膛压在她身上。 姜逢木呼吸一滞,默默咬住了下唇。 她背后的绸带散开来,光裸的脊背贴在冰凉的墙面上,激的她只想逃,可惜逃无可逃。 褚沅辰粗喘着气,掐住她的下巴,沉声道:“什么时候学的小提琴?” 姜逢木低眉顺目,糯糯道:“小时候就会,随便拉着玩的。” 褚沅辰看着她红润小巧的嘴唇,喉结微微滑动,那口中明明说的都是谎话,却还是让人觉得口干舌燥。 “拉的是什么曲子?”褚沅辰压得更近了一些,轻轻一嗅,便能闻到姜逢木身上清淡的香气。 姜逢木神经紧绷,又生怕自己的气息呼到褚沅辰脸上,便躲开他的目光道:“《梁祝》。” 褚沅辰的目光细细描摹她双眼皮的纹路,喃喃道:“我没听过,讲的什么?” 姜逢木一顿。 “说啊,讲的什么?”他掐了一下她的腰,疼的她一瑟缩。 “讲的是一对恋人,死后化蝶,永生永世不分开的故事。” 姜逢木有些踌躇。 她选这首曲子,只是因为难度高又好听,并不是因为它背后的爱情故事。 况且跟褚沅辰说爱情故事有种特别的讽刺意味。 果然,褚沅辰狠狠咬了咬牙,眼角染上了些红。 他阴狠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姜逢木抬起眼,懵懂的与褚沅辰对视,软软道:“少督军是嫌我拉的不好?” 褚沅辰一勾唇,将手从她下巴上移开,周身冰冷:“很好,但你不配。” 姜逢木也有点赌气。 这可是考级九级曲目,你说不配就不配吗? 全国可大批大批的人考不过呢! 姜逢木淡淡道:“那我以后不拉了。” 【宿主千万不要冲动,须知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做人嘛,总要给将来留些余地。下一任务,和褚沅辰进行一次约会~】 姜逢木:“......” 快让反派一枪毙了我! 就现在! 褚沅辰的眼角更红了,他抓着姜逢木的手臂警告道:“谁准你不拉了,本帅让你拉你再拉!” 姜逢木柔弱无骨的被他抓着,纤瘦的肩膀任由他摇晃,蝴蝶骨狠狠撞到背后的墙壁,发出闷闷的声响。 但她还停留在之前那条任务里久久无法回神。 现在她是真的信了这本书彻底抽了。 让她和褚沅辰甜,等同于将硫磺和硝石一起扔进火坑里,不炸的稀巴烂才怪呢。 褚沅辰最终还是没拿她怎么样,他将她扔在小隔间里面,转身就走。 甚至连后面的节目都不看了,带着卫兵匆匆回了督军府。 姜逢木顺着墙壁缓缓滑下来,靠坐在墙角,束腰的裙子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松散开来。 但她也懒得提起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长发披散,肩膀还留着几个红手印。 造孽啊。 让她上哪儿去搞一个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惨! 下午三点二更~ 给我个热吻(?>?<?) 第12章 姜逢木朝面前的空气伸出手,挤出一丝甜甜的笑。 “反派,约个会吗,我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十八般姿势来者不拒,心动不如行动,快来尝试一下?” 她又清了清嗓子,嗲嗲道:“少督军~人家小提琴有几个曲子不太熟,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 她又作神神秘秘状:“你要是跟我约会,我就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其实我是未来穿来的。“ 自言自语片刻,她沮丧的捂住额头,唉声叹气。 别说反派还跟她有着绿帽之仇,即便她是冰清玉洁一大美女,反派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比如冯那个谁,再比如袁那个谁。 这可都是血淋淋的现实啊! 隔了半晌,姜安如小心的过来敲了敲门:“姐你还好吗?” 姜逢木这才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拉了拉衣服,推开门让姜安如进来。 “我没事。” 姜安如仔细打量了姜逢木一番,见她身上没什么伤处,就是裙子越发松散了,难免想的有点歪了。 她磕磕绊绊道:“少督军也太...狂野了。” 姜逢木挑了挑眉:“啥?” 姜安如臊的脸一红,喃喃道:“就这么小的地方,也幸亏我们离得远,不然就听到了。” 姜逢木有些心虚:“听...听到什么啊。” 姜安如不好意思道:“下次你还是让少督军找个宾馆,地上脏脏的,做起来不卫生。” 姜逢木手指一抖,差点再次摔倒在地上。 “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回忆一下你偷偷学跳舞的事。” 姜安如瞪眼抱怨道:“你都说好不跟爸爸妈妈提的!” 姜逢木拍了拍她的肩,亲切的嘱咐道:“那你嘴巴严一点,我嘴巴也严一点。” 姜安如不满的朝她吐了吐舌头:“不就是跟少督军谈个恋爱,这都不让说。” 姜逢木苦涩一笑。 这恋爱我可承受不起啊! 她换好了衣服,将琴背起来回到座位上,才知道褚沅辰已经走了。 袁一梅神情复杂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姜逢木有些许不自在,带着姜安如坐的远了一些。 但仍然有不少好事的同学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跟她打听。 “方才少督军是不是去后台找你了?” “你小提琴拉的真好,怪不得把少督军都打动了。” “逢木和安如这次肯定第一了,要是我们跟她俩一起演舞台剧就好了。” “是啊,早知道就应该听逢木的,现在也不会被其他专业笑话了。” “就安如刚刚跳的舞蹈,比某人好多了,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袁一梅咬咬牙,突然愤然起身,也不管教员们在一旁看管着,疾步匆匆的走进了黑夜里。 “哎一梅......”有同学在背后叫了她一声。 她当然半点回应都没有,浑身带着说不出的戾气。 同学撇了撇嘴:“发脾气给谁看呐,有种找少督军发脾气啊。” 姜逢木一直目送袁一梅的身影彻底消失。 褚沅辰可真会给她找麻烦。 当着全校女生的面跑到后台来找她,看来是故意让她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了。 没过多久,晚会就结束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宣布获胜的名额。 然而过了半晌,主持人有些尴尬的站上台,跟大家解释道:“因为少督军有些公务要做,我们暂时还没有联系到,所以今天大家可以先回去,等拿到了结果,广播台会立刻通知。” 地下传来一片怨声,尤其是家境普通的女孩子。 她们很难有机会去督军府见世面,但看今天这个情形,大概也是不可能了。 说什么公务,还不是冲去后台见了文学院的那个姑娘就走了。 这名额是谁的不言而喻。 姜逢木倒是没有多意外,她听完了主持人的话,背起小提琴,对姜安如道:“走,趁着周末回家里一趟。” 姜安如十分遗憾:“我以为会立刻宣布是我们的,原来还要等。” 姜逢木自然也对自己的表演有信心,但她此刻想的却不是表演的事。 她想回到家里看看姜茂国。 不知道为什么,忙完了这一切,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在他记忆里没有什么好印象的男人。 如果不是姜茂国送来这把顶级的小提琴,她一定演奏不出高于自身水平的效果。 甚至那琴音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流泪了。 她一直觉得姜茂国蛮不讲理冷酷无情,但事实上似乎并不是这样。 现在她终于察觉到原剧情中的牵强和别扭出自哪里了。 女主几乎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跟任何人都没有沟通。 只要她以为是受委屈了,那便可以报复。 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剧情就该那么发展。 作者并没有用太多笔墨去描写这些在她身边的人。 这些真实的,却也会有缺点的人。 姜逢木拽着姜安如的手,一起走出了学校大门。 桐城近两年难得的繁华安定,所以晚上依旧灯火通明,中心区闲逛的人也不少。 小商小贩们就指着这时候赚些外快,便在长陵大学门口搭了桌子和板凳,烤些肉串,做些蛋炒饭给放学的学生们吃。 这些知识分子们别看门庭不错,但也禁不住香味儿的诱惑,时常在门口聚集着吃点夜宵。 渐渐的黄包车夫也开始做夜活。 晚上路不好跑,有些地方暗,全靠路熟,所以有经验的车夫一单就能赚好多。 姜逢木狠了狠心,从小口袋里取出一张大票,奔着黄包车而去。 “小姐们要去哪儿啊?” 突然有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小伙子,主动凑了上去,朝姜逢木讨好似的笑。 这片区接活都是有规矩的,本不该这么插队,所以后面的车夫都不大乐意。 但见他是个生脸,年纪又小,也就没找他的毛病。 许是从哪个城门洞刚过来的,还不知道规矩。 姜逢木没在意,耐心跟他说了家里的地址,然后问道:“可能有点远,你路熟吗?” 小伙子一愣,但随即笑道:“熟,怎么可能不熟,我还知道一条近路呢?” 姜逢木诧异的一挑眉:“近路?” 小伙子嘿嘿一笑:“那当然,能省不少时间呢,还能省钱,很少有人知道的。” 姜安如先行一步迈上了车:“近路好,近路我们还能早点回家。” 姜逢木虽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但还是跟着上了车。 小伙子挺直腰板,把黄包车提了起来。 “两位小姐坐好喽!” 车路碾压着石板路,咕噜咕噜的往前走。 路不太平,但好在他这轮子是贴了胶皮的,能减轻不少震荡。 姜逢木紧紧抱着宝贝的小提琴,一边走一边跟姜安如闲聊。 “这周末我有个很重要的事,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如果爸爸问起来,你要替我周旋一下。” 姜安如噘着嘴:“有什么重要的事?” 姜逢木淡淡道:“刷个副本。” 姜安如不懂:“什么?” “没什么,你就记得帮我周旋就行了,我尽量快些回来,如果可以的话。” 姜安如扶着座位向姜逢木靠近了些:“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又会小提琴,又会写剧本,还跟少督军纠缠不清,现在又多了那么多的秘密,姜逢木,你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折腾这么多事......” 姜安如嘀咕嘀咕,渐渐就不说话了。 周围太黑了。 黑的她们都快看不清彼此的脸了。 地面越发的起伏不平,车轮碾过,响起咯吱咯吱的古怪声音。 姜逢木皱起了眉:“怎么都是沙子?” 姜安如胆小,有些害怕,她怂怂的抓住姜逢木的胳膊:“这里不是回家的路啊。” 姜逢木心头一跳,立刻从黄包车上站起来,敲了敲车梁。 “喂,你这走的是什么路?” 那车夫不答,反而闷头向前跑去。 车子摇晃的厉害,姜逢木站立不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她立刻明白,这人有问题。 姜安如焦急道:“快放我们下去!” 那车夫反而跑的更凶了,奔着不远处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建筑直直而去。 姜逢木咬牙道:“红灯区!” 姜安如怔了怔:“什么...什么红灯区?” 姜逢木也没心思跟她解释了。 这车夫是要把她们俩扔到红灯区外头。 这片儿远离城区,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大晚上的,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待在红灯区门口,能发生什么事简直不敢想象。 姜逢木向车下看了看,黑漆漆的石子路。 车速太快,更何况她又抱着小提琴,如果带着姜安如跳下去势必会受伤。 姜逢木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 那车夫见距离差不多了,这才将车一摔,埋头朝房后跑去。 姜逢木紧追了两步:“你给我站住!” 可惜现在她的体力太过稀松平常,追了一会儿就把人给追丢了。 姜安如哆哆嗦嗦的跟上来,带着哭泣道:“姜逢木,我害怕。” 红灯区门口永远站着一帮花不起钱但时常眼馋的老油条。 他们早就注意到这两个新出现的姑娘了。 为首干瘦的中年人叼着烟袋凑了上来,色眯眯道:“小妹妹迷路啦?” 姜逢木冷静的把姜安如拽到了身后。 不禁吐槽流氓这个物种真是万年不变的恶俗,连搭讪的话都不带改一改的。 想走是绝对走不了了,聚过来凑热闹的光棍汉越来越多。 他们把她俩围在中间,一边毫不遮掩的指指点点,一边不怀好意的淫-笑。 姜逢木死死攥着拳头,开始疯狂戳系统:“现在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用,多少钱我都买!” 【惩罚状态未解除前,无法为宿主提供任何服务,您可选择立刻进入惩罚副本。】 姜逢木心都凉了半截。 她是可以进副本躲一躲,但是姜安如没办法啊。 她总不能把姜安如一个人扔在这儿。 烟袋猛咳了两声,操着沙哑的嗓音道:“小姑娘穿的挺好看,这衣服这首饰值不少钱?” 他说罢,伸手上来摸姜逢木的腰。 姜逢木躲无可躲,挣扎着一推搡,腰间有个东西掉在了地上,那东西磕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脑子里一懵,赶紧摸自己的小兜。 烟袋蹲下身去捡:“什么东西,是银元吗?” 捏在手里,是个圆乎乎的铜制的徽章,看起来倒是有些分量。 姜逢木猛地扑上去,厉声道:“把它还给我!” 烟袋到底是个男人,很轻易的甩开了姜逢木:“归我了。” 姜逢木咬牙,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抓挠,她算是豁出去了,反正她是鬼,不怕死,就是被拆了卸了还是能原封不动的长回来。 姜安如吓坏了,她看见那男人狠狠拧着姜逢木的胳膊,拧的都变形了。 姜安如心疼道:“你不要命了,就给他!” 姜逢木听到左臂的骨头传来咔的裂声,她粗喘着气,双眼血红,微颤道:“那可是督军府的徽章!” 烟袋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老赖,啐道:“我管他什么督军府,老子是督军他爷爷!” 就知道用督军府威胁这帮烟鬼没有用。 可是...那还是褚沅辰的东西。 那是褚沅辰随身带了好多年的东西。 她将来还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的。 姜逢木转身对姜安如吼道:“还看什么,跑啊!顺着大路跑!报给警察厅!” 她是真的拼命了,原本柔顺的长发被人抓的凌乱不堪,脖子胳膊上数不清多少伤处。 姜安如哭的更凶了:“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 “我又不会出事,你快走!” 姜逢木推了姜安如一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无差别的跟这群人拼起命来。 人一不要命起来,还是相当可怕的。 这些人多少有些被镇住了,到真没人去追姜安如。 姜安如噙着泪看了姜逢木一眼,终于拔腿朝大道上跑去。 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她要赶快找到人来救姜逢木,哪怕她已经吓得一脑子浆糊,完全手足无措了。 姜逢木把徽章夺了回来,死死抱在怀里,蜷缩在地上,拳打脚踢没轻没重的落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的筋骨在反复受创重塑,断裂再粘合。 但好在,褚沅辰的徽章她保护住了。 姜逢木咽了咽血沫,气喘吁吁的对系统道:“副...副本,我要进副本!”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第13章 【副本正在加载中,请等待......】 姜逢木两眼一黑。 行,她还得再挨一段时间的打。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悠闲的脚步声,一个声音懒洋洋的想起:“罗老三,你们这又是干嘛呢?” 贾成泽带着一帮弟兄到城郊抓鱼回来,正巧路过这条小道,看着闹哄哄的,他便来凑个热闹。 打人的烟袋这才停下了手,抬头一看贾成泽,戒备道:“这是我们的地盘,劝你别多管闲事。” 姜逢木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是谁,她猛地撞开一个流氓,跌跌撞撞的扑到在地上。 “哎哥,这不是那个姑娘吗?”小胖一指姜逢木。 姜逢木自然也看到了贾成泽。 她愣了一下。 没想到上次任务之后还能见到这个人。 贾成泽皱了皱眉,抬起眼对罗老三道:“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你们是真不要脸。” 他这人虽然没规矩,但是十分重义气,不然身边也不会聚集了这么多的兄弟。 他可一直记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姑娘,只是碍于不知道她的身份,没办法补偿。 谁想今天却在七号胡同门口给撞见了。 他先是怀疑这姑娘是胡同里的女人,但转念一想又不是。 要真是胡同里的人,就不至于被罗老三这么欺负也没人管。 也不知哪家的小姐这么倒霉,大晚上的偏偏走了这条路,好像每次被他撞见都是这副落魄的模样。 倒让人有点心疼。 罗老三心里本就不痛快,想占点儿便宜这女的跟疯了一样,想抢个值钱的玩意儿死活不撒手,他正想着把人抬到后面捆起来,谁想就遇到了贾成泽。 “关你什么屁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女的你别管,我们要好好收拾她。”罗老三扯着姜逢木的衣服就要把她往角落里塞。 姜逢木回头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她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逆袭女主,下手也的确够狠。 只这一下,罗老三手臂上鲜血淋漓,差不多硬生生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他疼的两眼一黑,哆哆嗦嗦道:“给我打死她!” 姜逢木一闭眼。 贾成泽吐了嘴里的槟榔干:“这人我还管定了,我看谁敢动手!” 罗老三并不想跟贾成泽起冲突,他们是一群中年烟鬼,抽的都没人形了,但贾成泽这帮可是壮年小伙子,打似乎有点打不过。 他忍着痛吼道:“你什么时候还愿意管起闲事了?” 小胖替贾成泽答道:“这妹妹我们贾哥罩了,谁碰她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上次弄坏姜逢木鲜花的就是小胖,所以他比贾成泽还要愧疚。 要不是他一时不慎没抓住,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现如今看见姜逢木,他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贾成泽手插着兜,往前走了几步,缓缓蹲在姜逢木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我欠你的人情,今天还给你。”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抬手一拳,正砸在罗老三下巴上。 拳打的极重,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都爆了起来。 罗老三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下巴,连嘴都张不开了,只能瞪着眼睛呜咽。 鲜血从他的嘴角和鼻子里流出来,似乎受伤不轻。 他身后的那些流氓踌躇了一下,竟然没人敢上来扶一扶。 贾成泽面带狠意,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子,问:“谁抓的她头发?” 罗老三只顾瞪眼,抬腿踹着贾成泽小腿。 可这点力道对贾成泽来说不痛不痒,他继续问:“谁抓的她脸?谁抢她的东西?谁拧的她胳膊?” 每问一句,罗老三身后的人都是一哆嗦。 贾成泽问罢,微微一笑:“既然没人承认,那就算都干了。” 他把罗老三往地上一摔,直奔后面的人而去。 小胖几个也不甘示弱,炒着家伙就冲上来了。 他们这帮人可是从小群架里混出来的,自有一套打架的手段。 一帮烟鬼哪是他们的对手,片刻便被打的四散奔逃,贾成泽狠狠踹了一脚罗老三,低声威胁道:“告诉你们那群走夜路的,全桐城的女人哪怕死绝了,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罗老三狼狈极了,也恨极了,但此刻却也不敢在贾成泽面前逞能。 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跑。 小胖一把把他扯到了姜逢木面前,恶狠狠道:“跪下,跟你姑奶奶道歉!” 罗老三目眦尽裂,盯着姜逢木看了片刻,不甘不愿的跪在她面前,含糊不清的呜哇了半天,这才起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姜逢木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在当初的任务里被她虐的混混们,如今到成了她的护身符? 小胖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姜逢木,急的直冒热汗。 方才凶狠的劲儿没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主心骨的毛头小子。 他笨拙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姜逢木身上,尴尬道:“妹妹你将就先盖一盖,我衣服昨天刚换的还干净。” 姜逢木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好好的校服,这才穿了几天,就出了那么多的事。 贾成泽皱着眉,也有些犹豫,姜逢木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姑娘,衣服也破败不堪,跟他们在一起怎么也不合适。 他挠了挠头,询问姜逢木:“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我们让你家人来接你。” 小火柴反对:“不好不好,小姐姐还受伤呢,应该先治病。” 松枝儿天真一些,歪着脑袋问:“咱也没钱找大夫啊,要不用鱼跟医院换药?” 小胖敲了敲他:“笨,你看哪家医院收鱼了,还不如把鱼烤了给妹妹吃。” 贾成泽一人弹了一下脑门:“都别吵了,听我的,先去她家找人。” 姜逢木看着这帮小伙子,却是心里一热,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没想到他遇到危险,反倒是这些混混救了她。 如果不是回到了五年前,她根本没有机会看见今天这一幕。 她还记得,小胖是最后感染了瘟疫,被扔出城外活活冻死。 而贾成泽拖着一条残腿,亲手埋葬了一生的好兄弟。 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不愿意他们是这种结局,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 只因为她是女主,得罪了女主便一定要遭到程序的报复,作者创造贾成泽这些人出来,就是为了给她增添苏爽度。 然而他们也是人,有感情,会疼会痛的人。 她裹着小胖的衣服站起身来,微微欠身,真诚道:“谢谢你们。” 然后在心里暗暗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冷酷无情的报复,让他们本就风雨飘摇的生活又承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 小胖不好意思了:“啊你别谢我,都是我把你花弄坏的。” 小胖人长得又高又壮,但是虎头虎脑的,还有两颗酒窝,一害羞起来,倒是傻的可爱。 既然这次逆袭程序消失了,系统也不再干预她ooc的行为。 姜逢木决定为自己曾经的错误补偿。 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于是撑着墙站起身来道:“我姓姜,叫姜逢木,金光大饭店就是我爸爸开的,以后你们再吃不饱饭,也别趁着天黑下河抓鱼了,到金光旗下的所有饭馆都成,我请。” 贾成泽正色道:“那可不行,我们不占你的便宜。” 姜逢木没想到,贾成泽虽然没什么文化,流浪的早,但到是挺有风骨。 她想了想,又道:“那不如这样,我爸爸最近准备在城东的焦尾巷开一家早餐铺子,人手还差好多,不过我们家伙计的待遇好,包吃包住,还有假期,你们看......” 虽然这些人没读过书,但是好赖话是听得懂的。 姜逢木这是在帮他们,让他们有个好地方住,有口饭吃。 因为他们出身不好,又常年在桐城的街道上混,所以根本没有人肯雇佣他们,连力气活也不屑用他们干。 雇主嫌弃他们野,不好管,又觉得他们不像好人,肯定会偷货。 他们也是受尽了冷眼,这才不得不自暴自弃,过一天算一天。 小胖眼睛一红,嘟囔道:“可是我...我们不是好人啊,没有人愿意雇佣我们的。” 姜逢木轻轻抖了抖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挂,弯眸笑道:“可我觉得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混混。” 小胖一怔,竟然一时间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 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们是好人,也从来没人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那些富家子弟,更是离他们远远的,生怕他们身上的江湖气沾在自己身上。 但只有姜逢木,她眼中没有半点瞧不起,也没有半分嫌弃,她是真的把他们当做平等的人对待。 贾成泽一直没说话,但心里仍然是感激的。 他虽然带着这帮弟兄们走南闯北,饥一顿饱一顿,但还是希望给他们一个稳定的生活。 他自己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可小火柴和松枝儿年纪还小,他不舍得。 “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带姜...姑娘找个避风的地方,小胖你去胡同里找个人家,给她家打电话。” 姜逢木还欲说些什么,系统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恭喜宿主,惩罚副本已经加载成功,你可选择简单粗暴模式和细水长流模式。】 她的识海中弹出两个选择框。 火红色的简单粗暴,水蓝色的细水长流。 偏偏这个时候加载出来了。 姜逢木在心里骂了系统一通。 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进是不行了。 好在她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恢复如初,没有一点痛感。 她站住了脚步,转头对贾成泽道:“那个...我其实没受什么伤,但现在有点急事要办,你们在石布街等着我,到时候我会去找你们。” 贾成泽一怔:“可你的胳膊......” 他又低头去看姜逢木的胳膊。 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了,小臂白嫩柔软,根本不似方才被拧的那么吓人。 他仔细揉了揉眼睛,难道当时看错了? 姜逢木向后退了几步:“我可以自己回家,天这么黑了,你们也快回去。” 她瞄准了方才车夫跑掉的那个方向,也不待贾成泽再说什么,转身朝房后跑去。 “哎......” 说什么她也不能听了,千万不能消失在普通人面前。 她一边跑一边敲系统:“这两个模式到底有什么不同?” 【简单粗暴模式十分粗暴,细水长流模式十分长流。】 跟没解释差不多...... 闪身到了房后,姜逢木气喘吁吁,生怕贾成泽追来,所以她只得胡乱戳了一个:“细水长流!细水长流!” 那个简单粗暴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片刻后,她眼前一黑,身体犹如一丝青烟瞬间被抽离了原地。 【宿主您好,在惩罚副本中,你不可使用任何技能,任何道具,任务失败将立刻被踢出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啦,考验我们友谊的时候到了! 第14章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富丽堂皇的建筑里面, 琉璃吊灯金光璀璨,地上铺着厚重柔软的红色地毯。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鲜花芬芳,大厅打扫的干净整洁, 竟然有些意外的熟悉。 姜逢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是透明的, 或许是系统的资料还没传送完。 她在空落落的大厅四处逛了逛, 当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价格不菲的画像时,总算想起了这是哪儿。 这是督军府。 以前的督军府。 未来, 这些画像将会被褚沅辰取下来,砸个稀巴烂,然后扔进火堆里烧个干净。 谁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反正也没人敢过问他。 毕竟那时候褚沅辰已经是统治整个桐城的督军了。 对了, 她还差点住进这个地方来。 褚沅辰做了督军后,就要求她搬过来同住,她以没结婚不方便为由拒绝了, 其实私下里一直在计划着系统强制要求的逆袭绝杀。 她却不知道,褚沅辰暗自准备了婚房,还差人选定了良辰吉日,他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等着将她风风光光的娶进来。 可结果...自然是失望至极。 姜逢木叹息一声。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 该发生的也已经都发生了, 她想弥补也弥补不了。 一楼的浴室间传来些许淋水的声音,水柱砸在瓷砖上,仿佛洒了一地的黄豆, 杂乱无章,间或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呵斥。 她微蹙着眉慢慢靠近了浴室。 自从进入副本后,系统就没了动静,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算成功,怎么才可以出副本。 但好在副本没有时间限制,只要她不违反规则,就能一遍遍的尝试所有可能性。 督军府是桐城最豪华的私人宅邸,总共有三层,里面还包含了会议室,小型电影院。 一层是最普通的,大多是佣人居住的房间,最里面额外多出一间小浴室,平时也没什么人会用。 像督军这样的身份,一般在卧室内就配有浴缸,基本不会到楼下来。 走的近了,声音也都听清楚了。 隔着砖红色的房门,隐约透出些暖黄色的光亮来。 里面影影绰绰是个肥胖女人的身影,穿着粗布衣裳,胸前还系着围裙,说起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不知道闭眼吗,进水了活该!” “躲什么躲,不想洗就去跟太太说,跟我摆什么脸色。” 姜逢木的身体好像果冻一样,往门上一贴,弹了弹,硬是挤了进去。 刚一进去,她便愣住了。 那是......缩小版的褚沅辰? 浴缸里坐着个光溜溜的孩子,大腿上搭着一条湿哒哒的毛巾,虽然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但是仍然绷着脸,仰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带着桀骜不驯的恨意。 女佣手里攥着淋浴喷头,劈头盖脸的往褚沅辰身上浇着,将他身上仅存的泡沫冲掉。 喷头里的水冒着丝丝热气,小淋浴间里雾气满天,褚沅辰的身子被热水淋得通红,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可他仍然一声不吭,只是身体下意识的躲着热水的刺激。 姜逢木越看越不是滋味儿。 都烫成那样了,怎么不知道反抗呢? 不管面前的孩子是不是日后的反派,他现在都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不点。 水热不热难道这女佣不知道? 竟然敢这么伺候未来的少督军! “喂,水太烫了看不到吗?” 姜逢木上去拍了女佣一把,可是手却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所以现在竟然是没有实体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褚沅辰受虐? “差不多了,喏,自己擦擦出来,我还得给小少爷做甜羮呢。” 女佣把一张毛巾扔到了褚沅辰的头上,然后也不再看他,擦了擦手转身走了。 小少爷大概就是那位纨绔少爷褚明江了。 姜逢木对他的印象只有他对姜安如做的恶心事,还有最后被褚沅辰五马分尸的结局。 她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蹲在浴缸里的小可怜。 现在这里如落汤鸡一般备受冷待的人是他,看着亲弟弟在自己面前被五马分尸却又无动于衷的人也是他。 小小的褚沅辰在女佣走后总算有了大动作。 他把毛巾从自己头上拽下来,冷静的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 眼睛红彤彤的,许是不小心被水淋进去了。 擦完了脸,他狠狠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绷紧了嘴唇,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饶是这么小的年纪,姜逢木依旧能看出他长大后的轮廓。 不愧是书中第一反派,就连长相也是那么一骑绝尘。 一双漂亮的凤眼,浓密的睫毛,英挺的眉,尚且圆嘟嘟的脸蛋,除了强撑镇定成熟的神情外,还挺招人喜欢。 姜逢木凑过去,默默蹲在他身边,心里有片刻的柔软。 不管成年后有多么残暴无情,小时候却还是很可爱的嘛。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褚沅辰的脸蛋,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莫名有些母爱泛滥。 褚沅辰自然是看不到她的。 他快速的给自己擦了身子,但因为实在年龄太小,只是囫囵擦了个大概便从水中迈了出来。 后背还有一小片湿,头发也在淅淅沥沥的滴着水。 桐城地处北方,哪怕是烧着暖炉,冬天这时候也有些凉。 更何况这可是一层的小浴室,连暖炉的热气都传不过来的。 姜逢木跟在他后面小声提醒:“少督军,你这么出去要着凉的。” 可褚沅辰听不到,他还是快速的套上了外衣,胡乱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拖着肥嗒嗒的袖子,把香皂放回柜子里,猫着腰给浴缸放水,蹲在地上擦干净了地板。 孩子太懂事了! 用过的东西能放回原位,洗过澡知道把水擦干省的别人滑倒。 姜逢木不禁为新时代的温室花朵自惭形秽。 可她转念一想。 不对啊。 褚沅辰不是督军的大儿子,未来备受器重的少督军吗? 怎么过的跟小白菜似的。 褚沅辰收拾完了东西,擦了擦手,这才独自走出了浴室。 姜逢木赶紧跟上。 客厅里飘来一阵淡淡的甜香味儿,厨房的玻璃上浮着薄薄的水雾。 不用说,自然是方才的女佣在做东西。 做的还挺香,大概用了薏米,红枣,枸杞,冰糖,葡萄干,放在一起慢慢熬着。 起码姜逢木觉得不比她家祖传的手艺差。 饶是褚沅辰也停下脚步闻了片刻,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甜羮,大概也不会有褚沅辰的份了。 姜逢木跟着他回了房间。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任务,但是跟着反派总是没错的。 二楼一共有好些卧室,但一看便知哪个是督军的,哪个是太太的。 虽然太太常睡在督军的房里,但这样身份的家庭,都是会留下单独的房间的。 褚沅辰回到房内,走到床头柜前静静的看了片刻。 那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女人,弯着眼睛笑的愉快,她怀里抱着个不丁点大的孩子,宝贝得很。 她笑的那么愉快,可褚沅辰看着看着却掉了一滴泪出来。 但他很快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把泪水抹干净。 眼角红彤彤的,带着星点血丝。 浓密的睫毛沾了水,卷在一起,顿时显得脆弱了些。 姜逢木看着他紧紧攥起的小拳头,顿时觉得心中一酸。 此刻也顾不得他是自己避之不及的男人了,姜逢木轻轻的将小团子褚沅辰拢在了怀里,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哎。 每个反派都有一个凄惨的童年。 “小可怜。” 姜逢木轻轻叫他。 褚沅辰盯着照片看了片刻,轻柔的擦了擦照片上女人的笑容,然后收敛起情绪,拿起桌面上的箭头,开始往墙上扔飞镖。 桌子离墙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因为他这间屋子也不大。 但次次都能扎中同一个圆孔,便让姜逢木觉得震惊了。 他还这么小,飞镖竟然就已经扔的如此精准了,怪不得后来的枪法也那么神,基本上枪枪致命。 大厅里传来女佣异常温柔的声音:“小少爷玩回来啦,冻坏了,厨房里熬了甜羮,我这就拿来。” 褚沅辰狠狠的一甩手,一枚飞镖扎在坚硬的墙壁上,钉进了墙面没有掉下来,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隐约听到门外一个稚嫩却嚣张的声音:“我爸爸妈妈呢?” 女佣笑着答道:“老爷和太太在房间里谈事,小少爷先不要去打扰。” 褚明江乐呵呵道:“我知道谈什么事,我妈妈想把褚沅辰送到乡下去。” 女佣摸了摸他的脑袋,宠溺道:“不可乱说,你哥哥在家呢。” 褚明江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这房间的隔音也有些不好,姜逢木听了个真切。 她有些尴尬的看向褚沅辰,她能听到的,褚沅辰自然也能听到。 但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侧过脸,朝门的方向冰冷的望了一眼。 关于是否要把褚沅辰送到乡下外祖母家,督军和督军夫人已经讨论很久了。 起初督军还是不太同意,他觉得反正督军府也大,褚沅辰在这里也能见见世面,多学些东西,将来能进机要部门给他帮忙。 但架不住督军夫人哭哭啼啼的撒娇。 督军夫人说,褚沅辰看不起她,处处针对她,让她觉得和褚明江在这个家里没有归属感,始终是个外人。而且,想要多学东西长大后也来得及,小时候送去乡下多陪陪老人是好事,毕竟他母亲死的早,就剩个外祖母孤苦无依的,需要亲人陪伴。 督军仔细一琢磨,觉得也有道理。 家里的气氛是让人觉得有些别捏,他都能觉出来不自在。 姜逢木知道,褚沅辰是真的要被送走了。 怪不得人人都说,少督军是十五岁后才被接回督军府。 如果不是那时候褚明江打猎时耍赖,不慎被人打瞎了一只眼,或许褚沅辰还回不来。 督军只是需要一个足够威风的继承人,至于是褚沅辰还是褚明江,他都无所谓。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 可系统让她进来干什么呢,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又改变不了。 正想着,她的身子突然又飘了起来。 面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渐渐淡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离开督军府,落在一处并不富裕的小村落外。 村子里约莫有好几十户人家,墙边挖着下水沟,里面的水黑漆漆脏兮兮,却还有不少畜生埋头喝着。 村门口有用夯土垒起来的墩子,半人多高,墩子上到处都是划痕,风一刮过来便是一阵灰土漫天。 土墩子当中用两根粗长木头支起来一处牌子,上面写着灰突突方方正正三个大字——莫家村。 姜逢木大致扫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她隐约有些印象,原书中好像提了一笔,褚沅辰的亡母就是姓莫。 还没走几步,她便被扬了一脸灰土,还隐约迷了眼。 她用手遮着眼睛,拐进一条小胡同,风瞬间变小了很多。 好在这次她有实体了。 摸摸胳膊,还是柔软发热的,更像是人。 正巧到了午饭时候,村子里的砖房此起彼伏冒着炊烟,一派浓郁的生活气息。 在她的印象里,系统并没有提供过乡下的地图,这或许是作者后补的番外里的内容。 踩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嗅着不断传来的菜香味儿,姜逢木觉得肚子有点饿。 “大少爷,你今天还来我家买饭吗?” “来我家,我妈说了,一银元就管你五天的饭。” “两银元,反正他家有大官,钱多多的。” “要不一银元一顿怎么样?” “哈哈哈他不买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吃。” 一帮小孩子撒欢似的跑开了。 只留下大院门口站着的沉默的小身影。 姜逢木紧走几步,这才又见到了褚沅辰。 他比之前在督军府要落魄一些,穿的没那么好了,再加上这里风沙大,脸上也灰突突的,只不过那双眼睛更明亮坚毅了。 站在那里的时候,已经隐约有了现在不怒自威的气势。 有个小孩跑走前还留了一句:“你不吃你奶奶也要吃,你奶奶下不了地!” 姜逢木走了过去,褚沅辰戒备的扫了她一眼:“谁?” “我是...督军府来的,特意来看你的。”姜逢木转了转眼珠,随意编了句胡话。 小褚沅辰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气的戳穿她:“你骗人。”不可能有人来看他,他那个父亲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姜逢木耸了耸肩,蹲在他面前,刻意让自己比他矮着一头,然后软声软语的问:“你每天都要买饭吗,没有佣人给你做?” 小褚沅辰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 “那为什么不自己做一点?” 自己做饭应该也不难。 姜逢木记得周末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她就自己煮点泡面,炒个土豆片吃,很方便的。 “我不会浪费时间做没必要的事。”褚沅辰把银元揣起来,转身就要往回走。 “哎。”姜逢木拉了他一把。 少督军的小手软乎乎的,没有拿枪磨的茧,更没有身经百战受的伤。 “别着急嘛,你不愿做,我可以替你做,正巧我没有住的地方,在你这里借住怎么样?” 姜逢木晃了晃他的胳膊。 不知道这个副本什么时候能出去,她还真得找个住的地方。 整个村子就属褚沅辰家房子大,也没更好的选择了,更何况,她又没有钱。 褚沅辰微蹙了下眉,要将姜逢木的手甩掉。 但她攥的死死的,就是不撒手,还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 冷酷的小孩竟然难得的有些结巴:“你...你别同我撒娇!” 撒娇? 她明明是没了金手指习惯性装怂。 “那你同意了吗?” 褚沅辰瞥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正色道:“你要是做的好吃,我便可以考虑考虑。” 可惜他年纪太小,情绪隐藏的还不如长大后那么好。 心软了就是心软了,反派果然吃这一套。 姜逢木心里好笑,拉着褚沅辰的小软手往屋里走:“放心,我做东西很好吃的。” 姜家可是百年的美食家族,她哪怕没有刻意学也把姜茂国的本领掌握了个七七八八,对付普通厨师根本不在话下。 褚沅辰低头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警告她:“你别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姜逢木心中腹诽,你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体统什么体统。 索性当做没听见,故意在副本里多让反派郁闷郁闷。 褚沅辰见反抗无果,便也闷着不出声了。 少年的体热,被握了一会儿便汗津津的,倒是姜逢木的手心,微凉又细腻,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的手都漂亮好看。 很快走过院子,进了屋。 一个年迈疲惫的声音从床铺上传来:“沅辰,是买了饭回来了吗?” 老太太慈眉善目,依稀能看出姣好的面部轮廓,只是多年患病在床,瘦的有些憔悴。 褚沅辰倒是很孝顺,声音变得温柔很多:“来了个过路的,要借住,顺便帮我们做饭。”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笑眯眯的打量姜逢木:“是个小姑娘啊,我家房子空,你随便住别客气。” 姜逢木第一次见褚沅辰的外祖母,果然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和照片上女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奶奶您躺好,我去做点吃的。” 老太太摆摆手:“不用麻烦你,让沅辰去买些,正巧左邻右舍都要做饭,顺便带出来也不贵。” 褚沅辰听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姜逢木赶紧道:“没关系的,我做的更好吃。” 为了不打扰老人休息,姜逢木让褚沅辰带着她去厨房。 这家的厨房倒是很大,只是灶台上都落了灰,碗筷也很久没有用过了,墙上挂着些大蒜,柜子里摆着寥寥几种调料,显然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褚沅辰犹疑道:“你真的会做饭?” 看姜逢木的打扮,并不像是这乡下的人,反倒更像是桐城里的娇小姐。 那些小姐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做饭了,恐怕连怎么点火都不知道。 姜逢木检查了一圈,估摸了一下需要的东西,胸有成竹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们这儿有没有菜铺和肉铺?” 褚沅辰点点头:“我可以带你去。” 铺子离得不远,因为整个村子都不太大。 姜逢木买了些羊排,鱼肉,还有这儿乡下特色的小青菜,将所需的材料备齐也不过才花了几铜币。 她把东西拎回来褚沅辰家里,放在桌案上开始清洗。 褚沅辰淡淡道:“你做你的,我要去看书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逢木自然也不留他。 她想了想姜家特有的卤制秘方,然后把调料配好,将羊排和酱汁一起放到锅内熬煮着。 鱼干脆做一个清蒸,她还记得少督军不怎么爱吃口味重的,羊排太浓了,鱼便要清淡。 她把鱼收拾干净,剖腹切好,用刀浅浅的刮开鱼皮,淋了些醋去腥,然后放到蒸锅里不必管。 青菜便简单了,她干脆熬了些粥,将青菜洒在粥里面,又混了些虾米进去增加咸味。 等粥熬好了,卤制的羊排也到了火候,一打开锅盖,浓郁的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 姜逢木担心有味道会影响褚沅辰看书,特意打开了窗子。 姜家能够百年屹立不倒,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他们的卤制是一绝,卤菜配的酱汁都要统一去总店领取,连分店的厨师都不会做。 好在姜逢木是姜茂国的亲生闺女,虽然不指望她做什么名厨,但做菜的技巧和秘方姜茂国是传了的。 姜逢木见汤有点多,便干脆打开锅盖小火炖着,顺便给粥降降温。 香味儿越传越远,莫家村邻里之间住的并不远,卤肉的味道很快就传进了好几家。 那些已经动筷的人家嗅到了,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菜食之无味起来。 怎么这么香? 村里从来也没有过这么诱人的味道。 连褚沅辰也禁不住诱惑,从房里绕出来,站在厨房边定睛瞧着姜逢木。 里面忙活的姑娘挽起了袖子,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臂,双手熟练的切着葱花,下刀又稳又准,不亚于督军府特聘的厨师。 许是厨房有些热了,她的额头渗出些许薄汗,将柔软的发丝沾在了脸颊上,她侧着脸,身姿曼妙,太阳的光线铺散在她身上,尘光轻快的跳上她的睫毛尖。 褚沅辰咽了咽口水。 院子外头杂乱起来。 “是大少爷他们家!” “他们家是谁在做饭啊,怎么这么香?” “许是从谁家买的呢,他又不会做饭。” “怎么可能,你长这么大,闻过这么香的卤肉味儿吗?” 不少凑热闹的小孩把脸贴在褚沅辰家院门口,扒着往里面看。 隐约能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作响的声音。 有的小孩比较馋,扬声喊道:“大少爷,你家做的什么吃的啊,能给我尝尝吗?” 褚沅辰朝院子里扫了一眼,没言语。 迫不及待的男孩得不到回应,窜上矮墙翻了进来,蹬蹬蹬的跑到了褚沅辰家门外,探头往里面看。 正巧姜逢木这时候关了火,正把羊排往盘子里面盛,将浓郁的汤汁倒在羊排上,还别有情趣的用萝卜雕了个花样摆在中间。 男孩双眼放光,冲着端盘子的姜逢木道:“这个姐姐,我用我家一天不,五天的饭换你这个肉吃行不行?” 姜逢木一怔,这才发现,院门外趴着好多小孩,正贪婪的吸着鼻子嗅卤羊排的味道。 她受九年义务教育根深蒂固,正欲开口叫他们进来随便尝一点,一转头,却对上褚沅辰的眼神。 褚沅辰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小脸绷的特别严肃。 姜逢木又是一阵母性泛滥。 长大了那么吓人又恶劣,但小时候还是个一点都不舍得让东西的孩子。 她特别懂那种心态。 小时候妈妈也把她喜欢的零食和玩具分给小朋友们,虽然嘴里说的要友爱要分享,可是她就是不开心,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开心的事情却非要强迫自己去做。 姜逢木对那男孩道:“虽然我挺想给你们吃的,但这份是给他做的,我怕他不够吃,抱歉。” 她还是拒绝了。 心里有种奇怪的冲动,不舍得小褚沅辰受一点委屈。 男孩遗憾的撇了撇嘴,对着那份羊排猛地咽口水。 但褚沅辰却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嘴唇勾起些禁不住的笑意。 打发走了那群孩子,姜逢木把羊排和鱼端上桌,在鱼上淋些调好的料,这才把窗口的粥端过来。 放在窗口晾了半天,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姜逢木帮着把老太太扶到桌子边,亲手给她盛了碗粥,然后问褚沅辰:“你要多点青菜还是少点?” 褚沅辰从她手里接过碗,简简单单道:“我自己来。” 姜逢木随他,然后给自己盛了一小口。 她以前就习惯保持身材,后来做了鬼,不吃也没有饿的感觉,所以胃口很小。 褚沅辰扫了一下她的碗,皱着眉道:“你怎么吃这么少?” 姜逢木一抬眼,看见他头发上落了一根小绒毛,便伸出手去,帮他取了下来,不经意道:“女孩子都比男生吃得少。” 褚沅辰却被她一时之间的亲昵动作弄得一僵。 自他有意识以来,便没和任何人亲近过,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太过威严,继母和弟弟更不可能。 这个动作让他有些慌乱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连筷子都忘记动了。 姜逢木一扬下巴:“快尝尝啊,我做的真的很好吃。” 褚沅辰把目光垂下,嘟嘟囔囔道:“别轻易碰我。” 然后他夹了一根羊排放到自己碗里,斯文的扯了张纸别在自己前襟。 姜逢木看了一眼别扭的反派,也不和他计较,反正比起她欠褚沅辰的,这点排斥都不算什么。 褚沅辰一咬到羊排,便惊的眼前一亮。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排了,要不是乡下环境简陋,换个精致的瓷碟,摆几根绿叶,放上银光闪闪的刀叉,说是高档宴品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个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做起东西来到真的好吃。 他心中对姜逢木的排斥一小再小。 姜逢木当然不知道。 她消灭了自己的那点粥,看着褚沅辰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整盘羊排,让后笑盈盈的问他:“好吃吗?” 褚沅辰不善于夸人,酝酿了半天,憋出一句:“还不错。” 姜逢木便似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似的,开始酝酿晚上的菜单。 当然,她没忘了给他熬制一碗甜羮做饭后甜点,比督军府那份更加精细,里面还添了些羊奶,醇香可口,她看得出来,饶是褚沅辰已经吃饱了,但仍然很喜欢这份甜羮。 他喜欢吃甜食。 姜逢木默默记下来。 说是惩罚副本,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反倒让她看到了褚沅辰小时候的样子。 而且小时候的褚沅辰还不那么会说话,有什么情绪都能表露在眼睛里。 那双眼睛清澈又透亮,像盛了星光,干净极了。 傍晚。 姜逢木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望天空的星星。 一天过去了,相安无事。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从副本里出去。 姜安如跑了之后是不是安全到家了,如果副本和外头的时间线是一致的,那他们找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 乡下的生活很慢,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一黑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在外面了,周遭安静的只有毫不压抑的虫鸣,以及时而被风吹乱的树叶的沙沙声。 褚沅辰拿着一把自制的木抢,对着墙面练准头。 木抢里弹出去的都是涂了□□的碎石子,但他的枪法却是越来越精湛了。 那些白色的印记打在墙上,几乎是分毫不差。 打完之后,他又借着微弱的灯光蹲下身把石子捡起来,收集在口袋里。 姜逢木看着他尚且稚嫩的背影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督军的不管不顾,褚沅辰也不会养成那么偏执的个性,以至于将来对谁都下手无情。 来此一遭,她突然觉得自己要比以前更理解他了。 他的秘密,他的隐忍,他的报复。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没那么可怕。 如果自己当初不辜负他就好了。 或许,她现在已经成了桐城的督军夫人。 她能陪着他慢慢收敛血性,让他不必那么暴虐,不必用武力解决一切。 或许,其实她也能挺开心的。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问道。 姜逢木思绪飘忽,脱口而出:“少督军啊。” 褚沅辰抬起眼睛,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姜逢木顿了顿,自知失言,她有些局促的圆道:“想你。” 褚沅辰猝不及防,脸有点发烫,幸好借着夜色看不真切,他问:“你想我什么?” 姜逢木道:“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将来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她说的半真半假,依旧笑眯眯的,唇角有两颗可爱的小梨涡。 褚沅辰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姜逢木知道,得罪褚沅辰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这人的仇能记一辈子。 她弯了弯眼睛,将手背到脑袋下面,喃喃道:“比如我不是故意的呢,或许有你不知道的隐情呢。” 既像是同自己说,又像是在跟未来的褚沅辰说。 褚沅辰静静的看着她的脸,看她在夜风里微微飘起的袖摆,突然郑重道:“如果你把隐情告诉我,或许。” 姜逢木自嘲的笑了笑。 她这隐情,说起来都像是扯淡。 其实这个世界是本书,她穿进来代替了原女主,是在系统的逼迫下才做出对不起褚沅辰的事的。 能信么? 怕是只有小孩子才能信! 等等...... 她突然灵光一闪,歪过头来认真的看了看褚沅辰。 他现在......算小孩子? “说啊?”褚沅辰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 姜逢木被他逼到了这个地步,又想着反正这是个副本,副本又不作数的,更何况系统也没规定她不许透露剧情外的东西。 于是姜逢木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这个世界是本书,我是这本书的主人公。” 显然这超出了褚沅辰的理解能力,但他也没轻易的反驳姜逢木,反而问道:“那我呢,我是什么?” 总不能说他是反派,这对孩子打击太大了。 姜逢木酝酿片刻,含糊答道:“你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这句话却被褚沅辰记在了心里,只是他不知道,这个重要到底是哪方面的重要。 “你是来找我的么?” 姜逢木摇摇头:“我是偶然碰到了你,但是可能我就该遇到你,毕竟咱俩...都是书里挺重要的人,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和唐僧。” 褚沅辰脸色一沉:“我和你才不是师徒。” 姜逢木顿了顿:“那伯牙和子期?”也怪怪的。 “总不会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哈哈。” 褚沅辰疑惑道:“那是谁?” 姜逢木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谁没谁,我也不认识。” 褚沅辰知道她不愿意说实话,有时候喜欢插科打诨过去,他一个男子汉当然不会对女人刨根问底。 夜色更沉了,连最后一户人家也熄了灯,褚沅辰运动了半天,现在汗干了,被风一吹,倒有些冷。 他的生活极其规律,每天的计划简直可以称之为严苛。 现在是他该休息的时间了。 回屋之前,他最后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离开?” 若是旁人说出这句话,姜逢木或许会猜测,对方可能有赶客的嫌疑,可从褚沅辰口中听到,她明白他就是单纯问这个问题。 姜逢木回识海里戳了戳系统,系统跟死了一样,一到副本当中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她只能告诉褚沅辰:“我也不知道。” 褚沅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姜逢木也没在外面多待,她的客房就在褚沅辰房间的旁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堵墙。 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能就这么安然的睡在反派身边,还给反派做了一天的好吃的。 如今人类的身体很容易变觉得疲劳了,她想着想着,抱成团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少督军萌萌哒~ 第15章 和反派只有一墙之隔, 姜逢木没有赖床的**。 她一睁开眼睛便咕噜身爬了起来,出去洗脸时才发现褚沅辰已经在院子里打拳了。 真用功啊。 姜逢木不舍得用暖壶里的热水,便从缸里舀了些凉水出来, 放在凳子上, 弓着腰, 把手往里一探。 冷的她又缩了出来。 乡下的井水真是透心凉。 幸好她在现代是个南方姑娘, 冬天没来暖气的时候经常这么咬牙糊弄。 姜逢木挽了挽袖子,把长发一揽, 就要拿水洗脸。 面前的盆突然被人抽走了。 褚沅辰绷着一张小脸,冷冷的望着她。 “你干什么?” 姜逢木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不会是他的盆? 少督军有洁癖也说不定呢。 可谁能想到这粉了唧还带红花的是个男生的盆呢! 姜逢木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 褚沅辰瞪了她一眼, 端着盆转身就走。 姜逢木被他尴尬的晾在了院子里, 不自在的抖了抖手。 然而片刻后,他再次从房里出来,还是那个盆, 但盆里的水却已经冒着热气了。 褚沅辰将盆往她面前一放,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回去继续打拳。 姜逢木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热水,心里又酸又暖。 她好像总是误解他的意思, 可他却也什么都不说。 热水就是好用, 手浸进去便被温暖的不愿拿出来了。 在这乡下烧点热水还是挺麻烦的, 要给铁锅点上火,放锅里烧,烧完了再舀出来。 一般人家也就做饭之前烧点热水, 然后全家人需要用一天,哪能洗脸都用热水洗呢,太奢侈了。 姜逢木不舍得浪费,赶紧用它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又浇了地。 洗完之后,她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问褚沅辰:“给我用了你喝什么呀?” “不喝热水,麻烦。”他微微喘着粗气,出拳又狠又快,半点也没因跟她说话而分散精力。 “那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姜逢木抱着盆,靠着墙根,一边看他打拳一边问。 褚沅辰正巧一个马步转回了身,猛地出拳,仰头便看到了姜逢木。 她脸上水润润的,睫毛尖还挂着水珠,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脖子上,也不擦,晨光正好洒在她身上,照的她身上仿佛镀了层橘光,笑意盈盈,细瘦的腰肢被盆挡住,半遮半掩。 褚沅辰微微一晃神。 总算心猿意马,没法把心思放在练拳上了。 他收了步伐,不知道自己心内的悸动到底是什么原因,也更没人跟他讲过什么情窦初开之事。 褚沅辰气急败坏,蹬蹬蹬快步走到姜逢木面前,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暴躁,便别扭道:“随便。” 姜逢木不知道他的心思,许是看他年龄太小,太没有威胁,于是随手戳了他脑门一下:“你怎么比女朋友都难伺候,还随便。” 少年的皮肤嫩,猝不及防的被她一戳,脑门上顿时留了个红手印,像幼儿园表演节目盖的口红印似的。 姜逢木脑中联想到褚沅辰表演《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样子,乐不可支的弯了腰。 褚沅辰看见她那两个梨涡,只觉得闪耀的晃人的眼睛。 姜逢木从他身前和墙壁间的缝隙钻出去:“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你外祖母。” 她过去的时候,手臂擦到了褚沅辰的胸膛。 褚沅辰望着她的背影,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那个地方热热的,鼻尖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姜逢木也没有别的乐趣,成天就是逗逗小不点少督军,然后看他被自己厨艺震惊的脸。 她在这里住着,也没说什么时候离开,也不说有什么要紧事。 反正褚沅辰和奶奶也不赶她走,这村子就像被设置了结界一样,远离世事纷扰,一直相安无事。 也怪村子小,隔了没两天,基本全村的人都知道褚沅辰家来了外人,做菜特别特别好吃。 妇女们闲的没事,便组团来膜拜姜逢木的厨艺。 起初还不好意思,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见姜逢木又和善嘴甜,便一个劲儿的到褚家来。 姜逢木也不藏着掖着,怎么做,如何配料全都让她们看,然后她们再用学来的手艺给自家孩子做。 久而久之,也不能总聊做菜。 姜逢木一个正值青春的小姑娘,人长得又漂亮,少不了被村子里的成年男性-爱慕。 大人们当然也存了这个心思。 谁不想家里娶个又会做饭又贤惠的媳妇儿。 于是不在意姜逢木身世和来头的,便明里暗里给姜逢木递话。 当然这话也不避着褚沅辰,谁让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肉铺的陈妈避开了做饭的时候,特意来找姜逢木。 “姜姑娘,我同你讲个事儿。” 姜逢木放下手里叠的千纸鹤,迎到门口,微笑道:“您找我什么事儿?” 陈妈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小姜啊,今年也十八了?” 姜逢木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啊对。” 她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十八岁了,还带轮回的,就连大学都上过三遍了,现代民国都有。 别的女生知道了,大概都要羡慕哭了。 陈妈一听更满意了,开始问最重要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家里给许配人家没?” 姜逢木一听就明白了,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她虽然年龄过了一大把,可感情生活还空白呢,除了跟褚沅辰那一段暗藏杀机的性冷淡交往,其余再也没有了。 “没...但是......” 陈妈立刻打断她的话:“别但是了,我家那个小子你见过没?” 姜逢木面带迷茫。 陈妈挤眉弄眼:“就是你每次去买羊肉多给你二两那个傻小子。” 姜逢木更是尴尬,不由得抓了抓头发:“啊...是有点印象。” 其实她哪里知道多不多二两,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民国,姜逢木都属于有钱人家的孩子,从来也不知道肉价的,反正人家要多少她就给多少呗。 陈妈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孩子看上你了,你看你有没有意思,相处一下?” 姜逢木一垂眼,正看到站在门口的褚沅辰,难免心虚的一颤。 心道大妈你可真牛逼啊,当着少督军的面挖他墙角,也不怕他把你家给铲平了。 她是这么想的,可没察觉自己为啥就把自己归结成褚沅辰的墙角了。 褚沅辰总算开口:“她不行。” 姜逢木有些惊讶,没想到褚沅辰能替她化解尴尬,而且是这些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事情。 陈妈扭过头来看褚沅辰,笑道:“大少爷你懂什么呀,我们在谈大人的事呢。” 褚沅辰冰冷道:“她是我的童养媳。” 陈妈面色一僵,姜逢木嘴角也是一抽搐。 她有种想纠正褚沅辰的冲动。 跟谁童养媳呢。 咱俩现在谁是童? 但褚沅辰一本正经,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像她要是敢反驳,等下一定会找她算账。 陈妈尴尬的笑了笑:“大少爷知不知道童养媳是怎么回事儿啊,姜姑娘这不是刚来你不到一个月嘛,怎么就成童养媳了。” 再说了,谁家在儿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童养媳了? 褚沅辰一抬眼,冲姜逢木淡淡道:“过来。” 言语里郑重严肃,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表现出来的威严。 姜逢木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未来的他,不由自主的,就迈腿走到了他身后。 褚沅辰对陈妈道:“这种事不必再说了,让所有人都不必再说了,懂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冷,竟然让陈妈打了个寒颤。 陈妈不安的舔了舔嘴唇,把目光转过去看姜逢木。 但姜逢木低着头,并不跟她对视。 陈妈大概也懂她的意思了,有些仓皇道:“你看大妈也有点冒失了,行那我让那小子别想了。” 说罢,她急匆匆的从褚家离开了。 其实自从褚沅辰被接到乡下以来,一直还算待人平和,虽然不热络,但是大家也都不怕他。 可是这次他真的摆出少督军的姿态了,却是真的骇人。 谁能不怕权利呢。 姜逢木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喂,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陈大妈的儿子,就这么帮我拒了?” 褚沅辰拍掉她的手指,赌气道:“我管你喜不喜欢,以后少招这些杂七杂八的人过来。” “嘶......”姜逢木郁结,心中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跟这小孩计较。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姜逢木叠完了一整瓶千纸鹤。 满满登登的装在玻璃瓶子里,房里没有彩纸,她就自己在上面画。 那种最简单的卡通画,小动物的。 动物画的差不多了她就写字,写她在现代喜欢的那些东西。 马卡龙,哈根达斯,榴莲盒子,墨西哥卷,笔记本,苹果手机...... 每个千纸鹤都是独特的,可越积越多她也开始发愁。 这都多久了,她还没办法从副本里出去。 虽然乡下的生活也不错,但她心里毕竟揣着事。 正想着,褚沅辰推门走了进来,姜逢木立刻回过神来,自然而然的扬起一个笑。 和褚沅辰相处久了,她似乎把小不点和长大的那个反派割离开了。 小的她不怕,反倒很亲近很喜欢,时不时还喜欢逗逗他,就愿意看他无可奈何气的只瞪眼的模样。 但对大的她可不敢,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褚沅辰看她那个玻璃瓶子,皱眉道:“你都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做什么?” 姜逢木耸了耸肩:“不然呢,这乡下还有什么可干的吗?” 褚沅辰不理解她这种散漫自由的状态:“就不能学点东西?我可以教你。” 姜逢木噗嗤一笑:“你教我?怎么说我高考也六百三呢,你个小古董能教我什么?” 褚沅辰不懂她在说什么,反问道:“那你会打拳吗,会打枪吗?” 姜逢木一怔,缓缓摇了摇头。 她之前有金手指的时候,根本不用会,用意念一想就好了,反正谁也伤不了她。 褚沅辰认真道:“我可以教你打枪,做...女人不能不会打枪。”他想说督军,但又觉得有些太自恋,话到嘴边硬是被他给隐下去了。 姜逢木挑了挑眉,这是什么说法。 谁说女人都得会打枪? 但是褚沅辰愿意教,她也不舍得打消孩子的积极性,便点了点头:“那好。”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枪自然是褚沅辰的那把木枪。 但是褚沅辰凭借超强的记忆力把木枪做的惟妙惟肖,连每一个部件都细致入微。 那木枪是他的宝贝,平时谁都不许碰的,但此刻他却随意把木枪塞到姜逢木手里。 然后他用手攥住姜逢木的手腕:“发枪最要紧的便是手稳,如果手腕无力,擦枪走火,便容易伤到自己。” 姜逢木的手腕很细,他差不多都能彻底攥住,只觉得手底下的皮肤既温热又细腻,还带着轻快的脉搏。 教姜逢木握枪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 只要风一来,姜逢木的头发便会时不时划到他的颈间,痒痒的,弄得他想躲又不舍得躲。 姜逢木却发现,他的手掌比最初的时候要坚硬一些了。 那时候还是软软哒哒的橡皮糖,现在便已经有些粗糙的纹路了。 也不枉他如此刻苦的磨炼。 小孩子长得真快啊。 褚沅辰的个子也窜起来了,都快跟她一样高了。 “认真点,拿着枪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褚沅辰教训她。 姜逢木到底是个女孩子,心思要更细腻一点。 感念两人之前发生的这些事,真跟做梦一样,便越发没办法集中精力。 原本挺快的接收能力,一柄枪愣是让她学的磕磕绊绊的。 褚沅辰瞪她:“这是教你自保的,你再不用心我就把你那些纸鹤扔了。” 姜逢木噗嗤一笑,扯了扯他的头发,嫌弃道:“怎么跟我妈似的,谁说我会遇到危险了。” 她只是随意一吐槽,但没想到话一出口便被自己打脸。 她要不是不能自保,何至于被几个流氓折腾成那样。 于是便觉得褚沅辰说的极其有道理,态度也端正起来了。 反倒是褚沅辰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嘟囔道:“若是...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便不能保护你了。” 姜逢木正在低头复习手-枪上那些零件,听到他这句话猛然一抖,木抢差点脱了手。 人生往复,水长路远,她自穿越之后,漫漫长路不知走了多久,却只在此刻动了真心了。 想当初褚沅辰死在她的鬼术之下,眼中之怨愤,恨意皆于最后一刻烟消云散,化为一丝不舍。 他说:“你为何不骗我久一点。” 姜逢木听清了。 可即便这样,她仍是只有愧疚,没有疼。 她满心想的都是可以回到现代了,可以回到父母身边了,这本书再和她没关系了。 但现在不行了。 当初的那些疼,因为现在的褚沅辰尽数回到她身上,疼得她心都碎了。 “傻瓜。” 姜逢木喃喃道。 褚沅辰羞涩那一下,便又端起她的手:“看着前面,你要做好预判,子弹的下降速度,还有你手腕的颤抖弧度。” 姜逢木跟着褚沅辰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枪法,虽不如他那么精湛,倒也懂得了个七七八八。 褚沅辰时常叹道:“要是能有把真枪就好了,重量和手感也不一样的。” 姜逢木作为一个知道未来的人,悠哉道:“不用急,你会有的,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褚沅辰看了她一眼,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姜逢木歪过头问他:“你笑什么,我没骗你啊,你以后超级...厉害的。” 褚沅辰单手举枪,微一眯眼,抬手一枪,墙上的一只麻雀应声栽了下来。 好在距离太远,石子力量不大,麻雀挣扎了几下,便又飞跑了。 褚沅辰满意道:“我喜欢你这么相信我。” 姜逢木盯着他看了片刻,把头转向了夕阳的一边,眼底含着笑。 乡下的夕阳要比城市里的更浓稠一些,仿佛要拼尽全力将所有颜色释放出来,涂抹的到处都是。 她看着看着,突然一皱眉。 村口方向扬起一阵尘烟来,那浓烟滚滚,似是要把太阳都遮住了。 乡下土多,也没有铺石板路,但凡风一大,便铺天盖地都是沙子,但现在偏偏没有风。 姜逢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褚沅辰同她一样,也皱着眉向村口望去。 那尘烟扬起片刻,便有村口的孩子闹腾起来。 “当兵的来啦,有当兵的来啦!” 孩子们一吵闹,便惹得四处都听得到。 姜逢木看了褚沅辰一眼。 褚沅辰表情很轻松,他放下手里的木枪:“找我的。” 当兵的自然是找他的。 这里面也就只有他和管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姜逢木的右眼皮直跳,她莫名有些心慌。 女人强大的直觉给了她极其不好的预感,但她并不是习惯靠直觉的人。 于是姜逢木沉下心分析了一番。 众所周知,褚沅辰是十五岁的时候才被督军用车接回督军府的。 而他被接进督军府的原因,是褚明江废了。 养废了,眼睛也瞎了,看起来似乎彻底没救了。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督军才多少惦念起了他的大儿子。 而不该是现在。 现在的褚沅辰绝对没有十五岁。 姜逢木神色不安的站起身来,对褚沅辰道:“你从后门走,出村子躲起来,这些人我替你见。” 褚沅辰一怔:“什么?” 姜逢木咬着下唇,冷冷的望着村外。 “不是现在,不该是现在有人找你,以防万一你先不要出来,等我探探虚实。” 褚沅辰不是温室里的娇娃娃,姜逢木一怀疑他便谨慎起来。 “那也不能留你在这里,我能对付他们。” 他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木枪。 姜逢木一把扯住他:“小傻瓜,你真把我当软柿子呐,我说过,我是女主,我一出事整本书都会塌了,赶紧走别废话。” 她推了褚沅辰一把。 褚沅辰犹豫了。 他其实真的对姜逢木的话将信将疑,虽然听起来那么不靠谱,但是她却总有一些不靠谱的事情做。 比如她在千纸鹤上写的那些东西,褚沅辰听都没听过。 比如她随口蹦出来的洋文,简直跟洋人没什么两样。 再比如,她对有些事情的笃定,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事态紧急,褚沅辰只能听她的。 他深深的看了姜逢木一眼:“你说的,你出事这世界就塌了,那我也会死,一起死。” 姜逢木只顾着点头:“当然,所有人都得死。” 褚沅辰和她对视一眼,转身朝后门跑去。 姜逢木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是女主,可惜只是穿越进来的一个数据。 没有了她,系统还可以捉别人进来。 只要这本书还在,世界就不会塌的。 但她也就是想了片刻,便回过神来,沉默的望着褚家的院门。 没过多久,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聒噪的仿佛胡乱砸在鼓面上的锤子。 既没有尊重,又没有礼貌。 她心中一沉。 “少爷在吗,督军派我们来接您回城!” “少爷快给我们开门!” 姜逢木毕竟做了五年的逆袭女主,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见过,此刻反倒没什么可怕的。 她冷静的走过去,拉开了铁门,望着外头四个穿着军装的健壮男人,冷冷道:“你们找谁?” 为首的一见是个漂亮姑娘,不免一愣。 但他们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客气道:“当然是找褚督军的儿子,褚沅辰少爷了。” 姜逢木紧紧盯着他们,一丝不苟的注视着他们的表情变化。 这些人面带僵硬,眼神闪烁,一看便是心里有鬼。 她猜对了,这些人不是来接褚沅辰的,而是让褚沅辰送命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并没有鱼死网破的准备,甚至看他们态度的变化,似乎还对这次的任务心怀犹疑。 自然了,对付的可是督军的儿子。 如果有一天督军想起他来了,想见他了,再一查,儿子被人秘密处置了,那这后果必然有人承担。 谁能承担得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褚明江和他那个妈肯定是不会给褚沅辰偿命的,用来发泄怒气的,只能是手下这些亲兵。 想罢。 姜逢木微微一笑,环视了他们一圈,幽幽道:“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比起枪本帅更想教台球...... 姜·斯诺克大学冠军·逢木:恩?下次一起玩。 = 推荐基友的甜文《小甜梨》 许梨一颗少女心飞蛾扑火,换来的却是陆嘉行的不屑一顾。 他为了跟许梨划清界限,甚至一直让她喊自己哥哥。 把小姑娘欺负的旁人都看不下去。 谁能想到,结婚后许梨失忆,阴错阳差记起两人的关系,也只记得“哥哥”二字。 堪堪把这大仇给报了!对家里包办强制婚姻负隅顽抗的车神陆嘉行,终于也体会到了什么是求而不得,什么是——“真香”。 夜色淡淡,酒后微醺,他把她抵在墙上,“乖一点,叫声老公,放过你。” “老公。” ......叫了也不放。*她一声嘤咛呢喃,像雪梨润香,撩拨着他每一根神经,从此,是爱是疯,是甜是蜜,豁上一切,也不想放过她。 许梨撞到头在医院睡了一天, 醒来之后......多了一个老公。 夜深人静,皎月当空。 男主:来,老公抱抱。 许梨:妈呀——嘉行哥哥疯了要抱我!好恶心! 男主:倒追我多年的痴情媳妇,撞到头后把我和她不可描述挡那段爱情故事给忘干净了,好扎心。 第16章 为首的一个人站出来, 看向姜逢木的目光有些冷。 “姑娘说什么不对?” 姜逢木垂眸低笑,也不答话,反倒伸手在腰间摸索着。 片刻, 叫她给摸出个东西来。 姜逢木一摊手:“督军明明是派我来看望大少爷顺便安插几个便衣的, 怎么又让你们把人带走了呢?” 她掌心中的, 正是督军府的家徽, 只有督军亲信的人才配携带。 几个军人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气短了三分。 这家徽可不比别的, 看见家徽他们就是想不信也得信了。 人人都知道,督军此人极其冷漠多疑,把权力攥的死死的, 但唯独这枚家徽是可以代替他说话的, 如果督军不在场,那家徽的持有者便如同督军本人在场。 这规矩,是上一代督军传下来的, 所以不容改变。 姜逢木猜的不错。 督军的确是想不到他这个大儿子,但是那个继室却时时‘惦记’着褚沅辰。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褚沅辰比她儿子褚明江出息多了。 不管是气势还是天赋,都更适合做下一任的督军。 但是陶敏慧不甘心。 她也知道自己待褚沅辰不好, 连带着家里的佣人都给褚沅辰脸色看。 她甚至还把褚沅辰从温柔乡赶出去, 扔到乡下不管不顾。 褚沅辰心里别提有多恨她了。 这要是有朝一日让褚沅辰做了督军, 那她们母子还活的下去吗。 起初她是想趁着褚沅辰在乡下,没什么好老师也没有好资源,能把这颗好苗子耽误多少就耽误多少, 自己再精心培养褚明江,让褚明江超过褚沅辰就完了。 可褚沅辰走了之后呢。 褚明江依旧是那么顽劣不堪,年纪小小的还偷看起污秽不耻的东西来了。 被督军发现以后狠狠的打了一顿,可即便这样,褚明江依旧死性不改,跟着桐城的一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让他学的东西是一样也没学好。 陶敏慧成天操心,心想褚明江就这么原地踏步,褚沅辰就是一天学一点也比褚明江强啊。 这个祸患不除她早晚得倒霉,陶敏慧就动了坏心思。 虽然是有了除掉褚沅辰的念头,可陶敏慧毕竟是个娇小姐,年纪轻轻的嫁给了丧妻的督军,以前也没干过这种事。 她心惊肉跳了好几天,这才从钱柜里取了不少钱,特意买通了最不起眼的小兵,让他们把褚沅辰扔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是的。 饶是这样,她宁可让褚沅辰自己饿死冻死,也不敢亲自下命令打死褚沅辰。 她还是胆小,还是怕。 人派出去之后,她就成天成宿的坐在佛堂,一遍遍的安慰自己。 那些兵基本木讷寡言,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在部队里也没有官职,办成事儿后退了根本没人关心,这件事就了结了,将来再找人都找不见了,更不用说查到她身上来。 越不起眼越好,越不起眼越不容易出错。 可她没有想到,这样不起眼的兵胆子也不比她大多少。 当时被金钱诱惑一时头脑发热,可出发之后这几个人就一直在后悔。 这个小夫人也没什么权力,就是一个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看戏听曲的深闺妇人。 他们跟她搅合在一块,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所以别看这四个人来是来了,但心里都打了退堂鼓。 如今一看姜逢木手中有督军的家徽,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要是一状告到督军那里去,他们和家人都不用活了。 可事情已经僵在这里了,难不成说真话? 有人硬着头皮赔笑道:“其实我们也是来保护大少爷的,可能上头传达命令出岔子了,又派了姑娘又派了我们。” 姜逢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嘛,那你们是谁派来的?” 这四个人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但只得一边肌肉抽搐一边答:“是...冯副官。” 冯副官,冯敏月的爸。 还真是好命,不仅摊上了个作妖的闺女,还有一帮找他背锅的手下。 姜逢木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亲热的拍了拍大兵的肩膀:“可能是任务冲撞了,冯副官太忙,也可以理解,这样,反正你们来也来了,干脆就一起加入我们。” 四人一愣:“啊?” 姜逢木思索了片刻,又皱起眉来:“哎不行,你们大张旗鼓的进村,没办法当便衣了。” 四人长出一口气,赔笑道:“是啊是啊。” 姜逢木一拍脑门:“这样,大少爷平时学习忙,老太太身体不好,你们就留下干些琐碎的活,顺便陪大少爷打打拳。” 四人有苦难言,所以他们这是被留下当苦力了? 可一旦有一天事发了,这姑娘知道他们不是冯副官的人,那不倒霉了? 姜逢木把家徽揣起来,又伸出手去:“把枪给我。” “啥?”四人不约而同的摸住腰间的枪。 姜逢木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干活哪用得着天天带枪,你们让老百姓看着是什么样子,那我们的便衣还有什么用,都露面得了呗。” 四人一想这里还安插着便衣,更不敢造次了,纷纷掏出枪和子弹交给了姜逢木。 他们一边不舍那些枪,一边还问:“便衣都在哪儿呢,有多少人来啊?” 姜逢木抱了满怀,对他们道:“便衣又不归我管,他们自己找位置,连我都不知道,但都是训练有素的,你们不用担心。” 其中一人抻着脖子看了看,见只有这个姑娘,没有褚沅辰,心里有些疑惑:“大少爷呢,怎么不见人。” 姜逢木拎出一把枪,快速上了膛,把玩在手里,抬眼平静道:“当然是去见便衣了,我不知道便衣的位置,难道大少爷也不能知道吗?” 这四人被手-枪上膛的声音吓得神经一紧,又见姜逢木眼神冰冷,不免心里惴惴不安。 这姑娘玩枪的手法很纯熟,一点也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娇弱。 这下他们真的信了姜逢木是督军身边的人,若非是神秘莫测的便衣队,又怎么可能让这么年轻的姑娘玩枪呢。 姜逢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水缸:“先去井里打些水来,我要给大少爷做饭了。” 正在此时,正门一下子推开了。 褚沅辰面带淡笑的走进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姜逢木一眼:“怎么这儿还有四个人,父亲何必派这么多人过来。” 姜逢木就知道,褚沅辰方才根本没走,他从后门绕了个大圈到这四人背后,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他有办法偷袭至少两个人。 姜逢木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来的四个都不是精明之辈,还真的要褚沅辰去拼命吗。 她咬了咬牙:“大少爷回来的真快,进屋来我有话说。” 她抱着枪转身往屋内走。 褚沅辰的外祖母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柄匕首,面色凝重。 姜逢木进屋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老太太这才长出一口气,把匕首塞进枕头底下,一背身躺下了。 姜逢木把怀里的墙倒在桌面上:“喏,你要的真枪送来了。” 褚沅辰捏住她刚刚上膛的一把,在手里颠了颠,把子弹卸了下来。 “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勉强用。” 姜逢木气笑了,讥讽他:“不是最好的,但也能把你打个透心凉了。” 褚沅辰抬眼看她,笑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是本书,我又是这本书里重要的人物,那我也不会死,反正都不会死,我跑什么呢。” 姜逢木竟然被他说的无力反驳。 对啊,他现在是不会死。 可不代表以后不会死。 上一次褚沅辰就是被她弄死的,可这次呢? 这次系统抽了之后,整本书的情节乱七八糟之后,褚沅辰的结局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之前没想过这一点。 褚沅辰倒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新弄到的手-枪上。 总算有了真家伙,他也不用以木枪代替了。 姜逢木看他鼓弄了一会儿,那几个兵也把水桶抬回来了。 干完了活,四个人局促的望着她,希望她能一时心善把他们放回去。 姜逢木拉过褚沅辰的手,在他手心里塞了个东西。 “这个借给你,用这个命令他们干活特别好使。” 褚沅辰看了看手里的徽章,一皱眉:“你哪儿来的?” 他当然认识督军府的家徽,有了这枚家徽简直就像拥有了督军一半的权力,可是姜逢木怎么能弄来的。 姜逢木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道:“我偷来的,到时候你得还我,我给人送回去。” 她心里道,给未来的你送回去。 那四个人果然既没见过世面又傻透了,还真的在莫家村住了下来,给褚沅辰当苦力。 有了他们四个,姜逢木更是清闲不少,连锅都不用刷了,只是每天多带出几个人的饭。 又过了一段时间。 老太太精神头好了不少,趁褚沅辰练枪的时候把姜逢木叫到屋里面来,拉着她的手。 “逢木啊,过两天就是沅辰的生日了,我腿脚不方便,你替我去镇里给他置办几件新衣服,再买个蛋糕。” 姜逢木一挑眉:“褚沅辰的生日?” 老太太点点头,叹息道:“这孩子命苦,他妈死的早,他在督军府不受重视,没过过什么生日,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 姜逢木又开始心疼起这个小可怜来,连忙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老太太柔善的看着她:“麻烦你了。” 次日一大早,姜逢木就带着两个兵去了镇上。 都说时尚是一个轮回,果真不假。 她觉得镇子里的有些衣服,简直不比现代的设计风格差。 可惜买的人不多,恐怕是觉得有些前卫了。 她给褚沅辰挑了几件青春活泼的,希望他别那么沉闷成熟,能多几分孩子气。 七七八八凑了一大堆的衣服,全让那两个兵抱着,姜逢木独自走到西式蛋糕店里,给褚沅辰选了一个蛋糕。 现在的甜品样式还都很简单,但聊胜于无。 她选了一个花样最多的,仔仔细细的抱在了怀里。 回到家里以后,为了防止被褚沅辰提前看见,姜逢木让一个大兵把褚沅辰支开,然后偷偷的把蛋糕藏在了自己的卧室里面。 褚沅辰对她全然信任,敏锐的探查力也失了效,见姜逢木一整个晚上都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褚沅辰心里不免有些喜滋滋的。 他睡觉的时间很准时,晚上练完了功,简单的用水擦了擦身子,就倒在床上睡了。 睡了没一会儿,他隐隐约约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自从这几个大兵住在附近后,褚沅辰的睡眠就浅了许多。 刚一听到脚步声,他立刻绷紧了神经。 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枕头下面藏着的那把枪。 随即,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是姜逢木身上的味道。 褚沅辰立刻松弛了下来,手也渐渐的缩了回去。 但他可没立刻醒来,他想看看姜逢木要做什么。 姜逢木小心的走到了他的床边,借着月色瞧了瞧他模糊的脸。 见褚沅辰呼吸沉稳,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蛋,小声嘟囔道:“还真能睡。” 褚沅辰腹诽,你才能睡。 姜逢木站起身来,冲门口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进来了。 褚沅辰感觉到屋内亮起微弱的烛光,眼皮前都是淡淡的橘色。 很快又有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蹒跚的脚步,他能听出来是他外祖母。 褚沅辰皱着眉,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人都到齐了,姜逢木见他还没醒,便恶劣的想去捏他的鼻子。 手指还未碰到褚沅辰鼻尖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手腕。 褚沅辰力道一狠,直接把人抓到了眼前。 姜逢木立刻反应过来了:“你醒着?” 褚沅辰捏着她的手腕,绷着小脸,问:“你们折腾什么?” 他刚问出口,一侧脸便看到了一旁插着蜡烛的蛋糕,不禁一怔。 姜逢木从他手里把手腕缩出来,得意的指了指那块蛋糕:“生日快乐!” 褚沅辰从床上坐起来,一只腿屈着,拳头搭在膝盖上,扣得紧紧的。 他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半晌没说出话来。 什么时候过生日这么热闹了。 他用力搜刮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记忆,好像只有在褚明江过生日的时候督军府里才热闹。 督军是个大老粗,对这些仪式上的东西都不很看重,所以自然都靠陶敏慧张罗。 陶敏慧对他的生日从来都想不起来,也就无所谓蛋糕和生日祝福了。 褚沅辰定睛把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这些,都是特意为他过生日的人。 姜逢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问:“傻啦,你不来许愿吹蜡烛吗?” 褚沅辰看向她:“生日礼物呢?” 姜逢木一顿:“啊?” 一个大兵赶紧道:“老太太给拿了钱,今天哦不,昨天姜小姐带着我们去镇里给你买了好些新衣服呢。” 褚沅辰从床上下来,披上件衣服,少年老成的坐在椅子旁:“那是我祖母的礼物,你的呢?” 姜逢木胸闷,小畜生要求还挺多。 “我又没有钱。” 褚沅辰盯着她淡淡道:“我看这村里别家姑娘都会绣个小玩意当礼物,你怎么不会。” 村里人大多不富裕,女孩子们没有钱,绣个东西花些心思,便是表达喜爱了。 姜逢木不知道,在她的概念里,这些都是工厂统一加工的了,谁还自己动手啊。 但褚沅辰就是要,她也没法子,跑自己屋里把那罐子千纸鹤拿了过来。 “要不这个送你,我叠了好多日子,叠的都塞不下了。” 褚沅辰蹙着眉,接过罐子看了看,嘟囔道:“这就是你荒废时光的证据,再说最开始也不是为我叠的。” 姜逢木咬牙,没完没了了是? 老太太嗔道:“你别总欺负姜姑娘,人家对你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褚沅辰这才不甘不愿的作罢。 蛋糕上插着十根蜡烛,微弱的火苗静静的燃烧着,蜡油滚下去,有少许滴在了乳白色的奶油里。 透过这些摇摇欲坠的灯火,褚沅辰能看清对面的姜逢木的脸。 她屏息凝神,目光直直的注视着蛋糕,睫毛忽闪忽闪的,在眼底投下一小圈阴影。 老太太用手揽着姜逢木的肩膀,无比亲昵,仿佛失散多年的孙女。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空气柔和又平静。 褚沅辰想,就这些。 就这些人,一直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生怕满天的神佛听不到他的祷告。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那天晚上是褚沅辰第一次作息颠倒。 他们分切了蛋糕,最大的一块给褚沅辰,其余的大块分给那几个兵,姜逢木嫌夜里吃甜食会胖,只吃了一小条,老太太肠胃不好,意思意思吃了一口便去睡了。 又吃了顿夜宵,褚沅辰心情正好,也没有睡意,便推门出去看天。 乡下的天空除了一动不动的星星外,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姜逢木裹了件厚衣服,小声问他:“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啊?” 她猜测,大概是早日回到督军府,早日报复陶敏慧褚明江,又或者是能继承督军的权力,统治整个桐城。 褚沅辰转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姜逢木嫌弃的“切”了一声。 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她老早就不信了。 “你不说我明天就去陈妈家做饭,不给你做了。”威胁褚沅辰还是有窍门的,姜逢木虽然没总结出什么固定的规律,但是时间长了也摸出些门道。 比如说,褚沅辰的独占欲特别强,只要是他划定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东西,一个都不许溜走。 而姜逢木显然被他划在了圈内。 果然,褚沅辰听闻立刻绷起了脸:“你敢!” 姜逢木耸了耸肩:“敢。” 有什么不敢,你现在又不是少督军,还是个给点甜点哄哄就好的小朋友。 褚沅辰运了半天气,见姜逢木准备无赖到底了,不得不郁闷道:“我明天早晨再告诉你。” “行啊。”逼人不能逼的太紧了,容易被这小畜生记仇。 褚沅辰收回目光,静静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际,语气平缓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姜逢木被他突然认真的语气弄得有些伤感。 他看的是桐城的方向。 其实褚沅辰就是一个被父亲放逐的孩子啊。 再欢乐祥和的生活也掩盖不了惨淡的现实。 她叹了口气:“是啊,你的确会回去,回去的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 你会变得冷血无情,六亲不认,那些狡诈鬼魅的宦海浮沉就是你的修炼场,你会很快适应那里,然后操控那里,再一举毁灭。 后面的话她隐在了心里没有说。 副本就是副本,美好的几乎和现实扯不上关系。 她也不懂系统把她扔在这里是惩罚她什么,好像受苦的都是褚沅辰,她就像是来乡下度了个漫长的假期。 褚沅辰执拗道:“我不会变。” 姜逢木虚弱的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 她也没反驳他,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往桐城的方向看。 看了没一会儿,褚沅辰就催促她去睡了。 第二天还要早起练功。 姜逢木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得心脏一直跳,隐隐不安。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脑袋里弹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宿主成功完成惩罚副本,经验值增加100点,反派好感度增加至0,赠送“体弱多病”勋章一枚,赠送“亲爱的系统录音机”一个,请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姜逢木抓住了重点:“hello?反派好感度增加了怎么还是0?” 【您好,历史好感度为-10000。】 姜逢木心里卧槽卧槽的。 看来她给反派的伤害真的不轻啊。 褚沅辰没当场崩了她都算是她家祖宗显灵了。 “但为什么我走了一个副本反派就不恨我了?” 【由于本书情节混乱,您成功在反派暴走前拾取了被遗落在番外的记忆。】 姜逢木心头漏跳一拍。 “什么被遗落在番外的记忆,难不成这些副本里的情节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系统并不回答。 【准备传送宿主,请等待......】 姜逢木胸中一闷。 如果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她第一次穿书之后,褚沅辰对她一见钟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对她那么信任依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对不起天下人,却仍然记得要娶她,更不是没有原因的。 唯一可笑的是,她不知道。 姜逢木嗓子眼一阵腥甜,眼前不由自主的模糊了起来,滚烫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入枕头里。 她感觉身体又变得轻盈了,小屋里的环境逐渐扭曲起来。 在离开副本的最后一刻,她就剩下一个念头。 褚沅辰的生日愿望,她听不到了。 好遗憾啊,他答应了的。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斑斓的色彩闪烁的人挣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摸到了实地,周遭冷冰冰的,地上满是碎石子。 再一睁眼,正是她进入副本的那个小角落,七号胡同围墙下。 姜逢木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最后一点希冀破灭。 小兜里空荡荡的,褚沅辰的徽章被她留在了副本里。 所以,在万千平行的时空里,总有一个姜逢木,不远万里的回到过去,将那枚徽章交到褚沅辰手里,护他片刻的安宁,成为他心尖唯一的一点善念。 然后,将他遗忘。 她死死咬着牙,手指颤抖着乱抓,仿佛需要一个坚实的支撑。 尖利的石头擦破了她的手掌,但因为她特殊的体质,伤口又很快愈合。 她看了看白皙依旧的掌心,手指还残存着握枪时的记忆,但教她练枪的人被她永远的甩在了过去。 这个番外真狠啊。 惩罚副本真狠啊。 不杀人不见血,诛心倒是一击即中。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咬牙):可算想起来了! 姜逢木:qaq...... (新年快乐~) 第17章 姜逢木从墙后爬出来,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自由散漫的往家里走。 城郊离姜公馆有点远, 但是走着走着总会到。 反正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她那空荡荡几十年的心脏, 被褚沅辰填满了。 乡下那间小院里面发生的所有事,全都像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几乎快要分不清褚沅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天色暗沉,路上没什么人, 她一路走到家门口也鲜少有人关注她。 就是衣服被扯破了, 四处漏风, 透心凉心飞扬, 提前引领了复古破洞风。 姜逢木按响了门铃, 有气无力的喊:“陈伯,我回来了。” 片刻后, 乌泱泱的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仿佛黑五打折的大卖场。 姜茂国首当其冲,连手杖都忘了拎, 拖鞋都跑丢了一只。 姜逢木本来还在走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顿时打起精神来了。 姜安如“哇”的一声哭开了, 边哭还边扯着她的胳膊,嘴里呜咽含糊的不知道在倾诉些什么。 姜逢木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问:“怎么了?” 孙小玲拿着手绢抹眼泪,声音也哽咽起来:“这三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全城都找遍了,今儿早晨说河里发现一具尸体, 把你爸爸都吓死了。” 姜安如抽抽搭搭的点点头。 姜逢木一怔。 原来这里才过了三天啊。 副本里的时间可真快,快的让人想再进去走一遭。 姜茂国脸色依旧不好,已经厚重的眼袋上硬生生又攒出一圈黑,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条。 “那帮流氓对你做什么了?不要怕,再难的事我们也能熬过去。” 也不怪姜茂国多想。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落在一群流氓手里,紧接着就消失了三天。 他本能的就想到了姜逢木不堪受辱了结生命,越想越是害怕,姜茂国根本睡不着觉。 午夜里辗转反侧,他总觉得苏倩就站在他面前,神色悲伤的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把女儿保护好。 他不知该作何解释,心里急的像油锅里的蚂蚱。 现在姜逢木回来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姜茂国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说话大声一点女儿就从他身边消失了。 姜逢木局促的站在门口,见全家人都一副憔悴的模样,多少也有些愧疚。 “别瞎想了,我真的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拍了姜安如一把:“你,不许哭了,眼泪不值钱吗?” 姜安如现在十分听姐姐的话,听她不开心,强忍着悲伤把眼泪憋了回去,但仍然双眼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 孙小玲从上到下打量姜逢木,生怕哪一点看漏了就看不见了,心中痛的不是滋味。 她衣服都撕破了,身上还沾着土,头发凌乱不堪,娇嫩的脸蛋上黑一道白一道。 安如说,那些流氓拧断了她的胳膊,还围着她打。 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孙小玲想都不敢想。 她慢慢走过来,一把把姜逢木搂住了,手掌有些颤抖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母亲在安抚受了惊吓的孩子。 她泣道:“要是你为了救安如出了危险,你让我死后怎么面对你的母亲啊。” 孙小玲是真急了,这几天哭的眼睛大了一圈,双眼皮都越发的厚了。 姜逢木从未跟孙小玲亲近过。 上一世孙小玲是她的任务,她也自动屏蔽了对孙小玲的感情交流。 但现在不同了。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孙小玲的愧疚,哀伤,怜惜和感激。 她的掌心很热很软,拍在人的后背有种亲切的暖意。 姜逢木的身体微微绷紧。 她虽然不适应,但却一点也不排斥。 只是再这么下去,这一家子要哭成一个合唱团了。 姜茂国到底是一家之主,首先恢复了理智。 他擦了擦眼角的余泪,将姜逢木拉进屋里,找了件披风盖在她身上。 姜安如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件挺重要的事:“少督军找你,都快找疯了。” 说完这句话,姜安如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虽然她认为少督军在和姐姐谈恋爱,可少督军的脾气也太可怕了...... 姜逢木一挑眉,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 “疯”这个字眼她觉得用的太重了。 现在她面对的可是少督军了,不是莫家村那个容易炸毛的小畜生。 少督军恨她恨的牙痒痒,今天才好不容易把好感度刷回零,再疯又能怎么样呢。 她也就信了一点点。 比如少督军发现仇人失踪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报复,可能会深感遗憾,就像过年集福卡,最后一刻忘记合成了。 孙小玲抹了把脸,挤出一丝温柔的笑:“逢木,你跟安如去梳洗一下,我和你爸爸得马上跟少督军汇报,你知道的......” 她话没说完,但姜逢木明白。 知道的,她们家惹不起少督军,更不敢隐瞒不报。 所以姜逢木刚回来还不能休息,要等着迎见少督军。 在孙小玲和姜茂国眼里,都觉得孩子挺为难的。 也怪他们不争气,没个靠山,让姜逢木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姜逢木却挺想见他的。 她不愿意自我欺骗,想了就是想了。 经历了莫家村那一遭,她对褚沅辰的感情更复杂了。 “那我先不洗了,等他过来。”她把披风裹紧了些。 孙小玲吸了吸鼻子,用手绢擦了擦姜逢木脸上的灰:“也好,瞧我都忘了,饿了,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刘姨赶紧跑过来:“太太你陪着大小姐,我去做面条。” 姜逢木其实不饿,但也不想拂了他们的好意。 她笑着点了点头,顺势坐到了姜茂国面前:“爸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姜茂国连忙探过身来:“你说。” 姜逢木道:“我是被流氓给堵了,但是正巧遇到了咱们城里的几个混混,他们人挺好的,之前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把我给救了,我想着总要报答人家,正巧咱家打算在焦尾巷开个早餐铺子,不如就雇他们,也给他们个住的地方。” 姜茂国一怔,眼中有些迷茫,喃喃道:“所以......那些流氓说的是真的?” 姜逢木一皱眉:“怎么了?” 姜茂国面色凝重道:“安如报给了警察厅,把那些流氓给指认了出来,他们说你被人救了,跟他们没关系,可少督军他......” 姜逢木心里咯噔一下:“他把他们都杀了?” 姜茂国点点头,眼底隐隐有些不安:“你要是再不回来,袁家恐怕也......” 姜茂国对姜逢木和少督军那些事一概不知,现如今突然见女儿对少督军来说如此重要,他是又开心又心惊。 姜逢木一垂眸,瞬间便想明白了。 那个车夫是袁一梅安排的,就是为了给她和姜安如一个教训。 因为对袁一梅来说,新生晚会的表演真的很重要。 可偏偏不该把她们俩扔到那种地方去。 袁一梅若真的如此狠辣,那让褚沅辰以暴制暴也不算可怜。 正想着,门外传来紧急刹车的声音。 很快,又传来了皮鞋着地清脆又急促的响声,门被毫不客气的推开了。 褚沅辰身上带着寒气,耳朵冻得有些发红,深绿色的军衣带着潮湿的水汽,而他整个人面沉似水,瞳孔紧缩,寒意简直能辐射整间屋子。 姜逢木难以抑制的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她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喏喏道:“少督军......” 和小畜生简直太不像了,她那些哄小畜生的法子对现在的褚沅辰大概一点用都没有,往常的牙尖嘴利如今全变成了心虚气短。 褚沅辰过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脖颈,将手臂的重量搭在她肩膀上,沉声问道:“去哪儿了?” 姜逢木一时哽咽,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她回到过去养小褚沅辰去了? 说她把番外的记忆给捡回来了,总算知道褚沅辰为啥傻了唧的被她骗了? 大概少督军会先惊后炸,然后跟她算总账。 姜逢木脑海中天人交战,理智死命拉住冲动的后腿,硬是把它给按了回去。 干脆做个油盐不进的闷葫芦,让他欺负欺负出出气算了。 褚沅辰咬牙,掐的她更紧了些:“说话啊!” 姜逢木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漆黑深邃的瞳仁,心里不禁酸酸的。 总有一些东西没有变,比如极其相似的外貌和怒不可遏的神情,熟悉的让人情不自禁想摸摸他的头发。 她当然不敢,但又想活跃活跃气氛,省的褚沅辰急火攻心伤了五脏六腑。 可嗓子里却像堵了棉花,一句插科打诨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想骗他,不想敷衍他,所以不知道从何说起。 【“体弱多病”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姜逢木还懵着,却觉得嗓子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溢出了唇角。 随即她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这勋章见效可太快了。 别说,虽然她这些勋章名字都不咋地,但竟然都能用的恰到好处。 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的搂住了她,然后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 褚沅辰的衣服很凉,但手掌却很暖,而且很有安全感。 姜逢木一边昏着一边惆怅。 就在不久之前,她咬咬牙还能把小褚沅辰抱起来的,现在可不行了。 褚沅辰抱着她,有些暴戾的冲外头喊道:“去医院!” 他大跨步的把姜逢木抱出了家门。 刚刚才到家,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刘姨的面条刚捞出来,人就被少督军给抱走了。 但姜茂国也不敢说个不字。 在督军府的车上,姜逢木缩成一团躺在后座,头枕在褚沅辰腿上。 她能听得到周遭的一切,但在勋章起作用的时候,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她感觉有一双手摸上了她的脖颈,然后慢慢上移,直到她的脸侧,耳垂,鼻尖。 褚沅辰把她仔仔细细的抚摸了一遍,然后狠狠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 姜逢木腹诽,别办了,好好过日子。 褚沅辰突然又搂紧她,催促司机道:“再快点。” 车子很快到了陆军医院的门口。 因为褚沅辰的特权,姜逢木迅速被送去检查,一群白大褂在她身上倒腾来倒腾去。 她闭着眼睛暗想,得,这么扒干净检查,还不是全被褚沅辰看到了。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应该脸红,该害臊的不知所措。 主治医生扯掉口罩,面色凝重的对褚沅辰道:“少督军,姜小姐她过度惊吓,以至于面色苍白,喉内有瘀血,后背有打击伤,胳膊的关节有些错位,主要还是太过疲惫,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姜逢木默默道,其实你把我放回家去,我一秒钟就好了。 褚沅辰语气不善:“大概多久能养好?” 医生担忧的看着姜逢木的身子:“少说也得一两个月。” 褚沅辰走到窗边,面色凝重的看着姜逢木的脸,随即淡淡道:“算了,陈默,去给我把袁家兄妹带过来。” 助理在门外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褚沅辰刚想离开病床,却见姜逢木的手轻轻的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凉的,却仍然纤细柔软。 “你醒了?”他问。 醒了醒了! 姜逢木想答,但怎么都说不出话。 医生赶紧解释:“这是病人的应激反应,可能是对您有依赖性。” 医生偷眼看褚沅辰的脸色。 凭他所知,从来没有女人敢碰少督军的手,更不用说是这么无礼的一抓。 但褚沅辰却没甩开,反而任由她抓着,目光肆无忌惮的望向她细瘦的腰肢。 “你偷走的徽章呢?” 腰间的小兜空荡荡的,他知道她的习惯,她一向藏在这里面的。 姜逢木心中一涩,默默的把手摊开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是她拿的。 也是,要不是她拿的,怎么可能交给小时候的他呢。 她说不了话,也睁不开眼,但却能感受到褚沅辰的气息,那呼吸比小时候苦涩多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病房外头响起了十分聒噪的哭声。 袁一梅嗓子都哭哑了,姜逢木险些没听出来。 她跪在门外,泣不成声:“少督军我...我没有想害她,我只是让车夫教训教训她,把她...送到郊外就好,我也不知道他会那么做啊!我真的没想那么做!” 这话姜逢木倒是信。 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般攒不起害死人的心思。 更何况是袁一梅这么心高气傲的人。 她恐怕都不知道七号胡同是干什么的。 褚沅辰微眯着眼睛,语气毫无温度:“可她现在躺在这儿。” 袁一梅向前紧爬了几步,哆哆嗦嗦道:“姜逢木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求求你快点好起来......” 姜逢木躺在病床上听着,不由得感叹,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袁一梅那么喜欢少督军,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别的女人大动肝火,发火的对象还是袁一梅自己。 褚沅辰道:“你是她的同班同学,我若处理了你总归影响不好,你退学,让你哥跟你一起滚,明天他的位置有别人代替。” 袁一梅怔怔的望着褚沅辰,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似乎不能相信她一向爱慕的男人真的这么冷血无情。 到长陵读书是她的梦想,她年纪也不小了,这次之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军部有所作为是她哥哥的梦想,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不知咽下了多少苦。 但现在他们都完了,只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姜逢木。 少督军怎么能又凭什么那么重视她呢? 袁一梅连一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逢木躺的像一具尸体,心里却比谁都明白,褚沅辰没要袁一梅的命,完全是顾虑她回校后人情往来。 若是人人都知道她攀附上了褚沅辰这条大腿,谁碰谁死,那大概没人敢靠近她了。 褚沅辰能这么为她着想,姜逢木其实不意外。 因为就少督军一惯偏激的个性而言,姜逢木作为被他画进圈圈的物件,即便不那么顺心随意了,也得他自己动手修理,决不能让外头的人伤害分毫。 姜逢木被自己这个解释说服了。 不然反派保护她还能是再次爱上她了不成? 【友情提示,宿主的任务“和褚沅辰进行一次约会”即将到期,请按时完成。】 姜逢木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要是逾期约会没有完成,她可就要进简单粗暴的惩罚副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一快乐! 第18章 姜茂国不敢叨扰少督军,只能多方打听, 好不容易才摸清楚姜逢木所在的医院。 听知情人说, 受伤挺严重的迟迟昏迷不醒, 已经在少督军的安排下办理了住院。 全家人面面相觑,皱眉纳闷。 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吗? 精神头很足,说话也有底气,甚至还能跟姜茂国讨论几个朋友的安置问题, 怎么突然就变这么严重了? 陆军医院是军部的直属医院, 主要接诊军部的工作人员, 普通老百姓是没资格去陆军医院住院的。 姜茂国不可能拉着一大家的人去陪护姜逢木, 还是是姜安如自告奋勇, 说愿意陪姐姐待在医院。 他想着两姐妹在一起也方便,便把二女儿送去了, 还嘱咐她照顾好姐姐,多给家里来电话说说情况。 姜安如刚到陆军医院门口, 就见少督军匆匆从医院出来,墨绿色的大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厚重的军靴踩在地上, 发出沉稳又清亮的声音。 姜安如抱着行李,不由自主的退在了一边,心中暗想,换上军装的少督军,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褚沅辰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甚至都没有侧目看她一眼, 仿佛她是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除了姜逢木,他似乎再没给过其他人关注的眼神。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串人。 少督军的身份毕竟尊贵,陆军医院的院长特意将他送到院门口,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等车远远开走了,才带人转身回医院。 姜安如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了进去。 姜逢木的病房很好找,是全院拥有最高待遇的特殊病房。 她进门的时候,姜逢木正盘腿坐在床上,双眼发直,一动不动。 “姐你别吓我......” 姜安如趴在门口瑟缩道。 姜逢木这才眨了眨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她方才正在识海中跟系统讨价还价。 系统说,有牵手有拥抱有心跳加速才算约会。 姜逢木反驳,俩人没什么正经事干还总爱瞎聊天就算约会。 系统说,不行,我跟你瞎聊天并不代表我想跟你约会。 姜逢木:“......” 她愁云惨淡,她左右为难。 还牵手拥抱外加心跳加速,exm,褚沅辰可是个性冷淡,搞这些矫情的玩意儿比杀了他都困难。 姜安如小碎步走进屋里,喏喏道:“爸爸听说你昏迷不醒,有些担心,让我来陪陪你,陆军医院虽然有护工,但毕竟不是身边人,我在更好,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纳闷。 姜逢木的眼睛别提有多亮了,浑身被酒精擦过之后,白里透红,细腻光滑,根本一点病重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姜逢木往床上一靠,长吁短叹道:“我这是心病。” 姜安如把背包放下来,坐在姜逢木床边,有些好奇的问道:“是和少督军有关吗?” 姜逢木喃喃道:“是啊,这是逼着我进惩罚副本呢。” 她自言自语,说话声音很小,姜安如并没太听清。 “少督军对你真的很特别,他应该是很喜欢你。”姜安如尚有些小女生的浪漫情怀,觉得像少督军那样位高权重又英俊帅气的男人,能对她姐姐另眼相待,这是姜家祖坟选对地方了。 姜逢木惨淡一笑:“他就算曾经喜欢过我,现在也都变成憎恨了。” 姜安如不明白:“怎么可能呢,少督军会为你出头,替你报仇,担心你的安危,还不惜动用特权给你治病,这种话柄传出去,少不了让有心人说他色迷心窍,滥用职权呢。” 姜逢木有些诧异,姜安如作为唯一的旁观者,居然是这么看待她和褚沅辰的关系的。 让人听着怪舒服的。 姜逢木拍拍姜安如的肩膀,没过多解释。 她情愿让姜安如这么误会下去,还能时不时的安慰安慰她。 当天晚上,姜逢木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境古怪又真实,但十分交错复杂。 有近些天发生的,还有之前的。 她梦见枫林别苑里,自己杀死褚沅辰的那一幕。 强悍的鬼术暴击在褚沅辰的胸口炸开,他的鲜血顿时染湿了前襟,手中的枪也应声摔在地上。 刚刚过完生日的小褚沅辰就站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漠无情的姜逢木,清澈明亮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她急坏了,紧紧抱住小褚沅辰,和在莫家村的时候一样,她摸着他的头发,晃着他的肩膀,拼命跟他解释,却怎么也整理不好措辞。 她满头是汗,心底一阵阵的发凉,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无力。 没用,他眼底那道光怎么也亮不起来了,他整个人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和少督军一起死去了。 姜逢木有些疯狂了,她松开小褚沅辰,冲上去扯住杀人的自己的领子,声嘶力竭的咆哮:“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杀他,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杀人的姜逢木厉声质问道:“我想回家有什么错,我已经跟着系统走到最后一步了,难道因为他前功尽弃吗!” 姜逢木眼底通红,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是,如果是他,那就可以前功尽弃。” 杀人的姜逢木冷笑:“你真是疯了,你看看疯了,我跟你不一样!” 姜逢木点点头,失魂落魄道:“我是疯了,我一想到你对他做的事,就难过的要疯了。” 杀人的姜逢木面带怜悯,失望道:“你爱上他了,你完了,你彻底被系统诱惑了,是不是只要他还能活,让你永远留在书里你也愿意了?” 姜逢木没有一丝犹豫:“是啊。” 是啊,她愿意啊。 杀人的姜逢木摇摇头,缓慢的消失了。 紧接着,奄奄一息的褚沅辰也消失了。 整个别苑里,只剩下双眼空洞的小褚沅辰和歇斯底里的姜逢木。 小褚沅辰说:“明天早晨,我不会告诉你许了什么愿望。” 姜逢木泪眼模糊,哽咽道:“为什么啊?” 小褚沅辰静静道:“因为没有实现啊。” 她一下子惊醒了。 巨大的信息量交叠在她脑海里,弄得她身心俱疲。 人家说,梦做得多是因为神经衰弱,情志损伤,看来不错。 她醒过来的时候,姜安如还在睡,呼吸声绵长又安稳,半点也没被陌生的环境影响。 姜逢木不想吵醒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慢吞吞的走到房门口,轻轻的拉开了门。 褚沅辰披霜带露,安静的站在门口,修长的身影遮住了大半微弱晨光,仿佛半身踏进黑暗的堕神。 姜逢木猛然把手从门上缩了回去,顺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梦做的,都出现幻觉了,褚沅辰怎么可能站在她门口呢。 少督军:“......” 少督军:“你醒了?” 这算醒还是没醒? 姜逢木呆滞了半天,直到褚沅辰脸上的冷静淡漠微妙的变成了仿佛遇见白痴,她这才笃定的确不是梦。 她低声道:“少督军早上好。” 其实她还想问,少督军为什么要在她门口站着,站了多长时间了,一直不进去难道是怕吵醒她? 但是不敢问出口,反正也不会得到回应。 褚沅辰微一眯眼,简短道:“有些事情我还没了解清楚。” 比如她这三天都去哪儿了,如果没事为什么不回家,还有,那枚徽章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她是不是...... 姜逢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整个人无风颤抖,好像随时都要咳晕过去了。 姜安如被吵醒,一咕噜身从床上跳了下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惊魂未定道:“姐你别吓我,我马上去找医生!” 她刚冲到门口,就看到了神情复杂的褚沅辰。 姜安如硬是原地刹车,一步没敢动。 褚沅辰还不知道她屋里有人,此刻一见姜安如也在,他有些不耐烦。 “算了。” 他转身想走。 姜逢木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可不可以跟你单独谈谈。” 褚沅辰一顿,有些不自在。 因为姜逢木扯他的姿势特别怪异,就好像...就好像牵手一样。 他没跟人牵过手,尤其是女人。 但她的手指纤细又柔软,仿佛能被他的手掌整个包裹起来。 还是很凉,她的手一向很凉。 触碰到他燥热的掌心,存在感那么强烈,强烈的让人难以忽视。 褚沅辰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刻意忽略掌心的触感。 既然她想谈谈,那他自然奉陪。 他把目光飘到一旁,不忘冷冰冰的警告她:“松开。” 姜逢木受惊似的松开了褚沅辰的手,但心里欢呼雀跃的向系统炫耀:“牵到了!牵到了!” 系统似乎对她作弊的方式异常鄙视,并不愿意评论一二。 姜逢木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默默跟在褚沅辰身后。 姜安如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消失在楼道口。 这才几点,太阳还没出来呢,少督军就来看她姐姐的伤势了。 这是什么感人肺腑的名场面? 姜安如哆哆嗦嗦的给家里打电话,激动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她必须要把这份美好的爱情分享给爸妈,片刻都不能耽误。 姜逢木一出医院门,这才觉得病号服有些单薄。 不过没关系,就她这鬼里鬼气的身子骨,独闯南极洲也不在话下。 【“身体冰凉”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弱不禁风”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身娇体软”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体弱多病”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我可去你妈的! 勋章随叫随到,即时奏效。 姜逢木觉得自己的骨头架子好悬没塌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此撒手人寰。 褚沅辰回望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沉默了几秒,这才一抖身上的军大衣,干净利落的褪了下来,迅速又温柔的裹在了她身上。 结实的手臂环过她的脖颈,粗糙的手指擦过她柔软的发梢,清冷熟悉的气息不动声色的将她环绕。 如果他再离近一点,就能把她抱在怀里了。 姜逢木难以抑制的心脏狂跳。 跳的连她自己都惊讶了。 她就真的这么没出息,喜欢他喜欢到这个地步了? 褚沅辰垂眸看见她眼中微妙的情愫,有些不满自己对她的一再留情,不由得刻意戏谑道:“姜小姐这副神情,别是对我动感情了。” 姜逢木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毫不避讳他略带嘲讽却又压抑着怒意的语气,像在梦中那样笃定道:“是啊。” 这回轮到褚沅辰怔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告急,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争取多赶出来点。 第19章 但他只是微怔了一下,便立刻松开了手, 似笑非笑:“你以为, 同一句谎话可以欺骗我两次?” 姜逢木一愣, 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尴尬。 对啊,类似的话她之前也对褚沅辰说过,只不过那是在系统的要求下,和褚沅辰维系一个情侣关系。 的确是谎话, 也的确是骗了他。 真是报应轮回, 现在这句话反倒成了插在她心口的一柄利刃。 姜逢木惨淡一笑, 顿时觉得厚重的军大衣也没那么温暖了, 方才拉住褚沅辰的冲动也被泼了一盆冷水, 彻底清醒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新时代女性,姜逢木虽然能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但绝不愿委曲求全。 进副本之前,她对褚沅辰只有愧疚和畏惧, 没动什么真感情,所以尽情示弱, 尽情伪装, 那都是生存下去的手段。 但如若真想跟他开展一段感情,她想要的相处方式绝不是这样。 喜欢建立在多重因素之下,但如果得不到相应的尊重,再多的喜欢最终也会消失殆尽,她得先让褚沅辰走出心结,起码把好感度刷到正, 再谈他们是不是能在废墟里开出鲜花。 褚沅辰冷冷的提醒她:“有什么话快说,我的时间有限。” 姜逢木倾诉的**一降再降,组织好的语言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咬了咬牙,抬头望着褚沅辰的眼睛:“少督军对我似乎格外有敌意,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您。” 她看起来有些失落,似乎是表白被当面拒绝的那种失落。 褚沅辰微一眯眼,企图从她脸上察觉出一点别的什么,但她面色苍白,神情凄然,眼底隐隐有些泛红,强忍着不在他面前落泪,倒不像是故作姿态。 他心中突然极度烦躁,既恨姜逢木对他的欺骗,又恨偏偏只有他有这段记忆。 “我讨厌一个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想杀一个人,更不需要理由。就凭你偷偷摸走我的徽章,就够被我枪毙十次。” 褚沅辰的手指抵上她的太阳穴,重重的按了按。 姜逢木被他戳的一晃,小退了一步,这才站稳身子,太阳穴那片白皙的皮肤,被他戳的通红。 褚沅辰果然知道,当初在医务室里,他不动声色的看她偷走了徽章,到底在想什么? 姜逢木心一横:“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拿了您的徽章,不过是担心得罪冯副官,以求自保。但消失的这三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把徽章给了一个人,然后...等我醒过来,徽章就真的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褚沅辰的神色,心中不免又积累起些期待。 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褚沅辰一定能猜到,她把徽章给了谁。 又或者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让她将徽章偷走。 褚沅辰果然深深的皱起了眉,可惜非但没接她的话茬,反而警告她道:“梦终究是梦,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他将那段回忆彻底否定了,但却也没说让她把徽章还回来。 姜逢木身上冒着虚汗,几个勋章的作用让她浑身酸疼,但都不如褚沅辰不承认那段时光来得疼痛。 她还想解释点什么,褚沅辰的助理突然小跑过来,冲他敬了个礼:“少督军,找您半天了,有件事要跟您汇报。”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姜逢木的话引起的波动压下,沉声问道:“说。” 助理陈默看了一眼姜逢木,低声道:“原本新生晚会胜出的是姜家姐妹,夫人明日生日宴的入场券也已经寄出去了,但现在姜小姐伤势过重,是不是要跟夫人说一声,以免误会。” 毕竟这次生日宴名为替督军夫人庆生,实则是为褚明江招个贤惠体贴的女人。 所以出席宴会的男人们不重要,年轻女孩子的名单则悉数交给了督军夫人,在宴会未开始之前,督军夫人就已经开始挑选了。 褚沅辰冷淡道:“不用,姐姐妹妹差不多,去一个就可以了。” 他当初把名额给了姜家这对姐妹,也是故意无视姜逢木的死活。 哪怕她真的被褚明江看上了,糟蹋了,也算是报应。 可当她真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迷茫的望着他的时候,褚沅辰竟然狠不下心了。 再心狠手辣的毒妇,也是他的毒妇,糟蹋也只能留给他一个人糟蹋。 正巧有个契机,褚沅辰顺势借坡下驴,收回了姜逢木的资格。 陈默点点头:“是,那我就不特意说了。” 其实以姜家的身份,根本高攀不起督军府,或许督军夫人也没那么在意。 姜逢木在一旁听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姜安如独自参加督军夫人的生日宴? 她赶紧疯狂敲系统:“褚明江那畜生对姜安如下手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在姜安如成为档案室管理员后,与褚明江在档案室相遇发生的事。】 姜逢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印象里也不是现在。 姜安如这丫头还没毕业呢,别提什么做档案室管理员了。 【然而档案室情节已缺失,程序进行了自动整合,将事件提前到了大学期间。此条场外提示将收取您100点经验值的费用。】 姜逢木胸闷气短。 系统总是变着法的收钱,一句话而已,她整个惩罚副本都白走了。 但看系统的语气,姜安如恐怕这次就要惨遭不测。 姜逢木后悔不迭,早知道如此,还精心准备什么节目,倒不如把机会让给袁一梅,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她急道:“我妹妹一直在医院照顾我,不如少督军也把她的资格取消。” 这一句话,引得褚沅辰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作为五年后穿越过来的反派,他当然知道姜安如的结局是什么。 只是他不关心,姜安如是死是活,被他弟弟如何,都跟他没有关系。 但姜逢木这么紧张的反应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为什么那么反对姜安如独自去生日宴,绝不是需要照顾那么简单。 除非......她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 姜逢木话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她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大脑里的神经都在跳。 不对,这句话不能说。 以褚沅辰多疑的性格,绝不会捕捉不到她话里的漏洞,真让褚沅辰察觉到她有记忆,恐怕会立刻把她打成筛子。 姜逢木情急之下,突然扑到褚沅辰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将右脸枕在他的胸膛,低喃道:“如果少督军喜欢的是安如,那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褚沅辰被她莽撞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微抬,却又慢慢垂了下去。 姜逢木柔软的身体贴向他的那一刻,他浑身一僵,难以抑制的血脉喷张起来。 她身上除了熟悉的香气,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肥嗒嗒的病号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里面未着片缕,反倒显得胸前的触感异常清晰。 她抱得很紧,仿佛抱着一件舍不得放手的珍爱宝贝。 褚沅辰甚至忘了推开她,嗓音沙哑的问:“你说什么?” 姜逢木有些哽咽:“整个长陵大学的女生都知道,能去督军府的宴会便有可能得到督军和夫人的青睐,也更有可能吸引您的注意,我以为......”她停顿半晌,复又自卑道,“我去不去不要紧,只要安如去就好,我懂了,但可不可以让我抱您一下,就一下。” 她的要求又可怜又卑微,大有一副失恋少女的惨像。 褚沅辰任由她抱着,突如其来的亲密虽然令人惊讶,却并不讨厌,他反问道:“你觉得我看上姜安如了?” 姜逢木渐渐冷静下来,她轻轻眨了眨眼,乖巧道:“我不该嫉妒自己的妹妹,给少督军添麻烦,我这就通知父亲,将安如接回去,专心准备明日的宴会。” 褚沅辰仿佛听到了个异常新奇的字眼,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嫉妒?” 这两个字引起了他极度的舒适,甚至都没有怪罪姜逢木贸然抱住他的举动。 所以姜逢木是在嫉妒她妹妹,她以为这个生日宴是什么好东西吗? 陈默站在一旁,默默的低下了头。 上司的感情不是他能妄议的,只是在他看来,褚沅辰明明是更在意这个姐姐,竟然还能引起这样的误会。 褚沅辰将她胸前的柔软体会了个淋漓尽致,这才一把把她扯开,意味深长道:“你要是想去,那就去。” 说罢,他给陈默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向座驾走去。 军大衣他也没要,仍然留在姜逢木的身上。 姜逢木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目送褚沅辰坐着轿车扬长而去。 勋章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全然失去了作用,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 姜逢木烦躁的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方才的表演褚沅辰信了多少。 没想到这次没把姜安如捞出来,反倒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宿主成功完成约会任务,由于有作弊嫌疑,将不予奖励,希望宿主遵守规则,积极完成下次任务。】 给不给奖励什么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在意了。 关键是姜安如的清白。 那可是督军府,是褚明江的保护伞。 即便他真对姜安如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督军和督军夫人还能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吗? 到头来唯一付出代价的只有姜安如。 上一世她没有保护姜安如的义务,选择了冷眼旁观。 可这一次,她决不能让姜安如再次走入深渊,她这个小家,虽然充斥着种种问题,却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系统,这次有没有什么道具提供?” 她似乎只购买了一次“宝鉴斋的一沓纸钱”,还没有好好的利用过系统新开发的囧囧商城。 经验涨涨落落,大概还有大几千,一般的道具她也都能买得起。 【系统推荐您“棘手问题转移药水”,用了此种药水,将把您难以解决的问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姜逢木皱眉:“转移到什么方面?” 【药水转移方向具有随机性,无法做出预判,但附加了“幸运石”的药水会有大概率掉落在easy模式哟!】 所以不光要买药水,为了稳妥起见,她还得再买一块幸运石。 姜逢木道:“别啰嗦了,你就说要多少经验?” 【“棘手问题转移药水”一瓶,“幸运石”一枚供需2000点经验值,请宿主确认支付。】 姜逢木强忍着肉疼点击了支付,瞬间,她的储物栏里出现了一瓶紫红色的药水和一块深绿色的石头。 这画风,跟三流单机小游戏似的。 她把物品收好,将褚沅辰的大衣取下来,搭在手心里,心事重重的回了病房。 姜安如刚给父母打完电话,心情正激动着,姜逢木推门进来了。 姜安如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军大衣,不禁喜滋滋道:“没想到少督军是这么体贴的人,你的运气可真好。” 姜逢木无视她一脸的花痴样,将军衣叠好,把披散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开始脱病服。 “收拾东西,回家。” 姜安如愣了:“可你的伤不是没好呢吗,回家干嘛呀?” 姜逢木神色凝重:“生日宴的邀请函在家里吗?” 姜安如点点头:“在是在,不过你都伤成......” 伤成啥样了? 姜安如说不下去了。 姜逢木看起来精神矍铄,一点伤痕都没有。 姜逢木把病服放好,换了一套姜安如带来的衣服,又将军大衣妥帖的放进袋子。 “明天就是生日宴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先去置办件旗袍。” 姜安如只得听她的话,跟着她后面体贴的补充道:“也别太华丽了,我们家毕竟没有军部背景,如果穿的出彩反而给爸爸找麻烦。” 等到了裁缝店,姜安如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个玻璃门,晃晃悠悠的仿佛马上就要砸下来,墙壁乌漆墨黑,脏兮兮的不知道黏了什么东西,积了一层深灰的牌匾孤零零的挂着,几乎都看不清裁缝两个字。 走进去,衣架上挂着做到一半的半成品,土里土气的大红花,格外妖艳的焦黄底色,好像布料不要钱似的,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差不多连脚背都要盖严实,袖口还缝着一圈硕大的蕾丝。 姜安如满脸的嫌弃,这也能叫旗袍,穿出去怕不是要成为全城的笑柄? 姜逢木倒是十分淡定,指了指那件半成品:“花就别绣了,照着这个底色,给我快速赶出来两条裙子,越接地气越好。” 姜安如扯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姐,你疯了?” 姜逢木不便明说,只得含糊不清道:“等明天你就知道了,这是最合适的打扮。” 姜安如一言难尽的望着她。 妈呀,少督军长得挺英俊,原来审美这么另类吗? 怪不得别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谁能扛得住这种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  少督军:不,我喜欢胸前柔软的触感。 第20章 跟裁缝定好了样式,确定了取衣服的时间, 姜逢木又领着姜安如去石布街逛了一圈。 不出意外的在街口遇到了叼着草根晒太阳的小胖。 她走过去笑盈盈的拍了拍小胖的肩头:“没忘了我?” 小胖一见是她, 一咕噜身站了起来, 惊讶道:“妹妹你...你那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姜逢木没法跟他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含糊道:“说来话长,我有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做,所以才匆匆跑了, 不过一做完我就来找你们了。” 小胖挠了挠头, 虽然他挺好奇姜逢木跑哪儿去了, 但是人家姑娘的事他也不方便打听。 姜逢木向他身后看了看, 问:“你大哥呢, 小火柴和松枝儿呢?” 小胖噘了噘嘴:“小火柴和松枝儿昨个跟人打架,吃亏了, 把衣服都扯坏了,结果我们谁都不会补衣服, 他俩现在长个儿,以前的衣服都小了, 我大哥去给他们弄衣服去了, 看谁家有不要的。” 姜安如这才注意到小胖的穿着。 桐城都快入冬了,有太阳的时候还好,一旦太阳落下去,冷气直往人脖颈里钻。 但小胖还穿着春天的单衣,薄薄的一层,不挡风不保暖的, 也就靠他身宽体胖,还能硬抗。 她惊讶道:“你这也穿的太少了,晚上不得冻坏了啊。” 小胖乐呵呵一笑,有些没心没肺道:“我没事儿,我长得胖,晚上他们都搂着我取暖。” 其实每年冬天他们都是那么过来的,虽然难熬了一些,但是咬咬牙,挺过最冷的几十天就好了。 而且赶上换季的时候,有钱人家的旧衣服被子多,如果运气好撞上人家不要了,他们还能捡回来盖盖。 姜逢木心中一酸。 哪有人不想过温饱日子,风餐露宿不过是走投无路罢了。 更何况贾成泽和小胖明明有劳动能力,也愿意用体力换些吃的,可惜却没人给他们机会。 若是换个地方还好,只是小火柴和松枝儿太小,走在路上一旦有个闪失,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姜逢木从兜里翻出一块银元:“叫你大哥他们回来,我已经跟父亲说好了,现在店铺正在装修,你们明天就可以帮忙,以后住在店后院,也不用回草屋了,这是提前预支给你们的工资,给松枝儿和小火柴买件新的,别捡别人不要的了,你们俩也是,穿的厚一点,冻病了可没力气干活了。” 小胖局促的在裤腿上蹭了蹭手,面带为难:“我大哥不在,我不能要你钱,而且我们要不了这么多工资,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我可以拼命干活。” 姜安如看他一副憨憨的样子,扑哧一笑:“你这人,真没见过这么讨价还价的,给你工钱还不要。” 小胖搓了搓手,被姜安如笑的脸一红。 姜逢木硬是把银元塞到了他手里:“说了是预支的,工钱也是完全符合市场行情的,你大哥能知道。如果方便,今天就可以去报到,晚上工头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我和安如还有点事,过两天去看你们。” 小胖没什么文化,见姜逢木说的有理有据,又听她说贾成泽知道,便也不再推辞。 他把银元捏在掌心里,被冻得发红皲裂的圆手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热度,他无比珍惜的用每一丝神经去感受这枚银元,好像捧着希望的火苗。 “那好,替我们谢谢你爹。” 他自然是开心的。 起码今年冬天他们有地方住了,小火柴和松枝儿也能买新衣服了。 以后好好干活,多卖力气,甚至连肉都能吃得起呢。 姜逢木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快去找你大哥,我和我妹妹再逛逛。” 小胖赶紧答应:“好好。”说罢,他一溜烟儿朝集市跑去。 姜安如不禁嘟囔道:“别看他长得胖乎乎,跑的还挺快。” 姜逢木淡笑:“跑的不快早就在街上混不下去了。” 姜安如问:“焦尾巷那个新雇的经理是濮川先生,听说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咱家当个小经理,他如果想进军部都能很快当上高层呢。” 姜逢木皱着一张脸,艰难的点点头:“是,本书知名的经济学家,数学家濮川。” 姜安如一怔:“你说啥?” 姜逢木轻咳了一声:“人家濮川先生有自己的打算,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爸爸不是付了高额的工资嘛。” 姜安如若有所思:“也是,听说他为了留学借了不少钱,可能是真的缺钱。” 姜逢木嘱咐道:“等濮川先生来任职,你记得跟他说一声,小胖他们几个是我朋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希望他教一教,别太过严厉。” 姜安如纳闷:“这你怎么不去说?” 姜逢木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也确实没办法跟姜安如解释。 上一世配合她演戏绿褚沅辰的,就是濮川先生。 为了这位优秀人才的生命安全,也为了她自己的小命,姜逢木只能离濮川越远越好。 如果这次又跟濮川搅合在一起,褚沅辰大概会把她家地基都拆了。 “毕竟是照顾我的朋友,不太好意思当面为难他,你就随便提一句,也别让他有负担。” 姜安如自然信了:“好,等濮川先生从老家过来,我替你去说。” 行了,反正濮川留在焦尾巷,安心的搞他的经济学实验,她们俩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姜逢木又解决了一件压在心底的事,总算轻松了几分。 还有个棘手的,便是那个糟心的生日宴了。 她郑重对姜安如道:“明天到了督军府,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也不许乱吃东西。” 姜安如皱了皱眉:“为什么啊,不是督军夫人的生日宴吗,听说到处都是好吃的,还有洋人的表演,我还想好好享受呢。” 姜逢木心中闷闷的,叹息道:“哪有那么简单,总之你记住了,越不起眼越好,千万别招惹其他人,尤其是有身份没底线的男人。” 姜安如被姜逢木说的毛毛的。 她本身就胆小,见过的世面也不多,姜逢木一警告,她顿时觉得督军府犹如龙潭虎穴,踏进去就逃不出来了。 姜安如哆哆嗦嗦道:“那...那我们就不去了,真惹上事了怎么办?” 姜逢木摇摇头:“恐怕不行,反正你多当心,有备无患。” 姜安如咽了咽口水,提议道:“要不我一去就躲进女厕所里,你看有什么好吃的给我送过去点,我就不露面了,我嘴笨怕说错话。” 姜逢木:“......” 还真是个好办法,褚明江再混账,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钻女厕所撒泼,只是一直呆在厕所也太憋屈了。 俩人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天南地北的瞎聊。 姜逢木以前跟姜安如的关系一般,交流不多,还真不知道,她有那么一条稀奇古怪的脑回路。 走到家门口,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太阳消失,路上逐渐变得阴冷,零星的碎叶在枝杈上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姜公馆的门口落了几片没来得及清扫的黄叶,一脚踩上去,叶片碎成几瓣。 姜逢木按响门铃:“陈伯,我们回来了。” 她怀里还抱着褚沅辰的那件墨绿色大衣,想象着姜茂国和孙小玲看到她出院惊讶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温暖。 但过了好一会儿,陈伯才面色凝重的从大厅里出来。 姜逢木一皱眉。 姜安如还不懂得察言观色,把手里大包小裹的袋子递过去:“拎的我累死了,今天姜逢木买了好多东西。” 姜逢木一拉陈伯的手,抬起眼正色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伯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冯副官来了,跟老爷打太极呢。” 姜逢木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生日宴快到了,特意来给她施压的。 冯副官一直想让自己的女儿嫁进督军府,心仪的对象自然是少督军褚沅辰,而且以往在姜家,他也没少表现出想和督军结亲的意思,仿佛说着说着就能成真了似的。 可现如今却尴尬了。 少督军明显对姜逢木另眼相待,甚至还为了姜逢木将冯敏月给怼了。 无心插柳的人反倒柳成荫,他惦记了多年的金龟婿,就这么飞了。 冯副官不太情愿。 但一想少督军身份尊贵,将来就是找几个姨太太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姜家的地位,也就适合把女儿送去做个姨太太。 正妻的位置,还是要留给他女儿。 所以他今天晚上特意来给姜茂国提个醒。 姜逢木和姜安如进去的时候,冯副官正在高谈阔论。 “姜兄,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别被一时的乐观蛊惑了,男人嘛,都是追求新鲜感的,况且你也知道督军和夫人那边的压力,大户人家极其注重门当户对,要是不符合期待,将来可要受不少苦呢。” 他也不明说,但明里暗里都是指姜家地位太低,配不上少督军,所以也别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做个情人和姨太太更靠谱一些,也不会被督军和夫人找麻烦。 “听说明天的生日宴逢木和安如都要去,两个孩子都年轻,长得也不错,年轻就容易气盛,在那种场合,越是出风头就越是容易犯错,旁人家哪有咱们哥俩儿的关系,谁要是心里不得劲儿给你背后一闷棍,你找谁说理去。” 姜茂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压着火却不能发泄,别提憋得有多难受了。 姜逢木心中好笑。 这位大叔,你还不知道褚沅辰将来会亲手把你给崩了,眼睛可都没眨一下。 她故作乖巧的走到冯有为身边,柔声道:“冯叔叔好。” 姜安如跟着她问了声好,但语气明显不恭敬的多。 她能听出来好赖话,冯有为明显就是到他们家耍官威来了,区区副官有什么了不起,装的跟少督军发言人似的。 冯有为弹了弹手里的雪茄,翘着腿,倚老卖老道:“逢木回来了,听说你病重,还以为你要在医院住些日子。” 姜逢木皮笑肉不笑:“都是少督军太夸张了,只是些皮外伤,哪有那么严重。” 冯有为一听姜逢木提到褚沅辰含羞带臊的模样,顿时浑身不自在。 什么叫少督军太夸张了,这不是变相炫耀少督军在意她吗。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给颗甜枣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冯有为冷笑道:“少督军面冷心热,哪怕是部队里的小兵受伤了,他也是这么紧张,所以他在整个军部才有那么高的威望。” 姜逢木得体的往姜茂国身边一坐,抬手把装着军衣的袋子甩到身旁最显眼的位置,也不管自己爹满脸的疑惑,冲着冯有为甜甜道:“是啊,毕竟我也亲自体会过少督军的体贴,真的让人受宠若惊。” 冯有为心中憋闷,不轻不重的警告道:“说到威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近些日子倒是总有风言风语,说少督军滥用职权,虽然很有可能是误会,但是对少督军的名声影响恶劣,要是真的引起了公愤,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引起误会的人......” 姜茂国脸上的肌肉气的抽了抽,他轻咳一声,打断冯有为的话:“天色也不早了,冯兄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的生日宴可不能精神不佳。” 冯有为颠了颠小腿,漆黑的皮鞋泛着亮光:“那是自然,小女明天还有一支舞要和少督军跳,这可是督军夫人亲自安排的。” 姜逢木微微一垂眸,心中暗自说风凉话。 大叔你知不知道褚沅辰有多讨厌陶敏慧? 还跟她混在一起,你是嫌自己凉的不够快。 冯有为站起身来,夹住自己的皮包,意味深长的笑道:“时间的确不早了,逢木和安如好好休息,叔叔先走了。” 还没等他迈开步,陈伯又匆匆的跑了进来,对姜茂国道:“老爷,督军府派人来了,是少督军的助理陈默先生,找逢木小姐。” 姜茂国一愣,少督军在短短的几天里,都派人来他家七八次了? 这频率高的,实在容不得他不多想啊。 冯有为一听是少督军贴身的助理,那只腿彻底迈不动了。 姜逢木倒是神色自如,站起身来,向门口迎去。 陈默站在门口,因为鞋底有些脏,所以没有贸然进来。 他恭敬的朝姜逢木微微颔首,一本正经道:“姜小姐,我来取少督军最喜欢的大衣。” 他特意强调了“最喜欢”三个字。 姜逢木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到沙发上,把袋子拎了过来,跟陈默解释:“陈助理,这衣服我洗过后还给少督军。” 虽然没有脏,但她毕竟披过了。 陈默淡淡一笑:“少督军特意嘱咐过,姜小姐的手脚偏寒,要少沾水受凉,所以不用您再做清洗了。” 姜逢木微怔。 他连这个都交代了,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手凉。 姜逢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副本里,被小褚沅辰夺走换了热水的那个水盆。 也是这样冷的天气呢。 胸膛某个地方慢慢暖和起来,温热又沉稳的跳动着。 她双手将袋子交给陈默,低声道:“替我谢谢少督军,还有,梦里的姜逢木也谢谢他。” 陈默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是他立刻便恢复了谦和有礼的模样:“我会代您转达的。” 紧接着,他把大衣抱住,对站在沙发前脸色铁青的冯有为道:“冯副官也要离开吗,我送您。” 冯有为不得不跟陈默走了。 一个助理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是褚沅辰的助理,所以就连冯有为也得给他面子。 姜逢木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陈默的车离开,唇角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她谢褚沅辰特意派陈默过来给姜家撑腰。 因为他知道,徽章送出去了,她偷过来狐假虎威的凭证就没了。 所以他给了她另一件护身符,来自少督军无比细致暧昧的关怀。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我不关心她,我不喜欢她,我天天想着报复她,但在我动手之前,凉水不能先动手。 第21章 生日宴晚上七点开始, 下午五点, 裁缝铺差人送来了赴宴穿的旗袍。 看见成品的那一刻,姜逢木沉默了。 知名哲学家朱利安·巴吉尼曾经说过,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她终于懂了,不是的,太不是了。 土黄色还是那个土黄色, 但是款式却已经完全变了, 原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领和袖子被制成了剪纸图案, 实实在在露着皮肤, 离远了看,是一穗藤罗花的形状,但好在剪裁的地方刻意避开了隐□□, 只不过犹抱琵琶半遮面, 更惹人遐想。 原本重中之重的盘扣也彻底成了装饰,固定在锁骨下,是一对太极八卦盘的样式, 两件旗袍一阴一阳,贴在一起正巧合成完整的一个。 下摆的开衩也大胆了许多,将将包裹住臀部,并且毫不吝惜的运用了蕾丝和透视元素, 典雅精致却也异常性感。 姜安如将土黄色的旗袍拿在手里, 前后翻看着,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赞叹道:“没想到这么土的底色还能做出如此时髦的旗袍!” 送货的伙计嘿嘿一笑, 解释道:“小姐您给的钱太多了,选的那款又特别廉价,我们老板实在过意不去,正巧他师父昨晚从西洋游历回来,说是深受法国风格的影响,给您重新设计了这款旗袍,一整天都没合眼呢。” 姜逢木欲哭无泪,强笑道:“莫非老先生师承加布里埃·香奈儿?” 伙计皱了皱眉,没听清她说的是谁,但看姜逢木脸色不好,便有些惴惴不安道:“您是不满意吗?” 姜安如赶紧把旗袍抱在了怀里,爱不释手道:“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穿漂亮衣服。 最初看见这衣服的时候,她实在是失望至极,甚至觉得穿出去都要丢脸。 可姜逢木说要低调,她又属于典型的墙头草没主意,所以给自己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总算决定接受那件又土又丑的衣服了。 但现在她明白了,自己还是太年轻。 姐姐那是独具慧眼,那是高瞻远瞩,只需潦草一扫,便能从朴素的原材料里看出这件衣服的潜力和创造力。 别看颜色土,但是它显白呢。 而且这镂空的藤罗花,正巧能半遮半掩的露出她纤细的腰肢,到时候谁能不羡慕她的身材呢。 姜安如此刻彻底把姜逢木当做自己人生的指路明灯了,她默默在心里感叹,我姐,牛逼! 姜逢木不知道姜安如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双手颤抖着捧起格外精巧的旗袍,面带微笑的送走了裁缝铺的伙计。 已经没有时间再定制旗袍了,看来只能穿这件去了。 这种设计风格在现代秀场里也就还好,但放到民国时代,设计理念已经很和国际接轨了,等她们穿着这衣服出现,绝对没办法默默无闻。 不过好在她还有花了两千经验购买的道具。 系统给的东西都挺管用的,希望这次也能帮着姜安如顺利度过难关。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把衣服搭在胳膊上,托着往卧室走。 黄包车早已经候在了姜公馆门外。 虽说督军夫人要七点才会到花园参与宴会,但是她们前去祝贺的,自然要提前赶到。 姜逢木领着姜安如换上了旗袍,将侧腰间和颈后的纽扣系好,两人对着镜子照了照。 姜安如双手搭上姜逢木的腰,感叹道:“姐,这衣服真好看,我们的花样是对称的呢。” 姜逢木被她轻飘飘摸的痒,于是赶紧给自己裹上了厚厚的外套,将裸露的皮肤彻底遮盖住,心事重重道:“赶紧走,我们去晚了不合适。” 姜安如噘了噘嘴,又对着镜子扭了扭腰,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外套披上。 两人上了黄包车,陈伯拎好了准备的礼物,匆匆向督军府赶去。 宴会设立在督军府门前的小花园,布置的极尽奢华,一条长长的红毯由铁栏栅一路铺到一楼大堂,铜黄色的大门敞开着,平时难得一见的督军府此刻坦坦荡荡的显露在众人面前,威严又庄重。 姜逢木小心翼翼的从黄包车上下来,领着姜安如向里走。 花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富家小姐,她们有的穿着礼服,有的穿着旗袍,无一不是打扮的精致漂亮,争奇斗艳。 趁着督军一家还没出来,她们也不吝大肆谈论心仪的少督军。 虽说是督军夫人的生日,但是来祝寿是一个目的,展示自己以博得督军和夫人的喜爱又是一个目的。 其中更是以冯敏月最为引人注目。 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在一众名媛面前对少督军的喜好如数家珍,毫不遮掩的彰显她与督军府的关系密切。 姜安如把外套松了松,立刻被冻的一哆嗦,又赶紧把衣服裹紧了。 她牙齿打颤,小声问姜逢木:“冯姐姐穿的那么少,又一直在花园里站着,都不冷吗?” 姜逢木笑笑:“这没什么,为达目的付出代价罢了。” 她曾经在大学假期期间当过临时模特,站一天场给一千块,管你严寒酷暑,反正都得小短裙配紧身衣,她倒不是差那点钱,就是中二时期还有过逐梦演艺圈的念头。 陈伯轻咳一声警告她们:“现在怕冷先裹着,等督军夫人出来了,可千万脱下来,以示尊重,好在夫人讲完话就会迎你们进大堂了,里头就不冷了。” 姜安如听话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四处张望起来:“少督军呢,他不是也在督军府,我姐姐来了他都不见见吗?” 姜逢木被她问的浑身一哆嗦:“见我干嘛,我有什么好见的。” 褚沅辰现在比小公主都难伺候,变脸比变天都快,谁知道今天等着她的是甜枣还是巴掌。 姜安如暧昧的朝她一眨眼:“你说呢。” 姜逢木浑身不自在,被她瞟的耳根发烫,佯装听不懂。 又过了一会儿,人彻底到齐了,大灯骤然亮起,督军府的二楼阳台上,显现出督军一家子的身影。 督军褚闵霆和夫人陶敏慧站在正中,皆是盛装出席,面带微笑。 褚沅辰和褚明江分列两侧,一个气派威严,一个吊儿郎当。 督军如今还是威风堂堂派头十足,可惜威风不了几年了,他很快就会被自己亲生儿子秘密弄死。 之前她走的逆袭路子跟褚闵霆的关系不大,所以两人也没什么对手戏,褚闵霆唯一的作用,就是将褚沅辰推向暗黑的深渊,让他成为一个优秀且合格的反派。 npc不容易啊。 陶敏慧笑的甜蜜,亲昵的挽住了督军的胳膊,冲花园里的客人们摆了摆手。 一边摆手,她一边借着灯光打量那些年轻姑娘们。 陈伯偷偷捅了捅姜逢木的后背:“快些把外衣给我,督军夫人在看呢。” 姜逢木皱着眉,不得已解开了扣子,将外衣慢慢褪了下来。 她当然不怕冷,只不过她担心褚明江注意到这个样子的姜安如。 姜安如没想那么多,利落的把衣服交给陈伯,甚至还往前蹭了几步。 褚明江的目光向她们这个方向扫来。 姜逢木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呼叫系统:“我道具呢,快快快都用上!” 【“棘手问题转移药水”一瓶,“幸运石”一枚已使用。】 【恭喜您!运气真是好呢!情节已经转移至easy模式。】 姜逢木长出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道具没白买,这经验花的不亏。 既然姜安如没有了被强-暴的危险,也就无所谓穿的性不性感了。 姜逢木随她往前蹭去,自己不思进取的躲在角落里,一边听着陶敏慧笼络人心,一边漫无目的踢踢脚下的石子。 阳台上的强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低下头,避着光。 也就在这时候,她总算有些身为鬼的自觉,不喜强光,不喜热闹。 阳台上的褚明江低低一笑,顺着褚沅辰的目光望去,戏谑道:“我不近女色的大哥是在看哪家的小姐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可别忘了,今天是给我挑太太。” 褚沅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底隐匿着嗜ˉ虐的杀意。 不过还不是时候,大权仍然握在褚闵霆手里,他得留着褚明江的狗命。 褚明江□□熏心,早就对着满园的花色大流口水,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女人之所以一脸春波,完全是因为看上褚沅辰的缘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越是这样,他越是嫉妒。 凭什么褚沅辰就能得到女人的青睐,父亲的重视,整个军部的拥戴。 他却什么都没有,就连这里某个注定成为他太太的女人,此刻也正幻想着要嫁给褚沅辰。 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只有一个人没抬头望向褚沅辰的方向。 他又瞟了一眼褚沅辰的目光,似乎也在盯着那里看。 褚明江若有所思的眯了眯完好的那只眼睛,将那姑娘的样貌记在了脑子里。 褚沅辰难以抑制自己瞥向姜逢木的目光,一边看,他一边生气。 她竟然穿的如此...如此诱惑! 镂空的花式一直从脖颈蔓延到腰侧,雪白细腻的皮肤透过薄薄的布料,好似藤萝绽放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她低着头,脖颈纤细白皙,长发软哒哒的垂在肩头,正巧遮住掩映在旗袍下的锁骨。 褚沅辰喉结微动,心头燥热,恨不得将她关在自己房里,不许她这样抛头露面。 陶敏慧不知身边暗潮涌动,她讲完了话,摆足了姿态,便招呼大家进大堂参观娱乐。 富家小姐们一阵惊喜的欢呼,挤挤攘攘的往大堂里冲。 这一冲,姜逢木和姜安如彻底走散了。 督军府大堂的墙壁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都是罕见的真迹,是褚闵霆家几代人努力淘换来的,也不藏着掖着,就这么挂在明面上,反正谁也不敢到督军家里来行窃。 褚沅辰作为褚闵霆最为器重的接班人,此刻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督军的身份尊贵,必然是不会长久待在女人席的,露了一面给足了督军夫人面子,便转身回书房议事。 褚沅辰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姜逢木,正巧姜逢木抬头,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恍惚看到了他眼底汹涌的**。 是错觉,一个性冷淡怎么能有那种恨不得吞了她的眼神。 她不自在的眨眨眼睛,开始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姜安如。 姜安如生性活泼,好奇心重,头一次来督军府,不知道跑到那儿欣赏去了。 姜逢木找着找着,迎面撞上了冯敏月。 她立刻停住了脚步,冲冯敏月淡淡一笑,毕竟两家还没彻底闹掰,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冯敏月今天穿了一身水蓝色长裙,腰间嵌着水晶,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格外抢眼。 她冷哼一声,环抱着胸,打量姜逢木。 “穿的这么不庄重,你就不怕督军夫人怪罪吗?” 姜逢木一挑眉,满不在乎道:“哦。” 一想到陶敏慧曾经对小褚沅辰做过的事,姜逢木就护犊子心理作祟,对她充满厌恶。 况且她怪罪她的,反正就是个炮灰罢了。 冯敏月不了解少督军和督军夫人之间这点隐情,她尚且沾沾自喜自己得到了督军夫人的喜爱,肯定比其他名媛有优势的多。 “得不到督军和夫人的认可,哪怕是少督军一时鬼迷心窍,你也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冯敏月阴阳怪气的哼唧道。 姜逢木暗暗冷笑。 你把全书第一冷血无情残酷暴戾的反派当什么了? 他想做什么,一向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也就是一时纯情栽在她手里了,不然全书也没谁能跟褚沅辰争锋。 姜逢木想绕过她走,懒得继续和她扯皮。 冯敏月眼睛一转,抬起下巴道:“你等等!” 姜逢木脚步一顿,不耐烦的转回头。 冯敏月眼神飘忽,指了指偏角:“姜安如在最里面的小卫生间,许是解不开颈后的扣子了,正折腾呢。” 姜逢木狐疑的打量她一眼,将信将疑。 冯敏月鼻子出气,拧身吐出一句:“爱信不信。” 姜逢木看着她的背影,思虑片刻。 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那间小卫生间她还有印象,进入副本后的第一个场景,便是褚沅辰在那里受虐-待。 也不知道那浴缸还在不在,反正曾经雇佣的女佣早就没了身影,大概是被褚沅辰处理了。 姜逢木绕过人群,朝里面走去。 卫生间开着灯,橙黄色的灯光从门缝斜斜的射出来,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浅淡笔直的光影。 “姜安如?”姜逢木叫了一声,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空荡荡的,弥漫着玫瑰精油的香气。 果然被冯敏月骗了。 姜逢木愠怒,转身要去找冯敏月算账。 谁知突然从门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她扯了进去,小门“嘭”的扣死了。 姜逢木神经一跳,抬眼朝门后看去。 褚明江一只眼遮着黑色眼罩,一只眼色眯眯的盯着她,咧着嘴肆无忌惮的笑。 “认识我吗?” 姜逢木绷着脸,充满敌意的盯着他。 化成灰都认识你。 褚明江手指暧昧的按揉着姜逢木的手背,盯着她露出的肩膀和腰肢看:“哪家的?” 姜逢木猛地把手抽出来,不耐烦道:“让开。” 她一点儿也不怕褚明江,一个烟鬼废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褚明江死死堵着门,轻蔑道:“装什么装,管你是谁,还能大得过督军府吗,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 他说罢,便要强扯姜逢木的衣服。 姜逢木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看上我了?” 我可去你的“棘手问题转移药水”! 【宿主不要暴躁,问题确实是转移了呢!】 对。 可不是转移了吗。 从姜安如那儿转到她身上来了。 “我要你这个垃圾系统有何用!什么“幸运石”也是虚假营销!” 【亲亲,这边建议您再等等,easy模式已经开启。】 “开哪儿了?” 姜逢木刚问出口,褚明江的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衣领,小小的卫生间门却被一脚踹开了。 褚明江正巧站在门口,被强大的力道一顶,直接跪趴在了姜逢木脚前,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疼的他一咧嘴。 局势转变得迅雷不及掩耳,还真的是easy模式,都不用她亲自动手的。 姜逢木一抬眼,就见褚沅辰带着周身寒意站在门口。 “褚......”她欲言又止。 她担心褚沅辰误会她跟褚明江不清不楚,毕竟上一世被绿给褚沅辰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然而褚沅辰压根儿没听她讲话,他一把扯起褚明江的领子,双指掐住了褚明江的脖颈。 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褚明江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脸上便迅速充血涨红,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再用点力气,大概能直接送褚明江归西了。 褚明江双臂挣扎着拍打褚沅辰的胳膊,然而仿佛螳臂当车,褚沅辰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也就挣扎了片刻,眼睛就直向上翻,显然已经憋到极致了。 褚沅辰仿佛掐着一只小白鼠,阴森森道:“全场那么多女人,你却偏偏选了她,是嫌自己死的太晚了?“ 姜逢木僵在一旁不敢说话。 褚沅辰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不是跟着督军回书房了吗,为什么下来的这么及时? 她心中隐隐有着期待的揣测,或许褚沅辰也觉得,她今天的打扮格外出挑,所以才一直盯着她? 【宿主不要多想,都说了是easy模式,您就是在城郊茅厕被欺负,少督军也会立刻赶到。】 姜逢木:“......” 褚沅辰突然沉声问:“他哪只手碰过你?” 姜逢木吞了吞口水,瞄了自己的手背一眼:“右...右手。” 褚沅辰扯过毛巾粗鲁的塞进了褚明江的嘴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将他右手的手指依次撅断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闷闷的,却听的人心悸。 褚明江疼的青筋暴突,嗓子里发出撕裂般的吼叫,但都被毛巾堵在了口中,他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姜逢木在一旁看着直冒冷汗。 褚沅辰动手跟她不一样。 她逆袭别人的时候,都是干净利落,几乎不会有什么折磨的心思,甚至连看都不看,一挥手,用意念操控就够了。 但褚沅辰是真狠,看着褚明江软软垂下的五根手指,姜逢木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褚沅辰厌恶的扫了一眼昏迷的褚明江,这才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姜逢木。 他看向她白皙的颈窝,纤细的锁骨,还有隐匿在藤罗花下,曼妙的身体。 姜逢木咽了咽口水,随着褚沅辰目光的下移,她觉得自己的腰侧都滚烫了起来。 她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旗袍束身,把她的每一丝变化都无限放大,坦诚无余的显现在褚沅辰的眼前。 姜逢木几乎以为他会摸上自己的腰。 非但没有被姜安如摸的不自在,也没有被褚明江觊觎的恶心。 她竟然在期待。 心跳快的连她自己都难以忽视,喉咙里干涩的有些发疼。 摸...就摸,反正也只给他一个人摸。 姜逢木一闭眼。 须臾,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紧紧的箍住了自己的腰。 睁开眼低头一看,褚沅辰把衬衫脱了下来,围在了她的腰间,打了个蛮不讲理的死结。 他冷着脸,凶巴巴的警告道:“以后再穿成这副样子给人看到,我毙了你。” 姜逢木心里的小火苗忽悠一下灭了。 人家霸道总裁都是强了你,要了你。而褚沅辰,不仅不顺水推舟摸一把,反倒给她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了。 行。 性冷淡人设不崩。 然而褚沅辰冷冽的脸并没有让她的目光停留太久,她难以抑制的向下瞄去。 少督军小麦色的胸膛一起一伏,结实的胸肌有着最漂亮的形状,细腻的肌肉纹理流畅优美,窄窄的紧实的腰线没入黑褐色宽皮带里。 姜逢木头昏脑涨。 反派你能不能也不要穿成这副样子啊! 我一点也不性冷淡啊!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气死了!蛇蝎毒妇只会四处沾花惹草! 第22章 她咽了咽口水, 目光闪烁, 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褚沅辰盯着她的脸,突然勾唇意味不明的一笑:“你在想什么?” 姜逢木到底是个某些经验空白的闷骚,空有贼心没有贼胆。 她乖巧的摇摇头,故作娇弱的指了指瘫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似的褚明江:“少督军,他要怎么办?” 以及, 你要怎么出去? 褚沅辰看了她片刻, 果真没从她脸上见到一丝惊魂未定的表情, 心中略微有一丝异样。 但他并没继续质问什么, 只是反手敲了敲被他踹开的门,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少督军。” 是他的亲信陈默。 褚沅辰淡淡道:“二少爷喝醉了,把他送到医院去, 顺便给我送件衣服进来。” 陈默轻声道:“是。” 姜逢木局促的把手搭在腰间, 垂眸道:“少督军,这衣服我还是......” “穿着。” “可...” “我说穿着。”他冷冷道。 姜逢木不敢反驳他,默默把手垂了下去。 只是有点头疼出去之后该怎么办。 系着少督军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 简直比脱光了都引人注目。 还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陈默已经飞快的跑回来了,他先是谨慎的敲敲门,然后推开一条缝隙, 递进来一件崭新的外衣。 褚沅辰一甩手披在身上, 将温热的胸膛遮盖了起来。 姜逢木心中暗暗遗憾,下次再见就难了。 “我们先出去,你过一会儿把二少爷拖走。” 褚沅辰彻底拉开门, 让陈默进来。 “是,对了少督军,舞会就要开始了,夫人正到处找您。”陈默提醒他。 褚沅辰微眯眼,冷笑道:“她找我?” 陈默道:“您忘了,您今晚和冯小姐有一支舞。” 褚沅辰一皱眉,本能的转回头看了姜逢木一眼。 姜逢木微微一怔,也正抬眼望向他。 她刚刚都紧张忘了,冯有为那个老头子来炫耀过,说冯敏月会和少督军跳舞,看来是真的。 这个冯有为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起码为女儿争取来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福利。 “跳什么舞,拒了。”褚沅辰厌恶道。 他看见姜逢木惊讶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冯敏月撇开关系,但是说完却又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敏感做什么。 陈默低了低头,为难道:“恐怕不行,这事儿督军首肯了,舞还是要跳的。” 褚沅辰虽然强势,可现如今羽翼还不丰满,不少老将嫌弃他手段太狠没有人情,所以就目前来说,督军褚闵霆还是压着他一头的。 陶敏慧心里也有逼数,知道自己管不了褚沅辰,所以就在督军耳边吹风,一定要给冯敏月安排一个福利。 督军一想褚沅辰的年龄也到了,倒是可以物色个不错的妻子,而冯敏月家世还行,他父亲又是自己的得力干将,配给目前的褚沅辰勉强凑合,于是便同意了陶敏慧的说法。 姜逢木浑身不自在,她抱了抱手臂,轻声请求:“少督军,那我就先出去了,今天谢谢你。” 她慢吞吞的移到门边,伸手抓住把手便要拉门出去。 褚沅辰冷哼一声:“若不是顾全大局,本帅一点也不想跟哪个女人跳舞!” 姜逢木顿了顿,听了个真切。 陈默抬起头诧异的望了褚沅辰一眼,他在思索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好像不是说给他。 结果等了一会儿没人接少督军的话茬,他担心上司尴尬,连忙应道:“您说的对,不过是给您父亲一个面子罢了,冯副官劳苦功高,一年到头也就这点要求。” 姜逢木背着身,暗自嘟了嘟嘴。 是啊,劳苦功高。 而且督军虽然器重褚沅辰,可现如今他身体还算硬朗,对权力看的很重,并不愿褚沅辰跳脱出他的掌控之外,所以也会时不时的找些褚沅辰不愿意的事情来强调地位的差距。 道理她都懂,但心里略微有些不愉快,就一点儿。 褚沅辰偷眼打量姜逢木,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不免烦躁。 他绕过陈默,将手掌搭在姜逢木的手背上,猛地一拉门:“我也出去。” 姜逢木吓了一跳,然而手背上的温度仅仅停留了片刻,褚沅辰便毫不留恋的走了。 她把手缩到怀里,稳了稳乱作一团的心绪,腰间系着个不伦不类的衬衫,也硬着头皮慢慢蹭了出去。 她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不行,但凡少督军出现的地方,皆是众人围观的焦点,姜逢木也顺带被笼罩在眼光之中。 褚沅辰似乎对自己的受欢迎毫无察觉,他理了理外衣的袖子,将手表推了推,看了眼时间。 八点十五。 的确已经过了跳舞开始的时间,也不怪陈默催促他。 想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警告姜逢木:“不许跟哪个男人上来跳舞,你的水平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姜逢木临了还被他嘲讽一句,不由得胸闷。 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她也是练过五年舞蹈的好吗? 只不过爵士舞这东西放到民国上流社会的舞会,她能跳? 还不得被那些端庄贤淑的大小姐们喷死。 姜逢木勉强憋住火,顺从的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褚沅辰这才一甩手上楼了。 留姜逢木一个人接受众名媛目光的洗礼。 姜安如不知道从哪里吃回来了,眼见着褚沅辰上楼,她蹬蹬蹬跑到姜逢木面前,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你这腰上...是少督军的衣服。” 姜逢木心事重重,叹息一声:“是。”这一遭不知道要招来多少记恨和针对呢。 姜安如舔了舔手指上的巧克力酱,心中默默感叹,少督军可真是霸道,非要让女朋友穿他的衣服,短短的两个星期罢了,都让她给撞到两次了。 冯敏月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问:“姜逢木,你围着这衬衫做什么?” 她明明是跟褚明江约好了,把姜逢木给带进去,独自“交流”一番。 都知道督军府的二少爷行径浪荡,桃花遍地,把姜逢木跟他关在一个屋子里,肯定没什么好结果。 说不定生米煮成熟饭,姜逢木就再也不能缠着褚沅辰了。 堂堂少督军,还能跟自己弟弟抢女人吗。 可谁知没过一会儿,褚沅辰就从二楼下来,匆匆冲了进去,里面扑腾片刻,终于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褚沅辰便怒气冲冲的推开了门,而姜逢木腰间裹着衣服,神色慌张。 或许是褚明江已经得手了,所以少督军才生的气呢。 冯敏月暗暗祈祷着。 姜逢木扫了她一眼,眼底已经带了寒意。 一个两个的,真是“艺高人胆大”,恨不得毁了她的清白。 看来袁一梅的前车之鉴并没有让冯敏月吸取教训,区区一个副官,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姜安如挡在姜逢木面前,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自然是少督军的衣服了,这又不是少督军第一次给我姐姐衣服穿。” 她故意提起全校大会时候的事,就是为了让冯敏月难看。 冯敏月果然脸色一僵,似乎被戳到了痛处。 “是吗,穿衣服又怎样,少督军一会儿还要搂着我跳舞呢。” 她既像是炫耀,又像是给自己安慰,其实她心里还真是挺介意姜逢木腰间围着的衬衫的。 那可是少督军的贴身衣物呢,这样脱下来,岂不是都被姜逢木看过了? 姜逢木一把扯开姜安如,冷冰冰的盯着冯敏月的脸,幽幽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是因为被束缚住了手脚,但不代表我没有办法收拾你。” 要不是不得不在褚沅辰面前装怂,姜逢木也不会容忍冯敏月到现在。 她毕竟通读过全书,哪怕冯家只是个助攻的炮灰,但对冯有为做的那些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姜逢木可是一清二楚的。 真要挖下去,哪怕不要他的命,也可以给冯家剥层皮。到时候冯敏月可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说不定还会沦为阶下囚。 只不过,她苦于无法跟褚沅辰解释,那些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 冯敏月蔑视道:“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当成少督军夫人,看看你自己的家世,连给督军和夫人提鞋都不够。” 姜安如气笑了,朝冯敏月做了个鬼脸:“可少督军偏就喜欢我姐姐呢,你给督军提一万次鞋都换不来。” 她们正在相互冷嘲热讽,大厅里的唱片慢慢转动了起来。 督军夫人笑容款款,拿着话筒道:“大家看的差不多了,总不能这么回去,来人把甜品撤了,今天督军府开舞会,都是少男少女的,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褚沅辰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熨烫整齐的西裤贴着笔直的腿,衬衫是量身定制的修身款,完美的勾勒出他优越的身材,他轻轻抻了抻袖子,轻蔑的一挑眉,似是对督军夫人的话很不耐烦。 冯敏月脸色一白。 督军夫人没看到,还笑着说:“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不知跑哪里去了,就没办法让他当众选一位小姐跳舞了,现在只剩下沅辰,沅辰你快些去找个舞跳得好的,给大家做个榜样。” 谁都知道少督军去国外进修了三年,在学习之余还结交了不少异国新贵,聚会参与的多了,交际舞跳的十分精湛,只是一般不显露罢了。 不少自认舞蹈不错的少女跃跃欲试。 只是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陶敏慧给褚沅辰使了个眼色。 冯敏月惴惴不安的望着他,反倒显得有些卑微可怜。 要是褚沅辰没听督军夫人的话,她岂不是下不来台? 姜逢木不愿多惹是非,毕竟身上还系着他的衣服,她准备借着没人注意她的这段时间,找陈伯把大衣取过来。 褚沅辰踩着大理石楼梯,慵懒优雅的下了楼梯,眼中始终环绕着一团旁人看不穿的深意。 他慢慢的朝冯敏月的方向走去,黑亮的皮鞋打理的一丝不苟,尖尖的鞋顶泛着琉璃灯的光。 人说,尖皮鞋象征着毫不掩饰的侵占性和控制欲,放在褚沅辰身上简直无比契合,冯敏月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软了下来,膝盖激动的快要支撑不住瘦削的身体。 姜逢木低着头,摸了摸被他抓过的手背。 谁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她也会化身柠檬精,心里有些酸酸的呢。 褚沅辰离冯敏月越来越近,周遭传来一阵阵失望的声音。 果然是冯敏月。 方才见姜家姐妹那么受青睐,还以为督军府的风向变了。 姜安如气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头脑一热,突然冲褚沅辰喊道:“姐夫!” 褚沅辰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诧异的转头看向姜安如。 偌大的大堂里鸦雀无声。 姜逢木此生的眼睛都没瞪过那么大,她觉得把眼珠瞪飞出来都不算夸张。 hello这位大妹子,你刚刚叫什么? 她十分想把姜安如的脑壳敲开,看看是哪条神经搭短路了。 管褚沅辰叫姐夫,莫非你还有个我不认识的私生姐? 姜安如被褚沅辰的目光一扫,方才的胆量顿时没了,她缩在姜逢木身后喏喏道:“厨...厨房的桂花冰淇淋没有了,我姐没吃到,还...还能不能再上点......” 姜逢木身形晃了晃,心中苦笑,你把我当冰淇淋吃了。 褚沅辰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姜逢木身上,意味深长的一眯眼。 但随即,他打了个响指,淡淡吩咐道:“去给她准备冰淇淋。”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叫姐夫,有趣:) (今天太累了,更得少了抱歉。) 第23章 系统幸灾乐祸, 甚至不惜崩人设的说了句闲话。 【家里有个熊孩子是种怎样的体验?】 姜逢木扯扯唇角。 谢邀。下面为您直播一段真实经历。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微微颔首对着褚沅辰抱歉道:“我妹妹不懂事,冲撞到少督军了,请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就是胡说八道。” 姜安如看不出少督军是什么情绪,但见周围人都望着她, 终于开始慌了。 她扯了扯姜逢木的手指,小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可少督军明明是和你的,怎么能让你看着他跟冯姐姐跳舞......” 姜逢木凝眉低斥道:“别瞎说,我和少督军比白纸还纯洁。”就是纸上一团浆糊...... 褚沅辰磨了磨牙,微不可见的重复了一遍:“纯洁。” 姜逢木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冯敏月已经很没有脸面了。 姜安如当着大家的面管少督军叫姐夫, 而少督军非但没有拒绝,反而让人重新给她们准备冰淇淋, 实在是纵容的有些过分了。 现在的这支舞明明该是她的礼物,她期待了那么久, 准备了那么久, 甚至晚上一点东西都不敢吃, 生怕小腹鼓起来穿着衣服不好看。 冯敏月委委屈屈的凑过来:“少督军, 姜家妹妹年纪小,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就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陶敏慧见冯敏月着急了,脸上这才重新堆起笑:“是啊沅辰,快些选, 音乐还放着呢。” 她这么帮冯敏月,其实也是为了帮她自己。 今天几乎全城的名媛都到齐了,今天之后,她们都会知道,褚沅辰选了冯敏月。 这样其余的女孩子,便供她儿子挑选了。 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是找个有权势的聪明媳妇,生个有出息的孙子,还是有可能逆风翻盘搞垮褚沅辰的。 前提是冯敏月要争气。 褚沅辰伸手扯了扯领口,脚步微微一挪,面朝着冯敏月。 冯敏月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心里全是汗,她生怕少督军觉得唐突,赶紧在身后擦着。 褚沅辰一挑眉,朝冯敏月伸出手去。 “原来还是冯敏月啊。” “没看出少督军喜欢冯敏月,怎么会选了她呢。” “不是督军夫人吩咐要选一个跳的好的,别急,或许少督军不着急走,那我们还有机会。” “你什么时候见少督军喜欢跳舞,肯定一会儿就走了。” “我敢打赌,肯定是冯敏月托她爸爸求来的。” ...... 姜逢木在一旁看着,眼神一暗。 他的手掌上带着厚厚的茧子,粗糙又坚硬,他曾经用这双手教过她用枪,还争强好胜的和她比过手掌的大小。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轻而易举便能将她的手整个包裹起来,但是过去的自由亲切却一去不复返了。 冯敏月低垂着头,羞涩的将指尖搭在褚沅辰的掌中。 姜逢木一闭眼。 酸。 像硫酸那么酸。 悠扬轻快的音乐还在继续放着,高跟鞋随着节奏轻踏瓷砖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进她的耳朵。 冯敏月不愧是大家闺秀,舞蹈底子很好,身材也曼妙,随着音乐舞动,蓝色的裙摆一晃一晃,显得她异常柔软动人。 周围都没什么讨论的声音,大概跳的很美把大家都吸引了。 姜逢木深吸一口气,敲系统。 “热闹你也看了,送个隔音耳机,要索尼的,谢谢。” 【亲亲,这边没有上架这款耳机呢,掩耳盗铃治标不治本,系统建议您直接喝瓶氢氧化钠。】 姜逢木怒:“说好的小甜文呢,你是不是虚假宣传?” 【您别着急,还是睁眼看一看。】 姜逢木一蹙眉,慢慢的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她总算知道周围为什么没声音了。 因为大家都跟她一样,懵了。 褚沅辰的确是领着冯敏月到了大堂中央,也的确在跟着音乐跳舞,但他却把右手背在了身后,并没有搂冯敏月的腰。 没了舞伴的支撑和配合,冯敏月跳的异常艰难,再好的舞蹈功底也显现不出来了。 才不过几分钟,她便开始踩不住节拍,后背也冒了冷汗。 褚沅辰借着音乐的掩映,低声阴冷道:“是你把她骗去小卫生间的?” 冯敏月口中干燥,眼神闪烁,喏喏答:“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把谁骗了?” 褚沅辰一勾唇:“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的演技跟她比可差的远了。” 冯敏月毕竟是富养的小姐,经不起褚沅辰这种在军部历练出的恐吓,她头脑一紧张,尖细的高跟鞋一歪,险些扳倒。 “啊!”冯敏月急促的叫了一声,狼狈的站直身子,却再也找不准节奏。 原本是出彩的机会,现在反倒成了难熬的折磨。 陶敏慧不明所以,在二楼看着隐隐有些失望。 这冯敏月也太不争气了,跳成这副鬼样子,还想跟褚沅辰相配吗? 怕是经此一遭反倒给了其他好姑娘觊觎褚沅辰的机会。 褚沅辰的舞步依旧娴熟优雅,丝毫没有受冯敏月状态的影响。 他一转身,将冯敏月扯得晃晃悠悠,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毫不怜香惜玉道:“褚明江被我掰断了五根手指,你呢?” 冯敏月狠狠一哆嗦,眼神惊恐的望着褚沅辰。 那里面再没有什么极致痴迷的爱意,完全是对这个男人的畏惧。 褚明江可是褚沅辰的亲弟弟,是督军夫人的亲生儿子,但因为轻薄了那个富商之女,竟然被褚沅辰如此残忍的对待。 怪不得这许久都未见褚明江出现,怪不得督军夫人到处都找不到他。 但这可是督军夫人的生日宴啊,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冯敏月牙齿打颤,舞步已经完全乱了,褚明江尚且如此,她们冯家还不得尸骨无存? 褚沅辰轻蔑一笑,掌心用力往外一送,把冯敏月推了出去。 一首曲子还没跳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冯敏月完全跳不下去了。 明明不难的一首曲子,不知道为什么跳成这样,看少督军的脸色都沉下来了。 冯敏月慌张的站稳身子,向督军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陶敏慧正生她的气,便也不跟她对视,笑着解围道:“看来沅辰的眼光也不太好,找了个不熟这曲子的,要不就算了......” 褚沅辰淡淡道:“不是还没完吗。” 他突然伸手,大力将姜逢木扯了过去。 姜逢木酸意未了,正跟系统讨论氢氧化钠售价的问题,谁知下一秒就撞在了褚沅辰的胸膛上。 【宿主还需要吗,可以打折的。】 姜逢木摸了摸胸口,顿时通体舒畅,立刻抛弃系统道:“不用了:)” 褚沅辰看她那双桃花眼中情不自禁带着的笑意,觉得胸口麻酥酥的。 果然就只有她,能随意操控他心里的感受。 越是如此他便越恨自己不争气。 怎的她垂垂眼角自己便不愿跟旁人跳舞了,怎的她含着笑意一弯眸自己就差点忘了她做过的那些事了。 褚沅辰的手掌死死箍住她的腰,恐吓道:“要是敢踩到我,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督军府里面。” 姜逢木:“......” 为什么不能对初学者友好一点,她是真的半点都没学过啊! 果然还没跳两下,姜逢木一时不慎,跌跌撞撞的踩在褚沅辰的皮鞋上。 干净透亮的皮鞋瞬间留下了一个灰灰的痕迹。 一旁看着的名媛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站不稳不知道向后摔,竟然结结实实的往少督军脚上踩,胆子真大。 跳了一会儿,姜逢木一不小心又踩了一下。 就连对少督军有好感的几个姑娘也开始不忍直视起来。 俗话说得好,牛外有牛,逼外有逼。 人家不止敢踩一下,还敢踩第二第三下。 可褚沅辰虽然说得挺狠,但被她踩到却半点发作的征兆都没有。 姜逢木到底有几年的舞蹈功底,交际舞其实动作简单,她学起来很快。 也就踉跄了七八个舞步,她很快便能跟上褚沅辰的节奏了。 虽然跳的不那么纯熟美观,可总体还算看的过眼。 音乐快结束的时候,褚沅辰才沉声问:“满意吗?” 姜逢木被他搂着,思绪正飘飘欲仙,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褚沅辰嗤笑道:“看你刚才都嫉妒成什么样了。” 姜逢木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问:“少督军是担心我嫉妒才推开冯敏月的吗?” 褚沅辰瞳仁微缩,收敛起笑意,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松开姜逢木的手:“晚宴结束将衣服送还到我房间,你知道在哪儿。” 说罢,便毫不留恋的留下她走上了楼梯。 陶敏慧欲言又止,刚欲说些什么,褚沅辰已经面无表情的略过了她。 姜逢木抖了抖手,全是汗。 紧张出的汗。 姜安如过来搀住她:“姐,你踩少督军,他没生气?” 佣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凉丝丝的桂花冰淇淋。 “小姐,你们的冰淇淋。” 姜逢木瞥了姜安如一眼:“现在你知道他生没生气了?” 姜安如赶紧把冰淇淋接过来,美滋滋道:“那我叫他姐夫他也不生气了?是不是你很快就可以嫁到督军府了呀,那我们家就没人敢欺负了。” 姜逢木面露疑惑的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皱眉道:“我也不知道。” 他现在到底是恨她呢,还是偏爱她呢? 褚沅辰明明知道她记起莫家村的事了,可为什么只字不提,就像从未发生过? 姜逢木把腰间的衬衫解了下来,空气一接触皮肤,顷刻间散去了那点热度。 她将衬衫妥帖的折了折,嘱咐姜安如:“舞会结束的时候你等等我,我去还衣服。” 少督军跳完了舞,本该是其余宾客享乐的时间,但经过方才那一遭,再加上冯敏月仍然瑟瑟发抖精神恍惚的样子,大家的兴致都低了下来。 意思意思走了个过场,交际舞便跳不下去了。 陶敏慧脸色很差,褚沅辰如此无视她,甚至中途更换舞伴,根本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怒气冲冲的跑到督军的书房告状。 哪怕扳不倒褚沅辰,让督军对他有几分厌恶也是好的。 生日宴正式结束已经是晚间九点半了。 督军府门前停着不少车子,主人没有一个出来送,所以宾客们也都很识趣的匆匆离开了。 姜逢木裹上外衣,提着那件衬衫上了二楼。 凭借着副本里的记忆,她寻到了曾经的那扇门外。 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褚沅辰大概被督军给叫走了。 姜逢木毕竟不是督军府的人,一直等在少督军的门口也不是回事,但或许褚沅辰平时积威太深,没有哪个佣人敢上来接过这件衣服。 她等了片刻,总算鼓了鼓气,轻轻推开了这间房门。 房内带着些许清冷的潮气,打开灯,里面既空旷又简单。 该有的桌椅都残缺不全,墙壁上依旧留着那些坑坑巴巴的飞镖痕迹。 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模样,什么都不曾变过。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明明有权有势,却还要挤在这个小房间。 姜逢木摇了摇头,刚想合上门离开。 余光一扫,却看见了床头柜上摆着的东西。 曾经,那里只有一张漂亮女人的照片,笑容恬淡,是褚沅辰心中唯一的支撑。 现在,相框的旁边放着一大罐千纸鹤,透明的玻璃瓶里,千纸鹤五彩斑斓,代表着无数个真实存在的日日夜夜。 - 小褚沅辰捏着纸鹤皱眉:“哈根达斯是什么?” 她一脸向往的回忆:“一种很好吃的冰淇淋,很久以后才能传到桐城。” 小褚沅辰抬起眼,将纸鹤在手里把玩:“你喜欢冰淇淋?” 姜逢木漫不经心的吹吹未干的字迹,轻笑道:“喜欢呀。”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呵,本帅跟别的女人跳支舞她都会嫉妒,爱我爱惨了。 第24章 嘶...... 有点心酸啊。 姜逢木抓了抓头发, 往地上一蹲,将那瓶千纸鹤拿了过来。 她那时住在褚沅辰家里, 虽然日复一日看着同一片场景, 但每日的心情都不一样,反倒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其实算起来,她与副本里的褚沅辰相处了三年, 而上一世和反派的相处才不过短短数月, 那段副本的分量在她心里重得多, 也几乎完全代替了她之前对少督军的印象。 对她是这样, 那对褚沅辰呢? 会不会在他心里,与姜逢木的美好经历也比被骗被渣重要的多? 她蹲的腿有些发麻, 于是弓起腰,将手搭在瓶盖上,想要拧开看一看。 “放下!” 耳边想起了严厉的喝止声, 姜逢木吓了一跳, 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褚沅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面沉似水, 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少督军。” 姜逢木将玻璃瓶放回原位, 默默往后退了退, 不由自主的瞥了瞥照片上的女人。 妈妈长得真甜真温柔啊, 他怎么那么凶。 褚沅辰将相框和玻璃瓶一起拿了起来, 收回了抽屉里,沉声警告道:“谁许你乱碰我的东西了!” 当着褚沅辰妈妈的照片,姜逢木有种在长辈面前被批评的错觉, 不由得反驳道:“这明明是我的......” 但她说的声音极小,听在褚沅辰耳朵里,既委屈又无辜。 她有什么无辜的,她凭什么这么堂而皇之的委屈?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冷淡道:“你别想多了,我留着它,不过是提醒自己不再上你的当。” 姜逢木睫毛一颤,目光垂了下去。 此时此刻她有点装不下去了。 要不跟他说了,能不能谅解都在他。 她装的有点辛苦,也有点难受。 姜逢木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 褚沅辰冷冷道:“我外祖母要见你。” 姜逢木猛地抬起了头,被他一句话说的眼前一热,眼泪涌了上来。 “她...还好吗?” 褚沅辰看她泪眼婆娑的模样,顿了顿,继续道:“在桐城的疗养院,身体不太好。” 这个时候老太太还建在,被多年的伤病所累,她的精气神越来越差,被褚沅辰送去了桐城的疗养院治疗养病。 督军府风起云涌,暗流涌动,他不放心将外祖母接到身边,但自从得势之后,也不舍得她在乡下受苦,毕竟,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姜逢木心中一酸,想起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跟老太太道个别。 而且老太太,曾经对她那么好。 她有什么心里话,有什么抱怨,不会跟小褚沅辰说,但都会跟老太太说。 无形当中,她早就把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奶奶。 姜逢木轻轻点了点头:“我当然要见她。” 褚沅辰唯一眯眼,向她逼近两步,伸出一根手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不温柔,更不暧昧,处处充满了警告。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只要哄她开心便可,一旦说出什么我不愿意听的,我毙了你。” 姜逢木的下巴被他强迫抬起,直视他狠戾的眼神。 褚沅辰不愿意姜逢木说他现如今的处境,更不想让外祖母知道他残暴的手段,尤其不想让外祖母发现他对待姜逢木的态度。 他恨她,恨得要死。 可老太太爱她,感激她,甚至把她当做亲孙女。 这些年姜逢木不在,老太太总是喜欢回忆。 每次褚沅辰去看她,她总要在褚沅辰耳边叨念:“也不知道逢木现在怎么样了,她出现是我们娘俩的福报,她离开是福报到头了,你可别怨她。” 但褚沅辰做不到像外祖母那么平淡如水,他当然怨她,从她不告而别的那天起,他恨不得上天入地将她绑回来。 可她真出现了,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直到死了之后,直到他回到了五年前,见到的这个姜逢木才和莫家村时候重合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两个姜逢木。 姜逢木冷静了下来,忙不迭的点点头:“我不会乱说话,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老太太?” 五年后褚沅辰成为督军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在了。 也就是说,她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去陪伴曾经在副本里呵护了她三年的奶奶。 褚沅辰看着她的脸,松开她的下巴,手背拂过她的脸颊,把眼泪抹去。 “呵,你也会哭,当初何必......” 他话说了一半,硬生生停住了。 反正都已经发生了,她也毫不留情的走了,现在再说反倒显得他不舍。 他直起身子,拉开房门:“你走,明日放学后,我派车去文学部接你。” 姜逢木脸上还留着他手指的抚摸过的痕迹,粗糙的指腹并不舒服,刮得她细嫩的皮肤有些疼,但她心里却涌上了些希望。 褚沅辰愿意为她擦眼泪,大概无形中也受到了回忆的影响。 她又低头看了看被褚沅辰关死的抽屉,轻叹了一声,乖乖出了门。 二楼已经是督军和夫人的生活区了,姜逢木不敢造次,轻手轻脚的往下走。 谁想刚走到大堂,就见督军夫人脸色不善的站在小卫生间的门口,直勾勾的望着她。 姜逢木觉得自己背后一凉。 但既然撞见了就不能不见礼,她恭敬的低了低头:“夫人好。” 陶敏慧勾唇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她意味深长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逢木一顿,含糊道:“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陶敏慧向前走了两步,红唇微张,毫不掩饰道:“是吗,我倒觉得你是个隐患。”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儿子发生什么事,她在督军府多年,身边总有一两个亲信。 有人告诉她,二少爷看上一个姑娘,本来拉到小卫生间想要见见,结果大少爷却突然闯了进去。 后来那姑娘和大少爷出来了,还跳了舞,二少爷一直没出来。 进去找,人也没了。 他留了个心眼儿,便去查大少爷的车,后来发现车去了医院,送病人。 给医生塞了钱才打探出来,二少爷的手骨都被人给撅断了,现在还昏迷着。 陶敏慧自然心疼,心疼的都快要癫狂了。 她恨不得拿把刀冲上去把褚沅辰给剐了,但是她不能,她打不过褚沅辰,也不敢当着督军的面杀人。 可她可怜的儿子还在医院躺着,一只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 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姜逢木抬眸,定定瞧着陶敏慧,丝毫不畏惧道:“您想多了。” 上一世她跟陶敏慧也没有什么交集,褚明江母子都是褚沅辰亲手收拾的。 况且因为姜安如的事,陶敏慧还动过念头将姜安如娶过去给褚明江当姨太太。 她想把姜家的钱财纳为己用,和褚沅辰一博,后来自然失败了。 陶敏慧阴阳怪气道:“女人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她看得出来,褚沅辰对姜逢木很特别,不然也不会对她儿子下那种狠手。 人一旦有了顾忌的东西,就有了弱点。 陶敏慧乐得褚沅辰有一个看起来柔弱单薄的弱点,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姜逢木轻一挑眉,嘴唇轻轻一翘:“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陶敏慧再警告什么,便转身朝大门口走。 她一边走,一边跟系统吐槽:“你看看我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一个炮灰都敢跟我叫板了!看着我的眼睛,这还叫大女主吗!” 【宿主稍安勿躁,咱们现在定位不同,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样,不过我敢保证,您肯定是女主。】 姜逢木抓紧一切机会为自己谋福利:“你就不觉得愧疚?不想补偿我点什么?” 【恭喜,您收到了来自系统的“任务延时便利贴”,使用此便利贴,可延长任务时限,但需要注意的是,任务一旦失败,相应的惩罚副本的时间也会延长。】 姜逢木一挑眉:“又有任务了?我才从惩罚副本里出来多久!” 【叮!任务发布,与褚沅辰在任意场合,任意时间亲热一次。】 姜逢木:“???” 姜逢木:“!!!” 姜逢木:“......” 【对的,就是你脑中理解的那个不可描述的亲热!】 姜逢木:“你在逗我?我连牵手拥抱都是蒙混过关的,现在你让我一步到位?” 【因为咱们的定位是色气的小甜文,所以先走肾后走心,进程是快了点,但给您的时间长,足足有六个月呢!】 姜逢木:“我母胎solo二十载,你觉得我六个月就能把褚沅辰拐到手?而且他还是个性冷淡,只会打□□,不会‘打□□’!” 【亲亲,咱这边没有性冷淡的设定呢。】 姜逢木默默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作者她在晋江写文!根本不会开车!” 所以褚沅辰从来一副柳下惠的模样,恨不得脖子以下全都马赛克起来。 【亲亲,要不请您多努力一下呢。】 姜逢木沉默了。 她面色凝重的走到黄包车前,满腹心事的上了车。 陈伯担忧道:“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姜逢木摇摇头:“没事。”这种事没法说。 姜安如咬着嘴唇,上下打量她姐姐,半晌后喏喏问道:“是不是我姐夫埋怨你穿的太露骨了?” 姜逢木额头青筋跳了跳:“你别到处认姐夫,少督军跟我没关系。” 姜安如撇了撇嘴,和陈伯对视一眼,不情不愿道:“哦。”也就你自己觉得没关系。 督军府里。 褚沅辰平复好情绪,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姜逢木已经离开了,竟然有些许失落。 他不愿在这家里多呆,便等陈默回来一起去军部。 陶敏慧看到他,压低声音忿忿道:“褚沅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明江做了什么!” 褚沅辰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会怕你知道?” 陶敏慧把嘴唇咬的发白,眼底冒出血丝来:“风水轮流转,你可当心了,你伤我的儿子,别怪我对你在乎的人下手!” 褚沅辰突然阴鸷的望向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甩在地上。 匕首直插入地板,颤了颤,立在陶敏慧面前。 “你要是敢动她,我拆了褚明江每一根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声明一下,本帅不是性冷淡。 第25章 黄包车停在了姜公馆的门口, 车还没停稳,姜安如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爸爸妈妈!你们猜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姜逢木赶忙跟下去,低声叮嘱道:“不许叫姐夫!” 姜茂国和孙小玲迎出来,但是脸色并不太好。 姜茂国叹了一口气:“你们俩怎么回来这么晚?” 姜安如一见父母的神色不对,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姜逢木走到姜茂国面前, 拢了拢厚重的外衣, 垂眸道:“是冯副官来说什么了?” 姜茂国拄着手杖,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杖身, 轻轻摇了摇头。 他身为一家之主,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扛着重担, 不愿意把糟心事分担给家人。 孙小玲没他心思那么重, 她捏着手绢轻抚胸口,惊魂未定道:“冯副官说高攀不起我们家,不与我们来往了, 我们做生意的怎么能得罪他啊, 他毕竟......” 姜茂国皱着眉头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孙小玲的话。 孙小玲生怕惹他生气,立刻不敢说话了。 姜茂国扯出一丝并不好看的笑:“没什么,得罪了他我们还不活了不成。” 姜安如嘟了嘟嘴,小声道:“怕什么啊, 反正少督军会给我们做主的, 没了冯副官但有了少督军,我们还赚了!” 姜茂国瞪了她一眼,嗔道:“胡说八道什么, 少督军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给我们家做主。” 姜安如还要反驳,被姜逢木轻轻掐了一下。 孙小玲敏感一点,抓住了重点,瞄了姜逢木一眼,喏喏道:“是不是在生日宴上发生了什么?” 姜逢木淡淡一笑:“冯副官心高气傲,几次三番在我们家吃了瘪,自然不愿意跟我们交往了。但也不要指望少督军会给我们做主,他能帮我...我们,还因为冯家和督军夫人来往密切,本来也不是他的人。所以他用这种方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给冯副官一个站队的机会,如若再不懂他的心意,那冯家这一块不要也罢。” 姜安如懵懵的:“少督军和督军夫人怎么会......这场生日宴不还是少督军帮忙操办的吗?” 督军府里的辛秘连冯副官都很难察觉的到,更何况是一个傻白甜大学生。 姜茂国显然要老成的多,虽然不懂女儿是从何得知,但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 他们家虽然没权没势,但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财富,少督军今日对他们有恩,将来想要姜家供给军部支持,姜茂国也不会不答应。 只是这种军部纷争他是既担心又恐惧,站对了还好,要是站错了,姜家百年的基业恐怕难保。 姜茂国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可是如此一来,我们不是被迫站在了少督军一边,督军的意思......” 姜逢木走上前去,拉住姜茂国的手,低声道:“我们必须站在少督军这边,不会错的。” 姜茂国盯着女儿的坚定的眼神,总觉得姜逢木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她沉稳,成熟,胸有成竹,似乎比他这个父亲更有魄力。 姜家在商业部分已经快要走到顶峰,能做的也就是维持现状,姜茂国其实也有野心再前进一步,只是想起祖宗的家训,想起难以承受的后果,他一直不敢。 他曾经觉得,自己生了两个都是女儿,大概是天意不让他走了,女孩子过的平安喜乐也就罢了,恐怕没法将姜家发扬光大。 但现在,他竟然又看到了希望。 姜茂国不由得紧紧回握了姜逢木的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姜逢木又道:“但我们不能直接言明站在少督军的一方,否则非但不能自保,还会成为钳制他的一个软肋。” 姜安如已经听傻了,左看看右看看,茫然的望着姜逢木。 姜茂国问:“你的意思是......” 姜逢木一弯眸:“不是有刚好送上门的吗,濮川的叔父濮盛正巧是桐城军部的秘书长,因为是文职,所以没什么实权,也不站队,但是职位在,人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姜茂国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实在的我也不懂,濮川那么一个才高八斗的留学生,怎么就甘心做我一个店铺的掌柜。” 姜逢木低着头,思索片刻:“以濮川的才干,要是入了军部,很快便能掌握经济大权,濮盛一向明哲保身,不愿意濮川太过冒进,否则想不卷入纷争都不可能。” 濮川不亏是本书唯一一个经济学家及数学家,作者用了她全部的智商写这个人物,所以濮川一出现,便很快察觉到了姜逢木才是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人,于是早早便投靠了姜逢木。 只是不得不和濮家走在一起,便难免和濮川有交集,那褚沅辰那边…… 姜逢木有些头痛,该怎么解释,她跟濮川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 姜茂国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本来秘书长的侄子送到我这里就该多加照顾的。" 姜安如听到濮川这个名字,总算能接上话了∶"哦对,我还得跟濮先生说小胖他们的事。" 姜逢木笑笑∶"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去吧。" 孙小玲跟在姜茂国身边,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逢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但却很好,很暖心。" 姜茂国轻叹一声∶"是我对她关心太少,一转眼她就长大了。" 夜色深沉,寒风刮的凛冽,碎叶子拍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姜公馆的灯亮了好久,直到晨光初现,才彻底熄灭。 姜逢木一个人窝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很奇怪,褚沅辰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若按他以前的脾气,知道冯有为是督军夫人的人,早就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了。 可现在竟然接二连三的给冯有为投靠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奶奶健在,他出手仍然有忌惮吧。 天彻底放亮后,姜逢木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但没睡多久,便被陈伯叫起去上学。 车子拉着她和姜安如,姜安如哈欠连天∶"姜逢木,我们已经缺了好久的课了,怎么办呀,哦对,你比我缺的更多。" 姜逢木惦念着放学后要去见老太太的事,便随口道∶"那些东西我都会,你哪儿没懂我给你补。" 姜安如诧异道∶"我们都没学过,你怎么能会的" 姜逢木微微一僵,故作镇定的推了她脑门一下∶"我学习的时候你都干什么来的,还好意思说。" 姜安如揉揉脑袋,莫名其妙道∶"你学习的时候我都在学啊,不对,你睡大觉的时候我也在学啊!" 姜逢木眨眨眼,调出些精力回忆了一番,好像穿越过来之后她的确没学什么东西,连小褚沅辰都说她在荒废时光。 可姜安如该忽悠还得忽悠,姜逢木清了清嗓子∶"学习要讲效率,我学一个小时相当于别人学两三个小时。" 姜安如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回到长陵大学后,姜逢木特意打听了,冯敏月还在医学部,只是老实多了,连间操都请了病假。 她趁着休息时间把这些天落下的作业补齐,交给了班主任,还被班主任好一顿教育。 "刚开学不久便接二连三的请假,别以为大学就只有一次迎新晚会了,学的好才是硬道理。" 姜逢木鲜少被老师批评过,此时也只能苦笑着道歉。 总算熬到了放学,督军府的车早早停在了文学院的门口,陈默恭敬的站在车旁,对着她微笑。 真是大阵仗啊,她有点承受不住。 透过玻璃,还能看见后座一个不苟言笑的身影,单手搭在窗口,闭目养神。 连少督军也在等着她,要是被别的同学知道了,风言风语不知道能传多少个版本。 姜逢木硬着头皮走到了车前,和陈默打了声招呼,便挡着脸"嗖"的一下钻进了车里。 褚沅辰睁开眼,冷冷的望着她∶"本帅是要带你去作案吗,鬼鬼祟祟的。" 姜逢木吐了吐舌头,把身子往车门贴了贴,尽量跟他拉开距离,然后颔首问了声好∶"少督军。" 褚沅辰的目光停留在她腿边,淡淡道∶"躲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姜逢木眼前一亮。 她方才还怕挤到褚沅辰,这才迫不得已的往边上缩了缩,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我让陈伯买了些燕窝和鹿茸,就放在门卫处,一会儿出校门顺道拿一下,都是上好的补品,对奶奶……" "不用。"褚沅辰打断她。 "什么"姜逢木一怔。 "她老人家只想看到曾经的姜逢木,你装的和以前一样就好。" 姜逢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装什么了 "以前的姜逢木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褚沅辰扫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会做饭会玩花样但穷,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只能靠别人救济。" 姜逢木∶"……" 陈默坐在驾驶位,听闻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姜逢木差异的望了他一眼。 陈默助理是褚沅辰从国外带回来的,有什么渊源她不知道,但陈默一向对褚沅辰格外忠心,无论少督军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是否太过苛刻残忍,陈默始终一语不发的呆在他身后,仿佛一个机器人。 上一世陈默说的唯一一句过格的话,便是要褚沅辰小心她。 可惜褚沅辰没听,哪怕对陈默他也无法全然信任,这份信任只给了她,可惜…… 姜逢木稍稍失神,恐怕这一世褚沅辰信陈默也不信她了。 褚沅辰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陈默道∶"只是第一次听见您开玩笑。" 褚沅辰和姜逢木异口同声—— "你觉得他在开玩笑" "谁说我在开玩笑!" 陈默∶"……" 轿车行驶到疗养院,褚沅辰率先下了车,门口的守卫官训练有素的行了礼,姜逢木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 等到了老太太的房门口,褚沅辰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记住了,表现的越像莫家村越好,要是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姜逢木抬头望向他,许是在老太太门前,她变得有恃无恐了些,竟然直接甩开了褚沅辰的手。 "别吓唬我。"小畜生。 姜逢木轻轻推开了门,嗅到熟悉的熏香味儿,她心中一酸。 对她来说不过是数天未见,但对奶奶来说,却已经十载了。 床上躺着的老人依旧那么瘦弱,但神情却更苍老了些,她脸上堆积了更深更多的皱纹,却依旧慈祥温柔。 床铺整整齐齐,好似她从未动过。 听到声音,老太太缓缓转过头来,一看到姜逢木,她猛地惊呆了,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好久,这才缓缓伸出手来∶"是逢木吗" 姜逢木眼前一热,模糊的面前的景物都看不见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话都堵在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慢慢走到老太太床前,蹲下身,轻轻的攥住苍老甚至有些僵硬的手。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道∶"十年啦,逢木好像一点也没有变。" 姜逢木轻轻一翘唇,把头枕在老太太身边,哽咽道∶"我好想您……"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也不知道该怎么宣泄自己的不舍。 这世上有太多迫不得已的告别,临到嘴边却觉得无论如何解释都显得苍白,因为分离实在太沉重了,没有任何一种解释可以让人轻松片刻。 好在,老太太并没有问。 对于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见到了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故友,兴奋已经占满了整颗心,来不及想别的。 她立刻招呼褚沅辰∶"快,我这儿有新鲜的荔枝,拿给逢木尝尝。" 疗养院的条件要比莫家村好得多,老太太以前吃不到的好吃的这里几乎取之不尽。 但她节俭惯了,平时舍不得吃,往往存着存着就放坏了。 她拍着姜逢木的手,解释道∶"是小沅辰拿来的水果,很甜,你肯定喜欢。" 陈默十分有眼力见的把荔枝洗干净端了过来。 姜逢木捏起一颗惊喜道∶"这是什么水果这么漂亮,我从来没吃过!" 褚沅辰∶"……" 老太太十分开心,取来一颗颤巍巍的剥开,塞到了姜逢木的口中∶"村里条件不好,只能买些马蹄,甘蔗,没给你吃过好吃的。" 姜逢木吧唧吧唧的嚼了,露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眼神∶"好吃!谢谢奶奶,谢谢少督军!" 老太太顿时嗔怪道∶"你怎么还管他叫少督军,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就照顾他,怎么说也算他的姐姐。" 姜逢木弯眸狡黠的看了褚沅辰一眼∶"那……谢谢弟弟。" 褚沅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之后,褚沅辰见识了一场叹为观止另人咋舌的大型表演秀,让他对姜逢木装模作样的本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老太太∶"逢木尝尝这个桂花酥。" 姜逢木∶"又香又软,这是什么绝世美味!谢谢奶奶和少督军弟弟。" 老太太∶"逢木你看着小玩意儿,叫手表,从西洋那儿传过来的,精致好看,计时很准,就是我眼神越来越不好,看不太清,送给你吧。" 姜逢木∶"我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这么小小的玩意儿,竟能看准时间了!谢谢奶奶和亲爱的弟弟。" 老太太∶"逢木还没有吃饭吧,这些年在外头,是不是饿坏了现在奶奶有的是好吃的,以后你就不用到处跑了,叫沅辰给你安排个住处。" 褚沅辰翻了个白眼∶"她若真是没东西吃,早就饿死了。" 姜逢木充耳不闻,抹了把眼泪,惊喜道∶"真的吗,我好久没吃过肉了,谢谢奶奶和没大没小的弟弟。" 老太太见自己还能帮到姜逢木,顿时欣慰不已,感叹道∶"逢木啊,当初我便觉得你不是一般女子,我们娘俩能平安在莫家村生活下去,也多亏你四处周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忘过,沅辰也是,一直惦记着你。" 褚沅辰登时涨的脸色通红∶"胡说!我从未惦记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气死了!竟然让毒妇占了便宜! 第26章 老太太拉着姜逢木聊了半晌, 这才问道:“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呀?” 她知道姜逢木心事很多,不告而别也一定是因为要紧事,只是十年了,哪怕有个音讯也好啊。 姜逢木垂下眸:“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 褚沅辰不适时宜的咳嗽了一声。 他大概能含糊猜到其中原委, 却并不想听姜逢木说出来。 万一, 他是说万一, 这毒妇真的无辜, 他会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偏执既可怜又可笑。 不会的,她动手杀死他总不会是假的, 她说他暴虐, 说有了他百姓才无法过好日子不是假的,她一向这么狠心,当初离开莫家村狠心, 后来动手杀他更是半分情谊也无。 她只是演技太好了, 能把所有人都骗了。 姜逢木顿了顿,下意识的看了褚沅辰一眼。 于是到嘴边的真相又咽了回去,她朝老太太笑了笑,侃侃而谈:“这些年我一直在长陵大学门口摊煎饼,早上五点出摊, 十点收摊, 晚上和面白天睡大觉,一天赚个过活的钱,反正活的也还凑合, 这不正巧赶上我弟弟来长陵读书,早晨起晚了没吃早饭,正好走到我的早餐摊,我们俩就撞上了。" 褚沅辰气笑了∶"你这弟弟叫的挺顺口啊。" 姜逢木故作无辜的扫了他一眼,转回头对老太太道∶"没想到弟弟他现在做了少督军,却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一与我相认便抱头痛哭了半天,然后给我安排了住处,还说让我来见见您。" 老太太欣慰的看了褚沅辰一眼∶"他就是面冷心热,其实……" 褚沅辰毫不留情的打断∶"其实姜逢木她生活艰辛,现在每天出摊两次,又要去摊煎饼了,就不多打扰您,下次等她收摊再来看您。" 老太太不疑有他,不舍道∶"这么快啊,要是太辛苦了就不做了吧。" 褚沅辰让她走,她不得不走。 姜逢木勉强笑笑∶"我以后常来看您,还给您做饭。" 老太太点点头∶"这疗养院里的饭菜太清淡,我吃不惯,就喜欢吃你做的东西,想了很多年了,沅辰也是,自从你走了以后,他吃东西可挑了。" 姜逢木笑意莹莹∶"那我这周末就来陪您吃饭。" 老太太叮嘱褚沅辰∶"我精神不太好,你多陪陪逢木,虽然你现在有权势有地位了,但千万不能怠慢她,逢木曾经对你很好呐。" 褚沅辰沉默片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再看向姜逢木,眼底带着些嘲讽∶"你对我很好呵。" 姜逢木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 怎么说呢。 女人总是逃不过一些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 明明没什么可矫情的,但她此刻偏偏觉得有些委屈。 大概是一种"还不是仗着老娘喜欢你"的不甘心吧。 不然谁会鸟褚沅辰是不是对她够意思。 从疗养院离开,姜逢木情不自禁的仰起头看了看老太太住的那个房间。 下次再来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想要见奶奶一面,大概还要哄褚沅辰高兴,才能让他勉为其难的开个绿灯。 上一世拥有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权力如此诱人呢。 陈默走到姜逢木身边,微笑着递上一枚东西∶"姜小姐,这是少督军给您的军部通行证,拿着这个,您就可以随时来探望老夫人了。" 姜逢木微微一怔,双手接过那张牌子,轻轻摩擦了一下。 沉甸甸的,代表着褚沅辰所有的军-事权限。 陈默小心提醒道∶"这张通行证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进入督军的办公室,如果丢失,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姜小姐小心保管。" 姜逢木皱眉疑惑。 她只是来看奶奶,跟疗养院打个招呼不就好了,何必给她个份量如此重的通行证呢。 褚沅辰单手插着兜,率先坐进车里∶"不必跟她解释,她都知道,是吧。" 是。 她上一世差点当上督军夫人,自然对督军府了解的不能再透彻了,什么督军办公室,她都坐在里面吃过盒饭。 姜逢木把通行证收起来,对褚沅辰道∶"多谢少督军。" 褚沅辰补充道∶"你这周末再来。" 姜逢木点点头∶"哦。" 褚沅辰又将姜逢木送回了长陵大学,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 褚沅辰默默攥紧了拳头,眼底的情绪深沉又复杂。 陈默等待了片刻,这才委婉道∶"姜小姐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吗"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她演的倒是好,真好。" 陈默一笑∶"我不觉得姜小姐在演,她是真喜欢老夫人,老夫人也很疼她。" 褚沅辰抬起眼平静的望着陈默。 陈默自知失言,局促道∶"我越矩了。" 褚沅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和以往你对她的评价有所不同。" 陈默不解的回过头∶"我以前评价过姜小姐" 褚沅辰勾了勾唇∶"只不过以前我没有信你的话。" 陈默莞尔道∶"我还当您能全然信任我呢。" 褚沅辰淡淡道∶"我当然能。" 陈默又问∶"那这次我的评价您信吗" 褚沅辰把紧握的手松开,揉了揉眉心,坦诚道∶"我不知道。" 陈默发动车子,一打方向盘,叮嘱道∶"这次二少爷醒过来,必然要告您的状了,督军那里,您还是要做好准备。" 褚沅辰打伤褚明江,和督军夫人彻底撕破脸,本不在他们的计划里。 只是为了姜逢木,一切都乱了。 褚沅辰冷哼一声∶"一群蝼蚁,不要紧。" 车子朝督军府的方向驶去。 天色渐暗,云层格外浓稠,仿佛沉溺在静谧湖泊里的岛洲。 淡白色的弯月若隐若现,被桐城浓重的灯火遮盖了光辉。 褚沅辰撩外衣下车,一进大堂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 督军褚闵霆沉着脸居中而坐,陶敏慧似笑非笑的站在督军身后,一旁的褚明江已然从医院跑了出来,只不过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鼻子还青了一块,显得更加猥琐不着调。 褚沅辰微一眯眼∶"到的这么齐,总不会是欢迎我。" 陶敏慧勾起唇∶"你把明江的手指都断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督军总算发话了,他皱着眉头盯着褚沅辰∶"对啊,你为什么对你弟弟下这种狠手。" 褚沅辰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和厌恶,一边悠然自在的将外衣褪了下去,一边漫不经心道∶"只不过看到他在小卫生间抽大烟,觉得废物无药可救罢了。" 督军听闻,立刻掉头看向褚明江∶"你又碰那玩意儿了" 他原本就看不上褚明江,尤其是讨厌他那幅软弱怂包的模样,这次肯为褚明江出头也不过是看在陶敏慧的面子上。 但一听到大烟,他便再也压抑不住脾气。 那东西越抽人便越虚,到最后恐怕连枪都握不起来,一个不会握枪的儿子,他要来毫无用处。 褚明江脸憋的通红,指着褚沅辰道∶"他胡说!" 陶敏慧也急得跳脚,焦急道∶"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对明江,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们母子啊!" 褚沅辰嗤笑∶"所以我是无缘无故断褚明江的手指玩喽。" 陶敏慧怒道∶"你是因为……" 督军不耐烦的打断她∶"所以明江已经不偷偷抽大烟了吗" 陶敏慧看向儿子。 褚明江原本五彩斑斓的脸瞬间白了,他嗫嚅道∶"父亲,我……" 督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废物!" 褚沅辰一脸的不耐烦∶"这点事闹够了没,可以谈谈黄平番越狱的事了吧。" 督军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褚沅辰冷笑∶"监狱层层守卫,密不透风,他怎么有那么大本事逃了出去。" 监狱及这些重犯是褚沅辰触不到的权限。 这里有些是助督军起势的老部将,后来因为利益诱惑犯了些错,督军不愿处置他们,便将他们控制起来。 褚沅辰想要秉公办理,却触及了褚闵霆的敏感点。 这些曾经都是褚闵霆的心腹,哪怕贪污了些,犯了些错,但对褚闵霆却是忠心耿耿的。 再怎么也轮不到褚沅辰越过他来处置这些人。 可这次监狱出了差错,说明他的权力内部出了问题,有人不再臣服他了。 "跟我到书房来。" 陶敏慧扯住督军的袖子∶"可明江他……" 督军甩开她∶"让他滚!" 褚沅辰目不斜视的跟着督军去了楼上,仿佛楼下的母子只是一团空气。 陶敏慧凄然掩面。 督军已经养成了听取大儿子意见的习惯了。 刚一坐到书房里,督军便问∶"这事你觉得是谁做的。" 褚沅辰淡淡道∶"都是父亲在管监狱,我并不了解,爱莫能助。" 督军气急∶"你……" 褚沅辰慢条斯理道∶"这事儿受累不讨好,我哪怕查出来了,也惹得您无端猜忌,太麻烦,不干。" 督军气笑了∶"也就你敢跟我直言不讳的说话。" 褚沅辰不答,算是默认。 督军道∶"周末陪我跟几个老家伙吃顿饭聊聊天,敲打敲打。" 褚沅辰抿了口茶,不为所动∶"周末我有事,去不了。" 督军只当他还在避嫌,便也无计可施,叹了口气道∶"随你吧。" 褚沅辰片刻也不多坐,转身便走。 他几乎不在督军府里呆,谈完事情,就回军部的宿舍。 陈默有些担心的问道∶"督军没有难为您吧。" 褚沅辰轻轻敲着膝盖∶"他,他老了。" 陈默道∶"督军放权够多了,也不要逼得太狠。" 褚沅辰冷笑∶"他还想让我做恶人,周末组个饭局,去震慑那些老家伙。" 陈默淡笑∶"能立立威也没什么不好。" 褚沅辰摇头∶"周末我有事。" 陈默一怔,快速回忆了一下少督军的行程,又问∶"您周末有什么事" 褚沅辰顿了顿,含糊道∶"有事。" ˉ 挨到周末,姜逢木特意早早从学校出来,去市场买了菜,又向自己家大厨询问了配方,心情颇好的叫了黄包车到疗养院。 有了褚沅辰给的通行证,她顺利的进去,看到了正在晒太阳的老太太。 姜逢木满足的一笑∶"奶奶,别冻着了。" 老太太回头看到她,赶忙撑着轮椅转回了身∶"我还在想你,想你是不是卖完了煎饼。" 姜逢木噗嗤一笑∶"您真信了" 老太太将轮椅滑到了姜逢木面前,真心实意道∶"我愿意相信你这么无病无灾的过了这些年,一点都没变,还和当初一样年轻漂亮。" 姜逢木心中一酸,这世上难得有人惦念她,真心待她。 她掩饰性的扬了扬手里的青菜和肉∶"我过得很好,还能给您做好吃的菜。" 老太太担心她累,赶忙拦着∶"这里都有厨师,你别麻烦了。" 姜逢木不干∶"特意为您准备的,好久没做饭给您吃了。" 她把老太□□置好,去厨房切菜洗菜。 褚沅辰披挂寒风赶到的时候,疗养院的厨房里点着橙黄色的暖灯,飘出阵阵诱人的菜香。 姜逢木穿着厨衣,把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一边端菜一边露出两颗小梨涡,老夫人仰头看着她笑,像个眼巴巴等待美味的孩子。 褚沅辰周身的寒意散去,觉得这小小的厨房充满了烟火气息。 他静静欣赏了好久,都不舍得打破这份几乎只能在梦中看到的景象。 还是姜逢木先发现了他,诧异的喊了声∶"少督军。" 褚沅辰面无表情淡淡道∶"真巧,那我就陪老太太一起吃一口。" 说罢,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坐等筷子碗。 姜逢木踌躇道∶"那个……不知道你来,没带你的饭。"所以你别吃了,快回去吧。 褚沅辰抬头扫了她一眼,弹指叫陈默∶"送姜小姐回家,饭不够了。" 姜逢木脸上带笑∶"够够,我吃的少。" 心里咬牙,小畜生,越来越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那谁虽然心狠,但是做菜好吃哭了。 第27章 因为褚沅辰在, 姜逢木成功没有吃饱。 俩人先可着老太太吃,等老人家吃的差不多了,姜逢木开始疯狂往自己碗里夹菜。 可惜褚沅辰比她动作还快还猛,一筷子下去, 整盘菜就见了底。 老太太还担心姜逢木吃不饱, 嘱咐道∶"你让着点逢木, 她都没菜了。" 褚沅辰一边吃一边淡定道∶"她说她要少吃点, 肚子圆了减肥。" 姜逢木抬眼盯着他, 我还需要减肥 老太太操心姜逢木∶"别太累了,你长的好看, 胖了也好看。" 姜逢木欲哭无泪, 关键是她都不胖好吗! 吃完了饭,将碗筷送去厨房,姜逢木洗了洗手, 将厨衣褪下去, 跟老太太倒了别。 褚沅辰这时候倒是没继续折腾她,老老实实的用车把她送到了校门口,这才让陈默掉头回军部。 姜逢木没着急进去,她在路边买了几根羊肉串,想了想又加了份炒面。 万一姜安如也没吃饱, 还可以补顿夜宵。 姐妹一生一起走, 谁先节食谁是狗。 打包好了吃的,姜逢木悠闲自在的晃回了宿舍。 她进门的时候,姜安如正在床上看书, 一听到门口有动静,立刻把脑袋探出来了。 姜安如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姜逢木抬起手,扬了扬手里的夜宵∶"校门口买了点烧烤和炒面,一起吃。" 姜安如从床上爬起来,小跑到姜逢木身边,凑到袋子前闻了闻∶"可是妈妈不让我吃外面买的烧烤。" 姜逢木耸了耸肩∶"那你可以看着我吃,别说,这作者还有点良心,羊肉都是现宰的羊穿的肉串。" 姜安如从来没吃过,但是不代表她不馋,外头的夜宵小摊子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但是闻着可真香啊。 "好吃吗"姜安如眼巴巴的望着羊肉串,舔了舔嘴唇。 姜逢木一边往嘴里塞,一边乐呵呵道∶"好吃啊,特别纯正,说不定作者是新疆人。" 姜安如莫名其妙道∶"你总说作者作者,是什么意思啊" 姜逢木眨眨眼∶"烤肉串的老大爷。" 姜安如本来就耳根子软,禁不住诱惑,终于拿出来一串,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 她顿时眼前一亮。 怎么说呢。 从小到大吃姜家的菜,虽然好吃,但吃了这么多年也实在太寡淡了,可是孙小玲不让她在外头乱吃东西,她也听话。 如今头一次吃这种街边小摊,就好像循规蹈矩的正派侠士一不留神拐进了怡红院,还挺爽。 反正天高皇帝远,她们在长陵大学做什么家里又不知道,姜安如立刻说服了自己,跟姜逢木愉快的吃起来。 一边吃她还不忘说正事。 "对了,城南的一家福利院年久失修,房顶塌了,还砸伤了好些个残障儿童,长陵大学组织师生捐款,我替你交了。" 姜逢木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交点,他们也不容易。" 姜安如塞了满嘴的炒面,嘟嘟囔囔∶"都是学生会的女工部长倡导的面子工程,那福利院人满为患,也就给口吃的养着,长到十岁便赶出去,不管死活。城里好多流浪儿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我们给拿了钱又怎样,让他们活到十岁突然无家可归,还不如……" 姜逢木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钱还是要捐的,不然他们只会更可怜。" 姜安如撇了撇嘴∶"我是说,这原先不关长陵大学的事,但女工部长萧淞想竞选主席了,想要给自己填点功绩,就借用了这件事。" 姜逢木对学生会不感兴趣,反正长陵大学只是她任务中的一小部分,这里头的人也都像缩影一般在她的经历中一闪而过。 "她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又不进学生会,随波逐流就好。" 姜安如惊讶道∶"你为什么不进学生会,如果想要留学名额一定要进学生会的。" 姜逢木顿了顿,轻笑了一下∶"我不用留学了。" 她在清大的时候,大三去当了一把交流学者,毕业又申请读了个llm,该体会的都体会过了。 姜安如若有所思∶"也是,等你毕业了或许就跟少督军结婚了,还留什么学啊。" 姜逢木用筷子敲了她一下∶"想什么呢,比我都能做梦。" 姜安如趴在桌子上,抬起眼睛对着姜逢木傻兮兮的笑∶"当我傻呀,少督军对你好的不得了。" 姜逢木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把吃剩的餐盒扣了起来∶"好什么好,你是没见到他怎么欺负我的。" 姜安如嘟嘟嘴∶"可冯敏月想被少督军欺负都做不到呢。" 姜逢木∶"冯敏月这么抖m" 姜安如一脸懵∶"抖m又是啥" 姜逢木摆了摆手∶"我去扔垃圾。" 夜色深沉,宿舍楼里依次熄了灯,只有少数高年部的自习室还亮着。 想要出类拔萃的学生正没日没夜的苦读,为了那少有的几个公派资格。 冯敏月头上别着浅蓝色的发卡,双手抱着书刚从自习室里出来。 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强撑精神,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自从被少督军当众甩开后,她就低调了许多,自习室满是人的时候,她就窝在宿舍里,等放学人走的差不多了,她再来自习。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拐角处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冯敏月立刻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去。 一个纤瘦的身影正躲在楼道阴影处抹眼泪,她身边还放着一个白色的包的紧紧的布兜。 冯敏月平静的听她哭了片刻,这才轻声问道∶"萧淞部长,出什么事了" 萧淞吓了一跳,机警的转过身来,擦了擦眼泪,敷衍道∶"没事。" 冯敏月低头看了看那个鼓鼓囊囊的白包,微微一笑∶"天都这么黑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学的这么努力,反正我又不用抢公派的名额。" 萧淞羡慕的看了她一眼∶"是啊,你不用。" 冯敏月将书放下,温柔的搂了搂萧淞,轻声安慰道∶"学姐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分享,虽然我不进学生会,但也很敬佩学姐的工作能力。" 萧淞僵硬的身子渐渐松弛下来,她此刻真的需要一个人来给她出主意,这个人是跟自己没有竞争关系的官家子弟最好。 萧淞小声道∶"刚刚我去文学院宿舍收完钱,想抄个近路回教室,结果明月湖边上风太大了,我一时没抓住,有几张给吹跑了,天这么黑,我找了好久一张都没找到,这可是捐款的钱,我……" 弄丢的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萧淞是绝不愿意自己填窟窿的。 本来整件事都是她义务负责,已经很劳心劳力了,现在要是又让她赔钱,她也委屈死了。 冯敏月了然的点点头∶"不就是捐款的钱么,少一些就少一些,没事的。" 萧淞叹了口气∶"可是总数我已经报上去了,连报告都写好了,现在……" 冯敏月会心一笑。 真是迫不及待的邀功,还没怎么样呢,报告都已经交上去了。 "要不这样,你找个家里条件不错的,代你交上去,如果没事皆大欢喜,如果真被问了,那点钱也不算什么,反正是献爱心,说不定就有人垫了。" 萧淞脸色苍白∶"这……这不好吧。" 冯敏月垂了垂眸,忽而一笑∶"其实文学院的新生条件还都不错呢,哎呦我也就随口一说,或许明天天亮就能在湖边找到了,你别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哎……"萧淞欲言又止的看着冯敏月的背影。 晚上真冷,寒风好似能穿透人的皮囊,直接刺到骨子里。 萧淞抱紧了双臂,狠狠打了个哆嗦。 次日天明。 姜安如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叫姜逢木起床。 姜逢木裹着被子滚进了床里面。 姜安如跪在她床边,披头散发的扯着被子∶"姜逢木你快点,上课要迟到了!" 姜逢木勉强露出个脑袋,迷迷糊糊道∶"帮我签个到,老师点名速call我,我再睡会儿……" 天这么冷,真不想从被窝里钻出来。 姜安如一边抖被子一边暴躁∶"你在说什么啊,真的要迟到了!" 姜逢木被她闹了一会儿,总算强撑着坐了起来。 "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上三遍大学啊!" 一看表,还差二十分钟便要上课了。 姜逢木和姜安如争先恐后的冲进水房梳洗,花了五分钟穿好衣服,拿着书袋就朝教学楼里跑。 跑到教学楼前,姜逢木看了看奶奶送给她的表,长出了一口气,带着姜安如爬楼梯。 "两位同学,等一下。" 萧淞细细柔柔的声音被空旷的走廊放大了些。 姜逢木脚步一顿。 "我是女工部长萧淞,这袋子是募捐的善款,拜托你们帮忙送到学生会长办公室,我还有其他急事,谢谢啦。" 长陵大学等级分明,高年部的学生相对更有话语权,新生往往是学校的底层,什么都要听部长的。 姜安如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往下走。 姜逢木一看时间,一把把姜安如扯了回来。 她可没有这种微妙的等级概念,萧淞对她来说,才是还没读完大学的小孩子。 "看看几点了,你想被当众批评吗"她瞪了姜安如一眼,又转头对萧淞道,"你找找别人吧,我们着急上课。" 说罢,拉着姜安如头也不回的跑了。 将将赶在上课铃响之前坐在座位上。 姜逢木解开厚外衣,搭在凳子上,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恭喜宿主成功避开温柔陷阱,开启新支线,支线剧情已刷新,请善用道具,你当前的道具有勋章若干,录音机一个,如需购买其他道具请call我。】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所以从不关心她是不是胖了。 第28章 陷阱? 姜逢木猛地回头朝教室门外看了一眼。 所以方才萧淞想要给她们的东西是陷阱? 姜安如还贴着她的耳朵念叨:“那可是女工部长, 比我们高两届呢,我们会不会太怠慢了?” 姜逢木一把把她的脑袋推开,兀自陷入了沉思。 能是什么陷阱呢? 支线剧情又要走什么? “姜逢木把头抬起来。”老师推着眼睛,轻轻敲了敲黑板。 姜逢木倒是脸皮厚, 抬起头还冲老师笑了笑。 姜安如倒是替她害臊起来:“你看你, 上课不是发呆就是溜号, 看你期末考试怎么办!” 姜逢木轻声问道:“萧淞那个布袋子不给我们, 那会给谁?” 姜安如一顿, 继而翻了个白眼:“你管她要给谁呢,反正我们肯定得罪她了, 你就是想进学生会, 她也要投反对票。” 姜逢木把钢笔夹在自己两指之间,微微动了动,钢笔飞快的转动起来。 片刻后, 她骤然一停, 将钢笔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她有这闲工夫在大厅等人,早就可以送过去了吧。” 姜安如皱着眉:“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姜逢木和姜安如,来的这么晚,你们还窃窃私语,不听课也就算了, 还敲桌子, 你们这是对我有意见吧,不能听就出去!” 姜安如赶紧道:“不不不,我能听我能听!” 姜逢木觉得自己在教室里也是浪费时间, 于是愉悦的一点头,拎包跑了出去。 还不忘回头道:“谢谢老师!” 姜安如:“......” 老师:“......”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姜逢木瞬间被冻的一哆嗦。 她赶紧将衣服穿好,把书袋夹在腋下,双手塞进兜里面。 文学院的楼很窄,也有些老旧,暖气片上积了些灰,温度也并不是很高,挡风玻璃仅有单薄的一层,风丝穿过窗户的缝隙,夺走暖气带来的少许温度,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呜呜的怪声。 因为整个学院都是从女子大学并过来的,在长陵大学并不算强势的专业,分配的教学设施也一般。 萧淞作为文学院的一员,能在众多竞争者当中一跃而出,成为女工部的部长,自然来之不易。 姜逢木从前并未花心思研究过长陵大学的人,区区校园里的小孩子,都是给她逆袭虐渣练手用的。 但这一次没有逆袭的要求了,反倒来了什么支线任务,而且最近她发生的事情,遇到的人,总是跟长陵大学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果系统的定位是色气小甜文,那她和褚沅辰的感情发展自然是主线,支线会不会是...她的事业线? 姜逢木蹑手蹑脚的往大厅走,走到最后一截台阶,她悄无声息的止住脚步,蹲在那里向下看。 果然不出所料,萧淞还在。 她脸上带着作为学姐的温和的笑容,耐心的叮嘱道:“钱款我已经核查完了,报告也早就送过去了,现在我和几个部长准备去福利院看一看,就麻烦你将善款送到会长办公室。” 男生不疑有他,点头接过布袋子:“放心,我一定亲手将善款交给会长,希望能早日把钱用在福利院的孩子身上,最近乡下涌进城的人越来越多,流浪的儿童也越来越多,我们衣食温饱还能接受教育,他们却......实在惭愧。” 萧淞的笑容一僵,许是这男生的话太赤诚了,赤诚的她几乎回忆起了自己刚进长陵的初衷,如今却只能心中感叹,恐怕只有刚入学的雏鸟,才能怀着这颗济世救国的心吧。 而且据她所知,这男生的家庭条件很普通,也是家里倾尽全力吃糠咽菜的送他接受教育。 萧淞微微一犹豫,或许她还能再等到一个人呢? 可是很难了,文学院早就已经上课了,要不是这男生肚子不舒服请了假晚些来,她大概就遇不到人了。 其实做这件事也要选择合适的对象。 比如像冯敏月那样的管家子弟不能得罪,比如那些鼎鼎有名的学者介绍来的门生不能构陷,其实她能选择的人并不多。 原本姜家姐妹就很好,经商的本就富得流油,而且没什么地位,最近又传说得罪了冯家,连庇佑都消失了。 可惜......那个姜逢木竟然就那么跑了,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萧淞叹了一口气:“先不说了,你快些去吧。” 男生点头一笑,转身朝外跑去。 办完了最要命的大事,萧淞擦了擦鬓角紧张出的冷汗,说不出的疲惫,为了这次逃避责任,她已经挣扎了一晚上,一分钟都没有休息过。 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太折磨人了。 她稳了稳心神,准备联系几个部长去福利院拜访,一转身的工夫,余光扫到了楼梯。 在一层的平台上,蹲着个人,正平静的看着她。 萧淞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失声喊道:“姜逢木,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姜逢木抱了抱膝盖,微微一勾唇,柔柔道∶"我一想学姐做的是大善事,还是帮助学姐要紧,于是便告了假,特意跑过来找学姐。" 萧淞尴尬的笑了笑∶"现在不用了,我已经找到……" 姜逢木毫不客气的打断萧淞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跑了一半又想了想,学姐既然那么着急,又怎么可能一直等在下面,否则有等待的时间,早就自己送过去了,所以我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站在楼梯上找学姐。" 萧淞的脸色变了,她目光冰冷的盯着姜逢木,警告道∶"你还是去上课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姜逢木站起身来,缓缓走下楼梯∶"刚刚那男生我瞧着眼熟,是我们班同学吧,听老师说今天请了一会儿假。" 这男生叫许文竹,和她们还算有点交集,当初袁一梅排挤她的事就是许文竹偷偷溜出门告诉她的。 萧淞虽然绷着脸,却仍然不安的攥着拳头∶"你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针对我吗,也是,看你目中无人的样子,将来也别想进学生会了。" 姜逢木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本来也对学生会不感兴趣,倒是感兴趣的人可小心,别丢了。" 萧淞眯眼∶"你这个新生倒是有趣,听说在新生晚会上靠拉小提琴赢得了少督军的赞赏,说明你研究少督军研究的也很深啊,这么用功的人,竟然对学生会不感兴趣,很让人费解呢。" 姜逢木莞尔∶"学姐不是着急吗,还有时间跟我废话。" 萧淞扯了扯书包的袋子,扭头朝门口走∶"也是,跟你这种狂妄的新生没什么好说的。" 姜逢木在她身后幽幽道∶"我得去学生会长办公室看看,万一这袋钱会出问题呢。" 萧淞脚步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快速出了文学部的大门。 姜逢木一个人靠在楼梯把手上开始发愁。 到底能出什么问题呢 钱被萧淞偷拿了 她兴师动众的做捐款是为了竞争下一届的学生会长,何必在这件事上给自己填堵呢,想要弄钱有的是机会。 如果不是萧淞拿了钱,那是什么人没交吗 如果有人没交,也不该把萧淞急成这样,家里贫困不愿捐说明情况就好了。 那是萧淞把钱给丢了 萧淞最初的目标是她和姜安如,她跳过了这个陷阱,所以倒霉的就变成许文竹了。 怎么有种愧疚的错觉。 姜逢木揉了揉眉心,敲系统∶"喂,能给个线索吗" 【宿主不是分析的挺好么】 姜逢木又问∶"支线任务如果成功了,我能获得多少经验" 【由于宿主自主触发支线任务,您本次可获得2000点经验。】 姜逢木道∶"那行,再给我来一块幸运石。" 【"幸运石"一块已购买。】 姜逢木看着储物箱里多出来的那块石头,有一点舍不得,但还是忍着心痛∶"用了用了!" 【"幸运石"已使用,恭喜您,运气真是好呢,情节已转变为easy模式。】 姜逢木问系统∶"这次要怎么easy,让萧淞主动承认……" 啪。 从门外吹进来一张纸币,正拍在姜逢木脸上。 姜逢木面无表情的把钱扯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就是萧淞丢的钱" 教学楼外的天空中,尚有几张纸币被风吹的扑啦啦响,打着转像是在等待什么。 姜逢木赶紧跟了上去。 一出大门,风大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姜逢木捂着口鼻顶着风去追纷飞的纸币。 上课时间,校园里面空荡荡的,她一路追到了明月湖旁边。 天上的钱颤了颤,突然整整齐齐的掉落下来,静静的躺在姜逢木的脚边。 风也停了,她的走过去把钱捡起来,不多不少,正巧是昨晚她和姜安如交的那几张。 姜逢木问道∶"所以萧淞昨晚上收完钱就丢在明月湖边了" 【都已经是easy模式了,还问。】 姜逢木∶"……" 她把钱踩在脚下,也不捡,自己找了个地方一坐,裹着衣服闭目养神。 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基本上是各专业第一节下课的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多了起来。 姜逢木逮到个时机,突然蹦起来大喊∶"这湖边怎么还有钱啊这也有,那里也有!" 她一咋呼,很快吸引了众多学生的注意。 姜逢木把钱捏在手里扬了扬∶"你们谁丢了钱啊" 一旁围观的学生们茫然的摇了摇头,但也不离开,左顾右盼着看是谁一下丢了这么些钱。 一有人围着凑热闹,聚过来的便越来越多,有中途离开的,也有后来凑上去的。 姜逢木在湖边问了一圈又一圈,心里默默计算着知道这件事的人数。 有人建议道∶"你还是交给广播台吧,一通知就知道谁丢的了。" 姜逢木拍拍屁股上的灰∶"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广播台,大家回去也问问室友和同学,看她们有没有丢钱。" 姜逢木把钱揣起来,可没去广播台,她径直走去了会长办公室。 离着老远就能听到办公室里的吵闹。 许文竹大声反驳道∶"我也就抱着一路走过来,根本连袋子都没翻开,怎么可能是我拿的。" 学生会长深吸一口气∶"萧淞部长已经查点过了,钱都是完好的,怎么你送来就少了五张" 许文竹涨的脸色通红,不住的推眼镜∶"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萧淞部长数错了呢。" 学生会长笑着摇摇头∶"萧淞部长的工作能力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许文竹不安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或许……或许萧淞部长拿了钱呢!" 学生会长顿时沉下了脸∶"你是在污蔑学生会的干部吗!" 姜逢木敲了敲门,里面的争吵声立刻止住了。 "进来。" 姜逢木一脸纯良的探出头来,怯怯道∶"不好意思会长,我在明月湖边捡到五张新纸币,找不到失主,有人说可以去广播台申请找人,请问广播台的负责人谁哪位学长啊" 学生会长皱了皱眉∶"是化学院的孙平,你捡到五张纸币" 善款正巧就缺了五张,怎么会那么巧。 姜逢木认真的点点头,把钱放在桌面上∶"在这儿,钱就在湖边通往教学楼的过道上,五张连折都没折过的新钱。" 学生会长沉默了片刻,看了许文竹一眼。 许文竹还在委屈,他没想那么多,继续强调道∶"会长,我家里虽然条件一般,但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做这种不耻的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要问问萧淞学姐。" 会长的语气不由自主的软化了下来∶"萧淞去了福利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姜逢木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会长,要不我先去广播台吧。" 会长欲言又止,抓了抓头发,还是叹道∶"你……算了你先去吧,我给你签个字,你告诉孙平就行了。" 姜逢木拿过会长签字的纸条,一溜烟跑了。 她径直去了广播台,广播台中午才开始工作,现在只有一个值班的毕业生。 毕业生离学校里的杂事已经越来越远了,只是现在实在人手不够,才叫他过来帮忙。 姜逢木将纸条递了过去,平静道∶"学长好,会长他让我来找人播报。" 毕业生带起了眼镜,确认了龙飞凤舞的笔迹,和颜悦色的问道∶"有什么事需要广播" 姜逢木眼睛一弯,平静道∶"第一条,捐给福利院的善款丢失了五张纸币,第二条,有同学在明月湖边拾到五张纸币求失主。" 毕业生一怔∶"这……这丢的和捡到的……" 姜逢木摇摇头∶"不是一回事,学长你就播吧。" 毕业生虽然心中怀疑,但有了学生会长的签字,他也只能播报了。 姜逢木站在广播台,静静的听着这两条消息接连播报了三遍,基本上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这回事,她才靠着门框满意的一笑。 "行了,谢谢学长。" 接下来她只需要等萧淞回来就好了。 姜逢木直接回了宿舍关上门睡大觉,也不管学生会长是不是四处疯狂找她。 - 庄重威严的军部办公室里,褚沅辰刚刚签署了一份福利院改革法案。 这是由教育部提出的,孤儿收养政策。 虽然其中牵涉的问题又多又杂,但是开放收养已经迫在眉睫,否则这些孩子十岁以后离开福利院,没有力气,没有文化,更没有亲人牵绊,就会成为这座城市潜在的危害。 当然,如果能说动桐城的富裕大户给予帮助,让这些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填补开销…… 褚沅辰揉了揉眉心。 这都是他上一世不曾想过的问题。 他曾经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报复,夺权,镇压反对声音上。 百姓过的好与不好他还没来得及顾及。 人既然能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总要弥补一些以前的遗憾。 比如他的夺权之路带给底层人民的伤害。 陈默推门走了进来。 "少督军,今日我听说了件小事,长陵大学给福利院的善款出了缺漏,有人风言风语的传,说一个文学院的新生贪下了一些钱,姜小姐她……" 褚沅辰"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默愣了愣,继续缓缓道∶"姜小姐她正巧捡到了相同数额的钱,新生贪钱的说法恐怕做不实,学生会还在调查。" 褚沅辰面色冷峻,僵硬的抬起胳膊,虚伪的抻了个懒腰,又坐回了椅子上。 "这种小事就不必跟我汇报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陈默眼底含笑∶"那姜小姐……" 褚沅辰轻咳一声,不耐烦道∶"尤其不想知道她的事。" 陈默咂咂嘴,顺从的点点头∶"哦。"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本帅只是伸个懒腰而已,同志们不要误会。 第29章 姜逢木是被姜安如给吵醒的。 她哈气连天的打开宿舍门, 撸了一把姜安如的辫子:“能不能小点声,我有起床气。” 姜安如甩开她的手,气的直跺脚:“姜逢木你干什么了!会长和萧淞学姐正找你呢!” 姜逢木一晃神,总算想起些正事, 她眨了眨眼, 先是问道:“许文竹怎么样了?” 姜安如茫然的摇摇头:“没怎么, 下午还去上课呢。” 姜逢木若有所思, 又问道:“你们上午听了那广播, 是什么想法?” 姜安如嘟嘟嘴,不明就里:“还能是什么想法, 觉得广播台死板呗, 这丢的钱肯定就是捡的钱啊,根本没有许文竹什么事,钱就是在湖边......不过你怎么还跑到湖边去了?” 姜逢木拉了把椅子坐下, 揉了揉瘪瘪的小肚子, 自言自语道:“是吧,这样就没人觉得许文竹是拿钱的人了,但萧淞在会长那儿却择不开了。” 姜安如上了一天的课,还不忘给姜逢木打包了食堂的饭菜回来。 她将饭盒塞到姜逢木怀里,把书包往床上一扔, 坐在姜逢木面前:“你又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呢, 跟萧淞学姐还有关系?” 姜逢木轻笑:“真有良心,还知道给你姐带饭。” 她打开饭盒,嗅了嗅。 饭菜还是温热的, 姜安如大概是藏在衣服里面,生怕被风吹冰了。 这小家伙虽然嘴里不饶人,但是还挺关心她,姜逢木心中一暖。 姜安如脸一热,对姜逢木的夸奖十分不自在,她上去扯了扯姜逢木的袖子:“你别光顾着吃,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姜逢木嘴里嚼着米饭,淡定道:“我吃完饭就去跟会长和学姐谈话,你很快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快速的把盒饭扒拉进肚子里,然后擦了擦嘴,又从暖壶倒了些热水擦脸。 洗漱的差不多了,姜逢木拍了拍脸,把头发一拢,拽过自己的衣服,转身要出门。 姜安如有些不放心:“喂,要不要我陪你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她大概也明白,姜逢木得罪了萧淞,以后还得在学校混的,怎么能跟学生会的人起冲突呢,她觉得姜逢木虽然聪明,却不是会低头的人,少不了要吃亏。 姜逢木弹了她脑门一下:“谢了,但是不用,等着我就好。” 她说罢,将外衣一裹,从外头把门带上了。 刚一走到外面,温度骤降,夜灯昏黄,在浓郁的夜色里一闪一闪。 她之前不爱系扣子,反正衣服大,裹一裹就好,现在却顶不住这般大风了。 姜逢木一边往教学楼跑,一边探出手指系扣子。 白天是越来越短了,看这个势头,怕是要下雪了。 幸好她不怕冷。 “把‘亲爱的系统录音机’给我取出来。”本是天寒地冻的环境,但她说话却连一丝白气都没有。 【“亲爱的系统录音机”已经放入您的口袋,请注意查收。】 姜逢木的大衣口袋里果然多了个沉甸甸的小东西。 她心中有数,这才直奔教学楼。 学生会长办公室还亮着灯,里头隐隐有压抑不住的哭声。 “钱都已经找回来了,还要怎么办?我不累吗,我不辛苦吗,这些天我的课业都落下了,天天往福利院跑,跟他们做幼稚无比的游戏,那些孤儿的名字我都快背下来了。” 学生会长烦躁道:“可许文竹就是要一个说法,他笃定是你丢了钱,却把责任转嫁到他身上。” 萧淞啜泣道:“他还要什么说法,今天一广播,还有人误会他偷钱吗?既然没人误会,为什么不让这件事过去。” 学生会长低声道:“我也不想多事,你......哎你何苦。” 姜逢木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这才敲了门:“会长学姐,听说你们找我。” 门一拉开,姜逢木正对着萧淞怨恨的眼神。 嗬,还挺有威慑力。 她抱了抱手臂,故作无辜的左看右看。 会长也坐不住了,干脆站在办公室中央,沉声道:“谁让你广播丢钱的事情了?” 姜逢木眨眨眼睛:“如果不广播,这笔账可能就糊弄糊弄填过去了,许文竹还要背着个偷拿善款的罪名,是吧学姐?” 萧淞的脸色一白,眼睛瞪得更大更狠了些。 会长看了萧淞一眼,对姜逢木好脾气道:“既然许文竹是被冤枉的,那学生会不会追究他,更不要他赔钱,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闹大?” 姜逢木眼睛微眯,又盯着学生会长看了片刻。 这走向有些不对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萧淞自己把钱丢了陷害给许文竹,会长知道了这件事怎么非但没处置萧淞,反而想将事情压下去息事宁人? 姜逢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钱既然是萧淞学姐丢的,为什么要把这个后果转移给新生?” 萧淞一直不言语,冷冰冰的盯着姜逢木。 会长打圆场道:“就算是萧淞做错了,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就好,但你不该故作聪明的广播出去,现在全校的学生都盯着学生会,许文竹更是不依不饶,你就满意了?” 姜逢木莞尔一笑:“奇怪了,捐款本就是大家的善心,那么大一笔钱,受到关注不是很正常吗,善款出了问题,学生会就该受到监督和整改。” 萧淞猛然站了起来,冷笑道:“整改,你是要整改我吗,我还告诉你姜逢木,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退出学生会,我该得的照样会得到!”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学生会长沉着脸坐在了椅子上,竟然丝毫没有制止萧淞的意思。 姜逢木在他们两人之间环视了片刻,平静道:“什么是你该得的啊?” 萧淞攥了攥拳,干脆笑着坦言道:“我知道你们姜家有钱,还跟冯副官有过一段交往,但是我可听说冯副官对姜家越来越不满,你一定猜不到,这方法就是冯敏月暗示我的,本来目标是你和你妹妹,只不过你运气好,给逃了。你以为我怕得罪你吗,我一点都不怕,当初选你下手的时候,我就做好跟你撕破脸的准备了!” 她也是气急了,慌不择路的想要打压住姜逢木,给姜逢木一种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结果的徒劳感。 姜逢木却眼前一亮,没想到来这吵一架还有意外之喜。 她之前是真没想过,如此下作恶心的手段是冯敏月暗示给萧淞的。 看来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冯敏月再也不是咋咋呼呼张扬跋扈的模样了。 她变得有心计,会动手腕了。 这手借刀杀人真是玩的好啊。 哪怕出了事也都是萧淞干的,半点都牵扯不到她身上,这萧淞还傻了吧唧的以为冯敏月跟她成了队友。 姜逢木心思一动,突然厉声反驳起来:“你胡说!冯姐姐跟我们姐妹亲密异常,不可能暗示你做这种事!” 萧淞翻了个白眼,眼里的泪水也早就干了,她奚落道:“你傻吧,还当冯副官跟你家关系好呢,说不定年底就拿你家下手了,我劝你有管闲事的时间先修复你们两家的关系吧。” 姜逢木怔怔道:“你说冯副官要对我家下手?” 萧淞僵了僵,其实这也是她猜的,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一层的关系,只不过因为在学生会,听着干事们唠家常,她听到过不少或真或假的消息。 萧淞不耐烦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少做,你以为能看我笑话,其实最后倒霉的只有你!” 姜逢木又望了望学生会长。 这位哥,你的部长都这么直白的嘲讽我了,你还准备护犊子到底了? 学生会长喝了一口热水,揉了揉眉心,疲惫道:“都冷静冷静,萧淞你说的有点多了,现在对大家都好的方法就是,姜逢木你说你捡的钱找到失主了,不是善款丢的。学生会这边发表声明,查点少的钱是许文竹不慎掉在办公室门口的,也不是偷,跟萧淞也没关系。这件事一切真相大白,就这么过去了,孩子们可还等着钱吃饭呢。” 姜逢木都惊了。 可真会和稀泥,这么多猫腻就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了,萧淞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许文竹平白受了委屈,她则活该当那个最适合被诬陷的人。 姜逢木不愿意跟小孩子们演戏了,她弹了弹口袋里的录音机:“逗我呢,谁跟你们真相大白。” 学生会长警告道:“你不合作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么大的校园,找个失主还不容易吗。” 姜逢木了然,点了点头:“行,反正我也人微言轻,就先回去睡觉了。” 她也不听学生会长再说什么,转回身推门走了。 谁想出了办公室,没走两步,就发现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 姜逢木一皱眉,刚要喊,那个身影突然钻了出来:“别出声,我。” 是许文竹。 许文竹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显得他的眼神模糊又冰冷。 “你刚刚都听到了?”姜逢木问。 许文竹点了点头,将姜逢木拉到阴暗的地方,低声道:“我谢谢你,但是这件事不会有结果的,我才打听到,学生会长和萧淞是男女朋友,会长已经拿到了公派名额,准备在走之前把女朋友送上会长的位置。” 姜逢木挑了挑眉。 这都什么事啊! 不仅牵扯到学生会的内幕交易,还和冯敏月纠缠不清。 而且冯敏月显然已经是升级版的冯敏月了,她对少督军有多爱,对姜逢木就有多恨。 想到自己时时刻刻被一条毒蛇盯着,姜逢木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万分想念消失已久的鬼术,不然她动动手指就能解决问题了。 许文竹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同学,我们是不能跟他们争的,但不代表忍耐一时就要忍耐一世,这件事我记下了,你的善良我也记下了。” 姜逢木烦躁道:“什么一时一世的,知道有人要搞我我还能留着她?。” 她推开许文竹的手,将他甩在身后快步往宿舍走。 既然牵扯到冯敏月了,那就不是管理学生会的老师能解决的问题了,那谁想留着冯有为,她可不愿意一直如芒在背。 姜逢木跑到宿舍的公共电话处,深吸了一口气,一下一下认真且专注的转动电话,伴随着机械的嘟嘟声,她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胸前挂着的通行证。 幸好,电话接通了。 她柔声道:“陈先生,请问少督军现在有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我的戏份呢,以后不要助理了! 第30章 “少督军......”陈默拖长声音, 看了看伏在案前正襟危坐的男人,“他有还是没有时间?” 褚沅辰竖起了耳朵,用余光扫了扫陈默。 陈默对着他做口型:“姜小姐。” 褚沅辰一皱眉,顿了顿, 随即快速摇了摇头。 陈默轻咳一声:“我们少督军正在开会, 现在很忙, 抱歉姜小姐。” 姜逢木咬了咬下唇, 眼神黯淡了几分:“好吧, 确实是我冲动了,如果少督军开完会愿意拿出一点时间, 希望陈先生告知我一声, 我一直在学校。” 陈默眨眨眼:“好的,那姜小姐再......” 褚沅辰一个箭步冲过来,从陈默手中抢走了电话。 “什么事快说, 我很忙。” 陈默:“......” 姜逢木一怔:“你不是开会去了吗?” 褚沅辰哼了一声:“刚回来, 别废话。” 姜逢木生怕他下一秒就把电话挂断,赶紧道:“其实是个挺小的事情,但我们实在没门路,只能拜托少督军做主。” 褚沅辰听闻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姜逢木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墙壁:“我知道少督军最近在关注福利院整改的事情, 那您一定知道, 长陵大学组织了捐款。” 作为长陵大学的一员,褚沅辰当然知道。 只是这些捐款于长远发展来说杯水车薪,他也不愿打击师生的积极性, 就也没说什么。 姜逢木听他沉默,立刻补充道:“如果有军部力量渗透进学生会,准备利用这件事铲除异己,您有什么想法?” 褚沅辰瞳仁缩紧,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姜逢木平静道:“我有,现在就能给你听,可以吗?” 褚沅辰看了陈默一眼,冷声道:“去长陵大学把姜小姐接过来。” 陈默诧异,这都已经很晚了,带一个年轻姑娘来军部夜访,多少有些出格。 “现在吗?” 褚沅辰点头:“就现在。” 电话对面的姜逢木稍稍松了口气。 本来说之前她是很紧张的,因为以褚沅辰对她的厌恶程度,很有可能不会同意。 没想到事情意外的顺利,褚沅辰还让陈默来接她。 姜逢木挂了电话之后,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姜安如的话。 “少督军很喜欢你的。” 想罢她又晃了晃脑子。 别异想天开了,除非褚沅辰疯了,才会相信一个曾经对他下过死手的人。 姜逢木跟宿舍管理老师告了假,就一直等在大厅门口。 陈默的效率果然高,没过半个小时,车子就停在了女生宿舍门口。 姜逢木赶紧迎上去:“辛苦陈先生了。” 让人家深夜加班,实在是愧疚。 陈默笑笑:“姜小姐有急事,我自然义不容辞。” 这话说的真动听,姜逢木叹了口气,惭愧道:“少督军平时处理的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我本不应该给他打电话。” 只是她心里知道冯有为私底下贪污**的勾当,把这个人及早扳倒对桐城没有坏处。 虽然上一世冯有为并不是因为贪污被褚沅辰枪毙的。 陈默瞥向她,意味深长道:“姜小姐的事也是大事。” 姜逢木点点头:“的确,长陵大学是教育根本,如果从里头烂掉了,对未来人才的培养影响深远,也是大事。” 陈默:“......”他并不是指这方面。 但是,算了吧。 这俩人,一个不想懂,一个真不懂。 车子驶入夜色里,道路宁静宽阔,车灯照出去很远,借着跳动的淡黄色光柱,姜逢木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雪花暴-露片刻,又继续隐匿。 原来已经冷的下雪了。 雪花稀疏又碎小,她下车的时候,感觉脸上被雪刮的轻微的痒。 军部果然戒备森严,一路上过了好几处守卫,她这才走到褚沅辰的住处门口。 其实就是间办公室,办公室里面连着一间卧室。 姜逢木有些局促的环视着褚沅辰的生活环境。 真简单啊。 还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阳台上摆着一簇新鲜的兰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儿。 “少督军。” 褚沅辰只穿着一套简单的家居服,肥嗒嗒的袖子和裤腿,在灯光的笼罩下,气质柔和了许多。 他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手臂搭在扶手上,手指毫无节奏的乱敲着:“你要给我听什么?” 姜逢木从兜里掏出那个小型的录音机,将它放在褚沅辰面前:“听一段对话。” 褚沅辰一皱眉,捏起那玩意儿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姜逢木顺嘴胡说:“我父亲的朋友从西洋带回来的东西,叫做录音机,能将人的声音记录下来。” 褚沅辰抬眼,狐疑的望着她:“这么神奇?” 姜逢木把录音机从他手上接过来,不慎碰到了他的指腹,粗糙又温暖,甚至还有些暧昧。 褚沅辰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自己的指尖,女孩的手指真是柔软细腻,仓促一碰像羽毛扫过似的。 姜逢木把录音机点开,在学生会长办公室的对话便原样播放了出来。 只是这个音质,这个效果...... 完全不是民国该有的水平啊系统! 【囧囧商城质量保证,买的舒心买的放心!】 姜逢木:“......” 褚沅辰沉默的听着,脸色越来越差。 他其实不知道学生会长是谁,也不知道萧淞是干嘛的。 但是福利院的整改工作是他来负责,所以对那些城市边缘的儿童便有了更深的了解,得知有人想借着天灾**为自己谋私利,褚沅辰自然不悦。 听着听着,他就听到姜逢木极其虚伪的一句呼喊—— “你胡说!冯姐姐跟我们姐妹亲密异常,不可能暗示你做这种事!” 褚沅辰抬头盯着姜逢木,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假的要死。” 姜逢木面上赔笑:“假也有人信啊。” 萧淞的确是信了,还添油加醋的把冯敏月给卖了。 褚沅辰全部听完之后,将她这个小玩意给留了下来,反问道:“冯敏月针对你,冯家针对你家,这我都清楚了,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嘿,小畜生,可真是卸磨杀驴,呸,过河拆桥。 姜逢木眨眨眼,一抿唇:“冯敏月针对我,难道不是因为少督军吗,既然是您招惹来的祸患,您不该友情负责吗?” 褚沅辰轻蔑一笑:“因为我?” 姜逢木狡黠的一弯眸,小梨涡若隐若现:“因为少督军对我十分关注,关注到冯敏月误以为你喜欢我。” 她心底暗暗道,其实何止冯敏月,连姜安如都误会了。 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都要误会了。 褚沅辰呼吸一滞,手中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他没有立刻反驳,反而问道:“那你以为我喜欢你吗?” 姜逢木摇摇头。 当然不。 她可是亲手杀了他的人,此仇不共戴天,连莫家村的美好回忆都无法掩盖。 褚沅辰闻言一眯眼:“那你觉得我深更半夜找你来干什么?” 姜逢木一怔:“啊?” 褚沅辰站起身,瞬间比姜逢木高了一个头。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喉咙微微震动,嗓音低哑道:“这可是少督军的卧室,深更半夜叫你一个女人来,你还不明白吗?” 姜逢木只觉得他怀里暖洋洋的,干燥又舒适,侧脸轻轻依偎在他左肩:“明白...什么啊?” 她开始眼花缭乱,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男色当前,有点稳不住。 褚沅辰恶劣道:“不如你陪我一夜,我帮你解决冯家?” 他是故意的。 故意羞辱她,要她气愤,要她露出哀求的眼神。 姜逢木听罢却精神一震。 卧槽? 反派主动要求跟她亲热一下,这次的任务这么好完成吗? 她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刻将褚沅辰的手拉到自己后腰,急切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褚沅辰:“???” 褚沅辰:“......” 他僵了僵,骤然把手撤开了,怒道:“不知廉耻!” 姜逢木笑意盈盈,眼中带着胸有成竹的得意。 就知道系统不可能这么善良,褚沅辰明明是个性冷淡,要是贪恋她的身体早就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少督军怎么不上床了,要不要我先脱以示诚意?” 姜逢木伸手扯了扯自己颈间的纽扣,露出一小截雪白雪白的锁骨。 褚沅辰眼神一暗。 又让她站了上风。 明明那么恨她,恨不得百般折磨她,但一想到要胁迫她做这种事,却又丝毫没了兴致。 她如此放浪大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跟濮川做过了。 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床上,赤身裸-体的给旁人看到,褚沅辰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不管他现在喜不喜欢她,但确实是对她过分在意了,在意的恨不得立刻赶到国外杀了濮川。 但是还不行。 濮川是秘书长濮盛的侄子,他还用的着濮盛。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姜逢木,疏离道:“你这样的姿色,也配爬上我的床。” 姜逢木脸上挂着笑,但眼底的神色却认真起来:“我什么样的姿色,你最清楚。” 你也知道,我是这本书的女主。 褚沅辰一时语塞,破罐破摔的暴躁道:“陈默,把姜逢木给我扔出去!” 姜逢木一见他开始耍无赖起来,终于慌了,她情急之下猛然抱住了褚沅辰的胳膊。 “少督军你会帮我的吧?” 褚沅辰一边往回扯胳膊一边怒道:“松手!” 姜逢木不依不饶:“冯有为这个人自私自利贪赃枉法,你办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并不是只为了自己!” 褚沅辰的家居服松松垮垮,一拉一扯的,扣子便挣开了,领口朝着肩膀滑去。 他感到一丝凉,强压怒火道:“我让你松开你听没听见!” 姜逢木抱的死死的,嘴里嘀嘀咕咕:“别生气别生气,你就帮帮忙,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我是怕了冯敏月了。” 褚沅辰实在甩不开她,气的用力一扯,胸前的纽扣彻底崩开,他左边的胸膛和肩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陈默听到喊声,小跑着赶到门口,猛地一拉门,就见少督军衣衫不整面色绯红,一只胳膊还藏在姜逢木怀里。 陈默咽了咽口水,小心谨慎道:“少督军,这种场合叫我的名字,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放荡放荡!不知廉耻!气死了! 第31章 将姜逢木给送出门, 褚沅辰低头把扣子严严实实的扣好, 连手指尖都缩进了袖口里,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陈默笑道:“少督军这是怎么了?”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 用余光朝门口扫了一眼, 恨道:“袖子都给我扯松了!” 陈默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姜小姐走之前说了,她愿意连续给你做饭一个月,以示感谢,您可以去老太太那里吃。” 褚沅辰听闻眨了眨眼,又从床上站起来, 哼道:“她倒是知道讨好人。” 陈默颔首:“少督军如果没别的事, 我就先回去了。” 褚沅辰一皱眉:“等等。” 陈默停在了原地。 “你替我去查查冯有为, 估计能查出不少猫腻, 但千万别打草惊蛇, 如果有可能把某些老家伙也扯下水......” 陈默点点头:“我懂的。” 褚沅辰挥了挥手, 陈默给他带上了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褚沅辰难以抑制的想起了方才她紧紧搂着自己胳膊的模样, 尤其是拉扯间,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那一脸得意的模样, 真是让人想狠狠x一顿。 褚沅辰走到窗边, 抬手拉开了窗, 冷风裹夹着小雪灌了进来,巨大的温差让他一瞬间清醒起来。 他时常觉得,像上一世一样, 不管不顾想杀就杀的日子,真是简单又干脆。 但......她不喜欢。 褚沅辰默默攥紧了拳头,在窗台上狠狠砸了一下。 指骨微微发红,他却像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冷一样,静静的望着窗外。 多日过去了,褚沅辰也隐隐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比如,姜逢木的超能力呢? 现在完全没有了,甚至还会为了冯敏月这种小角色来求他,若是以前,她动动手指,便能把冯敏月灭了吧。 还有姜家,曾经是被姜逢木一手拖垮的,但现在她却格外在意这些家人,而且会为了他们委曲求全。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回到了从前,而是去了一个极其相似的世界,一个......能有好结局的世界。 - 一周以后,学校突然下了通知,说要撤销给学生会长的公派留学资格,并将萧淞开除出学生会。 对于善款核查不清一事,负责学生会的老师写了说明,张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有不少关心这件事的同学都去看了,私底下议论纷纷,毕竟学校好久没出过这么大的事了。 还有人为萧淞可惜,家里孤注一掷的送她读书,她是一定不会退学的,可毕竟出了人品问题,日后要如何在长陵待下去? 学校按照少督军的命令,将大家上缴的善款悉数发回,言明上层并不会胁迫大家参与捐款,如果有爱心人士,可以自发去福利院援助。 城府同时也希望家有余力的同学,可以给超过十岁的孤儿提供简单的劳动机会,军部和秘书处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教育和住宿问题。 军部的这一决策,顿时受到了全部学生的拥戴。 就是嘛。 不是不愿意捐款献爱心,只是气不过自己的爱心成了别人可以利用的军功章。 现在钱都发到了手上,大部分家庭富裕的同学也都以自己的名义自发的寄送到了福利院,他们不缺钱,缺的是对位高权重的人的信任,一旦拥有了这份信任,他们也愿意为桐城的发展尽自己的一份力。 谁想命令下来没多久,坊间就有了传闻。 说姜家焦尾巷新开了一间早餐铺子,里头的服务生都是曾经的孤儿,甚至有那个嚣张跋扈的贾成泽。 谁都没想到,贾成泽这批惹得全城头疼的小混混群体,被姜家给收了。 听说待遇还不错,有工钱还管吃住。 有人为凑热闹去吃早点,发现这帮混混的态度还十分好,干活也相当麻利。 特别的反常往往传播的极快,不出半月,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贾成泽已经不在城里乱窜找事了,他去给姜家打工,而且身强体壮的,干的还非常好。 光顾金光大饭店的顾客越来越多,人人都说姜老爷心善,给了混混们一条活路,也给旁人省了不少麻烦。 而且姜家这事可是在城府下通知之前就默默做了,更是难得。 一有人牵头,城里的商贾也纷纷赶时髦,开始启用流浪汉伙计,顿时解决了桐城不少的压力。 姜逢木是坐在去疗养院的车上受到系统的奖励的。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支线任务,统计奖励,获得2000点经验值,获得“许文竹的感激”,“百姓的歌颂”,少督军好感度增加1000点。】 姜逢木一怔。 奇怪了,许久不变的好感度居然增加了? 是因为她误打误撞解决了褚沅辰头疼的难题,带动了任用流浪汉的风潮? 车子开进疗养院里头,姜逢木抬腿迈出了车门。 她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挎着包往里面走。 这里的守卫已经认识她了,都知道这是老太太的孙女,一见面便笑着打招呼:“姜小姐好。” 姜逢木每次来也都给他们带些姜家自己腌制的蜜饯,不多,但多少调剂点站岗的辛苦。 守卫们的年龄也不大,往往是十来岁就送到军部去训练,练得不出类拔萃,不能留在军部,便分派到各处去当守卫。 他们大多家里贫困,念不起书,勉强靠着工资度日。 收到姜逢木的礼物,这帮人也都很开心。 往常来疗养院的都是大人物,正眼都不给他们的,不慎犯点错还要受罚,只有姜小姐平易近人,有时候还能跟他们天南海北的瞎唠,虽然他们也听不懂姜小姐在说什么,但就是喜欢听她胡说八道。 姜逢木轻车熟路的拎包上了楼,老太太早早起床梳洗等着她。 一见面,便亲热的伸出手拉着她。 “姜家做的事我都听说了,肯定是你的主意吧,也就只有你这般高瞻远瞩。” 姜逢木惭愧,她当初真的只觉得小胖他们仗义,愿意帮他们一把,什么社会问题不该是她关心的范畴。 她实话实话:“我真没想那么多。” 老太太笑笑:“凡是都有因果,你当初心善肯帮他们,现在才有了姜家的好名声,就像当初在莫家村,沅辰他留下你,我们才能有这一路的缘分。” 什么学校门口摊煎饼的谎言已经不攻自破,但老太太也没责怪姜逢木。 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更何况她是富家小姐,这些年来总归没受过什么苦,那就够了。 姜逢木将老太太推到阳台,晒了会儿太阳,才道:“我给您做饭,我们姜家的祖传秘方可多了,我最近又学了不少。” 老太太不忍心:“每次来你都做饭,辛苦你了。” 姜逢木挽了挽袖子:“没事,反正某人也盯着点来吃呢。” 她拎着自己从家带来的腌肉,去厨房处理。 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香味儿便从厨房飘了出来。 她刚把菜端上桌,便有守卫在门口报告:“少督军到!” 姜逢木手上一顿,眨了眨眼,也没抬头,仍旧慢条斯理的布菜。 不得不说,少督军这时间踩得,比天-安门前升国旗都准。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本帅又来吃饭啦!(??????)?? (还有一更,时间不定) 第32章 褚沅辰径直走进了厨房。 姜逢木正在给最后一道鱼切薄荷叶。 她随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听到门口沉稳的脚步声,一边切一边随意道:“谢谢你。” 褚沅辰脚步一顿, 先是扫了一眼老太太, 这才低声问:“谢我什么?” 姜逢木翘唇一笑, 手下不停:“谢谢你给我做饭的机会。” 学校的处理如此迅速, 姜家的事迹被发现的那么凑巧, 她不相信褚沅辰没有掺和。 他既然愿意掺和, 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褚沅辰扯了扯唇角,本想说出句伤人的话,让她别自作多情, 可话到嘴边了,目光扫到她纤长的脖颈, 和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发丝,突然说不出口了。 没什么意思。 他是为了什么, 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柔善道:“逢木啊,别忙活啦,够吃啦。” 厨房里一下子挤了三个人, 空间顿时狭小了许多, 连错个身都有可能擦到别人的衣角。 姜逢木恍惚回到了莫家村的时光, 也是一间厨房,她在里面忙活着烧水做饭,老太太精神好的时候便在一旁陪着她,有时候给她倒杯水, 擦个汗。 小褚沅辰等的实在饿了,便也来厨房挤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锅里,恨不得菜一熟了就连锅端走。 现在小褚沅辰都长成大褚沅辰了,但厨房里还是他们三个人。 其实于她来说,这巨大的转变不过才数月而已。 姜逢木心中悸动,不慎脱口而出:“沅辰他能吃啊。” 她说罢,突然意识到自己叫的太过亲昵,不由得神情慌乱。 褚沅辰沉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姜逢木手中一抖,刀锋一偏,正巧擦到自己的指甲,硬生生削掉一块,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青翠的薄荷叶。 她一皱眉,担心老太太看到,便慌乱的想把手指藏起来。 谁想刚往后一缩便被人迅速抓住了手腕。 褚沅辰盯着她流血的伤口,指尖攥的发白。 姜逢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想把手缩出来,尴尬道:“少督军你别......” 褚沅辰厉声喊道:“陈默,去拿药箱!” 姜逢木无法,手指虚软的被他攥着,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流。 【“身娇体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勋章已点亮!】 姜逢木顿时疼的一皱眉。 心中疯狂吐槽系统:“有事么?下次想要我柔软一点打声招呼就好了,我可以表演啊!动不动就让我真疼有意思吗?” 【您的意见已经记录,下次系统将酌情参考您的建议,请问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姜逢木愤恨:“没有了!” 老太太担忧的看着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把血擦擦。” 褚沅辰严厉道:“切菜的时候你乱想什么?” 姜逢木心道,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和当初一样静静的站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多愁善感成这样。 有了勋章的作用,她觉得指尖一涨一涨的刺痛,甚至痛的有些发麻了。 到底是十指连心,真是挺折磨人。 她咬着牙勉强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太狰狞。 陈默很快拎着药箱跑来了。 疗养院的配备十分齐全,生怕这些重要人物出了问题,所以药箱针剂时常备着。 褚沅辰松开她的手,打开药箱快速取出了碘酒。 姜逢木有点打怵,眼皮直跳:“我其实冲一冲就好,你别麻烦了。” 褚沅辰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也不言语,拧开碘酒瓶子,用棉签沾了沾,又捉过了姜逢木的手。 “疼啊......”姜逢木直往后缩。 “忍着。”褚沅辰没好气道。 棉签接触到她的伤口,起初冰冰凉凉的,几秒之后才传来深刻的疼痛感。 姜逢木手指微微发抖,被碘酒涂了个遍。 褚沅辰大概是自己处理伤口惯了,又在医学院学了不少,所以动作很娴熟。 他替她擦干净血迹,给伤口消了毒,然后低着头,垂下眸,轻轻吹了吹。 姜逢木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小心翼翼的朝她的伤口吹着风,嘴唇微翘,动作轻柔。 她看的有些怔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忘记自己的疼痛了。 大脑被填的太满,来不及想的太多。 见血不再往外流,褚沅辰又拿着纱布将她的手指包裹住,最后下了一条命令—— “你以后不要做饭了。” 姜逢木眉头微蹙,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褚沅辰抬眼,瞳仁漆黑看不清情绪:“不就是金光饭店的菜品吗,疗养院大可以去包个厨师过来,何必如此麻烦。” 姜逢木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 褚沅辰这次没反驳,转身端过那盘鱼,朝厨房外头走,淡淡道:“吃饭了。” 陈默颔首,默默把药箱拿了出去。 老太太心疼的叹了一口气:“逢木年纪也不小了,不好总是这般逞强,该找个人心疼你了。” 姜逢木莞尔一笑:“我哪里需要人心疼了。” 老太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抬起充满了皱纹的眼皮,轻声道:“女孩子还是娇气一点的好,磕磕碰碰也不用硬撑着,你父母肯定也希望你被人宠着疼着,有一天奶奶走了,知道有人照顾着你,也就安心了。” 姜逢木眼圈一红。 她从小是被高压教育逼着长大的。 从小学些杂七杂八的兴趣爱好,又因为高考压力而不得不参加多如牛毛的补习班,父母都比较严肃,平时沟通也不多。 等她终于成年了,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却又被催促着相亲。 她就是在相亲的路上出的车祸。 她那时候刚刚参加完面试,急匆匆的往饭店赶,父母那边催的急,说迟到了显得不重视,一时不慎才被车撞了个正着。 好在系统及时把她送到了书中世界,不用遭受筋骨碎裂的痛苦。 但她在书中的这五年,过的也并不轻松,每天不是在算计别人,便是迎接下一个逆袭的对象。 至于被人心疼被人关心的渴望,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似乎完全靠自己,像野草一样旺盛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但一旦有人点破了,她也不是不委屈的。 但是这怨不得谁,她也只能怨自己,只能跟自己发脾气。 姜逢木强忍着把这股酸涩咽了下去。 “我现在过得挺好,至于什么人,那就随缘吧。”她偷偷看了褚沅辰的背影一眼。 他的后背很宽阔,腰线很窄,双腿修长笔直,包裹在长靴里,英气又禁欲。 老太太说的声音不大不小,他未必听不到,但却没有停。 老太太又添油加醋道:“沅辰相识不少军部的青年才俊,让他给你介绍介绍,总有合适的懂得疼你的人。” “咣!” 碟子砸在了桌子上,那条鱼里的汤汁险些震出来。 褚沅辰淡淡道:“不需要。” 老太太有些耳背了,她又向前走了两步,侧着身子问道:“你说什么?” 褚沅辰抬起眼,紧紧盯着姜逢木,一字一顿道:“我说,她不需要,有我就够了。” 姜逢木仿佛被扔进油锅里的鱼,孤立无援,惶惶无措,任她如何翻腾,都逃脱不出这种炙热的要把人心烫化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第33章 姜逢木没搞懂。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褚沅辰是怎么说出那么一句话的呢? 老太太却是误会了, 她直道:“是是,你自然是要照顾逢木的,她毕竟算你的姐姐, 只是我想她有个知冷热的身边人。” 姜逢木生怕褚沅辰才吐出什么话惊到奶奶, 连忙搀住老太太的手:“咱先吃饭,不聊这个了。” 褚沅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菜还是那些菜,香气弥漫松软可口。 只是姜逢木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她都不敢抬头看褚沅辰。 他刚刚说那句话是不是有点那种意思? 姜逢木调动了自己幼儿园跟男生手牵手的经验,愣是没敢确定。 吃完饭, 服务人员将碗筷收拾下去,姜逢木揉了揉大腿, 坐立不安道:“奶奶, 我就先回学校了,我妹妹还等着我一起自习。” 老太太立刻点头:“好啊你去忙你的。” 姜逢木收拾了自己的包, 将大衣裹好,往楼下走。 褚沅辰也起身跟上了她。 她自然感觉得到。 他的长靴踏在地上,嗒嗒的响,仿佛一下下敲打的时钟, 打在她的心口上, 跟她的心跳一起律动。 姜逢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咬牙,猛地转回头,看向褚沅辰。 “少督军。” 褚沅辰也站在原地, 单手插着兜,静静的看着她。 姜逢木被他看的心虚气短,顿时磕绊了起来:“你...方才你说的话...容易引起误会。” 褚沅辰眨了眨眼,又向前一步:“是吗。” 姜逢木不由自主的向后微缩。 怎么回事儿? 明明挺喜欢他的,反复琢磨那句话又是小鹿乱撞又是暗爽,结果到了要摊牌的时候,却这么没出息? 姜逢木继续山路十八弯的说话:“我...我可能有点误会了。” 褚沅辰走到她身前,微微低着头,轻启薄唇:“你误会什么了?” 姜逢木咽了咽口水,慢慢伸出手指,轻轻碰上褚沅辰腰间的皮带。 他没有躲,更没有甩开她。 姜逢木深吸了一口气:“误会你其实挺喜欢我的吧。” 这可是有数据支持的哦,不是我乱猜的哦,系统说好感度增加了呢! 褚沅辰粗糙的大手顿时滑进她的大衣内,顺着贴身的布料在她腰上揉捏。 他的动作并不轻柔,伴随着粗重的呼吸,甚至有些急切和泄愤的意味。 姜逢木一蹙眉,却并没挣扎,那只手也环上褚沅辰的腰,将他搂的紧紧地。 身边都是他清冷的气息,第一次离得如此近,她缩在他怀里,觉得浑身每一处骨节都酥软了。 卧槽。 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 原来跟自己也喜欢的人抱在一起是这种感觉。 心里酥酥的麻麻地,四肢百骸又热又酸,想要放声尖叫纾解压力,又恨不得将这种感觉延长,再延长。 完了完了。 她真的爱上小畜生了。 他有那么好吗,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褚沅辰低头看见她薄薄的颈侧,突然俯首咬向她的脉搏。 牙齿碰到她细腻柔软的皮肤,不舍得折磨,轻轻留下个痕迹,然后贴在她耳边道:“之前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姜逢木,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拿枪指着我的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 说罢,他松开她,指腹擦到她的侧脸,将她流出的眼泪抹去,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在赌。 赌这次姜逢木不是在骗他,不会对他那么狠心。 既然她没有枫林别苑的记忆,或许是天意,那就让那一天永远不会发生。 姜逢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以前抱着薯片窝在沙发上看韩剧的时候,别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她从来都是面无表情。 她觉得太矫情了,她不是多愁善感的小仙女,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一样,好像爱情比工资,比事业,比发展都重要。 不现实。 她已经过了会为感情冲动的年纪了。 她自以为的。 可褚沅辰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几乎快要崩溃了。 她觉得为他豁出命来都行。 【有一个会讲情话的男票是种怎样的体验?】 呜呜呜呜小畜生可硬可软,可硬汉可柔情,棒呆了。 姜逢木踮起脚,仰起头,在褚沅辰的唇上啄了一口。 “我会好好珍惜的。” 褚沅辰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姜逢木的嘴唇柔软又湿润,猛地撞了他一下,凉丝丝的,甚至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味道不错。 和她做的菜一样可口。 但他只是晃神了片刻,便恢复了沉稳。 两人在疗养院的楼道拐角处,随时可能有走过来的人看到,这让气氛甚至有些刺激。 他挑起姜逢木的下巴道:“你知道做我的女人要面临什么,我的敌人很多,恨不得我立刻死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桐城郊区,我爹不疼娘没有,督军府亦是危机四伏,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我们的关系传出去......” 姜逢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少不了有人把心思动到我身上,像冯敏月那样,甚至比冯敏月还要凶狠厉害,比如依旧握着实权的督军的老将,甚至是督军本身。” 褚沅辰盯着她的脸望了片刻:“任何时候轻敌都可能使自己前功尽弃,哪怕你提前知道什么。” 姜逢木一顿,眼神有些慌。 她是不是表现的太自信了,让褚沅辰察觉出了什么。 “算了,反正我会保护你。” 他最后嘟囔一句。 姜逢木心中一软,郑重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远处隐隐传来说话聊天的笑声,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 再不离开,就要被人发现了。 这座疗养院里头关系复杂,甚至还有可能安插着别人的眼线。 褚沅辰迅速拉开距离,嘱咐道:“每周去军部陪我一次,你有通行证。” 姜逢木摸了摸自己胸前,不禁有些疑惑。 他当初拿这个玩意给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有今天了? 不能吧,那时候好感度还是0. 【是这样的,好感度跟荷尔蒙无关,那时候他只想x你,不想跟你谈情说爱。】 姜逢木一抖:“卧槽那不是耍流氓吗?” 她一时口快,竟然脱口而出了。 【......请宿主自求多福。】 褚沅辰的眉毛跳了跳,咬牙道:“你说谁耍流氓?” 姜逢木恨不得立刻穿越回几秒前掐住自己的嘴。 脱困无法,只能胡诌苍白挽救:“卧槽那不是逼我耍流氓吗,看到你硬邦邦的胸肌,优美的人鱼线,强壮有力的腰腹,超越凡人的那啥,我怎么把持的住!” 褚沅辰耳根一红,嘴唇抖了抖,怒道:“不准如此放浪!想都不许想!”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她看见我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这种事,她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身体? (还有一更) 第34章 直到回到长陵大学门口, 姜逢木依旧浑浑噩噩。 她现在算是跟褚沅辰和解了? 她是他女朋友了? 脑子里一边想,她一边伸手去推车门。 褚沅辰瞟了她一眼:“就这么走了?” 姜逢木错愕一回头:“还要干嘛?” 褚沅辰绷着脸,沉默片刻, 突然赌气道:“算了, 没事。” 姜逢木皱了皱眉。 什么鬼。 人家都是女人心海底针,到她这里怎么反过来了呢。 她战战兢兢的下了车,在褚沅辰炙热目光的注视下,挎上包, 裹紧衣服,小跑进校园里。 鉴于现在大网还没有铺开, 褚沅辰不愿意太过张扬,所以并没有把姜逢木送到女生宿舍门口。 好在宿舍离校门并不算特别远, 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 柔软又稀疏,踩在脚底下咯吱吱的响, 像极其杂乱无章的奏乐。 姜逢木对着空气哈了哈气。 还是半点白雾都没有。 她不禁感叹了一声:“系统,你说我这个鬼当得多没意思,和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是不一样的,一般人类无法伤害到您。】 姜逢木翻了个白眼, 踢了踢脚下的雪沫:“有勋章起作用就能了。” 【额......勋章的作用只用于推动剧情发展, 并不是真的要伤害您。】 姜逢木慢悠悠的晃荡,脑袋里面胡思乱想:“你说既然我这个鬼还能大摇大摆的活着,那其他的鬼呢,死去的人呢?” 【他们自然是死了, 化作魂灵,因为没有系统的维护,所以不能出现在活人面前。】 姜逢木若有所思道:“那我为什么看不见别的鬼,按理说我们才是同类啊。” 【......感谢您提出的建设性意见,系统已经记录在册,不日将会对程序进行一次升级。】 姜逢木挥了挥手:“生吧生吧。” 想要从校门口走到女生宿舍门口,必然要经过那片水房,她穿回五年前第一次见褚沅辰的地方。 姜逢木停住了脚步。 这时候水房一片漆黑,已然关了灯落了锁,只有一旁的大烟筒还在徐徐冒着白烟,烟筒旁边堆着小山样高的煤。 一走到这片地方,就会嗅到一股浓郁的水汽和淡淡的煤焦油味儿。 那时候的褚沅辰恐怕真的想杀了她,而她只想千方百计的逃开,在桐城苟活。 姜逢木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唇。 若不是意外的惩罚副本,让她真切的和褚沅辰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恐怕她永远都不会理解他,为什么对姜逢木有那么深刻的依赖和信任,也永远不会懂自己辜负了什么。 其实说到底,那个看似明显完不成的任务也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回到褚沅辰小时候,以烟花般绚烂短暂的方式去参与他的成长。 作者大概也痛苦于自己套路化创造的逆袭爽文,所以一直在暗自完善剧情,修补人设。 可惜读者就喜欢这种短平快的压倒性优势,她不敢在正文当中放出来,这才在后续的再版番外将所有设定情节补充完整。 可惜姜逢木当初买的是初版,所以才彻底忽略了这部分重要的补充。 她其实很喜欢抽风之后的系统,虽然偶尔气的她牙痒痒,但相较之前却活泼生动了许多。 好像因为属性的改变,连系统都变得甜了。 而这个世界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和褚沅辰解开心结,并且在一起。 这太浪漫了。 这才叫女主角。 天上又开始飘雪,在昏黄的路灯下,雪花飘飘摇摇的落在她的头发上,大衣上。 她在女生宿舍门口蹭了蹭鞋底的雪,这才推开厚重的棉帘子,歪头钻了进去。 雪花被温暖的热气一烫,顿时消失不见,把她的头发染的湿漉漉的。 她一边拍着衣服上的水珠一边往自己房间走。 期间有几个端着盆穿着睡衣的女孩子从她身边路过。 她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我今天在食堂碰到萧淞学姐了,听说会长已经跟她分手了,她现在学的很拼命,但是留学的机会大概是不可能有了。” “也怪她自己,谁让她想那害人的法子来的,要不是那个姜逢木插一杠子,许文竹这黑锅可就背了。” “你说这姜逢木什么背景,怎么风头都让她占去了,现在学校里就没有没听过她名字的。” “我听去过督军夫人生日宴的学姐们说,她是少督军的人,少督军当夜甩了冯敏月,和姜逢木跳了一支舞呢。” 一位女生顿时捂住了嘴:“天啊,我就说冯敏月怎么自从生日宴后就无声无息了,这也太羞辱人了。” 另一位知道内情的点点头:“是吧,所以这次肯定也是少督军背后有所指示,他对这个姜逢木可真好。” 迟迟未说话的女生笑道:“很快就不了,因为我们学校即将转来一位真正的名媛淑女,她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西洋乐器的乐理也是十分在行,更何况她长得大气温婉,举止得体,与少督军简直良配。” 其余三人纷纷侧目看她:“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 “当然有,她是文学院新招的西方文学史老师,今年才二十三岁,她叔叔是桐城的秘书长濮盛,她哥哥也是位很杰出的经济学者,叫做濮川,总之,他们一家都很完美。” “她叫什么啊?” “濮惠。” 听到这么优秀的女性,几个学生自然羡慕:“原来连家庭背景也这么好,如此一比,冯敏月也不过尔尔,我曾经还觉得她可惜。” “冯敏月本也配不上少督军,那个姜逢木就比她漂亮很多,家里还有钱。” “但是也都比不上濮惠喽。” “那自然的。” ...... 姜逢木故意磨磨蹭蹭的走,听了个真切。 她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道,濮川这家伙以前没说过他还有个妹妹啊。 况且她也不想跟什么名媛淑女比,反正褚沅辰早就知道,她不是名媛,什么剜泥巴捉蚯蚓,徒手抓鸡之类的事,都是她教着小褚沅辰做的。 姜逢木不那么自在的回了房间。 姜安如瞪着一双大眼睛,双手捧着厚厚的书本,头发乱蓬蓬的盘腿坐在床上,故作成熟的数落她:“你你你又不上自习,你说你期末还想不想好了!” 姜逢木仰头眯眼:“嘶,怎么跟你姐说话呢,长姐如母知不知道?” 姜安如蹭蹭两下从上铺爬下来,蹬蹬蹬的跑到姜逢木面前,埋怨道:“你说你都多久没跟我一起吃食堂了,你......咦你脖子上这是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指,疑惑的点了点姜逢木的颈侧。 姜逢木用手一捂,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褚沅辰曾经在那个地方咬了一口。 不会痕迹现在都没消吧? 系统你区别对待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 【表白作为本书一大高-潮情节,总要留点特殊的纪念。】 姜逢木疯狂眨眼,瞟了瞟姜安如单纯的眼神,胡诌道:“一不小心被蚊子咬了一口。” 姜安如皱眉道:“冬天哪儿来的蚊子,而且这也不像啊,这更像什么......” 姜逢木一打响指,笃定道:“刮痧,刮痧好!活血化瘀,舒筋通络,我自从跟萧淞杠上之后,成天成宿睡不好觉,落枕好久了,今天出校请了个大师傅刮痧,效果显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嘿,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在话下。” 姜安如撇了撇嘴:“你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那是本帅种的草莓:) 第35章 姜逢木悠闲自在的在学校上了几天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睡睡补补作业, 别提多惬意了。 大学的环境相对来说还是很单纯的, 每天的运动轨迹又十分单一,她一旦沉浸在这种规律的生活里面就暂时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天朗气清的某天早晨。 姜逢木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碗咸粥, 吃了一个鸡蛋, 然后拎着水壶去图书馆看书。 长陵大学的藏书十分丰富,她看了这么些年都没有看完。 谁想刚把书摊在桌面上,壶里接好热水,突然接到了校门卫的通知,说有人在等她。 她只得匆匆收拾了东西, 再往学校门口赶。 姜安如已经比她早到了,小脸冻的红彤彤的,在雪里直跺脚。 来的人是陈伯。 陈伯自然已经和姜安如说过了, 见到姜逢木又道:“大小姐, 今天你们还是回去一趟, 濮川先生回来了, 老爷说在家里设宴请他和他妹妹吃饭。” 姜安如吸了吸鼻子, 帮着在一边解释道:“她妹妹就是最近学校里头传的那个才女,濮惠, 以后可能还要教我们课呢。” 姜逢木这才第二次听到濮惠这个名字,但濮惠在她这里显然没有濮川更有吸引力, 那可是个定时炸-弹。 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委婉道:“最近课业繁忙,我可能抽不出时间......” 姜安如无情的揭穿她:“可得了吧, 什么时候见你为课业操心过,濮川先生可是我们家的贵宾,看在濮盛秘书长的面子上,你也不能怠慢啊!” 陈伯笑了笑:“二小姐说的对,老爷可是很重视呢。” 姜逢木无奈的瞟了姜安如一眼,小丫头片子,现在倒越来越成熟了。 “去吧去吧,反正我清者自清。”她自暴自弃道。 下午幸好只是一节体育课,她们跟老师告了假,坐着家里的车,终于在晚饭前赶到了姜公馆。 姜公馆灯火通明,站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姜茂国愉快的笑声。 姜逢木心说,你跟人家留洋学者有这么多可聊的吗,除了菜谱都没看过别的书。 姜安如在门廊换好了拖鞋,脱掉大衣,揉揉冻得通红的脸蛋,带着笑往里走。 姜逢木暗暗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 “爸爸,我们回来了。”姜安如乖巧的喊了一声。 还是孙小玲先迎了出来,姜茂国见客的时候,她总是忙活的像个陀螺,片刻都不坐在沙发上,生怕怠慢了贵客。 “哟,俩孩子总算回来了,快先用热毛巾擦擦手。” 她冲佣人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人跑去取了热毛巾,给她们俩暖手。 姜逢木摆了摆手,没接,她也根本不需要,只有姜安如认认真真的擦了手,脸上始终挂着甜笑。 “逢木,安如,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濮川先生,这是他的妹妹濮惠,濮惠小姐可马上就要去你们学校教书了,是你们的老师呢。” 濮川的确如传说中所说,是个斯文的学者,他有些瘦,肤色很白,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一双眼睛明亮又深邃,看起来十分精神。他还长了一副笑唇,唇角微微翘起,不轻佻,反而显得这个人温和有礼,愿意让人亲近。 他的头发打理的很好,是这时候最流行的学者头,二八分,露出光洁的额头,在浓密发量的陪衬下,一点也不土气。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浅色西装,领结别的一丝不苟,袖口熨烫整齐,只在臂弯处留有一丝褶皱,看得出来平时也是个极其有条理的人。 濮惠便更引人注目一点。 她很年轻,鹅蛋脸,一双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斜,睫毛浓密自带眼线效果,她嘴唇很小,唇色也淡,一颦一笑极其温和大气,根本不似一个二十三岁少女那般毛躁青涩,一看便知受过极其精英的教育,是个难得优秀的女人。 这俩人哪怕是放到现代,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啊。 姜安如乖巧的施礼,异常新奇的打量濮川和濮惠,小声道:“哥哥姐姐好。” 她觉得这两位客人面善,看起来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她很喜欢,所以也愿意亲近。 一见到濮川,姜逢木的眼皮直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她僵硬的晃了晃手,勉强笑道:“你们好啊,一路辛苦了。” 濮川微微一笑,朝姜逢木伸出手:“你好。” 姜逢木心中警铃大作,但场面上的客气还要过得去,她也只得伸出手,和濮川轻轻握了握。 不像褚沅辰的掌心那般粗糙,濮川一看便是拿笔的人,手很软很干燥,没干过什么粗活。 一握之后,两人默契的松开,濮川又向姜安如伸出手。 姜安如从没在正式的场合和正式的贵客握过手,此刻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她也学姜逢木的样子,用自己的手轻轻抓住濮川的,两手相碰,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紧张的都是汗。 她立刻愧疚的把手缩了回来,在衣服上偷偷擦了擦:“不...不好意思,我手上有汗。” 濮川温柔一笑,眼睛弯了弯:“没关系。” 姜安如被他笑的一晃神,不由自主的面红耳赤起来。 濮惠看了一眼她哥哥,又看了看姜安如,走上前来:“以后就要在长陵大学见了,我对那里不熟,还劳烦你们多照应。” 姜安如这才从花痴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赶紧应道:“当然当然。” 姜逢木尽量不怎么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姜茂国愉快的眼角都多挤出一条纹:“快快快先吃饭,尝尝姜家菜怎么样。” 一行人终于上了桌,佣人陆陆续续的将菜品端上来,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 濮惠嗅了嗅,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早就知道姜家菜在桐城远近闻名,我想了好久了,国外尽是些乏味的西餐,吃过几次便食之无味,吃了十多年就越发的想念我们国家的菜。” 濮川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在国外看到炒菜都会很激动,如果是地道的口味,那是多少钱都会去尝一尝呢。” 姜茂国没去过国外,听他们这么说十分新奇骄傲:“那就多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们姜家菜肯定比西餐更香,外国人要是吃了肯定都不想吃西餐了。” 濮川和濮惠客气的笑。 姜逢木慢悠悠的接了一句:“人家有自己的饮食习惯,你这菜到国外得改良,加糖加酸去辣人家才爱吃。” 濮川诧异的望着她:“姜小姐去过国外?” 姜逢木筷子一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我猜的。” 濮惠还帮她解释:“许是看过不少外文书籍吧。” 姜安如疑惑的看了姜逢木一眼:“咦你对国外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愿意去留学啊。” 姜逢木扫了她一眼:“留不留学有什么关系,别聊我,换话题。” 姜公馆里气氛融洽,热火朝天,督军府却冷至冰点,一触即发。 因为冯有为来找陶敏慧诉苦了。 他最近备受钳制,也感受的到自己的权力被不断削弱,在一些政策的研讨会上,褚沅辰明显在打压他。 这种微妙的变化连和他同级的几名军官都察觉了出来,不动声色的跟他拉开了距离,仿佛过不了多久他便要落马了。 冯有为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少督军抓到了他什么把柄,如今他只有督军夫人一根救命稻草,慌不择路下,便抽了个督军不在的时间,专程带着女儿来拜访督军夫人。 没想到褚沅辰竟然也在家,把他撞了个正着。 现在气氛异常尴尬紧张,谁都不说话。 冯有为一看到褚沅辰冷冰冰的眼神,害怕的腿肚子都有些抖。 冯敏月也怕怕的搂住冯有为的胳膊,缩在他身边,胆怯的望着褚沅辰。 她此刻对褚沅辰是又爱又恨又惧,说不清楚有多复杂。 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猛虎,是雄狮,对任何人都冷酷无情,一旦惹他不悦,便毫不留情的将猎物撕咬致死。 现在他们冯家就是猎物。 督军夫人也很不自在,她虽然觉得冯家父女不争气,但到底是她的人,当然要护着。 只是和冯有为想的不同,褚沅辰同她势如水火,根本不会搭理她的劝和,况且冯有为被针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站错了队。 陶敏慧当然不能明说。 还是陈默打破了平静。 他匆匆走到褚沅辰身边,对满屋子的人熟视无睹,然后躬下身,伏在褚沅辰耳边低声道:“少督军,濮川回来了,他现在在姜公馆。” 褚沅辰抚摸着抢的手指一顿,吓得冯有为一闭眼。 可褚沅辰没拔枪,他只是突然抬起眼,磨了磨牙,没有一丝温度道:“去姜公馆。” 陈默点头去启动车子,褚沅辰直接把冯有为和陶敏慧当做了空气,大步流星的出了门,铁门砸回来,发出瓮声瓮气的巨响。 冯有为嘴唇发白,看向陶敏慧:“少督军他这是......” 陶敏慧咬牙冷笑,看着被砸上的大门,恨恨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只有冯敏月心中一酸,默默垂下了头,心中只有一句未说出的话—— 又是姜逢木。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这个女人又背着我勾三搭四! (还有一更) 第36章 褚沅辰风风火火的赶到姜公馆门口,突然停住了。 陈默不明所以, 问道:“少督军, 要我去叫门吗?” “不。” 褚沅辰盯着灯火通明的二层小楼,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显然大厅气氛融洽, 喜气洋洋, 甚至时不时还能听到那里传出来的笑声。 他承认自己有些胆怯。 万一...... 褚沅辰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冷气灌进肺里,像针刺的那么疼。 如果曾经的一幕再次上演怎么办,如果姜逢木一见到濮川就喜欢上他怎么办? 他根本没办法,也无力阻止。 怎么他刚刚卸下心结要跟姜逢木在一起, 濮川就从国外回来了呢。 姜逢木跟濮川在一起真的那么开心吗? 不远处的光亮与欢乐仿佛彻底与他隔离开来,他依旧站在冰天雪地里,手指被冻得冰凉, 风刀子越发凌厉, 割的他的手背显出道道细纹, 一用力便撕扯般的微痛。 陈默感觉到他身上孤冷的气息, 规劝道:“外头太冷了, 少督军既然不想进去,那就回去吧。” 褚沅辰微一眯眼, 从兜里掏出火机,点了一根雪茄, 放到嘴里吸了一口。 吐出来也不知道是水雾还是烟气,朦朦胧胧的罩在他面前,但多少振奋了些僵硬的神经。 “去, 给我按车喇叭。” 陈默一怔:“什么?” 褚沅辰又狠狠吸了一口,弹了弹烟灰:“按吧,听我的。” 陈默无法,只得跑回车里面,开始按车笛。 姜公馆里,姜逢木依旧闷头狂吃,旁人问她话,她都是难得蹦出两个字来,显得特别没有存在感。 濮惠则与她不同,一顿中式炒菜,她愣是吃出了法式大餐的感觉,动作之优雅,举止之得体,简直令姜安如叹为观止。 还是濮惠先听到了什么。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是不是有人在按车笛?” 屋外阴暗的夜色里,隐约能看到一辆车的轮廓,似乎有人靠在车旁,一动不动的望着姜公馆。 若是旁人见了这一幕,定会吓得魂不附体,但濮惠却是镇定自若。 姜茂国抿了口酒,笑道:“大概是玉鉴坊贺先生的车,我们两家住的很近。” 姜逢木依旧认真的咬着碗里的那块羊蝎子,对濮惠的话视若无睹。 羊蝎子这玩意,又香又嫩,但精髓还是里面的骨髓,白花花的一条,别看看着恶心,但吃起来香啊! 她这块骨头比较扭曲,状如犬牙呲互,参差不齐。 她使出浑身解数,操着细长的筷子,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抠着里面的骨髓,挖出一点吃一点,特别专注。 濮惠轻咳了一声,用纸巾擦了擦唇,看了姜逢木一眼:“姜姑娘要不你看看呢?” 姜逢木听见濮惠叫她,这才茫然的抬起了头:“啥?” 濮川笑自己妹妹:“你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姜小姐还忙着吃东西呢。” 濮惠弯了弯眸,淡笑道:“姜姑娘,我方才瞄了一眼,外头雪景很美,我想着你应该喜欢。” 姜逢木莫名其妙。 谁没事闲的放下筷子趴窗边看下雪。 姜安如推了她一把:“一点诗意都不懂,还是文学院的学生呢。” 姜逢木无法,伸着脖子朝外瞟了一眼,刚想敷衍的吟诗几句,迎合一下濮惠,谁想突然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对褚沅辰简直太了解了,他的动作,他的身形,还有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的气场。 姜逢木拎着羊蝎子发自肺腑的“卧槽”了一声,腾的站起了身。 姜茂国的脸色有点挂不住,有些不悦的瞪了姜逢木一眼。 这说的什么话,还是当着客人的面,而且是两个儒雅高贵的名门子弟。 “看见什么了大惊小怪的。”他低声指责道。 姜逢木转身就往外头跑,甚至连外衣都没披,只给姜茂国丢下一句:“接客!” 孙小玲刚忙活着热菜回来,见姜逢木风风火火的样子,丝毫摸不清头脑,她捏着手巾喃喃道:“这...这口气怎么跟老鸨似的。” 姜逢木反正也不怕冷,一着急便一路小跑出去了。 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完了。 褚沅辰不偏不倚正巧这时候来她家,肯定要撞上濮川了。 濮川要是在他们家被打成筛子也是倒了大霉了。 人家开开心心来吃顿饭,跟自己说的话不超过三句,什么都没做呢就狗带了,冲谁说理去。 她要对褚沅辰格外热切,格外真情实感,让褚沅辰相信她是真的对濮川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推开自己家大门,又将院外的铁门拉开,边跑边喊:“褚沅辰!” 褚沅辰靠在车前,将烟头踩灭在雪堆里,微一勾唇。 姜逢木为表真心,三两步冲到褚沅辰面前,一把拉过他的手,眼中水波闪烁,睫毛一颤一颤:“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褚沅辰一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派人监视着姜逢木? 实在是太蠢了。 他轻轻呼气,嗓音低沉道:“本帅路过。” 姜逢木狐疑的打量着他:“你路过这儿?” 褚沅辰眼神一瞟,开始转移话题:“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也不穿件衣服。” 姜逢木摇摇头:“我不冷,倒是你手冻得这么凉,手背都吹裂了,我给你暖暖。” 她将褚沅辰的手攥在自己软软的掌心中,细心地给褚沅辰揉手背,指尖相触,格外旖旎暧昧。 陈默笑着恭维道:“姜小姐可真体贴。” 一边说他一边看向褚沅辰的方向。 心道这样您就可以放心了,姜小姐是真的很在乎您,神情动作皆是充满爱意。 褚沅辰吸了吸鼻子,皱着眉问道:“这什么味儿?” 姜逢木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油乎乎的手指。 妈的,羊蝎子。 她蹭了褚沅辰一手羊蝎子的汤汁。 都怪事发太突然,她跑下来的那段时间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早就忘了没洗手这回事。 褚沅辰又不是没吃过,自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更何况手上油腻的体验如此明显。 两人将手攥在身前,表情微僵,还没从这种油腻恶心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姜公馆里,濮惠努力伸着脖子朝外看,她还有些近视眼,为了能看清楚,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挂着甜丝丝的笑。 濮川莫名其妙,扯了扯她的衣角:“你又怎么了?” 濮惠眼神温柔,自顾自的感叹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真不愧是我笔下的浪漫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本帅再也不想吃羊蝎子了! 第37章 姜逢木嗖的松开握着褚沅辰的手, 心虚道:“我带你去洗洗。” 褚沅辰唇角抽了抽, 默默的跟着她往里面走。 他多少有些洁癖, 但也都是对自己, 所以只想快速清除掉手上的油腻。 随着姜逢木绕过大铁门,姜茂国早就等在了门口。 一见是少督军, 他顿时诚惶诚恐的小跑过来,紧张道:“少督军怎么突然光临寒舍, 真是让姜公馆蓬荜生辉。” 褚沅辰含糊的点了点头,只想快点绕过他去洗手。 姜茂国立刻让开一步, 露出站在他身后的濮川。 “少督军,这是濮盛秘书长的侄子,濮川先生, 那边是他的妹妹濮惠小姐, 今天我们两家聚餐, 不知道少督军深夜前来有什么指点?” 姜茂国心里紧张,他是一个商人, 手里有大笔的钱, 现在又和秘书长的侄子来往密切,少督军不会认为他有别的野心吧? 姜逢木掐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怪不得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原来忘记把自己和褚沅辰谈恋爱的消息告诉家里了。 也不怪她想不起来, 现在她和褚沅辰相处的方式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牵个小手都难。 濮川听人点到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文质彬彬的推了推眼镜,礼貌道:“少督军好,我叫濮川,是个学经济和数学的学生。” 褚沅辰一看到他,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也忘了自己还要洗手的事,看着濮川一副平静优雅的模样,他就恨不得将濮川的脖子掐断。 当初在枫林别苑,濮川就是这副样子,和姜逢木举止亲密,没有半点惭愧心虚之态。 姜逢木脑中警铃大作,她立刻拉住了褚沅辰的手,娇柔道:“亲爱的,我去给你洗手~” 亲爱的? 褚沅辰愤怒max,褚沅辰目瞪口呆,褚沅辰熄火了。 他默默跟在姜逢木身后,让她带着去洗手。 姜茂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了拍身边的孙小玲:“刚...刚刚逢木叫少督军什么?” 孙小玲紧紧攥着手绢,喃喃道:“我听着怎么像是亲爱的呢?” 姜安如倒是没有半分惊讶,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美滋滋道:“少督军本来就是我姐夫啊,上次生日宴他就默认了,是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们。” 濮川笑道:“原来姜小姐和少督军两情相悦啊。” 濮惠扯了他一把,低声道:“你离他们俩远点,尤其离姜逢木远点。” 濮川摸不着头脑,但对自己妹妹仍然宠溺的微笑:“我又怎么啦。” 姜逢木将褚沅辰拉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自己试探好温度,这才将褚沅辰的手拉到水流底下。 冲了片刻,她又捏起一团肥皂,先在自己手心里滚了滚,然后就着泡沫揉上了褚沅辰的手背。 肥皂水香香滑滑,褚沅辰只觉得姜逢木柔软的指肚在自己手上肆意撩拨,摸到哪里都是一阵酥麻的躁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向姜逢木。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底投下一小圈淡淡的阴影,梳理整齐的头发顺着脖颈垂到前胸,隐约遮盖着细腻白皙的皮肤。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姜逢木动作一顿,也没抬眼,重复道:“darling。” 褚沅辰不满:“别说洋文。” 姜逢木耳根有些红:“亲爱的。” 褚沅辰不问了,他静静的品味了片刻,竟然觉得十分顺耳。 姜逢木把他手上的油揉掉,这才打开水,冲干净了肥皂沫。 洗干净之后,褚沅辰的手涩涩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褚沅辰很快把手缩了回来:“好了。” 姜逢木甩了甩手上的水,抬眸问道:“少督军吃饭了吗?” 褚沅辰摇了摇头。 他原本是回家里取些换洗的衣服,谁想正撞到冯有为来求情,威慑了他们一会儿就听说濮川的事,便匆匆赶过来了,吃饭早就被他忘记了。 姜逢木道:“我们也正在吃,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一口,反正今天来的客人我都不熟,吃的挺拘束的,你要是也在,我能放松许多。” 她就是顺嘴胡说八道。 只要褚沅辰稍微回想一下她吃羊蝎子的豪迈,就知道她根本一点也不拘束。 但褚沅辰此刻只顾着心情舒畅,完全忘记了思考。 姜逢木越是和濮川陌生,他才越放心。 从浴室走出来,姜茂国神情复杂的站在客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前是地位崇高的少督军,任谁见了都要胆怯几分。 但现在这个人又在和他女儿谈恋爱,这么算他还是长辈。 姜逢木挽着褚沅辰的胳膊道:“正巧少督军没吃饭,陈伯,你让厨房再添一份卤羊排和清蒸鱼,少督军跟我们一起吃一口。” 褚沅辰淡淡道:“大家都坐,习以为常就好。” 重新坐在了一个桌子上,其余人都没有了动筷子的**,只有姜逢木神色如常,夹了一块鸡翅吃。 她和褚沅辰同桌吃饭太多次了,比和家人都多。 “你尝尝这个,比我做得好。” 她顺手用自己油乎乎的筷子给褚沅辰夹了一个鸡翅。 姜茂国眼皮一跳,紧张道:“你......”你怎么不换筷子就给少督军夹菜! 褚沅辰却一脸平静的端起碗,把姜逢木夹的那块鸡翅给吃了。 濮惠不由自主的紧紧搂住了濮川的胳膊。 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我写的神仙爱情! 濮川皱了皱眉,被她捏的有点疼,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少督军出现之后,自己妹妹的表现就有些反常。 难不成她多年没有萌动的春心,为少督军开窍了? 濮川略微发愁。 少督军显然已经是姜小姐的人了,再这么横插一杠子于情理不合。 他轻轻拍拍濮惠的手:“小惠,我们一起敬少督军一杯。” 酒是姜家自己酿的,度数有些高,只因为姜茂国喜欢喝高度数的。 濮川刚一举杯,姜逢木赶紧摆摆手:“少督军不喝酒。” 酒喝得多了,会让人反应迟钝,影响开枪的准头,所以褚沅辰几乎不怎么喝酒。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酒量奇差,姜家这种度数的酒,他喝一杯也就倒了。 褚沅辰正跟濮川较劲,觉得自己任何地方都不能输给濮川。 于是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用姜逢木的杯子,冷淡道:“谁说我不能喝酒。” 濮惠眨了眨眼睛,心中默默道,对不起大儿砸,是我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她就是这般会撒娇,还亲爱的哼。 (还有一更) 第38章 褚沅辰冷漠的和濮川碰了杯, 以一种极其豪迈优雅的姿势将一小杯酒喝了下去。 辣辣的, 还有一丝丝甜味儿。 少督军暗自冷笑。 瞧不起谁呢。 正巧这时候羊排端上来了, 褚沅辰挽了挽袖子, 给自己夹了根羊排,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姜逢木给他介绍:“这是我爸爸亲自调制的酱料, 是金光饭店最纯正的口味,比我做的要好得多。” 褚沅辰咬了一口, 羊肉又香又软,口感滑腻, 要比姜逢木曾经给他做的咸一点,也香一点。 姜逢木毕竟受过现代的饮食理论影响,口味相对清淡, 偏好少油少盐, 所以卤出来的东西不如姜茂国那么香。 但褚沅辰吃习惯了她做的, 再加上某种情感作祟,顿时觉得面前这份羊排略逊一筹。 姜茂国暗自搓了搓掌心, 赔笑道:“少督军吃的还满意吗?” 褚沅辰咬食的动作一顿, 点了点头:“不错。” 姜逢木见他条理清晰,神色如常,还以为自己对褚沅辰的了解已经过时了。 或许他早在军部练习过喝酒了,或许他现在的酒量真的很好。 想到这儿她有些惭愧。 自己的确是对褚沅辰了解的太少, 所以才总是误会他,不懂他。 濮川和煦的笑道:“早就听闻少督军雷霆手段,自您掌管桐城的经济大权, 商业发展的越来越好了,还有福利院的那件事,您的改-革政策令人钦佩,当然这也仰仗于像姜老板这样的义气之士仗义疏财。” 姜茂国惭愧的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实不相瞒,焦尾巷那铺子是逢木的提议,还是她想的深远,心中慈悲,我这思想还不够进步。” 濮川眼前一亮:“哦?原来焦尾巷的那帮伙计是姜小姐请的。” 姜逢木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木讷的点了点头。 亲爹啊! 能不能不要让她在濮川那里刷存在感了! 你就不怕少督军炸了? 褚沅辰眼中果然带了寒意,他紧紧盯着濮川,右手放下筷子,揽住姜逢木的肩,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 姜逢木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整个人靠在了褚沅辰的肩膀上,甚至能感受道他胸膛的起伏和炙热的体温。 褚沅辰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肩头,显得她小小的一团,娇柔可爱。 濮惠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由自主的“吱”了一声。 这就是亲妈待遇啊! 男女主给我亲! 濮川皱了皱眉,看着妹妹正襟危坐,面色僵硬,双眼放光,只当她见到少督军和姜逢木亲热受了刺激。 褚沅辰沉声问道:“濮川先生多大了?” 濮川连忙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恢复微笑:“今年二十五。” 褚沅辰心一沉。 二十五了,正巧是适婚年龄,正巧可以惦记他的女人。 “二十五了怎么不结婚?” 如果不是濮川多年受到的礼仪教育克制着他,他能把眼睛睁大三圈。 要不是他确认自己并没有喝醉和做梦,还当方才的话是他二姑妈问出来的。 但是少督军问话他不能不答,迟疑了片刻,濮川紧张的推了推眼镜:“因为......之前专注学业,无暇顾及男女之情。” 褚沅辰阴阳怪气:“那是准备回国来找了?” 濮川喏喏道:“有...有这个打算吧。” 姜逢木见褚沅辰越问越离谱,背后直冒冷汗。 她挣扎着想从褚沅辰怀里出来,不然这个扭曲的姿势实在太考验她的老腰。 然而越是挣扎,褚沅辰越是觉得她要被濮川拐跑,禁锢的也越发紧。 褚沅辰盯着濮川一勾唇,眼中没有半点笑意:“你果然有这个打算。” 濮川不安的眨了眨眼,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濮惠见形势有些走歪,生怕濮川说错哪句话被褚沅辰给咔嚓了。 她赶紧接过话来,掩饰性的用纸巾擦了擦唇角:“说到这件事,我叔叔还发愁呢,给我哥相了几个姑娘,他都没看上。” 褚沅辰眼睛一眯:“哦,还挺挑剔。”怕是等着某人呢吧。 濮川一脸懵逼,自己什么时候相过姑娘了? 濮惠淡定道:“主要是那些个姑娘长得太漂亮了,我哥最讨厌双眼皮大眼睛,睫毛又密又长,一笑起来有颗甜甜梨涡,并且头发蓬松浓密的女孩。会做菜的不要,喜欢乐器的不行,家里有钱学识渊博的更是不可能,总的来说一定要淳朴,接地气。” 濮川惊呆了。 妹妹觉得他就是个傻子呗? 姜逢木默默的打量一圈自己,真巧,讨厌的就是她这款。 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重新打量了濮惠一番。 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一定是聪明绝顶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这桌上的微妙拉锯,并且不动声色的给濮川解围。 姜逢木终于有了压力。 这么优雅大气几乎没有一丝缺点的女人,eqiq双高,要是成了自己的敌人,可真是不好对付啊。 濮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明明通读过全书正文,对这个角色几乎没有任何印象,这说明在书里濮惠就是个路人甲。 现在路人甲成了全校盛传的女神,整个桐城和褚沅辰最匹配的女人。 姜逢木心里还是酸酸的,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褚沅辰。 褚沅辰听了濮惠的话,神色竟然缓和了许多,甚至又给自己倒了一点酒,跟濮川碰了碰,难得温和道:“审美千万不要改,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 濮川:“......” 他麻木的将杯中的酒喝干净,抬头望着亮晶晶的吊灯,吊灯晶莹剔透,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盯着看一会儿便有些迷离目眩,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 不然能是这一桌人都疯了吗? 饭桌上经历了绵长的沉默。 姜茂国抓了抓头发,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请问少督军和我女儿的事,是...认真的吗?” 若是认真的,姜家可有了最牢靠最稳固的靠山了,也没必要再和秘书长拉进关系。 喝了第二杯酒之后,褚沅辰的舌尖有些发麻,思维也渐渐缓慢了下来,但他仍然不假思索的答:“自然。” 姜茂国咽了咽口水:“那少督军是想娶我女儿做大夫人还是......”他不想说出妾那个字。 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家世配不上督军府,拖累了闺女,但仍然是心疼的。 谁愿意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千金给人做小呢。 褚沅辰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 身体很热,热的他恨不得把衣服扯开,让热气蒸发掉。 他粗喘了一口气,晃晃悠悠的有些坐不稳,身子便紧紧的靠着怀里的姜逢木,勉强支撑。 大脑彻底空白之前,褚沅辰嘟囔道:“什么大夫人小夫人,只有她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我没醉。 第39章 褚沅辰有些重。 姜逢木还是在陈默的帮助下, 一起将他扶上车的。 喝醉的褚沅辰特别粘人, 紧紧搂着她的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姜逢木被他搂的喘不上气,又觉得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搂搂抱抱异常尴尬, 于是轻轻的推搡褚沅辰:“陈默, 回去给他喂点热水,早点睡觉。” 她蹭了蹭想下车。 褚沅辰搂的牢牢的不松手。 姜逢木卡在门边上, 有些尴尬。 陈默回头道:“姜小姐,要不麻烦您和我一起送少督军, 我再将您送回来。” 也只能这么办了。 姜逢木又缩回了车里。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褚沅辰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他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但却不爱说话也不爱折腾, 只是呆滞的半睁着眼, 紧紧靠着姜逢木。 姜逢木摸了摸他的头发,许是平时不太打理, 所以变得有些长了。 她轻轻推了推褚沅辰:“喂, 你还清醒吗?” 褚沅辰烦躁的一眯眼, 不想理她。 陈默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少督军平时几乎不喝酒,哪怕督军要求, 他也只是小小的抿一口,从未破戒。” 姜逢木点点头:“我倒是知道他不喝酒,他一向自律,又十分钟爱枪支, 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起码在莫家村的时候是的,除了生日那天,他从来不曾打破自己的生物钟。 褚沅辰的意识已经恍惚了,哪怕他能听到陈默和姜逢木的对话,却也反应不过来在说什么。 陈默叹息了一声:“少督军不喜欢酒,是有别的原因。” 姜逢木一怔:“什么原因?” 褚沅辰依旧麻木的靠在她身边,若是能理解陈默在说什么,他早就打断这段对话了。 陈默道:“当年少督军还小,督军夫人...曾经的督军夫人突发疾病,半夜在床上喘不上气,发不出声音,但那天督军喝的烂醉,对身边人的异样毫无察觉,督军夫人挣扎着爬到了门口,后来实在没了力气。 第二天早晨,少督军去找妈妈的时候,督军夫人的身体已经凉了,而督军还在床上酣睡,几个月之后,督军就娶了现在的这位夫人,原来是他的秘书。 姜小姐,我看得出来少督军对您情深义重,但之前也的确多有得罪,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或许是因为他珍惜的人格外容易失去,所以变得有些偏激吧。” 姜逢木眼眶发热,疼的浑身一抖。 本来以为流放莫家村已经到极限了,没想到在遇到她之前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去他的后妈作者,这么虐我男人! 刚刚告辞离开姜公馆的濮惠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濮川紧张道:“是不是穿的少了,早就告诉你不要为了好看少穿。” 濮惠无所谓的摆摆手:“要想有风度,就不能考虑温度。” 濮川无奈:“你总是这么多歪理,日后去长陵上课可不能这样,你是要做老师的人。” 濮惠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肯定会教的特别好的。” - 冰雪粘连,天色阴沉,姜公馆通往军部的路上,零星有几盏闪烁的小灯,石板地冻了一层凹凸不平的坚冰,车轮压在地上发出吱吱呦呦的响声。 车上的人也跟着东倒西晃,晃的胃里一阵阵翻腾。 忍耐了一阵子,车子停在了军部里面。 陈默将车门推开,快速拉开后座的门,帮着姜逢木把褚沅辰扶上了楼。 褚沅辰脚步虚浮,眼皮几乎都挣不开,但依然脊背挺直,保持着昂首挺胸的习惯。 将他放到办公室后的小床上,床板发出咯吱的一声。 姜逢木长出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他睡得简陋的地方。 “他就这么常年睡在办公室也不是回事。” 陈默颔首:“少督军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根本连睡觉都顾不上,更何况那个家他并不想回去,里面不好的回忆太多。” 姜逢木坐在褚沅辰身侧,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 还是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要是能把他失去的都还给他就好了。 或许能让他开心一点,懂得善待自己一点。 “陈先生,你也忙了一晚上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姜逢木仰着头对陈默笑道。 陈默赶紧推辞:“我还好,一会儿还得送您回去呢。” 姜逢木摇头:“我不回去了。” 陈默一怔:“可是这儿没有休息的地方啊。” 姜逢木指了指窄窄的小床:“让他给我腾个地儿。” 陈默面色为难:“这能行吗?” 姜逢木漫不经心道:“这算什么,我们俩更艰苦的地方都睡过。” 办公室再简陋,也比莫家村好得多了。 陈默见她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劝阻,伸手给姜逢木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暖炉的热气将人身上的寒气熏掉,褚沅辰热的脖子发红,难受的在床上磨蹭。 姜逢木赶紧动手帮他解扣子。 军装实在是繁复,褚沅辰又在床上乱动乱滚,最后姜逢木不得不跨步上了床,坐在褚沅辰腿上,压制着他的身子,不让他乱翻身。 然后俯下身子,一边解扣子一边哄小孩似的安慰道:“马上就解好了啊,你再等一等,我一会儿用湿毛巾给你擦擦脸你再睡。” 被她坐在身上,褚沅辰果然不乱动了。 他颤巍巍的睁开了眼。 眼底有些发红,显然还在酒精的作用下。 但他仍然能看清姜逢木在自己身上,衣衫褶皱,专心致志的解着他的衣服。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的到处都是,撩到人的皮肉上痒痒的。 她的额头饱满,脸颊很白,低头的时候,脸蛋肥嘟嘟的诱人。 褚沅辰只觉得一股暖流向下冲,激的他越发燥热。 姜逢木没发现。 她好不容易把褚沅辰的外衣给解开了,挣扎着想把他扶起来,将外衣脱下来。 谁知褚沅辰就着这个姿势一翻身,将姜逢木掀到了身子底下。 姜逢木吓了一跳,猛地撞在他的胸膛上,硬邦邦的,带着薄汗。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推了推褚沅辰的胸膛。 “褚沅辰,你起来......” 她现在躺在他方才躺过的地方,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而且这姿势这体位,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沦陷了。 但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褚沅辰现在喝醉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明天一早保准他记不清楚。 这么珍贵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凭什么不一辈子刻在脑子里。 褚沅辰盯着她的脸粗重的喘息。 他觉得自己有种冲动,想要尽情的享用身下的人,那是他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欲-望,他并非不愿意跟姜逢木亲近,相反,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想的神魂颠倒的女人。 褚沅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肩头。 姜逢木一皱眉。 虽然她感觉不到疼,但是喝醉了的褚沅辰果真下手没轻没重。 褚沅辰的头脑是麻痹的,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她怎么这么软,这么嫩,别的地方一定更软。 姜逢木微微一缩身子,将膝盖轻曲起来,吐槽道:“褚沅辰,你还没求婚呢记得吗,咱俩连个浪漫的date都没有,你别以为你可怜,我就心软了啊,这种事要两个人都享受,不是你一个人泄-欲。” 褚沅辰根本听不进去她叨咕的是什么,他现在只想将她的衣服扯开,使劲揉遍她身上的每一处,他疯狂想。 可惜......下面那个人是姜逢木,她可娇气了,连练枪的时候咯到手指都要叫唤半天。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歪倒身子,躺在了她身边。 床太小,他们两个人平躺着,几乎把整张床都占满了。 姜逢木身上没了遮挡,心里竟然还有些失落。 她歪过头看着枕边的褚沅辰,褚沅辰正烦躁的扯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胸膛一起一伏。 姜逢木帮着他把衣服拽了下来,团了团扔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轻声问道:“我给你擦把脸吧。” 褚沅辰身上终于凉快了,也不折腾了,他光着上半身,闭着眼睛,嘟囔道:“姜逢木,你别走。” 姜逢木立刻停住了动作,眨了眨眼:“我不走。” 褚沅辰把一只胳膊搭在她肚子上,肌肉慢慢松弛下来,呼吸也越来越均匀。 姜逢木等了一会儿,小声问道:“你睡了?” 褚沅辰没回答她,但眼皮已经不怎么动了。 姜逢木小心翼翼的搬开他的手,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从架子上取了毛巾,沾了热水,给褚沅辰擦了擦脖子和脸。 她生怕将褚沅辰吵醒,所以动作异常轻缓,擦过之后便很快将被子扯上来,盖在他的身上。 收拾好了一切,她坐在褚沅辰身边,附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小可怜,我能给你点什么?” 说罢,她把头发一揽,擦边枕着褚沅辰的胳膊,面对着他,也睡了过去。 她在现代有认床的习惯,学习压力大的时候还经常失眠,甚至吃过一段时间的安眠药。 那时候晚上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睡不好觉。 穿到书里之后,她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再也不必受失眠侵扰,睡眠对她来说就像饱食的人面前的一碗稀粥。 吃了不会多撑,不吃也不会饿死。 但只有今晚,她又一次体会到了对睡眠的需要。 被满足的需要让人感到幸福。 次日天明,晨光照进玻璃窗,地上的瓷砖黄澄澄的,像被涂了一层油彩。 姜逢木是在很久之后才缓缓转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她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舒展四肢,准备尽情的享用床上的空间。 但总觉得踹到了什么。 她皱了皱眉,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歪头一看,正对上面无表情的褚沅辰。 姜逢木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我......” 褚沅辰这才把胳膊收回来,已经麻木的没什么知觉了,过血的瞬间,疼的人想发抖。 但他依旧没有表现出难受,只是用那只完好的手掀开被子,蹭下了床。 “时间不早了,去梳洗一下,送你上学。” 姜逢木揉了揉脖子,低头一眼看到了自己松散的快要崩开的褂子。 她冷静的将衣服拉好,把那道诱人的沟给藏起来。 褚沅辰去叫守卫兵送来了热水供姜逢木洗漱,这下门外的人都知道,少督军留一个女人过夜了,是经常来军部的那个姜逢木。 姜逢木清洗完毕,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已经快到了上课时间了。 褚沅辰看了看表,皱眉道:“我会找人给你请假,不用担心。” 姜逢木抬眼看了看他,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没担心,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迟到了。 经过了有些微妙且暧昧的一夜,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车子里面异常安静。 陈默偶尔透过后视镜看看两个人故作镇定的样子,似乎跟姜逢木在一起的少督军,变得越发生动鲜活了。 好在上课时间外头没什么人,陈默一直将车开到了文学部门口。 姜逢木刚要推开车门下车,褚沅辰突然道:“学校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你别放在心上。” 姜逢木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以为褚沅辰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传闻,更不屑去解释什么。 褚沅辰轻咳了一声:“快去吧。” “噢。”姜逢木麻利的下了车,朝教室的方向跑去。 跑到教室门口,她的心仍然跳的剧烈。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身体里快要溢出来的甜味儿,低调的溜进了教室。 外面的褚沅辰一直等到姜逢木的身影消失,这才将目光移回车里,对陈默道:“给我办公室换个双人床。” 陈默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卧槽,我把任务给忘了!做做做啊! 第40章 文学部的老师大概已经对姜逢木迟到这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有少许的同学转回头去看了下热闹。 姜逢木脸皮厚, 谁看她她就笑眯眯的对视,弄得别人不好意思, 默默的转了回去。 也就姜安如不怕和她对视,一脸意味深长, 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昨晚上姐姐可没回家,谁知道能和少督军发生点什么呢。 姜逢木团了个小纸团, 趁着老师在黑板写东西的时候, 朝姜安如一撇,正打到她脑门上。 姜安如揉了揉脑门忿忿瞪了她一眼, 背过身继续听课去了。 她继续悠闲的享受校园生活,兼之听些让她特别爽快的事。 几年前冯有为负责的一项救灾任务突然被翻了出来。 说是有人匿名举报款项有问题,接到举报之后,军部立刻成立了调查组,少督军亲自监督, 从他家里翻出了不少藏起来的金条。 这时候再揪钱是不是救灾的那笔已经没有意义了,清算一下冯有为的工资, 根本无法达到如此巨额的私藏。 据说当天冯家里面哭声一片, 方圆一公里的人都跑到门口凑热闹, 眼看着冯有为和夫人被带走,其余佣人被看押了起来。 冯敏月也从学校被带上了军部的车, 临走的那一刻,她深深的朝文学院宿舍的方向望了一眼。 后续如何处理姜逢木不知道,她待在学校里,消息还是挺闭塞的, 而且褚沅辰并不怎么来学校上课。 大概他选修这个医学,只是想了解一下基本的知识,毕竟军部那么多优秀的医生,其实也用不到他自己。 姜安如倒是十分兴奋,连着好几天对这件事喋喋不休,看着姜逢木的眼神就像看从古墓里挖出来价值千金的古董。 “冯家真的倒了,少督军真的为了你弄垮了冯家!” 姜安如一边感叹一边满眼粉红泡泡,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少督军对她姐姐的爱。 姜逢木打了个哆嗦,一边掰着虾,一边叮嘱道:“你可别乱说,冯有为垮台是因为他自己贪心不足留了把柄,不是为了谁。” 姜安如理直气壮的反驳:“我不信军部就冯有为一个蛀虫,为什么别人就好好的。” 姜逢木手里捏着虾微微一晃神。 褚沅辰要走的路其实还有很长,这才过了多久,五年征途勉强走了十分之一。 那些根基深厚的老将们,早已将自己的势力插入桐城的方方面面,上次逃走的黄将军如今还没有下文,这可是在看守严密天罗地网的军部监狱里。 这说明越过督军和少督军,这些老家伙们还是有自己的门路。 这些漏洞遍布在层层面面,犹如蚁穴,无孔不入。 气就气在原文中对这些细节都是一笔带过罢了,甚至她作为读者都没有在意,反正也不是主要情节。 姜安如推了推她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了?” 姜逢木把虾塞进了姜安如的嘴里,淡淡道:“没什么,倒了一个冯有为而已,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姜安如吧唧吧唧把虾嚼了,这才不继续讨论这件事了。 下午上完课。 姜安如要留在教室自习,姜逢木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宿舍补一觉。 姜安如不厌其烦的叮嘱道:“你再不学,等期末考试就完了。” 姜逢木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真都会,你别瞎担心了。” 她拎着书包裹起衣服往宿舍方向走。 这段时间过的挺悠闲的,有吃有喝有恋爱谈,没什么要命的大事,身边人都健康安宁。 中午吃的有点撑,现在还没缓过来,也不知道睡觉会不会不舒服。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又反复了摸了几遍,当即崩溃道:“我怎么会长小肚子!” 【吃的多了为啥不会涨,你也不看看姜家的好吃的你吃了多少。】 “可我是鬼鬼鬼啊!难道不应该魔鬼身材干吃不胖吗?” 【抱歉,系统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设定。】 姜逢木沉着脸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减肥?” 【你要是愿意胖也不是不可以。】 姜逢木:“......” 上一世只想着怎么逆袭复仇,根本没关注自己的身材,现在谈恋爱了,谁愿意顶着个小肚子啊。 而且谣言中的那个濮惠,卧槽身材好到爆了,就算褚沅辰没那个意思,姜逢木也很难不比较比较。 成,从今天晚上开始节食,以后黄瓜胡萝卜常伴,不吃肥肉不吃油。 “你在这干嘛呢?” 身后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 姜逢木转回头:“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褚沅辰盯了她片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也算是长陵的学生,怎么不能来了,更何况你在。” 姜逢木眼底含笑。 小畜生可以啊,现在情话一套一套的,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褚沅辰一边揽着她走,一边嘟囔道:“还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了,陪我去食堂点两个菜。” 姜逢木依偎在他手臂里,搂住他的腰,手指勾住他坚硬的皮带,早就把减肥抛在了脑后。 “走呗。” 这时候食堂人还很少,褚沅辰选了个最偏僻的带帘子的小房间,点了一条鱼和一盘炒菜。 食堂大师傅的动作很快,麻利的把鱼炖好,炒菜也跟着端了上来。 褚沅辰一边吃一边跟姜逢木说闲话。 “冯有为被一撸到底,家里的赃款也都充公,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姜逢木一怔:“不像你的性格啊。” 褚沅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冯有为,姜逢木还当早就秘密处决了。 褚沅辰似笑非笑:“你倒是了解我。” 姜逢木心虚的眨了眨眼:“不了解你能跟你谈恋爱嘛。” 褚沅辰倒是没多想,他又低头扒拉了一口饭,淡淡道:“冯敏月怀孕了。” 姜逢木目瞪口呆,伸手抄起筷子,对准褚沅辰的脖子。 褚沅辰抬起眼,用自己的筷子扒拉开她的,淡淡道:“你想什么呢,不是我的。” 姜逢木松了一口气,把筷子扔了下去。 褚沅辰又道:“是褚明江的,现在她有了督军府的骨血,自然不能轻易处置冯家,陶敏慧还张罗着给她和褚明江办婚礼,但因为冯家犯得事太恶劣,被督军给打回来了。不过这个冯敏月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对自己倒是够狠。” 褚沅辰又夹了几根菜,放在嘴里嚼了嚼,继续说道:“你要是实在恨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收拾冯家,留他们一年也成不了气候。” 他说完,抬头看向姜逢木。 却见姜逢木心事重重的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他捉摸不透的情愫。 褚沅辰顿了顿,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姜逢木鬼使神差的问:“褚沅辰,你想要个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 (还有一更) 第41章 要不是褚沅辰突然提到冯敏月怀孕, 姜逢木也不会想到孩子这回事。 她是鬼啊,根本不可能给褚沅辰生孩子的。 可日后两人如果结了婚, 难道要丁克一辈子吗? 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心理正常的女性, 她都会幻想自己有了孩子会怎样,她和褚沅辰的孩子会不会绝顶好看。 而且褚沅辰形单影只这么多年, 爹不疼娘不在, 要是能有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小家伙,那...... 褚沅辰沉默了片刻, 低头加了一块鱼,诚恳道:“暂时还没有想过,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孩子对他来说太陌生也太脆弱了。 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像一碰就会碎了。 他现在树敌太多,危机四伏, 并不适合多一分牵挂。 姜逢木听闻稍稍松了口气,但这件事就好像一块疙瘩, 在她心底深处存下了。 “我听说濮川已经到你家工作了。”褚沅辰抬眼看她。 姜逢木回过神来, 点了点头:“是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没关心。” 褚沅辰对“没关心”这三个字十分满意。 他将碗里剩余的饭扒拉干净, 缓缓道:“濮川的确是个人才,如果只做掌柜就可惜了,等局势明朗吧,我可能会把他要过来。” 姜逢木一怔:“你是说要濮川去军部工作?” 褚沅辰深深的看了姜逢木一眼, 意味深长道:“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他是个发展经济的好材料。” 姜逢木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这个意外,大概就是指她了。 说罢她擦了擦嘴,正色道:“你要这么说,濮川先生的确是一表人才,也怪不得我妹妹见到他直脸红呢。” 妹砸对不起,这锅你先顶着吧! 褚沅辰挑了挑眉:“姜安如?” 姜逢木故作忧虑道:“也不知道濮川先生怎么想,看不看得上我妹妹,我寻思我爹也有这个意思,哎,但感情这回事,看缘分吧。” 她得给褚沅辰开辟一个新思路,这个新思路最好牢牢的印在褚沅辰的脑子里,让他一见到濮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姜逢木,而是别人。 褚沅辰果然皱眉思索了片刻:“有趣。” 濮川跟谁配他才不关心,反正不跟姜逢木就好。 姜逢木单手拄着下巴,轻轻敲了敲桌面:“对了,濮惠下周就要来文学院教西方文学史了,学校硬是给我们多开了一门课。” 褚沅辰对濮惠毫不关心,敷衍道:“你就随便听听,西方史并不那么有趣。” 姜逢木一提起濮惠就有点比较的意思,嘟了嘟嘴道:“她还不一定比我懂得多呢。” 怎么说她也是正牌清大毕业生,在学校各个图书馆啃过大部头的。 褚沅辰听出来她略微吃醋的意味儿,心中欢喜,伸出一根指头勾起姜逢木的下巴:“她懂得多不多都无所谓,本帅只在乎文学院的某个新生。” 姜逢木略微仰着头,眉目含情,睫毛轻颤。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铺散了一桌子,淡淡的菜香弥漫,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这气氛这场合,怎么也得打个啵吧。 姜逢木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她突然站起身,弯着腰,伸出双手捧住褚沅辰的脸,嘟着嘴紧紧贴上了他的唇。 褚沅辰来不及躲闪,身体都僵硬起来。 姜逢木啵啵的亲了几口,不那么缠绵,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儿。 然后她毫不留恋的松开了褚沅辰的唇,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褚沅辰半晌才反应过来,嘴上似乎还留着她的味道。 看着她狡黠的笑,少督军小腹燥热,心中忿忿,她真是越来越会勾人了! 短暂的暧昧约会后,褚沅辰便匆匆回了军部。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冯有为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了,但督军那边又下了命令要保他们全家。 褚沅辰想要安抚民心还得做很多努力。 姜逢木继续在大学里面养老。 偶尔跟少督军约约会,接受一下广播站的采访,跟着当初萧淞带起的援助小组去福利院帮帮忙,日子过得惬意又充实。 一转眼又过了一周,濮惠终于到长陵报道了。 学校重视她,让别的老师调了时间,把早晨第一节课让给了濮惠。 她一出现在校园里,便引起了一阵骚乱。 一帮大小伙子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温婉的老师,各个好似坠入了爱河一般,一路默默将濮惠送到文学院的大楼。 女生们或羡慕或嫉妒,心情复杂的很。 想来濮惠没比她们大多少,但已经将她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无论是家境还是学识,甚至是长相。 太过完美的人看久了,容易让人自惭形秽。 好几个女孩子看着心仪的对象对濮惠露出倾慕的眼神,心里酸的仿佛吞了柠檬,只能默默的垂下了头,抠着书角,一语不发。 但偏偏濮惠又是那么温柔大方,一颦一笑都格外亲切友善,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姜安如这傻孩子还没来得及羡慕就已经开始嘚瑟了。 拍拍这个拍拍那个,满脸得意的炫耀道:“濮惠老师去我家吃过饭。” “我们坐在一个饭桌上,我还给她加了菜。” “她教了我几句洋文,还给我推荐书。” “我们关系可好了,她哥哥在我家饭馆工作。” 姜逢木扯扯她的袖子,揉着眉心低声道:“低调点行不行。” 姜安如这才收敛一些,但濮惠一跟她对视,她仍然不由自主的扬起了脖子。 濮惠清了清嗓子,将书本立起来,纤细的手指捏住,温柔道:“各位同学好,我相信大家已经对我有所了解,我是你们未来的西方文学史老师,我叫濮惠。” 大家热情的鼓掌,男生尤其激动。 濮惠低低的笑了笑,又道:“我和大家的年纪相差不多,所以更想跟你们做朋友,也希望大家在我的课堂上能够放轻松,畅所欲言,毕竟历史不是枯燥的,而是靠太太和剪刀手交流出来的。” 姜逢木原本还散漫的转着手里的钢笔,听闻濮惠这句话,她猛的一抬头。 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好像听到了什么剪刀手...... 她又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溜号成了常态,思维错乱了。 这年头没有剪刀手,只有裁缝。 濮惠笑着从讲台上抽出一根粉笔,转回身在黑板上写道:“我们今天的课程就从第二次世界大战讲起,美国队长与冬日战士。” 姜逢木:“!!!” 姜逢木:“......” 沃日。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我¥%¥……&@#¥@#¥@!@!@#! (下一更14:00) 第42章 濮惠仍然自顾自的讲着:“美国队长最初只是一个瘦弱普通的小士兵, 他和冬日战士是超越一般感情的好朋友,在战争的威胁下,美国队长不得不注射了一种超级英雄血清, 此时的德国纳-粹穷凶极恶,其背后又有一个叫做红骷髅的组织操控,红骷髅可不得了, 这就要关系到九头蛇......” 姜逢木的脑子懵懵的,觉得自己像被红太狼的平板锅砸了几个来回。 濮惠绝对是个现代人啊,不然怎么可能拿着漫威电影在这里充历史。 而且这位老师你清醒一点,我们现在在民国, 二战是什么时候, 还特么没打呢好不好! 关键是全班同学都听的十分认真, 没有一点怀疑的迹象。 姜逢木犹豫着皱了皱眉。 濮惠正在讲台前口若悬河,半句不离盾冬的美好友谊, 一打眼,她看到了自己女主怀疑的表情。 濮惠顿了顿:“姜逢木同学,请问你有什么疑惑吗?” 全班同学也都拿同款询问眼神扭回头望着她。 姜逢木突然被点到, 神情有些慌乱,赶紧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您讲的特别真实。” 姜安如小声问她:“老师讲了这么多,你怎么连笔记都不做。” 姜逢木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姜安如稿纸上画的人物关系图,苦兮兮一笑:“不用做笔记,我倒着都能给你背出来。” 姜安如撇撇嘴:“你又会了, 成天什么书都不看。” 姜逢木心说我看这玩意儿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她又戳戳姜安如的胳膊,凑到她耳边问:“你以前没看过西方文学吗,没听过电台吗,西方文学真是这样的吗?” 姜安如莫名其妙的瞄了她一眼:“当然没看过,一看你就没在图书馆借阅过书,否则你就知道了,外文书根本都不让上架的,况且就算上架了,大家也都读不懂啊。” 姜逢木的确是没有借阅过书,之前也一直没有关注到如此细致的层面。 如果这里的学生对西方文学没有一丁点的了解,那濮惠嘴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姜逢木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发尖,把头发揉成一绺,再松开。 如果濮惠真的是个现代人,那她也是被系统抽进来的吗? 可她进来当了个路人甲是什么原因? 【您好宿主,我并未检查到其他同行在此工作。】 姜逢木心中一跳。 也就是说濮惠是没有系统的。 她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她说出的话,是被这个世界的人所相信的。 无数种想法在她脑子里掠过,搅的她心烦意乱。 一节课总算过去了。 姜逢木在濮惠口中重新温习了一遍《美国队长》。 下课铃一响,她径直走到讲台前,软声软语道:“老师,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可以去您办公室吗?” 濮惠对着姜逢木柔柔一笑,轻轻挽了挽耳际的长发:“当然好。” 说罢,她将教案抱在胸前,优雅的迈下了讲台。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在班内男同学的眼睛里,濮惠简直成了他们对女人的终极向往。 姜逢木心事重重的跟着濮惠走。 一边走濮惠还找话题跟她聊天:“我讲课的声音不小吧,怕你们在后面的同学听不见。” 姜逢木敷衍的回:“不小,都听得清。” 濮惠又问:“我的板书怎么样,写的清楚吗?” 姜逢木其实也没看板书,但仍然道:“清楚。”毕竟姜安如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堆。 濮惠道:“那这种讲课方式你们习惯吗,我刚从国外回来,可能和国内的授课方式不一样,怕你们接受不了。” 姜逢木心事重重:“习惯。”能不习惯吗,老福特的女人们都是如此激-情有爱的磕糖。 濮惠的办公室是个小单间。 很窄,一张桌子一张书柜就堆满了。 但是和其他老师比起来怎么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办公室里的温度要比教室高一些,濮惠将书放在桌面上,脱了外衣搭在门口,挤过一道窄窄的缝,绕到了桌子后面,扯了扯毛衣坐在椅子上,抬头温柔的对姜逢木道:“你有什么问题想请教?” 姜逢木盯着濮惠看了片刻,淡淡道:“盾铁倾城绝恋。” 濮惠一愣,脱口而出:“盾冬白头到老。” 办公室里一阵诡异的寂静。 白花花的墙面上有一块深灰色的小斑点。 可能是刷墙时不小心蹭到的,也可能是装修办公室时磕破了墙皮。 小斑点仿佛的一抖一抖的颤动,像一个还未成型的黑洞,可以把人吸纳进去。 姜逢木仿佛和伍尔芙融为一体,对生命的意义,宇宙的未来,意识的延伸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此情此景下,她甚至想要一根点燃的雪茄,一张结实且低调的木椅,单手握拳拄着额头,平静的思考一下未来的人生。 半晌之后,姜逢木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濮惠的对面,一脸沉痛道:“你是谁?” 濮惠咽了咽口水,和姜逢木对视:“我是作者啊。” 姜逢木再次沉默了。 仿佛有两只小蜜蜂在她耳边打着转,嗡嗡的声音吵得她脑子直发僵。 濮惠却问:“你不会也是穿进来的吧?” 姜逢木交叠着手指,简短道:“车祸,一睁眼脑子里多了个系统,穿进了这本书。” 濮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喃喃道:“我真没想到,我自己写的东西还有这功能。” 轮到姜逢木问了:“你一个作者怎么也进来了?” 濮惠抓抓头发,有些尴尬道:“我不是脑子一抽大修文了吗,加了好几条支线,把肤浅的打脸爽文改成了深刻的几世情仇,然后读者们炸了,让我自己瞅瞅我改的破烂玩意儿,我就穿进来了,但经过这么几天,我一看自己改的挺好啊。” 姜逢木:“......” 冤有头债有主,褚沅辰的后妈在这儿呢。 她从走一遍长征路的罪魁祸首也在这儿呢。 姜逢木终于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灵魂呐喊:“闲的没事儿你改个屁的文啊!” 濮惠有些心虚的喏喏道:“我要是不改文,你忍心让辰哥含恨而死吗?” 姜逢木面色一僵。 不忍心。 她现在当然不忍心了。 濮惠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姜逢木的手背,苦口婆心道:“但你看现在不也挺好的吗,你和辰哥相亲相爱,整本书里的女人都羡慕你。” 姜逢木琢磨了一下,那倒也是。 濮惠又道:“你看我给你写的家里多有钱,花都花不完,赵本山他老人家说过,人这辈子最最痛苦的事,人活着呢,钱没了。” 也有道理。 濮惠继续道:“而且你长得还美,不会变老,这是多少玻尿酸都打不回来的效果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感情她现在简直太幸福了。 姜逢木哀怨道:“但你为啥把我男人写的那么惨?” 濮惠一摊手:“哪里惨了,我辰哥拥有你的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卧槽。 姜逢木终于知道褚沅辰冷不丁的情话师承在哪儿了。 “姐妹的嘴一直这么甜吗?” 濮惠笑眯眯:“哪有,都是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我贾妮,锤基,贱虫党。 濮惠:我盾冬,盾冬,盾冬党。 (还有一更) 三月会开《可爱的她》,求个收藏先,么么哒! 第43章 听着濮惠善解人意的吹完了彩虹屁, 姜逢木没忘了摆出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我听小畜生说有个什么黄将军越狱跑了,这怎么回事,谁帮他跑的?” 濮惠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 姜逢木的眼皮跳了跳:“这不是你写的吗?” 濮惠有些惭愧:“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就是因为想不出来才略去了这一段,随笔一写,反正读者也不会在意的。” 姜逢木:“......” 濮惠又道:“还有我不懂的知识, 我没接触过的领域,我记不清的常识,通通一笔带过,俗话说得好, 扬长避短嘛。” 行。 要你这个亲作者有何用。 那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关系到后半辈子幸福的。 “褚沅辰是不是性冷淡?” 濮惠“腾”的站了起来, 正色道:“谁说我辰哥性冷淡了,我辰哥天赋异禀, 二十厘米,一夜七次,屹立不倒。” 姜逢木被她说的原本松松垮垮的脊背一下子绷直了, 瞠目结舌道:“你说啥?” 濮惠俏皮的眨了下眼:“那方面能力超群,放心吧。” 姜逢木平静道:“姐妹结婚了吗?” 濮惠摇摇头:“没, 我刚上大学,不爱听课,摸鱼写写。” 姜逢木又问:“姐妹有男票吗?” 濮惠再次摇摇头:“有男票谁写啊!” 姜逢木瞬间炸毛:“姐妹你可真是写的啊,这种非人类的体魄能往一般女人身上用吗?你知不知道女性的那啥才多长,二十厘米疼死了好么!还一夜七次, 生理常识学一学啊!” 濮惠吐了吐舌头:“你得理解我姐妹,写的短了读者不爱。” 姜逢木:“......” 和濮惠的一番深入交谈之后,姜逢木进入了贤者状态。 生亦何欢,死亦何犹。 唯我明教......呸! “系统,亲热任务我不准备做了。” 姜逢木躺在宿舍的床上,翘着腿,枕着胳膊,吸着果汁,枕边摆着烤鸡,沉痛的下了决定。 性-爱生活也是要以美好舒爽为前提的。 二十厘米。 再见吧妈妈,今天我就要远航...... 【宿主真的决定了吗,如果放弃任务,将视为任务失败,进入惩罚副本。】 姜逢木咬了一口烤鸡,叹了一口气。 “我敢打赌,这任务我要是做了,到关键时候我那一身的勋章全要起作用。” 【反派的确是触发勋章的关键性人物。】 当她傻呢,那几个弱鸡勋章一发作,她的腰酸背疼程度大概要翻个几倍。 反正她也没体验过那啥,女人嘛,平时也没这个需求,褚沅辰要是也不提她就安静如鸡好了。 也对,就褚沅辰那个纯情样,大概八百年也不会提。 “不做了不做了,我确认放弃。” 姜逢木豪迈的摆了摆手,打了个响嗝。 【宿主已确定放弃任务,请问是否进入惩罚副本。】 姜逢木揉了揉肚皮,思索了片刻。 “话说我要是不进去,是不是还得花经验?” 【是的,延期期限为一个星期。】 姜逢木皱了皱眉:“我现在经验也蛮多的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系统友情提示,宿主应珍惜经验,或许将来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姜逢木吧唧吧唧嘴,总觉得系统这句话带着某种暗示。 这个意想不到的用处到底是什么呢? 【宿主愿意直接进入惩罚副本吗,副本失败,您将被踢出游戏。】 姜逢木正了正脸色,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段日子过的□□逸了,甚至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 惩罚副本毕竟是惩罚副本,如果真的失败了,她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系统大可以抓个新的宿主进来,但是她就彻底从世间消失了。 这么一想,姜逢木其实有点后悔。 她不该这么贸然的放弃任务,疼一疼也比魂飞魄散了强。 但已经做了的决定无法收回,姜逢木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可以,就现在吧。” 【你可选择细水长流模式或简单粗暴模式。】 姜逢木有些犹豫。 上次她选择了细水长流模式,在副本里整整呆了三年,虽然对于副本外的世界才过了三天,但是她的心境却已经大不一样了。 如果这次也那么漫长,岂不是三年的时间无法见到现在的褚沅辰了。 她对这个小畜生喜欢的紧,好不容易卸下了心防,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真是舍不得离开。 姜逢木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这是她紧张没底气的表现。 细水长流模式毕竟见识过,谁又知道这个简单粗暴是什么鬼。 思虑再三,姜逢木一闭眼:“简单粗暴!” 不管了,反正不能离开小畜生这么久。 【副本加载中,请稍后......】 这次副本加载的时间似乎没有上次那么漫长。 大约五分钟,姜逢木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像被罩在了真空玻璃里,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开了。 宿舍的床变得模糊,阳台上的绿植也变得模糊,姜安如的小枕头更是看不真切了。 色彩越来越淡,姜逢木眼前是一片浓稠的白。 又隔了一会儿,空气里似乎变得有些热。 只比宿舍热一点点,看来也是室内。 眼前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物件的脉络也渐渐显露在眼前。 姜逢木环视了一圈周围,不禁愣住了。 这是......军部褚沅辰的办公室? 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摆设,就跟她之前来的那次一模一样。 水盆里备着半盆清水,供少督军疲倦时提神用的。 暖炉烧着,熏的屋子里暖洋洋的,玻璃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她明明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那张床很窄,她和褚沅辰两个人根本睡不开。 但现在放在那里的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铺着柔软的垫子,两只乳胶的枕头。 姜逢木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 这是进到了什么时间点,褚沅辰的卧室怎么会有两个枕头。 她走上前去,往床边一坐,低头看见了自己的大腿。 光洁的,没有一丝遮挡的大腿。 她身上穿着一套水蓝色旗袍题材的睡裙,那裙子短的,刚刚盖过重点部位,睡裙上面捂得也不严实,胸前一个玉如意状的开口,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肩头将将遮住一点,根本无济于事。 怎么说呢,兼具情-趣内衣的性感与旗袍的端庄禁欲。 姜逢木脑中有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二十厘米可以盘在腰上吗? (下一更时间未定) 第44章 “啪嗒。” 门外一响,姜逢木立刻转头过去。 褚沅辰一身军装, 整整齐齐, 极其禁欲且诱惑。 姜逢木看他这身打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今晚的气氛实在暧昧, 联想到某些无法言喻的事, 她总算理解了某些小片子里的制服诱惑。 褚沅辰进门一眼看到了姜逢木。 姜逢木穿的实在太单薄了, 一件小旗袍勉勉强强遮盖住重要部位,其余的, 一览无余。 他先是一顿, 盯着看了片刻,正在姜逢木开始心内燥热, 耳根发红时,褚沅辰突然冲出办公室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门牌。 姜逢木:“.......” 看清楚这的确是自己的办公室后, 褚沅辰轻咳一声,又重新走了进来。 他坐到姜逢木身边,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肩头:“怎么来了不通知我一声。” 姜逢木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来这儿。” 褚沅辰不免喉结滑动, 嗓音低哑道:“那你是来......” 姜逢木疯狂敲系统:“我现在要是裹着衣服冲回家算不算任务失败啊?” 系统没有回答。 姜逢木这才想起来,在惩罚副本里,她所有的勋章和道具都不能使用, 而系统也只会在任务结束时出现。 那她还真不敢就这么跑了, 这个简单粗暴的目的简直太显而易见了。 系统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推进她和褚沅辰的感情发展。 姜逢木心疼的抱了抱自己已经变成普通人类的手臂,将腿缩上了床:“想跟你安静的躺在床上,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褚沅辰到底是个正常男人, 看见喜欢的女人打扮成这样,难免有些欲-火攻心。 他微微倾身,凑近了些,撩起姜逢木的一缕发丝,吐气暧昧道:“你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跟我聊哲学?” 发丝在他手中轻轻缠绕,发尾不时划过姜逢木的膝盖,痒痒的,瞬间传遍全身。 他离得太近了,姜逢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熟悉的清冷的气息。 她有些紧张的咬了咬下唇。 气氛来了! “不然呢?”姜逢木将缩成团的身子松散开,轻轻搂住了褚沅辰的腰。 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惹人遐思。 褚沅辰咬了咬牙,单手去解自己军装的扣子:“你是故意的。” 随着他手指灵活的动作,结实健壮的胸膛慢慢显露出来。 他的身材真的很漂亮,充满力量又不失美感。 而且平时褚沅辰害羞禁欲的很,姜逢木几乎没有机会看到他这一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看到美男能不热血沸腾呢。 她突然觉得二十厘米也可以咬牙忍一忍了,毕竟褚沅辰怎么看也不是狂野派。 不过这种为了完成任务而制造的亲热,多少让人有些尴尬啊。 姜逢木突发奇想:“不如我们来玩霸道督军强上-我的游戏?” 以她玛丽苏小黄文十级学者的水平,保证能够宾主尽欢,超额完成任务。 褚沅辰:“......” 姜逢木说罢,松开褚沅辰的腰,往床上缩了缩,瑟瑟发抖道:“求求你放了我,我还是良家少女......” 褚沅辰捉住她的脚踝,无奈道:“你一直都这么活力四射吗?” 姜逢木眨眨眼:“你不喜欢?那换一个。” 她突然伸手去解褚沅辰的腰带。 军用腰带又宽又硬,一松开,褚沅辰的上衣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痕迹。 姜逢木摆弄了片刻,用腰带将自己的右手绑在了床头,然后扯了扯旗袍的领子,露出大片锁骨,深吸一口气道:“五十度军绿。” 她吐气如兰,朝褚沅辰眨了眨眼。 褚沅辰咬了咬牙,心尖被她撩拨的翻江倒海,他抬手把上衣给甩了下去,露出精壮的胸膛,然后单手解开了姜逢木手腕上的皮带。 在浅浅的红痕上轻轻揉了揉,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什么都不用玩,现在就很好。” 说罢,手指大力的揽住了她的腰,一路向上抚摸。 姜逢木长发披散,吃痛的一眯眼:“压我头发了。” 褚沅辰一顿,只能又小心的松开手,将她轻轻的抱起来,转了个方向,哑声道:“你在上面。” 姜逢木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楚的听到褚沅辰一下一下急促的心跳声。 褚沅辰拍拍她的背:“起来一点,跪着。” 姜逢木皱眉琢磨了片刻。 她现在是普通人了,在上面多累啊,自己动累,跪着累,膝盖手腕都容易撑麻,到时候一过血,疼的人想流泪。 想罢她又咕噜一下从褚沅辰身上滚了下去:“我不行,我有高原反应。” 褚沅辰:“你说什么?” 姜逢木勾了勾手指,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你在上面,自己动。” 小畜生,你年纪轻轻的还想躺在床上享福,想得美! 褚沅辰:“......” 暧昧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沙雕,但还好两人身强力壮气血旺盛,并没有太受影响。 唇齿纠缠片刻,总算开始进入正题。 姜逢木紧张的浑身轻颤,紧紧的攥住了褚沅辰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军部的电灯突然熄灭了。 姜逢木吓了一跳,赶紧缩在褚沅辰怀里,两人不着片缕的抱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姜逢木小声问:“怎么停电了?” 褚沅辰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背:“拉灯,正常操作。” 姜逢木喏喏道:“因...因为晋江不能写h吗?” 褚沅辰轻拧了一下她的腰:“胡说八道什么,军部每夜凌晨都会拉灯,如有公务可以自己手动打开。” 姜逢木长出一口气:“噢......” 今夜大概是阴天,外头连一丝月光都没有,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他们只能通过彼此的呼吸感知对方。 姜逢木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尝试这种事情。 褚沅辰很温柔,和他本人丝毫不相符的温柔。 他像呵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呵护着她。 姜逢木几乎没感到什么疼痛,只有最初的新奇感和最后的沉沦。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是不是和濮惠写的一样非人类。 总之当她倦倦的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的时候,心里也就只有一个念头。 挺好。 这种事和褚沅辰做,她既不惧怕也不慌张。 也就只有他,能让她甘之如饴。 再然后她就疲倦的睡了过去。 腰上搂着一只温暖强壮的手臂,让她异常有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是虐渣那五年从来不曾得到的。 就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 一切都很好,惩罚是惩罚在哪儿了呢。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惩罚副本,获得经验值5000点,请再接再厉,与反派共创辉煌!】 姜逢木是在长陵大学的宿舍床上醒来的。 睁眼看看到的是气急败坏扯着她胳膊的姜安如。 “都几点了,你还上不上课啊!” 姜安如早就已经梳洗好了,已经叫了姜逢木半个小时,眼看就要迟到了,急的她直跺脚。 姜逢木皱了皱眉,折腾了一夜,她现在两只手都不想抬。 “不去了不去了,帮我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姜安如伸手摸了摸姜逢木的额头,气道:“明明这么凉,你又骗我。” 姜逢木倦倦道:“真的去不了了,昨天太疯了。” 姜安如不解道:“你昨天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怎么就疯了,你梦里被人给打了?” 姜逢木意识迷离,嘟囔道:“被人给捅了。” 姜安如吓得一缩:“你...你做的梦怎么都这么血腥的。” 姜逢木这才恍然她理解错了,但也懒得解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军部的少督军办公室里。 褚沅辰也苏醒了过来。 他刚要掀被子起身,突然感到了腿间一片湿漉漉的黏腻感。 褚沅辰浑身一僵,昨夜梦中的情景尽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掀开被子一看,他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本帅竟然...竟然对她有这种想法!” 梦里的姜逢木又娇又软,虽然生涩,却处处动人,尤其是被激的眼角流泪略带哭腔的时候,褚沅辰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身体燥热起来。 一直封印的**自昨晚开始被彻底解放,他总算明白自己对姜逢木有多强的占有欲。 这些还不够。 想要她,想把她牢牢的绑在身边,每夜都让她露出那种情不自禁情动的神态。 褚沅辰默默攥了攥拳。 他起身下了床,将自己留下的痕迹用被子遮盖住,然后冲洗了身子,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出门叫陈默。 陈默早就等在外面多时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时间计较的严苛的少督军竟然赖床了。 一见褚沅辰出来,陈默赶紧迎了上去。 “少督军,身体不舒服吗?” 褚沅辰摇摇头,拍了他肩头一下:“陪我出去办件事。” 陈默点头:“您要去办什么?” 褚沅辰理了理一边的肩章,淡淡道:“去姜家提亲,我要把姜逢木给娶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这么冲动的吗? (本月的那啥十分汹涌,卧床搏斗一天,更的晚了抱歉。 明天恢复早十一点前更新。) 第45章 陈默一愣, 神色有些犹豫, 委婉道:“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现在的时机.......” 褚沅辰深吸一口气,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向腰间的枪, 淡淡道:“现在的时机的确不好, 但有心人早就知道我和姜逢木的关系, 若是正大光明的提亲,让她做我的少督军夫人,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或许还会有所忌惮。” 姜逢木及其背后的姜家现在是他极其在意的软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逢木现在没有了当初的本事, 但褚沅辰总觉得,她是尤其不会出事的人。 本能的有了这种笃定,更坚定了他现在挑明关系的决心。 陈默自然不会反驳, 他只会替褚沅辰想好每一个有隐患的地方。 “可提亲这件事不需要过问一下督军吗?” 毕竟现在明面上还是督军在当家做主, 褚沅辰的势力也没有能够彻底压倒督军,这个时候还不宜多生猜忌。 褚沅辰一边下楼梯一边勾唇淡笑:“你认为他会同意和姜家那样的背景结亲吗?” 陈默一顿:“这......” 的确不会。 姜家的地位不高,哪怕有无数的产业和金钱,在那些手握军权的人眼中,也是不值一提的。 金钱算什么, 在危机时刻,金钱也挡不住一颗枪子。 褚沅辰走到车前,自己拉门坐了进去。 柔软的皮衣散发着淡淡的皮质味道, 玻璃窗上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陈默早在之前已经发动好了车子。 陈默系好安全带,单手扶着车把倒车。 褚沅辰笃定冰冷的眼神映在后视镜里, 他将手随意交叠搭在膝盖上,缓缓道:“更何况我也不在意他的意见。” 车子一路驶出督军府,直奔姜公馆而去。 姜茂国起得很早。 他每天都要盯着调制金光大饭店做卤制品所需的酱料,这酱料是他祖传的秘方,配比绝对不传外人,所以每天集中调制的时候,都是他在一旁盯着。 酱料调好之后,再送到城中各个分店。 孙小玲因此也不能睡懒觉,姜茂国在忙的时候,她便在屋子里梳妆打扮。 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风韵犹存,乍一看仍然清丽漂亮。 只是她对自己的出身一向自卑,平时也没个一起挥霍时光的富家朋友,打扮好了也只是坐在家里,不知道该给谁看。 她仔细戴好了首饰,对着镜子仔细的照了照,伸手摸了摸定好型的发饰,这才满意的走下楼。 姜茂国一会儿肯定要做些运动,他那老胳膊老腿,一动弹就酸,孙小玲还得给他按按。 就在一切如常的时候,督军府的车停在了姜公馆门口。 陈伯手脚麻利的跑出去开门,一路恭敬的将车迎进了院子里。 姜茂国赶紧拿手巾擦了擦脸,理好头发,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虽然自己的女儿跟少督军是那种关系,但现在毕竟没有后文,少督军还是少督军,他只是一介平民。 姜茂国领着孙小玲等在车前,陈伯等一众人默默站在他们后面。 陈默跑下车,给褚沅辰拉开了车门,褚沅辰抬腿走了出来。 “姜老爷,好久不见。” 姜茂国赶紧点头赔笑:“少督军一大早的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逢木还在学校呢。” 褚沅辰脸色柔和了些:“我不找她,我找您。” 姜茂国被这一声您称呼的诚惶诚恐,赶紧摆手道:“不敢不敢,少督军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孙小玲赶紧招呼:“外头冷,少督军还是进屋说罢。” 一行人进了屋,姜茂国屁股沾在沙发上,还有些忐忑不安。 褚沅辰酝酿了片刻,终于直起脊背,郑重道:“督军府来向您提亲,我要娶姜逢木为妻。” 姜茂国睁大了眼睛,顿时呼吸都轻了几分,他抿着干涩的唇小心翼翼道:“为......为妻?” 褚沅辰点点头:“是,我会永远照顾她,您放心吧。” 姜茂国激动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能得到少督军的青睐是逢木的福气,少督军能亲自来提亲,我自然是答应,就是逢木的母亲去的早,我得去跟她说道说道这事儿,她在那头肯定也能高兴。” 褚沅辰一笑:“不急,只是我实在喜欢她喜欢的紧,有些迫不及待了。” 孙小玲挽着姜茂国的胳膊,眼角笑出了一丝皱纹:“这真是天大的好事,逢木这孩子自小就不似凡人,如今能有这样的造化,也是姐姐在天上显灵了。” 褚沅辰垂眸片刻,又道:“这件事我还没跟她提,这几天军部内忧外患,我也是忙得分身乏术,如果逢木回来,烦劳您转达一下,问一下她的意思。” 孙小玲赶紧道:“她当然没意见了,她也是十分倾慕少督军呢。” 褚沅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他没有说谎,督军府的确内忧外患,他最近刚刚收到一条密报,说监狱里的黄将军在奉天出现了。 奉天是裴鹰克督军的地盘,与桐城一向势同水火。 如果桐城军部内有裴鹰克的人,那可真是内忧外患,两面夹击,再没有解决这件事之前,他根本无法铲除桐城里的奸佞。 很快,长陵大学放了期末前的短假。 大批学生选择了留校自习,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姜逢木和姜安如带了换洗的旧衣服回家。 刚进家门,姜逢木敏感的察觉到了家中气氛的异常。 家里虽然是做餐饮的,但孙小玲喜欢干净,所以白色的东西多,窗帘是乳白的,桌罩是乳白的,就连地上铺的转都是白色的。 可这次回到家里,细节处多了不少红色的挂饰,看着又抢眼又喜庆。 姜安如把书包甩到沙发上,摸了摸红色的垫子,不明所以的仰头冲楼上问道:“妈妈,坐垫为什么换成红色的了?” 孙小玲听到叫声,笑容满面的从楼上下来,先是拉住了姜逢木的手。 “逢木啊,你看家里这打扮你满意吗?” 姜逢木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孙小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慈祥道:“前些天少督军来家里提亲,你父亲已经答应了,我寻思马上就要有喜事了,也别太素,就换了些装扮,果然看着心情都好了。” 姜逢木怔怔的望着孙小玲:“提亲?褚沅辰说要娶我?” 真跟做梦一样。 她还清楚的记得褚沅辰上一次跟她提亲时说的话。 那时已经没有了姜家,就只有姜逢木一个。 褚沅辰也已经大权在握,成为桐城让人闻风丧胆的罗刹。 他挽着她的手说:“你来做我的督军夫人吧。”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姜逢木是有些心酸的。 当然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在系统的要求下,她残忍的结束了褚沅辰的性命。 穿越回来这段日子,她刻意的不去想以前的事。 那些场景和那些话,对她来说仍旧是心中的一块疙瘩,更何况是对褚沅辰。 他来提亲,等同于将伤疤又一次撕开,再默不作声的等着它愈合。 太残忍了。 她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结婚。 不结婚也没什么的,只要她待在褚沅辰身边,快活自在,真心实意的爱他,那一张她原本就陌生的婚纸不要也罢。 可他竟然这么快就愿意再娶她。 姜逢木垂着眸,睫毛轻轻打颤。 孙小玲拉住姜逢木的手,轻声道:“少督军让我跟你说,他再给你一次拿枪指着他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啊?” 姜逢木错愕的一抬头,眼泪顷刻间滚了下来。 那句话简直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她心上,巨大的愧疚和酸楚顷刻间吞没了她。 她恍然觉得,和褚沅辰给她的浩瀚如海的爱相比,她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兜兜转转,造化弄人。 他说:“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他也说:“我再给你一次拿枪指着我的机会。” 也就在这一刻,姜逢木觉得,她可以为褚沅辰生,也能为褚沅辰死。 所谓惩罚副本,依旧让人剥皮抽筋样的疼,她若是有颗活生生的心脏,恐怕已经碎了好几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呜呜呜小畜生感动死我。 (还有一更) 第46章 两天之后, 褚沅辰亲自去长陵大学接姜逢木。 车子一停在文学院门口, 便引来一阵阵的侧目。 谁不想见见少督军呢,他出现在校园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褚沅江静静的靠着车门,等待着。 周遭很快围了一小圈女学生,佯装不经意的走来走去。 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企图吸引褚沅辰的注意。 陈默打趣道:“您可是让不少女孩子伤心了。” 褚沅辰漫不经心道:“有吗?” 陈默:“好些人还都不知道您和姜小姐的事,等成婚之后,姜小姐大概就更出名了。” 提到姜逢木,褚沅辰勾唇一笑:“我相信她能应付的了。” 陈默:“自然,姜小姐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夕阳缓缓坠下,给皑皑白雪铺上一层橘光,树木楼宇拉长了影子, 食堂的烟囱上冒出了一朵一朵的白烟。 濮惠正捧着教案从校长办公室回来, 远远的看见文学院门口聚着一大圈的人。 她有些新奇的笑道:“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同事看了她一眼,羡慕的解释道:“你还不知道那是督军府的车吗, 这个时候开进学校来,一定是少督军了。” 濮惠挑了挑眉,颇温柔的“哦”了一声。 亲儿砸! 同事有些遗憾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之前学校里头都传,只有你配得上少督军呢,家世好学历好,人又大方得体,谁知道少督军偏偏对文学院的一个学生......听说那学生连交谊舞都不会跳。” 濮惠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谣言,逢木是个有趣的姑娘, 交谊舞什么时候学都来得及。” 同事嘟了嘟嘴,八卦道:“说真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欣赏少督军?他可是公认的桐城最优质的男人了。” 濮惠忍俊不禁:“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乱-伦了。” 而且跟自己创造出来的主角谈恋爱,简直天雷滚滚啊! 同事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濮惠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少督军还是学生,我已经是长陵大学的老师了,不成体统。” 同事泄气的翻了个白眼:“少督军根本也不算是普通学生吧,他就是来长陵进修一个课程,而且你们年龄又相仿,要是你这么完美的女孩子和少督军在一起,也不至于招来那么多人的嫉妒。” 濮惠微一弯眸:“别开玩笑了,更何况我也有心仪的人了。” 我写的女主也很完美好吗! 那么美那么可爱,还有钱! 你们都是酸柠檬哼! 同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轻轻扯了扯濮惠的袖子,八卦道:“原来你已经有心上人了,这下那些男老师们没戏了,不过本来也轮不到他们就是了。哎,你的心上人是谁呀?” 濮惠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国内的日韩的欧美的,本命加墙头加路好,少说也得有二十多个吧。” 同事呆了,默默的离濮惠稍远了一些,尬笑道:“还...还挺多的哈,要不人家说在外头读过书的开放,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濮惠含笑不语。 可惜我的诸位老公们都不认识我呜呜呜! 正巧这时候,姜逢木挎着书袋从楼里走出来。 她刚一露面,褚沅辰便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到她面前。 姜逢木一愣,眼眸一弯,露出两颗小梨涡:“你怎么来了?” 姜安如美滋滋的一鞠躬道:“姐夫好!” 褚沅辰朝姜安如一点头,然后对姜逢木道:“跟我回趟督军府,带你去见督军。” 说罢,他顺手接过了姜逢木手里的书袋,揽住了她的肩。 姜逢木有些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与少督军亲昵她还是不太适应,于是不安的扯话题:“我去督军府做什么?” 褚沅辰歪过头来,盯着姜逢木的眼睛,突然凑近了些,在她耳边道:“商量跟我结婚的事。” 姜逢木骤然脸红心跳。 褚沅辰离得太近了一点,几乎要亲到了她的脸上,温热的气息撩拨的她坐立难安。 褚沅辰勾唇一笑:“害羞了,不会吧。” “谁害羞了,笑话。”姜逢木垂着眸,紧走几步快速溜进了车里,长出了一口气。 褚沅辰一手拎着她的书袋,一手插着兜,揶揄一笑,也开门上了车。 车子很快倒退,一个掉头,径直朝校外开去。 濮惠站在不远的小花坛边,双手捧心眼露桃花,喃喃道:“太甜了,磕死我了。” 姜逢木坐在车里,一边望着车外的风景,一边跟褚沅辰闲聊。 “督军知道这件事了吗?” 褚沅辰轻轻敲着膝盖,无所谓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姜逢木瞥了褚沅辰一眼:“他不会同意吧,你这个爹,一切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恨不得将你打造成完美的继承人,你的婚姻他肯定早有考量。” 褚沅辰拉过姜逢木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那又怎么样。” 姜逢木眯了眯眼:“我在想,一会儿吵得激烈了,我会不会被赶出督军府。” 褚沅辰一瞪眼,冷道:“谁敢。” “褚明江和冯敏月大概也在督军府吧,冯敏月的肚子也有几个月了,现在行动不方便,估计被陶敏慧牢牢的看在督军府。” 冯敏月恨她入骨,若是看到她能嫁给褚沅辰,指不定一气之下就能撒手人寰。 想想还有点爽呢。 可惜孩子是无辜的,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啊。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冯敏月这一步狠棋,不光是褚沅辰,她也早晚要让冯敏月付出代价。 褚沅辰叮嘱道:“你是我的女人,就谁都不用担心。” 汽车开进了督军府,庄严大气的金色大门缓缓打开,褚沅辰领着姜逢木走了进去。 时隔数月,她终于再次来到了这里。 其实没什么变化,依旧那么华丽,也那么没有人情味儿。 走在院子里,姜逢木就听到了大厅传来的争吵声。 一个年轻的女音声嘶力竭道:“褚明江呢,他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哦,是冯敏月。 陶敏慧随即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让督军听到再误会明江吗?” 冯敏月带着愤怒的哭腔:“是误会吗?我可怀着他的孩子,可他呢,一天能露一面吗?醉醺醺的回来,嘴里叨咕的都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陶敏慧气急,抬手扇了冯敏月一巴掌:“你还是不是明江的老婆,成天说他的坏话,我看你是心里还肖想着褚沅辰!” 冯敏月捂着肚子夸张的笑:“我肖想褚沅辰?你儿子还肖想褚沅辰的小情人呢,用不用我说给褚沅辰听听,看他能不能为了这个弟弟把姜逢木拱手让人!” 姜逢木站在门口,皱着眉。 这门是推还是不推? 里面吵得热火朝天的,推门有点打扰气氛。 可站在外面偷听也不是回事。 褚沅辰一声冷笑:“原来还有人惦记你呢。” 姜逢木谦虚的捋了捋长发,唇角含笑:“这话说的,我这么青春靓丽,有人惦记不是很正常嘛。” 褚沅辰沉着脸:“你还挺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气死了!前有濮川后有褚明江! (明天赶车,更新时间不定,会尽快。) 第47章 褚沅辰朝陈默点了下头。 陈默绕到门前, 伸手将门给推开了。 凉风顺着张开的缝隙肆无忌惮的冲进了屋内。 站在大厅的陶敏慧和冯敏月刹那间感觉到了寒意。 陶敏慧正生着气,又是一家的女主人,还不待看清是谁, 当即发起脾气道:“这是谁连按铃都不懂, 管家是干什么吃的!” 褚沅辰大跨步迈了进来,冷冷的扫了陶敏慧一眼:“督军夫人的意思是需要我按铃吗?” 陶敏慧吓了一跳,当即把没出口的牢骚给咽了回去。 她没想到是褚沅辰,毕竟这位常年不在督军府呆着,但每次一回来却能搅的家里天翻地覆。 她特别不待见褚沅辰,但碍于身份, 却又不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来找你父亲?” 褚沅辰轻蔑道:“不然来找你?” 陶敏慧被他堵得心中一闷,险些没喘上气来。 一甩手,“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抚着胸口不言语。 冯敏月见到褚沅辰更是神色复杂。 按理说她应该是天底下最恨褚沅辰的, 是褚沅辰害的她爸爸丢了官, 抬不起头做人, 是褚沅辰逼得她不得不委身给褚明江来保全自己家。 可惜在冯敏月眼中, 褚沅辰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配得上她的人。 而她现在却怀着别人的孩子。 冯敏月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 突然手指用力, 狠狠的掐了掐。 她真的恨不得把肚子里的杂种掐死, 她根本看不上褚明江, 也更不想跟他有个孩子。 可是......冯敏月又把目光转向了姜逢木。 她哪有这个女人这么好命,能得到少督军的青睐,能堂而皇之的站在他身边踏入督军府。 姜逢木啊姜逢木。 早知道今日, 在你小的时候我就应该弄死你。 姜逢木自然感受到了这个房间里浓浓的敌意,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褚沅辰。 褚沅辰轻轻的揽过了她的肩,低声道:“知道我的房间在哪儿吧,去将我母亲的照片和那瓶千纸鹤拿着,以后如非必要,就不用再来了。” 姜逢木点了点头,也不和陶敏慧和冯敏月打个招呼,转身从小楼梯上楼。 褚沅辰给陈默使了个眼色:“保护好少夫人。” 陈默一颔首:“是。” 冯敏月一怔,喃喃道:“少...少夫人?” 无论再怎么恨这两个人,可听到这个称呼,她还是心痛不已。 陶敏慧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难不成这少夫人还要让给你当。” 冯敏月脸色一沉:“母亲要是看不上我,大可以再给二少爷娶个名门小姐,看是不是有人愿意。” 陶敏慧气急,一指冯敏月:“你倒是知道反咬一口,明明是你看不上我儿子。” 冯敏月怀着孕,本来就心情不好,在家里又一直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干脆撕破脸皮,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看不上你儿子,只会喝酒赌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陶敏慧腾的站起身来,不可思议道:“你......” “好了!还有完没完了!” 楼上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极其不耐烦。 陶敏慧一听到,立刻闭了嘴。 冯敏月也别过脸不说话了。 督军先是瞪了陶敏慧一眼:“你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敏月肚子里还有孩子,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我姑且再忍他几年,否则早就把他扔进军队自生自灭了!” 说完陶敏慧,他又把目光转向冯敏月,冷冷道:“你家里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仗着这个孩子我救你们一命,但我劝你把握好分寸,等什么时候我不在意这个孩子了,你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冯敏月脸色一白,跌坐在沙发上。 解决了家里的纷争,督军这才看向站在中央的褚沅辰。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不善:“见你一次真是好不容易,这次又回来做什么?” 这段时间褚沅辰办的事让他极其不满。 其实冯有为有没有贪污,还有谁手脚不干净,督军不是心里没数,但是桐城现在还太平,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捞点油水是人之常情,这些人出生入死的跟在他身边,他总不能真较真。 可褚沅辰就不一样了,他专挑督军身边的人下手,而且一查就查个底朝天,让督军不办都不行。 尤其是一些老将军,这么多年了,谁手底下完全干净呢。 褚沅辰再这么查下去,整个军部就要大洗牌了。 督军感受到了威胁,对这个大儿子便不那么信任了。 他又将希望放到了冯敏月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好在他现在还年轻,等这个孩子长大,他要把这个孩子完完全全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褚沅辰微微一勾唇,哪怕是站在楼下,仰头望着督军,气势上也没短了半分。 “我要娶妻了,来通知您一声。” 督军一皱眉:“谁?” 褚沅辰的年龄的确到了,也该是娶妻的时候了。 只是这些年一直又人陆陆续续的介绍,他却连见都不见。 本以为谁都不能强迫他把目光放到女人身上,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主动提出来想娶妻。 褚沅辰淡淡道:“金光大饭店的董事,姜家的大女儿姜逢木。” 督军听闻一眯眼:“商人?” 褚沅辰轻轻点了点头:“对,商人。” 督军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吧,区区一个商人,没为桐城流过泪洒过血,听说还是你对冯家下手的主要原因。” 姜逢木正巧抱着照片和瓶子从房间里出来,将督军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督军一愣,他出来的时候并没看到姜逢木。 哪怕他是督军,但当着小姑娘的面品评她的家庭,依然有些挂不住面子。 督军轻咳一声,斥道:“谁准你上二楼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姜逢木还未说话。 楼下的褚沅辰招了招手:“到我身边来。” 姜逢木抬眸看了督军一眼,便听从褚沅辰的话,默默的走下楼梯。 督军气道:“褚沅辰,你当我不存在吗!” 褚沅辰没答话,只等姜逢木走到他身边,他轻轻的揽过了她的肩,这才缓缓道:“说了只是来通知一声,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要向外走。 督军猛地锤了一下栏杆,怒道:“我看你敢踏出家门一步!” 姜逢木挑了挑眉,转过头来莞尔一笑:“督军如此看不上我,真让人伤心,说起来,督军府还欠我的恩情呢。” 督军一愣:“你什么意思?” 姜逢木扫了陶敏慧一眼,平静道:“少督军小时候,督军夫人曾派了四个卫兵去结果他的性命,是我路过救了少督军,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未曾讨要过什么?” 话音刚落,陶敏慧突然站了起来,朝姜逢木冲去:“你个贱人血口喷人!” 她刚想去拽姜逢木的胳膊,却别褚沅辰狠狠推开:“滚。” 陶敏慧站立不稳,猛地跌倒在地上,瓷砖很凉,冻得她一哆嗦。 她立刻转回头对督军道:“她胡说的,她全是胡说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督军沉默不语,其实他是相信的。 当初说要接褚沅辰回督军府,陶敏慧的脸色就很奇怪,似乎是根本不相信褚沅辰还留在莫家村。 姜逢木又对一边呆滞的冯敏月道:“你也别再抱怨为何少督军不喜欢你,因为你早就输了,他人生中最黑暗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是我陪在他身边,这个你比不了。” 冯敏月怔怔的看着姜逢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姜逢木和少督军是旧识吗? 怪不得,刚一入学,他就对她另眼相待。 怪不得,哪怕姜逢木不会跳舞,又笨拙又会踩人,他还是只愿意和她一起。 褚明江被拧断的手指,到现在都拿不了重物,他到底是怎样的气愤,才会对亲弟弟下如此狠手。 所以只有姜逢木能够让他失常,因为那段鲜为人知的岁月。 褚沅辰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姜逢木的下巴,宠溺道:“走吧,不必与他们争执。” 陶敏慧摊在地上,瑟瑟发抖,努力装出可怜的模样,为自己辩驳道:“不是这样的!她在污蔑我啊!督军你要相信我!” 督军沉着脸,一步步的顺着楼梯走下来,来到陶敏慧身边,突然抬起手,猛地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下又狠又怒,力道大的直接将陶敏慧的嘴角打出血来。 陶敏慧怔怔的趴在地上,脸上传来一阵阵刺痛,耳朵突然开始嗡鸣。 她诧异的捂住耳朵,不顾疼痛的晃了晃,除了持续不断的耳鸣,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督军指着她咆哮:“你这个毒妇!” 可陶敏慧却觉得那声音离她十分遥远,仿佛有些缥缈。 督军还在骂,她堵住哪只完好的右耳,终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陶敏慧的一颗心沉沉的落了下去。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只耳朵竟然就这么聋了。 褚沅辰领着姜逢木出了门,不愿再围观家里的闹剧。 刚一踏出门外,劲风刮了过来。 褚沅辰展开大衣,将姜逢木裹在怀里,送到车内。 陈默立刻发动车子,驶离督军府。 姜逢木把那枚相框放到褚沅辰的怀里,轻声道:“取回来了,你看看。” 褚沅辰垂眸,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 “她一直住在督军府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也不知道带她离开,她愿不愿意。” 姜逢木靠在褚沅辰的肩上,和他一起看着他母亲的照片,柔声安慰道:“肯定是愿意的,那里已经不能算是你们的家了。” 褚沅辰点点头:“可惜她到死也没看清督军的真面目。” 姜逢木握住了褚沅辰的手,和照片上的女人对视。 她的眼睛很漂亮,透着一股温婉儒雅,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还很年轻,乌黑的头发,纤细的身条,一条淡色的旗袍,袖子只有半截,露出细长的手臂。 “或许她早就知道呢,只是因为有你在,所以一切都可以忍耐了,母亲的忍耐力可是很惊人的。”姜逢木喃喃道。 褚沅辰转过头来,看向姜逢木,眼底难得的露出一丝脆弱。 “若真如你所说,我是这个世界重要的人物,那为何要我母亲这么早离开?” 姜逢木哑然无声。 为了让你与众不同,为了让你受尽苦楚,成为一个合格的冷酷无情的反派。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个设定罢了。 甚至只是濮惠的一念之间,又或者是里一惯的套路。 谁也不会想,里的人物会怎样。 姜逢木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有些发热。 她轻轻的抚上褚沅辰的脸,轻轻的去碰他的嘴唇,轻轻的在他耳边低喃:“你还想再见到她吗,还想听到她的声音对不对?” 褚沅辰狠狠一颤,没有说话。 姜逢木安抚似的摸着他的背,笃定道:“相信我,我会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睡饱了,可以好好更新了~ 第48章 长陵教师宿舍。 濮惠给姜逢木沏了一杯茉莉花茶。 姜逢木接过茶杯, 握在手里攥了攥。 热度透过茶杯蔓延到她掌心,驱散了从外头带来的寒意。 濮惠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我连褚沅辰他妈叫什么都给忘了, 而且你也懂吧,设置这个情节纯粹是让辰哥更冷血无情, 从小励志刻苦什么的,他妈妈就是推动情节发展的炮灰啊。” 姜逢木举着杯, 轻轻的饮了一口:“那死的人呢, 这个世界死去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濮惠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 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啊,我没想过的东西, 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出现。” 姜逢木微一垂眸, 神情有些失落。 果然是不可能的吗。 还以为有原作者在总能改变些什么东西。 濮惠看她沮丧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无奈的实言相告:“还有你说改文的事, 我现在在书里是不可能修正已定的情节的。除非我出去,但我要是真的修文了,那你的系统恐怕还要刷新一次, 这一条路你得重新再走一遍, 没必要吧。” 姜逢木一听, 心就更沉了。 别说她愿不愿意再走一遍,就是濮惠出去的方法都没人知道。 或许只有等外头的读者怨念散了,不骂了,濮惠才能从这个世界离开。 她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倒水,脑子里胡思乱想。 一时不慎, 热茶晃了出来,正巧洒在她的锁骨上。 她感到了一片湿热的温度,但却没有一丝一毫刺痛的感觉。 姜逢木一怔,抬起眼问道:“我现在是鬼,除了不会受伤不会疼之外,就没有别的金手指了吗?” 比如可以像武侠里一样,给别的鬼传功什么的。 或者她的血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功效,能活死人肉白骨...... 濮惠抓了抓头发,叹息道:“你是鬼这个设定是为逆袭爽文做的,所以我给了你乱七八糟的金手指,完全是个无敌的bug,但后来修文之后,你这些金手指又用不到,我就给取消了。之所以留下鬼身这个设定,完全是怕读者觉得反差太大,受不了罢了。” 姜逢木瞠目结舌:“所以我闲的蛋疼割了脉这件事完全是个鸡肋?” 濮惠吐了吐舌头:“你要非这么说,我也挺赞同的,当初我就想着删掉,但是编辑让我留着,她觉得做鬼挺酷的。” 姜逢木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世界如此美妙,不该如此暴躁。 “算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擦了擦胸口的水,然后站起身,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看来是没有可能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给褚沅辰希望。 现在要告诉他妈妈找不回来了,他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该失望透了吧。 想到褚沅辰故作坚强的样子,姜逢木便心中一涩。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拉门把手。 “等等!”濮惠突然叫住了她。 姜逢木一愣,立刻回头。 濮惠脸上写满了担忧,语气犹豫道:“改文之后,我并未对你这个鬼的身份做什么设定,也没再给你加金手指。 但你要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规则,或许就是,以姜逢木这个人为核心,整个世界的运行程序只为一个指令服务——让姜逢木感到幸福。 系统就是这个指令忠实的执行者,可能你的意愿才是能调整这个世界的核心。” 姜逢木指了指自己,惊诧道:“我?” 濮惠道:“我也不确定,但当我改文的时候,心里的确只有这个念头,给你一个好结局,一个温馨的世界,一个完美的爱情。” 姜逢木蹙了蹙眉,开始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 从最开始自杀起。 贾成泽和小胖等人成了她的朋友,在红灯区救了她,现在又成了焦尾巷铺子的最大助力。 姜安如变成和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信赖她崇拜她,俨然将她当做了人生的方向。 自她救了姜安如后,孙小玲解开心结,待她如亲生女儿,处处忧心处处挂念。 姜茂国虽然仍不善表达,但对她的维护和偏爱都是实实在在的,甚至也学着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让这个家变得更融洽。 还有奶奶,因为她在副本里和奶奶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所以哪怕十年过后,奶奶依旧健康的活着,只要她想,就能见到。 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离开,全都默默的陪伴着她。 因为这是她希望的,这是她感到幸福的。 系统果然严密执行着这条指令,一切都慢慢的向更好的地方发展。 回到宿舍里,姜逢木盘腿坐在床上,对着识海里的系统喃喃道:“现在我希望褚沅辰快乐,一切能让他快乐的事,我都愿意做。” 识海中没有答复。 姜逢木一阵失落。 所以还是不行吗。 褚沅辰的母亲和她没有直接关联,系统根本就不会管的。 她颓然的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长叹了一声。 【宿主,您之前递交的关于鬼这一身份无用的建议已经被程序采纳,为了完善每一个细节,给您更优质的使用体验,囧囧商城上线了鬼界微-信app,您可付费下载。】 姜逢木一咕噜身坐了起来,屏息凝神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款和您原来世界大同小异的app,您可以与鬼界的人语音视频聊天,互送红包,分享朋友圈,并可通过摇一摇查找身边的鬼朋友。】 姜逢木看了看空荡荡的宿舍,不由得一哆嗦。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app与褚沅辰死去的母亲交流?” 【是的,不仅仅是柳香凝,还有您母亲苏倩,以及所有你想要添加的人,系统都可为您加入好友列表。】 姜逢木迫不及待的拍了拍大腿:“那还等什么,赶紧给我下载!” 【需要提醒的是,上线此款app耗费了系统极大的资源,你要支付剩余全部的经验值才可购买。】 姜逢木没有半点犹豫:“买买买!” 经验值没了还能再赚,更何况她现在也没什么要花经验的地方。 她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十分满足,并且觉得有她和濮惠的前瞻性以及褚沅辰的权力,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再需要什么道具了。 【系统曾经提醒过您,经验值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或许会有极大的用处。您仍然决定购买吗?】 姜逢木一皱眉。 她似乎想起来了,系统上次的确暗示过,经验值好像还有别的什么用处。 可她总不能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万一,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吧。 “经验值我以后还可以赚取是吧?” 【是的,您日后仍然可以赚取经验值,但一万经验值是完成整个世界达到的峰值,您在这个世界未结束之前,将永远无法再达到一万。】 她用了五年的时间,循规蹈矩完成系统所有的要求,用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换得了一万的经验值。 拿着一万经验值,她重新回到了五年前。 然而在五年还未过半的时候,她却要将上一辈子积攒的一切花完了。 “那就买吧。” 姜逢木平静道。 心疼的确是心疼的。 但是上一辈子却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真正值得珍惜的是现在,她想过好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 账户里的经验值瞬间变成了零,而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 姜逢木拿起来一看,里面只有一个app,黑漆漆的,上面写了一个阴森的鬼字。 一万经验值还附赠个平板,比那些扣扣搜搜的信用卡积分强多了。 她点开app,开屏界面是一团炙热燃烧的火,火焰灼烧片刻,便渐渐隐去了,露出了里面干净整洁的聊天界面。 她的通讯录里面只躺着两个人。 一个苏倩,一个柳香凝。 她的妈妈和褚沅辰的妈妈。 其实不像褚沅辰和柳香凝的感情那么深,姜逢木一出生,苏倩就去世了。 所以她从未亲眼见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她只知道姜茂国很爱她妈妈,每年的纪念日都会窝在房间里痛哭,把自己喝的烂醉,起码有一周的时间是浑浑噩噩不省人事的。 姜逢木的手指划过苏倩这个名字,心中又些许悸动。 苏倩的头像是一个直面镜头的照片,咧着嘴笑的十分开心,眉眼之间和姜逢木有几分相似。 看着头像上的年龄,也就二十多岁,肤白貌美的,怪不得让姜茂国心心念念一辈子。 这就是她的妈妈啊,可真好看。 柳香凝与苏倩不同。 或许她本就是温润柔弱的个性,所以连照片也是微低着头,垂着眸,一副羞涩的模样。 可哪怕是这样,也能看出她精致漂亮的五官,极度惹人怜爱。 这两个妈妈,长得都跟明星似的。 恐怕濮惠在写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都是当红明星的长相。 她没有贸然开始聊天,而是先严谨的检查了一下这个app的功能。 除了没有退出账号这一设置,其余的真的和她原本世界的微信差不多。 姜逢木胡乱点着,错手点进了朋友圈。 她刚想从里面退出来,却被慢慢加载出来的内容惊到了。 苏倩:听说我闺女要结婚了啊,大家都来祝贺我呀! 柳香凝:亲家母好[害羞]。 苏倩:有时间约面基啊[坏笑]。 柳香凝:当然,一直想去拜访的,就怕冒昧打扰[微笑]。 苏倩:打扰什么呀,我闲得天天跟隔壁坟的鬼友打麻将,正愁没人陪我逛逛街呢[勾引]。 柳香凝:我知道石布街有一家卖首饰的小铺子,很精致的,以前难得出门,我都会去那里逛逛,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失落]。 苏倩:亲家别伤心,我建了个网购大群,全桐城过世的手艺人都在里面摆摊,你喜欢什么群里发一声就成,都有人给你做,等我我现在拉你啊[兴奋]! 柳香凝:真的吗,太好了[亲亲]。 姜逢木手一抖,嘴角抽了抽。 聊挺嗨啊两位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  姜逢木:我妈鬼界交际花。 第49章 姜逢木先给苏倩发了一条消息。 “妈。” 她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她从未见过苏倩,也不知道苏倩对她的感情怎样。 她们就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这还是第一次对话。 片刻后,苏倩发过来了个笑脸。 “木木啊,真没想到还有能跟你说话的一天。” “其实我时常飘回去看你,但你看不见我哈哈,有时候我故意卷一阵风,吹得你头发乱蓬蓬跟草窝一样。” “还有你每年到坟头看我,我都黏根草在你鞋底上,你一次都没发现过。” “看到你要自杀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好在你有特别的造化,跟我们不一样。” “哼哼,要不是你实在对不起人家少督军,当初看到他在学校欺负你我都不能忍。” “算啦算啦,反正你也要结婚了,我总算可以放下心专心睡觉了。” 姜逢木心中一涩。 苏倩去世的时候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但这么多年只能默默的看着女儿从小长大,却连让她知道妈妈的存在都做不到。 虽然苏倩现在看起来乐观又活泼,说起话来喋喋不休,在鬼界混的风生水起。 但当初经历了多少辛酸恐怕也只有苏倩自己知道。 “妈,视个频吧。” 姜逢木忐忑道。 “等等啊!” 姜逢木不敢动,安静的等着。 很快,响起了熟悉的铃声。 她手指微颤的接通了。 别说,这app可比她原来世界的清楚多了。 苏倩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 弯眉,灿目,白皙细嫩的脸蛋,漆黑乌亮的头发。 emmmmm……这么漂亮吗? “闺女!” 苏倩眼睛亮亮的,满目期待的望着姜逢木。 姜逢木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哽的难受。 让她管面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大美女叫妈,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你长得幸亏像我了,像你爹可惨了,少督军都不能看上你。” 苏倩唏嘘道。 姜逢木委婉道:“这么些年,爸爸一直很想念你,经常偷偷抱着你的照片哭。” 所以你这么说他有点不仗义吧妈。 苏倩听到姜茂国的事,神情总算有些悲伤,她叹了口气:“毕竟已经人鬼殊途,你也劝他看开点吧,珍惜现在的日子,别折腾那个真正陪他过了几十年的女人了。” 姜逢木啧啧道:“妈你还挺大度。” 苏倩立刻恢复了笑眯眯:“主要是过去那么多年了,什么也都能看得开了,更何况死人比活人多多了,几千年前的老祖宗满街都是,认识都认识不完,也就不会总想起生前的事。” 姜逢木淡笑道:“看你过的那么好,我也可以放心了,有了这个app我们也可以常联系。” 苏倩赶忙道:“我们常联系就好了,可千万别跟你爸说,让他有了念想更过不好日子了。” 姜逢木只得点了点头。 苏倩还欲再说什么,门锁突然响了起来。 “姜逢木你在里面吗,我买了好多吃的,给我开下门啊!” 姜安如哼哼唧唧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倩在镜头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小声道:“以后再聊,别让你妹妹知道了。” 说罢,她赶紧关掉了视频。 姜逢木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捧着平板对着白花花的界面呆愣了片刻。 姜安如等的有些不满了:“再不给我开门,糖葫芦和羊肉串都不给你留了!” 姜逢木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平板塞到枕头底下藏好,然后蹭下床穿着鞋去开门。 门外的姜安如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刚一进屋,她就把棉衣展开,小心的将里头包裹着的零食拿了出来。 “哎现在天气真是暖了,下的雪都快变成水了,弄得我棉衣都湿了,还好吃的还热着,我特意溜出学校买的呢。” 姜逢木把羊肉串和糖葫芦放在桌子上,帮着姜安如把棉衣脱下来,挂去阳台晾着。 “你怎么有这种闲情逸致往校外跑了?” 姜安如朝姜逢木眨了眨眼:“濮惠老师说,濮川哥哥每周这时候都来咱学校借书,我去接他的。” 姜逢木惊悚的看向姜安如:“你去接濮川?人家有亲妹妹为什么要你接?” 姜安如噘了噘嘴:“你可真是的,愿意让我接当然是喜欢我了。” 姜逢木瞠目结舌:“濮川喜欢你?” 姜安如眼中噙着笑,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也可能是我比较喜欢他,哎呀反正也没有什么差别。” 俨然一副已经陷入暧昧的少女姿态。 姜逢木嫌弃:“把你的花痴收一收,濮川先生可是老实人。” 姜安如小声道:“他要不是老实人我还不喜欢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爱他那种木讷内敛的模样,连牵手都不敢的。这样多好,我们可以慢慢发展,我不喜欢像你和少督军那么快。” 姜逢木有些心疼。 上一世姜安如被褚明江残忍的夺去贞洁,自此从一个有些任性娇嗔的少女变成了阴晴不定的怨妇,后来又亲眼看着姜家因为姜逢木而家破人亡,最后生无可恋,绝望之下跳了崖。 似乎从成年起,姜安如的人生便没有一刻是幸福的。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依旧是那个任性娇嗔的二小姐,平时积极学习,努力生活,有些贪吃,却又记得惦记自己的姐姐。 她逃出了被褚明江玷污的厄运,平生第一个欣赏的男人是博学多才又为人谦和的濮川。 她的姐姐要嫁给桐城最有权势的男人,父母的感情也愈加和睦,自应和了福利院的援助工作后,家里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顺理成章的,她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迎来一段恋爱。 姜逢木隐隐记得。 当初在褚沅辰面前,她好像拖姜安如给自己挡过枪。 没想到现在一语中的,姜安如真的喜欢上濮川了。 不知道这算是一见钟情,还是系统又根据她感觉幸福的方向调控了。 但是作为一个姐姐,让自己的妹妹嫁给濮川,她是放心的。 姜逢木伸出手摸了摸姜安如的头,语重心长道:“跟濮川先生好好相处,我挺满意的。” 姜安如把头歪开,别扭的皱着眉:“喂,你现在说话怎么跟妈妈似的,是不是女人要结婚了都这么老气啊。” 姜逢木立刻翻脸:“你说谁老气?” 姜安如吐了吐舌头:“成熟?稳重?端庄!” 看在羊肉串和糖葫芦的份上,姜逢木也懒得跟她计较。 俩人利落的把零食都吃完,满足的躺在床上。 姜逢木开始愁该怎么跟褚沅辰说。 按书里的设定,褚沅辰作为一个民国人,大概无法理解平板电脑这种东西。 更不用说还能视频,看朋友圈,发红包。 她到底要怎么解释这种高端的有些玄乎的玩意儿呢。 想了一天,还是得找濮惠。 濮惠是对这个世界最了解的人,只要跟她的设定不相悖,一定可以找出个借口来解释这个新科技。 当天晚上。 濮惠和姜逢木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平板电脑发呆。 半晌,濮惠感叹道:“真是好想念啊,自从穿进来以后我就再也没碰到过平板,里头的韩剧还没追完呢。” 姜逢木发愁:“褚沅辰怎么才能相信这玩意是我凭空搞出来的呢?” 濮惠道:“我当初的设定可绝没有现代的东西,说明这的确是系统根据你的意愿开发出来的,你的想法才能左右这个世界。” 姜逢木敲了敲桌子:“这我现在也懂了,也已经跟我去世的妈聊过了,现在关键是怎么把柳香凝带到褚沅辰面前。” 濮惠回忆了片刻,犹豫道:“我当初将辰哥设定成了本书最强悍的男人,各方面的素质都是顶级,说不定接受能力也很好。”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他接受不接受是一回事,关键褚沅辰并不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甚至不知道我也从五年后穿回来了。” 濮惠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抚摸着平板光洁的屏幕。 “那你准备永远都不告诉他?” 姜逢木无辜道:“不然呢,告诉他还不把他三观给震塌了。” 濮惠抿了抿唇:“其实他也一直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包括你从他小时候到现在的长相都没有变过,但是他是不是从来都没问过你?” 姜逢木点头:“对。” 褚沅辰亲眼见过她使用鬼术,又亲眼看到她十多年没变化,甚至从她口中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不管相不相信,他心里大概有成千上万的疑问。 可这么长时间了,从来也没问过。 濮惠沉默了片刻,不确定道:“我其实一直在想,这是不是世界的一种保护机制。就是不让人去触发有关这个世界构成的秘密,所以辰哥根本不会产生问出口的念头。” 姜逢木惊讶了:“你是说他哪怕对平板电脑再震惊,也不会探究这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濮惠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但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他问,你再告诉他好了。” 姜逢木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将平板抱在了怀里。 连濮惠都没有办法,她也只能这么办了。 毕竟忙活这么久,都是为了让褚沅辰和柳香凝见一面。 她心里揣着事,神色凝重的往门外走。 濮惠叫住了她:“你等会儿。” 姜逢木一怔,转回头来:“怎么了?” 濮惠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知道还有两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吧,长陵要求的严,你又总是旷课,考试你想怎么办?” 姜逢木还真的不记得了。 “没关系,反正考试的内容大概也不会超过你的知识范畴,我怎么也不至于挂科。” 濮惠警告道:“姐妹,我的知识可是很渊博的,你得知道我在现代读的什么大学。” 姜逢木难得提起了点兴趣,问道:“什么大学?” 濮惠骄傲道:“清大经管啊!” 怎么说呢。 巧合这东西吧,要么一辈子碰不到,要么从天而降往人脸上砸。 姜逢木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学妹好。” 濮惠愣了:“卧槽,不会这么巧吧?” 两人对视片刻,无语凝噎。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二更。 第50章 周末。 姜逢木约褚沅辰到疗养院相见。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转暖了,老太太的身体也仿佛比以前更好了。 每天卧床的时间很短,甚至还有精力下楼转转了。 褚沅辰加派了军力保护老太太,虽然有些草木皆兵,但好在姜逢木和这些卫兵关系都不错,有时候还请他们吃东西。 所以老太太对他们也不那么生分。 这次来疗养院,姜逢木不是来做饭的。 和医生确认了老太太的承受能力,她准备让这一老一小都渐渐柳香凝。 对褚沅辰来说,他年纪小小失去了母亲,对柳香凝更多的是怀念。 但对老太太来说,早早将女儿嫁进了督军府,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几面,再收到消息,却是女儿去世的噩耗,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太残忍了。 老太太的身体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每况愈下,整天以泪洗面。 后来姜逢木误打误撞介入了老太太和褚沅辰的生活,身边重新有了个女孩子,老太太的情绪才渐渐正常起来。 她对柳香凝怀着满心的愧疚和心疼,随着柳香凝的离开,她再也无处纾解。 姜逢木到疗养院门口的时候,才知道褚沅辰已经来了。 他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一接到姜逢木的电话,便匆匆赶了过来。 老太太重新梳理了头发,坐在轮椅上,安静的望着门口。 姜逢木抱着平板走了进来,让陈默将带过来的零食分给那些卫兵们。 老太太一看见她便笑了出来。 “几日不见逢木又漂亮了,我还跟你弟弟说,要护着点你,别在学校被坏孩子欺负了。” 褚沅辰轻咳了一声,纠正道:“不是弟弟。” 老太太耳朵有点不好使,天真的仰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姜逢木赶紧拦住褚沅辰:“这事儿以后再说,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先打探了下褚沅辰的神色。 褚沅辰没言语,只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既紧张又期待。 老太太自然没有褚沅辰的思绪那么快,她看向姜逢木怀里的玩意儿,笑道:“这是什么呀逢木,倒像我以前擀面用的案板。” 姜逢木蹲在老太太身前,耐心道:“这是个神奇的案板,透过这个案板,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您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显微镜,将那些明明存在却不被人所知的世界放大,比如,我们能透过它看到去世亲人的样子。” 老太太怔了怔,她颤抖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姜逢木捧着的平板,喃喃道:“你说能看到去…去世的亲人?” 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扯住褚沅辰的袖子,磕磕绊绊道:“那…那……” 她不敢说出那句话,生怕自己只是痴心妄想,又或者是听错了,理解错了。 但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珠却明显湿润了。 褚沅辰搂住老太太的肩,轻轻的拍了拍。 他连自己的安抚不了,又哪来的力气去宽慰老太太。 姜逢木点亮屏幕,点进了那个唯一的app。 随着火焰的渐渐消散,熟悉的聊天界面浮现了出来。 老太太眯着眼睛,指着那个小小的头像道:“香凝?这是香凝的照片!” 她震惊的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个急切的孩子,快要哭出来了。 姜逢木点进柳香凝的头像,发起了视频邀请。 清亮的铃声响着,没响一下,都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人心口。 褚沅辰的喉结微微滑动,不由自主的拧起眉来。 真的可能吗? 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真的还能见到吗? 铃声停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清晰无比的图像。 柳香凝打扮的十分漂亮,但眼圈却已经哭肿了。 她对着出现在镜头前的年迈老人道:“妈……” 老太太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出现在屏幕里的女儿还是少女模样,清秀可人,温婉优雅,和当年出嫁的时候差不多。 姜逢木轻轻的将屏幕放在老太太怀里。 “奶奶,阿姨听得到,您跟她说说话吧。” 老太太无比珍惜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冰凉的屏幕,嘴唇颤抖,沙哑道:“香凝,妈好想你。” 柳香凝噙着泪温柔一笑。 “其实我常常飘回去看您,您吃的不好了,您又生病了,还有默默对着我的照片哭……每次我都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可惜我做不到,妈妈我做不到。” 老太太弓着腰,像捧着摇篮里的婴儿一样轻轻的晃着平板,眼泪顺着深深的皱纹滑下去,染湿胸前的一小片布料。 “有时候我想啊,自己快点死,这样就可以去下面陪你了,可是沅辰还在,我不忍心留他一个人。” 柳香凝抹了抹眼泪,小心翼翼道:“沅辰…他也在吗?” 褚沅辰蹲下身,紧紧贴着老太太,出现在镜头里。 “是,我在。” 柳香凝看到儿子熟悉的脸,欣慰的弯了弯眸。 “虽然你不知道,但是妈妈一直陪着你长大,你受的苦我都知道。” 褚沅辰本就不是善于表露情绪的人。 他死死咬着腮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不住发抖的身体完全暴露了他的情绪。 十多年了。 他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终于又见面了。 当年他亲眼看着母亲失去温度的身体,亲眼看着烈火将母亲烧的灰飞烟灭,又亲眼看着父亲娶了另一个女人。 他恨褚闵霆,但也恨自己,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好久…不见了。” 情绪积压到今日,他发现自己也只能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柳香凝静静的望着儿子的脸,用眼神去牢记他的每一丝变化。 “我知道你想报复你父亲,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一丝松懈。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想你过的开心快乐,你父亲欠我的,让我将来向他讨,他不配再影响你的生活。” 褚沅辰擦了擦眼角,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其实褚闵霆现在已经影响不了他的生活了。 他的势力在逐渐扩大,褚闵霆垂垂老矣,已经不堪重担。 但是他愿意让柳香凝觉得安心。 亲人重聚的场面总是让人心里发涩,那种血脉相连的挂怀是时空甚至死亡都阻隔不了的。 姜逢木也不清楚自己蹲了多久,好像阳光已经渐渐西斜,该到吃饭的时间了。 老太太的身体毕竟担负不了这么大的情绪起伏,总算开始叫嚣。 但她舍不得终止视频,舍不得少看一眼柳香凝。 最后还是姜逢木劝下来的。 她反复跟奶奶保证,只要有个这个板子一样的东西,随时都可以跟柳香凝见面聊天。 将老太太扶上床,喂了些水,安顿好。 褚沅辰将姜逢木拉了出去。 姜逢木摸了摸他泛红的眼角,叹息道:“真抱歉,只能看到影像,没办法把真人给你带回来了。” 褚沅辰突然搂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手指探进她柔软浓密的长发,鼻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褚沅辰沙哑道:“够了,谢谢。” 姜逢木轻轻摸着他的背,将头枕在他肩上,软绵绵道:“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51章 春江水暖, 冰雪消融的时候, 少督军在金光饭店举行了婚礼, 迎娶了姜家的大小姐姜逢木。 消息传到长陵大学, 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没背景没权力的普通女生, 仅仅半年多的时间, 竟然搞定了无数女人遐想的少督军,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结婚典礼十分隆重, 鞭炮一连响了三天三夜, 恨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场婚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 督军褚闵霆和督军夫人陶敏慧都没有出席。 给出的理由是,儿媳妇冯敏月快要生产了, 需要人照顾。 但旁人心底里都有杆秤,怕是督军瞧不上姜家,所以才不愿意出面祝福这段婚事。 可奇怪就奇怪在, 督军既然不满意,为什么不给少督军选个好的呢? 要是督军不同意,少督军怎么也不会这就么娶了的。 可三拜礼成之后,也都传出什么督军的口令来。 当天的姜逢木打扮十分美艳, 大红的婚衣, 纯金的首饰, 离远了看,像一株娇艳欲滴的玫瑰。 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她一点也不瑟缩紧张, 婚礼当场就让少督军掀了盖头,跟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开心。 倒是姜安如突然之间意识到姐姐要嫁到别人家去了,喝了点酒之后,她就开始抱着姜逢木哭。 哭一会儿又觉得大喜事应该高兴,便又笑一会儿,笑过了之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圈又变红了。 姜逢木没办法,派人招来濮川,将姜安如往他怀里一塞,再也不管了。 一直闹腾到后半夜,请来的客人才散去。 姜茂国心里痛快,喝多了酒,被孙小玲搀回去休息了。 再晚一些,陈默开着车将褚沅辰和姜逢木送去了新房。 新房是军部附近的一家老房子改装的,一则离褚沅辰工作的地方近,二则不需要重建,能尽早的住进去。 房间里到处挂满了大红绸子,既点着电灯也点着红烛,映的人脸颊发红。 卧室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床上洒了不少花瓣,各色的都有。 姜逢木原地转悠了一圈,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不禁有些感慨。 其实按心理年龄算,她也三十岁了。 这期间发生种种,想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她痛苦过,挣扎过,在书中的岁月并不如现代安宁。 她要时时刻刻担忧被系统踢出游戏,还要适应科技并没有那么发达的民国生活。 这之前她总以为自己十分优秀,所以任何事都可以靠自己,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什么陪伴不陪伴的。 新时代女性不需要假大空的爱情,只有实力和金钱才是能牢牢抓在手中的。 她不仅用这套理论说服自己,也说服那些同样挣扎在迷茫期的少女。 然而现在看来,当初只不过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只要足够喜欢,她就愿意结婚,愿意付出,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所以她嫁给褚沅辰了。 背后一个炙热的怀抱搂住了她,褚沅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嘴唇轻轻的啄她颈间细嫩的皮肤。 弄得姜逢木痒痒的,不住的往一边躲。 “你不是害羞吗,你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想起当初褚沅辰那副性冷淡的模样,姜逢木就觉得好笑。 褚沅辰牙齿一用力,在她血管的地方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他轻喃道:“现在不一样,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了。”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姜逢木咬牙,心中骂道:“没看我们俩正准备酱酱酿酿呢吗,你个系统出来捣什么乱!” 这下**的气氛全没了。 【......由于宿主提前完成成婚任务,系统奖励您经验值2000点,神秘大礼包一枚。】 姜逢木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把眼睛闭上,别再出来了。” 什么礼包不礼包的,她现在着急享受夜色温柔,哪有功夫在乎这个。 【......随着任务的顺利进行,您将有一次至关重要的兑换机会。您收藏的所有勋章可以兑换**一枚,一旦兑换则不可取消,您将变成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请您谨慎选择。】 姜逢木僵住了。 这才叫重磅消息。 她那些许久未出来作妖的勋章们,居然还有这个功效? 她立刻调出了储物栏,在里头来回翻看着。 “身娇体软”“弱不禁风”“体弱多病”“身体冰凉”.....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气势,但这些东西都在关键时候帮过她。 其实她现在不人不鬼的身体也还好,起码不会受伤天不怕地不怕。 只是......如果想要个孩子呢。 褚沅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将头抬起来,揉了揉那个浅浅的牙印,心疼道:“咬疼了?” 姜逢木转回头来,怔怔的望着褚沅辰,眨了眨眼。 褚沅辰一顿,又看了看,皱眉道:“不会吧,我没用力。” 姜逢木突然问:“冯敏月快生产了吧?” 褚沅辰一愣:“你问她干什么?” 姜逢木又道:“你想要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吗?” 褚沅辰的身子僵硬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姜逢木的头:“这问题你之前问过了,其实没那么......” 姜逢木打断他:“你就说想不想。” 褚沅辰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尊重你的意见,你什么时候想要了,那就要好了。” 姜逢木伸出手指,慢慢的解褚沅辰的衣扣。 她一边解一边柔声道:“等你什么时候做了督军,而我做了督军夫人,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吧。让他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长大。” 褚沅辰握紧姜逢木的手,在掌心里轻轻揉了揉,低声道:“好。” 说罢,他一用力,将姜逢木打横抱了起来。 床铺垫的十分柔软,将她整个人放上去都没有一点声音。 姜逢木蜷着腿缩在床上,身边都是新鲜的花瓣,她一身红袍,显得格外妖艳。 她自己倒是主动,在床上滚了一圈,自己开始解起了扣子。 胸口的衣服散开,露出活色生香的画面,姜逢木俏皮的朝褚沅辰眨了眨眼。 褚沅辰眼底欲火缭绕,擒住她的手腕:“你一直这么主动吗?” 姜逢木顺势微微抬起身子,舔了一下褚沅辰的耳垂:“再不做,天都亮了。” 而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轻车熟路。 褚沅辰再也按耐不住,翻身上了床,开始撕扯姜逢木的衣服。 床上的花瓣被剧烈的动作震的一颤一颤,姜逢木长长的发丝凌乱的铺了满床。 褚沅辰做到激动处,一个翻身,掐住姜逢木的腰:“你在上面。” 姜逢木懒洋洋的仿佛没长骨头,往他胸口一趴,喃喃道:“不行,我高原反应。” 褚沅辰:“......” 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有个玻璃渣,莫慌,很快。 明天见。 第52章 大婚结束之后, 姜逢木照常去学校上课, 褚沅辰则更加忙碌了些。 上一世他花了五年扳倒自己的父亲, 这一世他等不起了。 姜逢木说,等他当上督军的时候,就要个孩子。 他现在就想坐上那个位置。 要不要孩子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给姜逢木足够的安全感。 褚沅辰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眉心。 “奉天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陈默翻了翻记事本, 朗声道:“奉天最近正大力发展商业,吸引洋人去投资建厂,创造了不少工作机会,如今军队的待遇也是越来越好了。” 褚沅辰冷笑一声:“连那老家伙都知道顺应时势,褚闵霆就知道盯着自己的那点权势武装军队。” 陈默垂了垂眸:“再这么下去, 桐城可要被奉天给吞了。” 奉天发展的越来越好, 黄将军叛逃之后, 又将所知道的秘密尽数告诉了裴鹰克, 如果一旦发动战争,他们绝对处于劣势。 当然, 奉天现在大力发展经济, 大概没有劳民伤财的心思。 可桐城就更不能。 褚沅辰父子不和,褚闵霆处处给褚沅辰使绊子,如今内忧外患, 简直不堪一击。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留着那老家伙了。” 陈默一蹙眉:“您慎重吧,如果这时候我们内部打起来,桐城绝对损失惨重, 到时候裴鹰克渔翁得利,倒是占了大便宜了。” 褚闵霆再短视,仍是有一批死忠维护着他,褚沅辰想要夺权,势必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除掉了那些人,军部的不少部门大概要停止运转了。 褚沅辰闭上眼睛,回想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时候他心中没有半点善念,一路杀伐到底,根本没有考虑桐城的未来。 他灭掉了所有反对他的人,亲手勒死自己的父亲,弄得军部人心惶惶,百姓民不聊生。 如果姜逢木没有杀了他,那么过不了多久,奉天的军队也要开到。 他最终的结局不过是跟这座熟悉的城市共存亡。 “不能大动干戈,又要让所有人信服我,还要提防着奉天黄雀在后。” 褚沅辰喃喃道。 陈默补充道:“如今冯敏月即将生产,督军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企图养在身边取代您。” 褚沅辰毫不在意:“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连懂事都要几年,更别说拿枪了。” 陈默往前走了两步,和褚沅辰对视,冷静道:“少督军,我是说,那个孩子是督军的希望,如果没有了希望......” 褚沅辰瞳仁一缩。 陈默立刻垂下眼:“冯家躁动不安,日后必成祸患,绝不能看着冯有为东山再起,对我们不利。” 褚沅辰半晌没说话。 陈默:“我说的多了。” 褚沅辰摇摇头:“你没说错,是我优柔寡断多了。” 陈默颔首:“少督军刚刚新婚,心里有了牵绊挂念,自然要谨慎一点。” 事情商议到此,便没再说下去。 当天晚上,陈默将姜逢木从长陵接出来,送到了两人的新房。 褚沅辰提了一嘴处理那些老家伙有些麻烦。 姜逢木一边换衣服一边随意道:“其实不麻烦,每个人都有软肋,只要抓住了他们的软肋,就能随心所欲的操控他们。” 而且巧的是,作者大大就在长陵大学,那些叫得上名字的老家伙们到底有什么猫腻,只要问问濮惠就全清楚了。 褚沅辰叹道:“可惜要把所有人的秘密都调查出来,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姜逢木吐了吐舌头,含糊道:“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褚沅辰挑了挑眉,搂住她的腰:“你说什么?” 姜逢木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轻咳一声:“我家有的是钱,说不定能买通几个卫兵,把他们的秘密都买出来。” 褚沅辰轻笑,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桐城所有的兵都是贪恋钱财不顾后果的傻子吗。” 姜逢木心道,当然不是,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能跟你说啊。 熄了灯,褚沅辰搂着姜逢木躺在床上。 他一边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一边犹豫道:“对冯家你有什么看法?” 姜逢木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恨得要死。” 褚沅辰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道:“可惜有了冯敏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冯家就不好动了。” 姜逢木转了个身,抱住褚沅辰,把脸埋进他手臂里,嘟囔道:“算她命大呗,但嫁给褚明江那种人,也够她一辈子受苦了,哼,报应。” 褚沅辰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他懂姜逢木的想法了。 哪怕憎恨冯家,却没有伤害那个孩子的意思。 只要她不愿,那就留着吧。 第二天一早。 晨光透过床帐射进来,姜逢木缓缓把眼睛睁开。 往身边一摸,褚沅辰早就起床去工作了。 姜逢木轻轻叹了一口气:“小畜生真是个操劳命,从小到大也没享过一天福。” 那就只能她帮他多减轻点负担了。 当天上完课,她抱着一厚沓纸进了濮惠的办公室。 濮惠正在插花,从校园里摘的早春的嫩芽,还有没绽放的小骨朵。 一见姜逢木,濮惠便有点头疼。 “姐妹又来了?” 姜逢木将纸拍在桌面上:“姐妹,英雄又有用武之地了!” 濮惠眼皮一跳一跳:“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记忆力减退......” 姜逢木一脸你别装我都看的出来的表情。 “军部那些什么老将军站在褚沅辰对立面的,他们的软肋是什么?” 濮惠咬着一根嫩草,皱着眉头:“名字我都是随手瞎起的,写完就忘,我连有几个老将军都不知道,别说软肋了。” 姜逢木不信邪:“你认真想,那些重要关键的人物。” 濮惠拄着下巴道:“你不用操心,最后辰哥一定会力挽狂澜当上桐城督军的。” 姜逢木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濮惠的对面:“那他是怎么当上的?” 濮惠耸了耸肩:“很简单啊,把冯敏月肚子里的孩子弄死,褚明江又是个废物,督军又没有别的接班人,几年后生了场大病,辰哥自然而然就成了接班人了。” 姜逢木怔怔道:“你说什么?” 濮惠苦口婆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改文之后,辰哥不用动一兵一卒,顺理成章的......” 姜逢木打断濮惠的话:“你说弄死冯敏月肚子里的孩子?” 濮惠眨了眨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姜逢木喃喃道:“那可是个生命啊。” 濮惠疑惑道:“可这都是啊,而且甚至都不是主角,只是个炮灰罢了。” 同是穿书者,但姜逢木总算知道自己和濮惠的不同了。 濮惠作为作者,根深蒂固的认为这个世界是假象,是她创造出来的一片游乐园,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因为那些情节根本就是她脑补出来的。 这里死了一个人,对她来说就像吹了一块纸片那么轻松。 但姜逢木不是。 自从被系统带到这里面来,她度过了将近六年,不管是褚沅辰,姜茂国,姜安如,孙小玲,奶奶,还是刚刚见面的苏倩和柳香凝,对她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亲人,是她所有幸福和快乐的源泉。 所以同样的,在她眼里,这个世界是活生生的世界,这里的人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声音发颤:“所以你说,褚沅辰会杀了冯敏月肚子里的孩子?” 濮惠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平静道:“学姐,你要知道,这是我写的剧情。” 作者有话要说:  莫慌,玻璃渣转瞬即逝。 隔壁《可爱的她》开更啦,求支持! 第53章 姜逢木心事重重的出了濮惠的办公室。 谁想迎面撞上了赶来学校的濮川。 濮川身着中山装, 扣子系的一丝不苟,胸前的口袋里还别了一支笔。 他稍微推了推眼镜, 露出一丝友善的笑。 姜逢木立刻回过神来,尊敬道:“濮川先生好, 是来找濮惠老师的吗?” 这还是她在这一世第一次单独跟濮川见面。 一想到之前濮川还伪装过她的情人, 姜逢木总归有些尴尬, 所以能躲则躲, 时不时和小胖他们聚餐,也是招呼他们出来, 绝不往店里去。 后来知道姜安如心悦濮川, 她更是跟濮川划清了界限。 打过招呼之后, 姜逢木本想绕开他离开。 濮川却温和道:“不急,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姜逢木一怔, 不免有些心虚。 “什...什么事啊?” 濮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姜逢木让到了一边的空教室。 拉了把椅子坐好, 濮川拧开一直携带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 润了润嗓子,他这才缓缓道:“少督军找我密谈了一次。” 姜逢木吓了一跳,险些腾的站起来。 “褚沅辰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小畜生心眼小又爱记仇, 不会一时气不顺又想起了上辈子受得气,来找濮川报仇吧。 濮川疑惑的皱了皱眉:“他能把我怎么样?” 姜逢木轻轻的摇了摇头, 轻咳道:“没事,您继续说吧。” 濮川点点头:“大概是知道我在经济方面有所建树,所以少督军想让我到军部帮忙, 一来发展桐城自己,二来钳制住奉天的脚步,我叔父也已经同意了,所以今天可能要跟你辞个职。” 濮川在焦尾巷铺子这段时间,将门店的大事小情管理的井井有条,很快就将一家早餐铺子的营业额做到了金光饭店旗下的top,这说明他的商业敏锐度不仅国际化还很接地气。 当然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大材小用,姜茂国心里也有数,濮川不可能一辈子当个掌柜。 现在褚沅辰开口要人了,濮川自然不能继续留在焦尾巷。 姜逢木抿了抿唇,担忧道:“濮川先生自己怎么想,愿意为少督军效劳吗?” 她特意点名了少督军,而不是督军府。 相信以濮川的聪慧,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现在督军和少督军意见不和,军部明里暗里分成两派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濮川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愿意?” 这回轮到姜逢木愣了。 上一世让濮川这种霁月清风的才子陪她演那种戏码,不是要挟的,是濮川自愿的。 因为他本身就非常排斥反对褚沅辰的□□,对其所代表的势力没有一点好感。 所以得知了姜逢木的计划,他深思熟虑后还是答应了。 现在濮川却说愿意为褚沅辰效劳。 也不过近一年的时间,变化有些大,姜逢木还不太适应。 濮川缓缓道:“少督军是个有抱负的人,我看得出来他的很多想法非常先进,不似督军那般僵化,最重要的是,他真心为百姓好,从福利院的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他会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其实回桐城之前,我早就有了解过现今的局势,也知道少督军年少有为,兢兢业业,但毕竟眼见为实,所以我没有贸然进军部工作,而是待在焦尾巷做个闲散的掌柜。 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亲眼见到了,认可了,为什么不愿意为他工作呢。” 姜逢木轻轻一笑,眼眶有些湿润。 哽咽了半晌,才轻声道:“是啊,他很好。” 他已经努力做得足够好了。 濮川疑惑道:“夫人怎么这么激动。” 姜逢木摇了摇头,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道:“就是觉得能得到濮川先生的认可挺难得的。” 濮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夫人一定十分爱少督军了,才能对他的事如此感同身受。” 姜逢木惭愧道:“让您见笑了。” 濮川摆摆手:“不会,濮惠跟我说,如果有关乎未来局势,关乎少督军前途的大事,可以跟夫人商量,她能那么评价夫人,想必夫人也不是一般人。” 姜逢木挑了挑眉:“濮惠让你找我商量?为什么不找少督军?” 濮川又喝了一口热水:“有些事情少督军恐怕不好开口要求您,但我作为未来的下属,总要替他筹谋一些,也就越矩来跟夫人说了。” 姜逢木疑惑不解,床上都滚了好几个来回了,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您说。” 濮川道:“少督军要想尽快获得绝对优势的支持,还需要不少金钱的投入。” “现在人人都知道,督军已经日渐式微,少督军风华正茂,刚正不阿,是个十分优秀的继承人。但督军毕竟统领桐城多年,总归让一些人习惯甚至疲于改变。” “有不少畏缩不愿参与纷争的士官还在犹豫,而他们也是不小的一股力量,现在会议厅里,督军和少督军分庭抗礼,这部分人就默不作声,要想尽快将他们拉入阵营,除了少督军的威慑力,还需要给予一定的好处。” “另外,平民的支持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往往得民心者得天下,少督军日理万机□□乏术,就需要夫人多多费心,为他塑造一个亲民爱民敬民的好形象,一旦少督军赢得了民心,将来推行任何改革政策都会容易的多。” “桐城的经济想要腾飞,势必要有一番大刀阔斧的改变,民心所向才能畅通无阻。” 姜逢木很快领悟了。 这不就是熟悉的立人设吗。 湾湾已经流行很多年了。 她不仅懂,从新闻和推上还学习了不少的方法。 虽然桐城没有网络没有推特,不是还有大喇叭和电台呢么。 “钱不是问题,姜家的基业还是靠得住的。” 濮川笑了:“自然,姜老爷虽然小心谨慎遮遮掩掩,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夸张了。” 姜逢木心中一颤。 我都不知道我爹那么有钱,看来你在我家工作这段时间没少摸底细啊! “我要跟夫人说的事情说完了,我去看看我妹妹。” 姜逢木赶紧站了起来:“濮川先生慢走。” 和濮川的一番深谈,兴奋的姜逢木把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其实她也不是同情冯敏月,只是对一个生长在新时代的普通少女来说,有些事还是无法接受。 哪怕知道争斗残酷,哪怕知道这只是一本。 可重来这一回,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像另一个故乡。 而且她觉得,褚沅辰并不会做那种事。 濮惠说这是剧情,但姜逢木更相信蝴蝶效应。 从她这个外来人闯入这本书开始,哪怕最初只有一小步的偏离,最终也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褚沅辰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被剧情束缚的傀儡。 她就是有种直觉,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回到家之后,姜逢木还是着手打造褚沅辰的形象。 她先是跟姜茂国摊牌,明确告诉他姜家势必卷入这场纷争,在斗争结束之前,花钱就像流水一样。 姜茂国自然理解。 少督军是他女婿,他怎么也得为女儿的前途着想。 而且现在濮川先生也为少督军效劳,他小女儿又对濮川神魂颠倒。 所以一点犹豫都没有,姜茂国把压箱底的老本都拿了出来。 姜逢木先交给了濮川一部分,让濮川通过他叔父上下打点。 秘书长是混迹在军部的老油条了,没有实权,就靠一张伶牙俐齿立足。 所以这件事交给他来办最为合适。 另一方面,姜逢木在桐城报纸开拓了一个版面,以青春活泼小夫人的形象记录少督军丈夫的日常。 她写完了先送给濮惠,稍加润色加工,然后刊登到报纸上。 濮惠不愧是火爆玛丽苏的作者,别看学业低空飘过,对吃瓜百姓的心理倒是研究的十分透彻。 经过她修改之后的文章,轻松欢快又苏又甜。 百姓看了连载,对褚沅辰的印象整个颠覆了。 这是什么蠢萌高冷宠妻努力的好男人! 一时之间少督军在百姓心中的好感度大涨,他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男人了。 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会赖床,也会赌气,有时候甚至跟姜逢木关于起床叠不叠被的问题吵一架。 追连载的百姓越来越多,报纸的销量也越来越好。 这个时代还没有粉丝经济,但对大多数百姓来说,谁要是说一句少督军不好,瞬间就能吵到编辑部去让报刊编辑评理。 褚沅辰这段时间正忙着跟奉天方面周旋,整天加班加点的工作,还真不知道民间已经发生了这种变化。 周五总算有了一分清闲,陈默驱车到长陵接姜逢木。 褚沅辰跟着去了。 到了学校门口,看见有卖烤羊肉串的,他知道姜逢木爱吃,于是准备下车买两串。 刚一推开车门站出去。 耳边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尖叫:“我天啊是少督军!” 几个摆摊的大婶听到响声,立刻甩下手里的锅铲:“真的是少督军!” “少督军,看看婶婶吧,婶婶支持你!” “少督军这是我家的发糕,你拿回去多吃啊!” “呜呜呜这是什么人间仙子!” 褚沅辰吓得一猫腰又钻回了车里。 透过窗户看着一圈欢呼雀跃的百姓,褚沅辰惊魂未定:“她们这是疯了吗?” 陈默含笑:“您有时间给我签个名,我邻居大婶的弟弟的外甥女想要您的墨宝。”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本帅的威严呢? 第54章 常年不带卫兵只领着一个陈默的褚沅辰, 酌情给自己配了四个卫兵。 不为别的,就为不被汹涌而来的热情百姓包围。 原先看到褚沅辰的车开过,百姓都怕怕的躲到一边, 目送着他离开, 而现在褚沅辰的车一开过,少不了一步三顿, 摇开车窗点头微笑。 有好几次, 褚沅辰濒临暴躁的要把报纸版面给停掉, 都被濮川给劝住了。 民间热闹的沸沸扬扬,这件事也总算传到了督军褚闵霆的耳朵里。 褚闵霆皱着眉头问身边的老将:“你说如今百姓都十分支持褚沅辰?” 孙将军叹了口气,直言道:“何止是支持,简直是到了疯狂的程度, 不瞒您说, 连我夫人和女儿都觉得少督军是接替您的不二人选。” 褚闵霆脸上的肌肉颤了颤,突然抓起桌面上的杯子,猛地朝地上摔去。 杯子应声而碎, 瓷片崩的到处都是,茶水淋在地砖上, 一片狼藉。 孙将军立刻站起身来,低着头,紧张的胡子直抖。 褚闵霆冷笑一声:“本帅还没老, 就这么多人急着让我退位了!” 孙将军干净迎合道:“那是自然,督军正值壮年,少督军想要取代您还早得很。” 褚闵霆揉了揉眉心, 深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些:“你说,百姓在这时候凑什么热闹,是不是有人操作了什么?” 孙将军擦了擦鬓角的汗,抬起挤满了皱纹的眼皮,踌躇道:“说来惭愧,我们接触百姓的时间太少了,这事儿我也是听我女儿说的。 姜家现在正以少督军的名义在桐城弄什么投资,说可以给有想法有野心的青年资金,帮助他们完成目标,美其名曰叫什么天使投资。 反正有不少人报名,姜家也送出去一大笔钱,不过别说,新出来的这些产业大部分做的都还不错,又解决了不少无业孤儿的问题。 哦对了,他们有无偿在城南建了一家大型的养老院,还成立了个叫公益基金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白送钱,不过倒是给少督军积累了不少好名声。 我是不懂啊,想他们这么败家,姜家的产业没几年都挥霍光了。” 褚闵霆沉默了半天,凝起了眉头:“褚沅辰到底在搞什么鬼,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去留学,弄一群洋人的烂东西。” 孙将军轻咳了一声:“听说濮盛秘书长的侄子濮川现在也在军部工作,他是从姜家离开的,这人是国外的一个经济学博士,大概是他给少督军的建议。” 褚闵霆抬起眼来:“濮盛?那老家伙不是早就窝在办公室养老了吗?” 孙将军挠了挠头发:“是啊,但他最近也勤快多了,总去约人打麻将,军部里的将领差不多被他约了个遍。” 褚闵霆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也约你了?” 孙将军干净摇头:“没有没有,我又不会玩那东西,我没去。” 褚闵霆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一些,整个人疲惫的往椅子上一靠:“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将军低着头,未言语。 褚闵霆敲了敲桌子,招进来自己身边的卫兵,语态疲惫道:“对了,这段时间褚明江都干什么去了,他老婆肚子也那么大了,你看着点儿他,别让他出幺蛾子。” 卫兵犹豫道:“督军,小少爷他......” 褚闵霆立刻坐直了身子,瞪起眼:“他又怎么了!” 卫兵赶紧立正站好:“小少爷又把我们的人甩丢了。” 褚闵霆攥了攥拳,骂道:“这个没长进的东西!” - 少督军办公室里,陈默正在修剪一盆花卉。 褚沅辰手里端着濮川给他发过来的报告,一边看一边做批注。 陈默放下剪子,问道:“哦,我已经命人在检查七号胡同的时候放了水,不知道小少爷是不是真的会上钩。” 褚沅辰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放心吧,他要是本性不改,一定忍不住。” 陈默点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陈默把剪子放回原来的位置,给褚沅辰带上了门。 褚沅辰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水。 网已经撒下去了,现在只需静待猎物上钩,听说下个月就是冯敏月的预产期了,时间点倒是刚好。 不出所料。 褚明江在老婆怀孕期间,的确忍不住身体的躁动,好不容易甩开了跟在他身后的卫兵,一个人溜去了七号胡同。 七号胡同是烟柳巷,人又多又杂,玩的也大胆,褚明江一直十分垂涎。 只是警察厅管得严,时不时的来这边检查一圈,他身为督军的儿子,一直不方便过来。 前些天他在茶楼里面听说,七号胡同最近的看管松了,又兴起一片赌场,场子里还有不少药和美女,最近大受欢迎。 褚明江的心思自然活了,他先是谨慎的去警察厅打听了一圈,发现最近因为姜家兴办那个天使基金的事,来警察厅注册要开店的多了很多,各个方面都要检查,□□乏术,所以才对七号胡同的看管松了。 褚明江的心思一下就活了。 那种享受人生的好地方,他要是错过了,就得后悔一辈子。 再加上冯敏月快生了,等她肚子里的球出来,身体方便了,指不定盯他多严呢。 想罢褚明江片刻也安耐不住,屁颠屁颠的跑到七号胡同快活。 其实城里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他也根本不像褚沅辰那么出名。 所以哪怕露出脸也没人认得他。 褚明江先是把从陶敏慧那里偷来的钱花进去不少,休息喝茶的功夫,看上一个游走在他附近的姑娘。 能在七号胡同晃荡的,哪有干净的女人。 他色心一动,准备把人带走快活快活。 那姑娘开始还挺配合,和褚明江勾肩搭背含羞带臊的。 撩的褚明江心头直痒,恨不得把她娶回去当小老婆。 谁料一走出七号胡同的地界,姑娘立刻翻了脸,大声哭喊自己被褚明江轻薄了。 褚明江不明所以的僵在原地,怒骂道:“你他妈有病吧!” 姑娘抱住自己,狼狈的瑟缩着,一边喊一边闹,吸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褚明江急道:“你自己跟我从七号胡同出来的,要是不愿意就滚蛋,当爷爷找不到女人是吧!” 姑娘却一口咬定自己是良家妇女,是被褚明江强迫的。 一个如此柔弱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褚明江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任谁都不相信褚明江的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褚明江指指点点。 而就不出现的警察偏偏这时候赶到了。 他们拎着警棍分开人群,把姑娘护起来,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要把褚明江和这姑娘带去警察厅调查。 褚明江猛地甩开一个警察的手,怒道:“你们敢带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警察虎着脸:“我管你是谁!” 褚明江情急之下,也不管不顾,指着警察的鼻子道:“我老子是桐城督军,褚闵霆!” 他这一句话喊出来,周遭听了个真切。 一旁吵闹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百姓们都认识少督军褚沅辰,这位显然不是褚沅辰,那一定就是那个纨绔子弟褚明江了。 听说褚明江是个瞎了一只眼的混账,再看面前精瘦的猴样的男人,果然瞎了一只眼。 警察们硬着头皮道:“不管你是谁,都得接受我们的调查,我相信少督军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褚明江冷笑一声:“褚沅辰,褚沅辰算个屁!” 围观的百姓们怒了。 就这个欺男霸女的杂碎还敢骂少督军。 也不知道是谁,先扔了个碎石头进去,正打在褚明江的脑门上。 褚明江气的当场拔了枪,子弹上了膛,指着周围的百姓道:“谁打的给我出来,不然别怪我枪口不准!” 一见他有枪,百姓们赶紧朝四周褪去。 警察队长再也按耐不住,给周围使了个眼色,扑上去把褚明江给擒住了。 不管不顾的卸了褚明江的枪,给他戴上手铐,带去了警察厅。 不过褚明江的身份特殊,他们也不敢贸然做决定,当场上报给了褚沅辰。 褚沅辰接到消息,立刻通过报纸表了态。 声称会严肃处理此事,不管褚明江的身份如何,一定会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褚沅辰这边刚发出去报刊,褚闵霆就匆匆赶到了他的办公室。 没有敲门,而是粗鲁的一脚踢开:“褚沅辰你要做什么!” 褚沅辰坐在靠椅上,一抬眼,平静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冷冷道:“自然是维护督军府的威严。” 褚闵霆冷笑一声:“才抓到明江不久,你这边就立刻发布了声明,你敢说你不想置他于死地?” 褚沅辰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父亲在说什么呢,明江是我的弟弟,如果他什么罪都没有,自然会被放出来,如果他真的犯了错,也要严格的按法律执行,我只是告诉百姓我的态度而已。” 褚闵霆眯起眼睛:“冯敏月快要生产了,明江不能在警察厅呆着,你给我把他送回家里来,陪着冯敏月。” 褚沅辰淡淡道:“恐怕不行,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褚明江哪儿都不能去。” 褚闵霆抬手一指褚沅辰:“你清楚你再给谁说话吗!” 褚沅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已经比褚闵霆高着一些了。 “父亲,我说了,我都是为了维护督军府的威严,当然,您是督军,权力自然比我大一些。” 褚闵霆知道自己早已没办法控制这个大儿子,不由得狠狠的咬了咬牙,甩袖而走。 门嘭的一声砸上了,震得房间里的摆着直颤。 等他走了片刻,陈默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 和褚沅辰相视一笑。 第55章 褚明江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别说他根本没强抢民女,哪怕是抢了, 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他坐在看守所里, 根本没把那些警察当回事。 “赶紧把我放了, 不然等爷爷出去, 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褚明江瞪着那只完好的眼睛,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问询行不通,别人也不敢收拾他,于是就一直搁置着,等上面的命令。 督军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褚明江, 只不过他意识到这是跟褚沅辰强调主权的时刻。 如若这次妥协了,那在自己的亲信眼中, 在整个军部眼中便再无督军。 日后人人都会听从褚沅辰的命令, 他这个督军恐怕要名存实亡了。 褚闵霆不甘心, 所以这次无论顶着多大的压力, 他都得把褚明江弄出来。 让整个军部的人知道,他褚闵霆还没死,这个桐城还是他说了算。 褚沅辰在发报之后,很快亲自去警察厅了解情况。 军部和警察厅不在一个区域,所以他的车开出去,百姓们都看到了。 褚沅辰摇下车窗,一路摆手一路向百姓们保证。 “放心吧,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若是我弟弟真的犯错,我会让他承担责任, 督军府绝不姑息。” 消息传出去,褚沅辰又获得一番称赞。 大家对少督军的信赖抵消了惶恐,于是安心的各回各家等待结果。 褚沅辰靠在座椅上,轻笑道:“果然越是位高权重的人犯事,越能引起大家的关注。” 陈默笑:“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相信的答案,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都不重要了。” 褚沅辰把玩着手里的枪,漫不经心道:“怪只怪他以前做过太多丑事。” 陈默道:“姜小姐也很厉害,现在百姓对你是越来越信赖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警察厅,警察局长立刻迎接出来。 褚沅辰下车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平静道:“带我去见褚明江。” 褚明江已经两顿没怎么吃饭了,正在里面大肆发脾气,能砸的东西全都让他砸坏了,门口的守卫却对他的暴躁视而不见。 褚沅辰走到里面,看了一眼落魄的褚明江。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褚明江对面,慢条斯理的扯下手套,打了个招呼:“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褚明江对他一向没有好感,又见褚沅辰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他气的破口大骂:“褚沅辰!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出去一定跟爸爸告状!” 褚沅辰探了探身子,勾唇一笑:“你真以为爸爸在乎你的死活吗?” 褚明江瞪着眼:“废话!” 褚沅辰冷漠道:“不,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的权利和地位。你现在只不过是他和我较量的一个牺牲品,现在你还觉得得意吗。” 褚明江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褚沅辰双手交叠,抬起眼睛,微微一笑:“告诉你不用担心,父亲的确会救你出去,你也大可以去告状,审讯就算了,你又不会交代什么,他们也不敢打你。” 他又看向一边的警察局长:“但是进度报告还是要告知给民众的,就从桐城早报上发。” 警察局长有些尴尬,赔笑道:“可是这......可能没有进度啊。” 褚沅辰站起身来警告道:“那就如实写,不许欺瞒民众。” 说罢,他也不过问什么,转身出了问询室。 - 这几天陶敏慧总是陪着冯敏月去医院检查。 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偏巧这个时候有机会出门。 一到医院门口,冯敏月就本能的发现不对。 那些来陆军医院看病的名媛们全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或同情,或嘲讽,或幸灾乐祸。 总之,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孕妇的情绪本就容易波动,冯敏月立刻让跟随的卫兵去查。 其实那卫兵根本就不用查,二少爷的事情早就传的满城风雨,只不过没人敢跟她们俩说罢了。 于是卫兵的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敏月立刻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是不是褚明江又闯什么祸了?” 陶敏慧不乐意了,她一直耳朵不太好使了,可这句话听着真切呢。 于是立刻反驳道:“你怎么总盼着明江出事啊!” 冯敏月气的直喘,仗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也敢跟陶敏慧顶嘴了。 “这叫我盼着他出事吗?” 卫兵见两位夫人要吵起来,赶紧道:“的确是小少爷出了点事。” 陶敏慧这下慌了:“我儿子出什么事了啊,我就说这两天没见着,他跑哪儿去了?” 卫兵又犹豫起来。 冯敏月总算开始暴躁:“还不快点说!你就让我蒙在鼓里被所有人耻笑吗!” 卫兵只得全盘脱出:“是小少爷他强抢民女,被...被警察撞上,给抓了。” 冯敏月身子一晃,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你说什么?” 卫兵重复了一遍:“小少爷在警察厅里,已经两天了。” 冯敏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震得肚子里面隐隐作痛。 她在这边忍着身体的不适怀着褚明江的孩子,可褚明江呢,死性不改,不仅赌博,现在还学会强抢民女了。 是不是果断时间连小妾都娶回来了? 陶敏慧慌张道:“这怎么可能啊?他爸爸就让他被关在警察厅吗,都不管他吗?” 卫兵赶紧低下头:“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陶敏慧急的四处乱转,嘴里不断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冯敏月一瞪眼,忍着腹痛,咬着牙关恨道:“你还想着你儿子怎么办,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他都做了些什么事!” 她越是气越是腹痛,那孩子好像是感觉到了母亲的焦虑,不住的在肚子里面翻腾。 冯敏月最后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的跌到了地上:“啊...好疼啊!” 她的裙子下渗出丝丝红色的痕迹,顺着发抖的双腿往外流。 冯敏月感觉到了额身体流出的那股热流,她连忙慌张道:“孩子...我的孩子!” 陶敏慧也吓坏了:“快快快救我孙子啊!” 医生赶忙跑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将冯敏月推进了手术室。 看来她已经坚持不到下个月了。 陶敏慧看着地上的血迹,心乱如麻:“快点给督军去电话,让他把我儿子放出来啊!我孙子都要出危险了!” 办公室里的褚闵霆接到消息,气的将电话机扔到地上砸了。 褚闵霆头脑发热,下了死命令:“去,给我把褚明江带出来,谁要是敢栏就给我当场枪毙!” “是!” 他的亲信立刻带着人出去了。 褚沅辰此刻还在长陵大学。 他应邀为长陵大学的五月学会演讲。 姜逢木是这次学会的主持,作为少督军的夫人,她和学校的教授交流学术也丝毫不露怯,反而侃侃而谈,见解十分有前瞻性。 毕竟这些教授学者的知识水平也不会超过濮惠。 而她可比濮惠多读了几年书呢。 褚沅辰演讲完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第一排,认真看着姜逢木在台上大放光彩。 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的笑,满身轻松的靠在沙发椅上,手指轻轻的敲在膝盖上。 她到底还有多少面值得他去挖掘? 让人念念不忘的厨艺,高超的小提琴技巧,深厚的知识底蕴,一口令人震惊的洋文,还有缜密细腻的心思。 这段时间为他奔波筹谋,没有丝毫纰漏,怪不得连濮川都承认,姜逢木简直像个神仙,优秀的令他都自叹不如。 姜逢木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在台上看了他一眼,不经意的温柔一笑。 第56章 学会开完。 姜逢木去后台换衣服。 长长的礼服行动十分不方便,她拎着裙边, 踉踉跄跄的往更衣室走。 姜安如放下手里的面包, 拍了拍身上的面包屑:“姐你等等啊, 我马上就来!” 礼服不好脱,姜逢木一个人没办法弄。 姜安如拎起姜逢木的短衫就要跟上去。 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褚沅辰淡淡道:“给我吧。” 姜安如一怔:“姐夫?” 她默默的把姜逢木的衣服递过去, 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对了。 是新生晚会那时候。 姐姐拉完小提琴,少督军也是这样进了后台, 去了姐姐的更衣室。 一晃都快一年了。 姜逢木背对着门,正自己拆着蕾丝绸带。 听到了脚步声,她以为是姜安如, 随即唠叨道:“这衣服也太紧了,勒得我都喘不上气, 但我可不是胖了, 以后告诉女工部,采购好一点的礼服, 长陵又不是拉不来赞助。” 褚沅辰轻笑一声, 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好啊,督军府给你赞助。” 姜逢木身子一僵,立刻转回头来:“是你?” 褚沅辰用下巴在她光-裸的肩膀上蹭了蹭。 他有点胡茬, 扎的姜逢木又痒又难受。 “当然是老公来给你换衣服。” 姜逢木向后一靠, 贴在他怀里,喃喃道:“那不是都让你看光了。” 褚沅辰的手指滑到她的脊背,轻轻拉开拉锁,露出她白皙的皮肤:“我不是早就看过了。” 姜逢木就挂着晃晃荡荡的礼服转了个身, 贴着褚沅辰的脖颈道:“外面又多少人?” 褚沅辰哑声道:“很多。” “那岂不是容易被听到?” “嗯,很有可能。” 俩人正准备暗搓搓搞些见不得人的事。 陈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外面。 他格外严肃道:“少督军,二少爷已经被秘密接回督军府了,哦,冯小姐早产,进手术室好久了。” 褚沅辰的动作一顿,和姜逢木对视了一眼。 方才冒出的粉红泡泡顷刻间烟消云散。 褚沅辰小声道:“没想到我父亲这么沉不住气。” 姜逢木一勾唇,笑道:“接下来就看我们的演技了。” 她快速褪下了礼服,换上自己轻便的衣服。 褚沅辰一撩门帘,朝陈默淡淡道:“走吧。” 汽车一骑绝尘开出长陵大学。 此时夕阳下斜,天边铺满了浓稠的橘黄色,太阳坠在云间,散发着微弱的余温。 桐城的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大多是下班赶着回家的工薪阶层。 车子行的很慢,走过一片闹市区才将将开到警察局门口。 车子一停,便立刻有民众围了上来。 报社的记者终日蹲守在警察厅门口,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态。 褚沅辰下了车,先是跟围观的群众挥了挥手。 姜逢木挽着他的胳膊,温顺贤淑。 警察局长听说少督军来了,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 褚明江已经被强行带走了,他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怎么也打不过督军。 这时候正在头疼,偏巧少督军又来视察情况了。 警察局长脸色灰白,朝褚沅辰笑道:“少督军,快跟我进去,我正有急事汇报。” 褚沅辰却没动,反而声音不小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围观的群众纷纷安静下来,谁也不打扰少督军问话。 姜逢木笑着道:“我和少督军正要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路过这里顺便问问情况,就不进去坐了。” 民众一听,不由得暗暗赞叹。 又去福利院了。 少督军真的是为国为民,一刻也不闲着,生怕手下人做不好,还常常亲自监督孤儿们的教育问题。 警察局长头上冒了汗。 “少督军,有的事不好在外面说......” 褚沅辰眼睛一眯,冷声道:“怎么,警察厅还有需要背着人民群众的秘密吗?” 警察局长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姜逢木劝道:“别担心,有什么事尽管说,一切有少督军在呢。” 警察局长正了正头顶的帽子,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说,只是......哎,褚明江被人带走了。” 一句话炸开了锅。 围观的人群骚乱起来,报社的记者手里的相机砰砰直响。 褚沅辰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局长摊了摊手,委屈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是......督军派人给带走的,我们再强硬也不能挡督军的人啊,哪怕是您在,也不好办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褚沅辰也没办法阻挡督军,更何况是他。 褚沅辰听闻沉默了片刻。 民众们慌了起来。 有人小声道:“不是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吗?” “对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督军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不服,把褚明江抓回来!” “少督军不是说要给我们做主的吗!” ......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身去。 “大家,大家冷静一下。” 吵嚷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人人脸上都写满了质疑,他们对褚明江被放走这件事无法接受。 褚沅辰沉痛道:“说实话,我没想到过我父亲会这么做。” 他顿了顿。 民众们沉默了。 的确,这件事不怪少督军。 少督军今天原本也是来监督事情调查进展的。 是督军亲自把自己的儿子给放了,少督军能怎么办。 那可是他父亲啊,是桐城的第一把手啊。 他们不甘心,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连少督军在也不行吗? 褚沅辰又道:“如果大家信我,请你们放心,我就是拼着少督军不做,和我父亲分庭抗礼,也绝不会纵容一个犯人!我褚沅辰没什么别的本事,但绝不做对不起百姓的事。陈默,去督军府!” 褚沅辰脸色极差,拽开车门就要上车。 姜逢木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担忧道:“少督军冷静啊,他可是你父亲!” 褚沅辰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他是桐城的督军,就更不应该做出这种包庇亲子的事,若是做不到爱民如子人人平等,他也不配那个位置!” 姜逢木惊了,带着哭腔道:“少督军,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到督军耳朵里,他会怀疑你有二心的!” 褚沅辰一闭眼,轻轻的拍了拍姜逢木的手:“我问心无愧,别拦着我。” 姜逢木眼中噙着泪,哽咽道:“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后果我跟你一起担着。” 警察局长怔怔的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有人喊道:“少督军说得对,督军做出这种事,太让我们失望了!” “要是没有少督军和少夫人,桐城不知道已经被败坏成什么样了!” “现在的督军是非不分,还不如少督军取而代之呢!” ...... 民众的呼声越来越大胆,大家见褚沅辰已经孤注一掷,拿前途和性命去为他们讨一个公平,便更加群情激昂。 大有立刻拉横幅□□,赶督军下台的趋势。 激愤的情绪传播的很快,报社拍到了照片,立刻快笔写出了文章,桐城的几大报纸连夜加印,快速赶出了一期,专门报道警察厅外发生的事情。 陆军医院里。 冯敏月经过几个小时艰难的生产,终于诞下了一个衰弱的女婴。 陶敏慧和褚闵霆一见是个女婴,心都冷了。 陶敏慧期盼了那么久,想要给儿子,给自己重新找一个依靠。 现在所有希望全都化成了泡影。 一个娇软的女孩子,拿什么跟褚沅辰竞争呢。 褚闵霆也十分灰心。 他本想培养一个孙子来钳制褚沅辰,可惜可惜,现在在没有人是褚沅辰的对手,等他老了,还是要把权利交到褚沅辰手上。 只有褚明江没有什么反应。 他对冯敏月生男生女都不在意。 他刚从警察厅出来,吃不饱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正憋闷着呢,一进病房,又见冯敏月虚弱臃肿的模样,便更是厌恶。 他怎么娶了个这么难看的老婆,以后还不能偷吃,这让他怎么过下去。 冯敏月抬起眼皮,喃喃道:“我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褚明江冷哼一声:“也不看看你爸爸现在是什么身份,能进的来陆军医院?” 冯有为到底还是戴罪之身,虽然没有服刑,却也没有资格踏入给高级将领治病的陆军医院。 冯敏月听闻,咬了咬牙:“我为了生了个孩子,你难道就不能把我爸爸带进来吗?” 褚明江翻了个白眼:“你生个孩子算个屁,老子还在警察厅关了几天呢!” 褚闵霆反手给了褚明江一巴掌,斥道:“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褚明江被打的一懵,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被他不小心咬破了,渗出些血来。 陶敏慧怕急了,赶紧搂住褚明江,催促道:“快跟你爸爸道歉!这次要不是你爸爸,你还要在里面呆着呢。” 褚明江眨了眨剩下的那只眼,梗了梗脖子,含糊道:“我...我错了。” 褚闵霆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知道我为你花了多少心思!” 褚明江低下头,不言语。 他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在警察厅里已经快三天没有睡好觉了,又被褚闵霆一打,倒忘了为自己反驳一下事情的原委了。 冯有为在医院外面急的乱转。 他收到消息晚,得知自己女儿没事了,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也不嫌地上脏,往台阶上一坐,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 要不是褚明江那个兔崽子惹是生非,他女儿也不会气的当场早产。 说到底还是怪褚明江。 怎么让这东西出来了呢。 就应该一直关在里面,一直不出来才好呢。 骂了一会儿,冯有为一眯眼。 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褚沅辰的实力,完全可以跟督军对着干。 他要是真想跟褚明江过不去,真想用这件事咬死褚明江,又怎么会让督军把他弄出来呢? 除非他的目的不是褚明江,他就是要让褚明江被放出来。 然后...... 冯有为腾的站了起来。 然后督军就摘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惜聪明人进不去陆军医院~ 第57章 冯有为感到遍体发寒。 他原先以为自己丢官卸职就已经是事情的终结了。 但现在一想, 实在是太简单了。 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督军府里的辛秘, 还当督军一手遮天, 少督军积极表现着努力挣得督军的喜爱呢。 直到冯敏月嫁进督军府,他才慢慢的了解了少督军和督军夫人乃至督军的积怨有多么深。 所以他们投靠督军夫人根本就是一步错棋。 越是跟陶敏慧走得近,越是站在了褚沅辰的对立面。 他还傻兮兮的为陶敏慧办事,他女儿还被迫委身于褚明江。 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他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冯有为焦急道:“快让我进去, 我有要紧事要跟督军说!” 守卫铁面无私的将他一拦:“抱歉, 您没有进入陆军医院的资格!” 冯有为一拍大腿,连头发都快急白了:“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你赶紧去跟督军说, 把褚明江关回去!” 冯有为擦着额头的汗, 脑袋飞速旋转。 自褚明江被接出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 褚沅辰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的。 要是不尽快证明褚明江还在警察厅里关着,督军恐怕就彻底失去民心了。 守卫互相看了一眼,无奈道:“督军正在探望产妇,以我们的等级根本无法跟督军说上话。” 冯有为怔了怔,突然凄凉的笑了出来。 他往柱子上一靠, 缓缓的滑了下去。 行吧, 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家, 他女儿,刚出生的孙女,还有督军, 全都毁在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身上。 要是现在有把枪,冯有为真恨不得一枪毙了褚明江。 手术室里。 督军呆了片刻,便受不了病房的消毒水味道。 他冷淡的嘱咐陶敏慧:“你照顾他们吧,我先走了。” 陶敏慧不敢说不。 自从上次见识了褚闵霆的暴虐,陶敏慧一直战战兢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总算明白,自己不是褚闵霆的真爱,她只不过是柳香凝的接替品。 柳香凝死了,褚闵霆见她听话又乖巧,便娶了她。 褚闵霆谁都不爱,不爱柳香凝,不爱她,也不爱两个儿子。 这个男人的心是冷的,从不为谁动容。 有他在的地方,真是一口气都喘不上了。 他走了,陶敏慧反倒能松一口气了。 褚明江吊儿郎当的,一见褚闵霆出了门,他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冯敏月的床上。 “可累死我了,我先睡一会儿。” 冯敏月刚生完孩子,身体疼痛情绪不稳。 她见褚明江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立刻尖叫道:“你给我起来!你说,你到底做什么了!” 褚明江被尖锐的喊声刺激的蹦了起来。 他原本就又累又困。 褚沅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警察厅那些警察也对他不屑一顾。 他这几天受的折磨大了去了。 而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暴怒之下,褚明江抬手给了冯敏月一巴掌。 “老子什么都没做,吵吵吵,再吵一句试试看!” 冯敏月惊呆了。 她原本也是娇贵的名媛的。 褚明江这种货色她曾经是连多看一眼都不屑的。 现在褚明江敢打她,在她生完孩子之后打她。 陶敏慧顷刻间想起了自己挨的督军的那巴掌,不免有些感同身受,气道:“明江!你做什么!” 褚明江脑子直涨,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呢,我是被诬陷的!” 陶敏慧和冯敏月自然不信。 在这方面褚明江早就没有可信度了。 褚明江粗喘着气,暴躁道:“等父亲调查清楚你们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陷害我,我要把她连同警察厅那帮蠢货通通毙了!” 他说的不错。 褚闵霆一离开就准备去调查这件事了。 把褚明江接出来,他在和褚沅辰的较量上稍胜一筹。 军部内那些墙头草大概心里就会有数,这桐城到底是谁的天下。 褚闵霆一从陆军医院出来,就看到了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冯有为。 他皱了皱眉:“你女儿没死,你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 冯有为惨淡一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更厚了。 他抬起一双浑浊的被烟熏得发黄的眼,不管不顾的冲褚闵霆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褚明江放出来啊!为什么放他出来!怎么你督军的儿子,连这点罪都不能受吗!” 褚闵霆皱了皱眉,抬手拔枪,狠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冯有为叹息一声:“褚明江他是不是冤枉的重要吗,民众会关心他抢没抢民女吗!” 冯有为一张脸憋得通红,似是有些癫狂了,他指着褚闵霆,一个字一个字的吼:“不!他们!不关心!你让褚沅辰踩着你的脑袋往上爬,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褚闵霆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脑中有一刻的空白。 再然后,密密麻麻的信息量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原本阻塞的思维也完全畅通了。 他背后一阵阵的冷汗。 他想的太简单了,放的太简单了。 正在这时,一辆车驶到了陆军医院门口。 褚沅辰推开车门,大跨步迈了出来,看着呆滞的褚闵霆微微一笑。 “原来父亲不在督军府,害我白跑了一趟。” 姜逢木慢吞吞的下了车,走到褚沅辰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她笑道:“听说弟妹生产了,我特意来看看,带了些自己熬得燕窝,补身体的。” 褚闵霆咬了咬牙,阴狠道:“你算计我。” 褚沅辰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朝陆军医院的上面看了一眼,反问道:“褚明江就在医院里吧,父亲真是太大胆了,哪怕把他藏起来呢,也能多少拖延些时间。” 陈默早已安排好了亲兵,堵住陆军医院的各个出口,绝对不让褚明江有逃跑的可能。 褚闵霆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啊,我亲手养大的虎崽子,反倒回咬了我一口。” 褚沅辰轻叹一口气:“父亲文采还挺好,只是您年纪也大了,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破,已经不适合再继续领导桐城了。现在奉天虎视眈眈,帮助黄将军逃走的奸细还没有捉到,我不愿再花精力与父亲内斗了。” 褚闵霆气的青筋直跳,他攥了攥手里的枪,厉声道:“现在就惦记上我的位置了,未免太早了吧!” 褚沅辰一笑:“我可以不惦记你的位置,但这件事之后,父亲你的政策还执行的动吗,你的话还有人肯听吗,哪怕你依然是督军,也只是我的傀儡罢了。”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有一点遮掩。 他现在也不需要任何遮掩。 他的野心,他的目的,全都坦坦荡荡的表露在褚闵霆面前,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了。 姜逢木小鸟依人的靠在褚沅辰身边,脸上一片岁月静好。 “督军应该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我丈夫为了这一天,已经努力十多年了。” 褚闵霆眼角泛起了血丝,手指微微抽搐。 □□沉甸甸的躺在他手里,他恨不得用这把枪把褚沅辰打成筛子。 冯有为赶忙小跑到褚沅辰面前。 “少督军,少督军啊,以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对少夫人多有得罪,实在是后悔莫及,希望少督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和我女儿一条生路,我们绝对感恩戴德,远离桐城,不在你们面前碍眼。” 姜逢木微微垂眸,看着冯有为的样子,只觉得可怜又可恨。 她刚欲开口说话,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冯有为带着一脸谄媚缓缓歪倒下去,他的背后正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泡,临死的时候他都没想到,督军的那枪会打在他的身上。 冯有为的身子瞬间就僵硬了,他的头擦在地上,蹭了满脸的灰。 褚闵霆又把枪口对准了褚沅辰。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打死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手指微微扣动扳机。 陈默坐在车里,脑子嗡了一声。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督军回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褚沅辰要是死了,桐城瞬间大乱,奉天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就是家破人亡。 “少督军!” 褚沅辰与此同时也抽出了枪,片刻都没犹豫,照着褚闵霆的肩头打了过去。 他打的不是褚闵霆的要害,但褚闵霆却是真的要他死。 两柄枪扳机扣动的时候,姜逢木突然扑过去抱住了褚沅辰。 子弹弹出的那一刻,褚沅辰的心也凉到了谷底。 “姜逢木!姜逢木!” 姜逢木狠狠的撞在他身上。 督军□□脱手,一直胳膊鲜血淋漓,摔倒在地上。 陈默立刻跑过去,将他控制了起来。 可褚沅辰早已没心思再看什么,他的手指几乎嵌进了姜逢木的肉里,眼中是如孩童般脆弱的神情。 他生怕姜逢木再丢下他,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不可以再消失了。 姜逢木“嘶”了一声,从褚沅辰怀里爬出来,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后坐力还挺大。” 褚沅辰怔怔的望着她,不知所措。 她身上怎么没有血呢。 只见姜逢木蹲在地上,伸手在自己胸口扣呀扣,半晌,把一颗子弹抠了出来,甩在了地上。 然后他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情不自禁的对系统道:“呼,这就很牛逼了。” 【宿主吉人天相。】 姜逢木冷哼:“那是,幸亏我没早点兑换身体。” 褚沅辰呆着了:“你...你......” 倒在地上的褚闵霆也懵了。 他疼的浑身冷汗,却仍然有精力睁大眼睛,瑟缩的往后退:“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逢木舔了舔下唇,向前走了两步,捡起褚闵霆的那把枪,在手指上转了转,故意神神叨叨道:“我是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 第58章 姜逢木舔了舔下唇, 向前走了两步,捡起褚闵霆的那把枪, 在手指上转了转,故意神神叨叨道:“我是鬼啊。” - 褚闵霆听了这句话瞬间有些窒息。 哪怕多年带军打仗, 哪怕手里已经都无数条人命, 哪怕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下, 但亲眼看到一个挨了枪子却毫发无损的女人, 还是从心底攀升出一丝恐惧。 他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甚至顾不得自己肩头的枪伤:“你...你...” 姜逢木又向前蹭了蹭,脸上挂着一丝神神叨叨的笑, 仿佛要坐实自己厉鬼的身份一样。 “你乖乖的听话,我可以不带你下地狱。” 她之前还在清大玩过一阵子的广播台,抽空配个音什么的。 学的又阴郁又吓人, 褚闵霆眼珠子都红了。 别说褚闵霆,就连陈默也僵住了。 他以前知道夫人有才华有厉害,但也没想到这么厉害。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少督军的眼光。 少督军一定是知道夫人有刀枪不入的本领,这才跟督军拼死对枪。 果然未雨绸缪胸有成竹。 陈默对褚沅辰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而褚沅辰片刻之间经历了从极度悲伤到嫉妒懵逼的切换。 他举着抢不断反问自己。 做梦吗?没有吧。 刚才枪是打过来了吧?肯定的,都被抠出去甩在地上了。 姜逢木没事吗?看样子好好地,能蹦能跳还能吓唬人。 现在该做什么呢?爹都被吓疯了,好像威胁也不是时候了。 刚想到这里。 褚闵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逢木还有些遗憾,转头问陈默:“你们督军这么不禁吓吗?” 陈默声音颤抖道:“还还还......好。” 姜逢木站起身来:“先把他扶进医院吧,身上还有枪伤, 哦还有那个死了的冯有为,也别在这里躺着了,赶紧找人拖回去。” 满地的血,一旦被有心人利用的,肯定会大做文章。 褚沅辰不愧是濮惠倾尽心力塑造的角色,反应的还算快一些。 他沉声吩咐陈默:“赶紧封锁消息,陆军医院发生的事一点都不要传出去。” 姜逢木赶紧跑回褚沅辰身边,喏喏道:“其实我可以解释......” 面对褚沅辰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是鬼这种事,哪怕褚沅辰都很难接受吧。 褚沅辰一抬手:“先等等再说,现在有事情要处理。” 陆军医院门口出现三声枪响,紧接着督军浑身是血的被抬了进去,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说法,医院里的这些怕就要炸了。 能在陆军医院里看病的,都是桐城的政要,谁心里都对督军和少督军之争有些谱。 但是事实是这么个事实,可褚沅辰却不能背一个弑父的名声。 褚沅辰大步流星走进医院,站在大厅里面沉似水:“医生呢?” 医院的主任医生赶紧跑了出来,瑟瑟发抖道:“少少少督军......”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冲突,但督军伤成这样,吓得他魂不附体。 现在可能说错句话就容易被毙了。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冯有为持枪行凶,意图谋杀督军,还好我父亲反应快躲过一劫,可仍然受伤不轻昏迷不醒,本帅已然将冯有为正法,希望这件事大家不要出去乱说,等我父亲醒过来,自有定论。” 大厅里一片宁静,看着冯有为满身灰土混着血的尸体,不敢言语。 主任医师反应过来,赶紧道:“是是是,医院一定全力救治督军,请您放心。” 很快,督军被推着进了手术室,肩膀上留下来的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压着一朵愁云。 他们知道,桐城恐怕已经变天了。 姜逢木看了褚沅辰一眼,然后轻声对陈默道:“去楼上把褚明江抓下来,送回警察厅,记住,光明正大的送。” 她要让民众们看看,褚明江的确是被秘密救出来了,但是在褚沅辰的努力下,他又被抓回来了。 言必行,行必诺。 这对一个领导者的公信力是很重要的。 陈默点头立刻去办。 剩下的,就是刚生完孩子的冯敏月了。 姜逢木撩起裙边:“我上去看看。” 褚沅辰本能的道:“你们几个跟着夫人,保护......” 他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 保护夫人安全吗? 姜逢木还用他保护吗? 他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枫林别苑的场景。 姜逢木弹指之间取人性命,倒也是非人力所及。 难不成真像她说的一样,她是个鬼,至始至终都是。 那她还记得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吗?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如同乱麻。 姜逢木听到他的停顿,心中一涩。 可能真的瞒不下去了。 在她本能的替褚沅辰挡那一枪的时候,就已经瞒不下去了。 但是她又特别心疼。 褚沅辰知道真相后悔怎么样,能有多痛苦? 但此刻还不是思考儿女情长的时候。 姜逢木迈上台阶,小鞋跟踏在瓷砖上,嗒嗒的响。 那一下下的响声好像是鼓点敲在人的心上。 天空愁云惨淡,刮起一阵邪风,让人莫名有些发寒。 姜逢木走上楼,问了工作的护士,来到了冯敏月的病房门前。 果然是桐城最好的病房,但好像里面的贵妇人却并没有任何开心。 门外站着不少卫兵,已经压着踉跄的褚明江下楼了。 褚明江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用剩下的那只眼狠狠的瞪着姜逢木。 多日的疲惫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但眼中的恨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刺人的骨头。 他沙哑着嗓子道:“是你和褚沅辰设计的吧。” 姜逢木没有回答他,而是平静的看他被人扯着走。 褚明江癫狂的笑:“我没有强抢民女,她是自愿的,但她是你们设计的!” 事到如今,一向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的褚明江终于有了思考的意识。 只不过太晚了。 这时候他才恍然发现,好像自己除了督军儿子的这一个身份,什么都没有了。 而褚沅辰什么都有。 所以褚沅辰能操控七号胡同,操控警察厅,操控报社,然后置他于死地。 姜逢木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房间内怔忪的冯敏月和陶敏慧。 陶敏慧此刻连哭都不会了。 她听到了枪声响,再然后他儿子被人给抓走了。 督军没有阻止,也没有命令传达下来。 冯敏月则对父亲的死已经有了预感,她嘴唇发白,面无血色,头发凌乱着,身材臃肿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只有放在枕边的那个小婴儿突然扯着嗓子哭了出来,哭声嘹亮,显得房间里异常聒噪。 姜逢木淡淡道:“你爸爸冲撞督军,被督军开枪打死了。” 冯敏月脸上的肌肉一踌躇,眼神终于活泛起来。 她哑着嗓子喃喃道:“是督军......” 姜逢木点点头:“是,我没必要骗你。” 冯敏月咬了咬牙,心里浓重的疲惫。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了。 姜逢木和褚沅辰害她走投无路,深陷督军府,但要了她父亲姓名的却是督军。 她一瞬间甚至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孩子在她耳边哭,但冯敏月却没有兴致抱着哄一哄。 生产的痛和疲惫在一瞬间侵袭了她,她仰面倒在枕头上,鼻子里突然流出血来。 陶敏慧一直在轻轻的颤抖:“你...你要把我们怎么办?” 姜逢木摇了摇头:“我不想把你们怎么办,只不过立场不同,今后你们可能没有办法留在桐城了,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来之前她反复犹豫过,要不要斩草除根。 做大女主的那五年,系统每次强调的事情就是斩草除根。 这样做不仅能增加爽度,还免去了后顾之忧。 但听到房间里孩子哭声的那一刻,姜逢木临时改变了想法。 何必呢。 再消灭的彻底,难道要把一个还没睁眼的孩子也掐死吗。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子钞票,放在了孩子身边。 “褚明江我不能保证放出来,别的还有什么事吗?” 陶敏慧嗫嚅了一下,弱弱问道:“那...那督军?” 姜逢木一笑,脸上有些悲怜。 “他从来没有呵护过你,也从来没有尊重过你,随手就能打聋你一只耳朵,让你成为一个听话又美丽的傀儡,哪怕是这样的男人,你还愿意关心他吗?拿了这笔钱,你可以好吃好喝的过完下半辈子,是想继续囚禁在深宅大院的督军府,还是逍遥自在的做个富婆,你自己选吧。” 冯敏月微微动了动脑袋,似乎也想听陶敏慧的答案。 陶敏慧急促的喘息着,嘴唇颤抖道:“我...我留在督军府,我儿子在,我那儿都不去。”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她也没再跟陶敏慧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对于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有时候相比于利落的死了,漫长的生活折磨或许更难捱。 姜逢木下楼的时候,褚沅辰并不在,陈默也不在。 她不知道褚沅辰干什么去了。 或许在召开紧急会议,或许在镇压躁动的反对者。 她随便拉了一个卫兵,诚恳拜托:“麻烦你叫辆车,送我回家吧。” 卫兵诚惶诚恐:“夫人您等等,我马上让人派车。” 她就在医院等着,嗅着浓重的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等来了一辆车。 车子远不及褚沅辰的那辆,但姜逢木也没有挑剔。 回到家里,给了司机和那个卫兵一些钱,姜逢木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去了卧室,脱干净衣服,抬腿迈进浴缸内。 满身血腥气,真难闻。 放出热水,她随意往身上淋着,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她关了水,从浴缸中坐直身子,轻声道:“系统,我要兑换人类的身体。” 【请问宿主确定吗,一旦兑换之后,您将没有身为鬼的任何权限,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姜逢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水珠从睫毛上坠下来,落在她白净细腻的脸上。 她的皮肤很好,被水一浸,更是像婴儿一样滋润。 兑换之后,她就会慢慢变老,也会自然死亡。 或许青春不再,美丽不再,又将为了无数琐事病痛烦身。 那还要换吗? “换吧。” 【您已经确定将勋章兑换成肉身一具,肉身正在打印中,请等待......】 姜逢木眼前一片漆黑,是绝对宁静的漆黑。 她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画面,甚至没有空气的流动。 过往的种种飞快的在她眼前闪过,那些细碎的片段总算被穿成了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遗漏的情节,没有模糊不清的细节,这个世界的故事总算完整了,唯一一个还没有解释的秘密,就是她本人了。 一道强光刺破黑暗,像撕扯绸布一样把浓稠的黑色撕开。 姜逢木慢慢的睁看眼,强烈的白光散去,她依旧在安静的卧室里。 有点冷。 身体打印了很久,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的凉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有点疼。 她现在是真正的人了。 “呼......” 【宿主真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人,您现在还存有2000点经验值和神秘大礼包一枚。】 “别提什么勇气不勇气的,以后商城里的东西能不能给我打点折?” 姜逢木没好气道。 【那是必然不能的,行行好,系统也要维护运营的。】 “那就别叭叭没用的,没看我烦着呢吗。”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褚沅辰解释,又或者解释了之后褚沅辰会不会听她的话。 他们还能不能毫无芥蒂的生活,她这张旧船票是否还能登上少督军的破船...... 什么乱七八糟的。 直到夜色沉沉,月华似水。 褚沅辰才处理完一切回到家里。 刚一进门,他就放缓了脚步。 姜逢木安静的坐在床上,抬眼望了望他。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美丽,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乖顺的垂在胸前。 一张小唇又红又软,让人恨不得狠狠的吮吸一口。 可惜......褚沅辰还没忘了白天的事。 气氛有些尴尬。 两人彼此对视着,好像被施了定身法。 最后还是姜逢木站起身来。 她手里拎着一把匕首。 匕首是军用的,开了刃,锋利异常。 褚沅辰一眯眼,没有动。 姜逢木走过来,把匕首塞在了褚沅辰的手心里。 她轻声道:“如果你现在想杀了我,已经可以了,我可以死了。” 她抬起褚沅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已经是人,会流血会死亡,如果褚沅辰想要报当初的仇,那她真的是会消失的。 彻底消失,不在书中也不在现实世界。 褚沅辰眼中带着血丝,手指微颤,嗓音有些沙哑:“你知道......” 姜逢木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坦诚道:“对,我知道。” “我知道枫林别苑发生的时期,因为我是和你一起回到了过去。” “这件事我的确隐瞒了你,对不起。” “但当时的我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一切都是按照既定情节机械的完成任务,我没有莫家村的记忆,不知道你和姜逢木经历的那些事,所以我最后杀了你,因为杀了你是我最后的任务,完成之后我就可以回家了。” 褚沅辰的喉结滑动,问了一句:“然后呢?” 姜逢木顿了顿:“然后......” 褚沅辰向前一步,那把匕首也往前探了探,扎在姜逢木的皮肉上,微微有些刺痛。 “你想说你和濮川都不是真的,你当时接近的我目的就是为了最后杀了我。我对你所有的好你都视而不见,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爱你,你都可以毫无愧疚毫无犹豫的杀了我,而且让我认为你喜欢上了别人。姜逢木,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姜逢木的眼眶一热,一滴泪掉了出来,她抬起眼睛,心中无比酸涩。 嗓音有些哽咽沙哑,但她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因为对那时的我来说,这个世界就像一款游戏。 我就像无缘无故进入了一场真人游戏,除了我之外,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杀人不是真的,害人不是真的,报复人也不是真的。 我主观意识里相信我这么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因为刷新过后,世界就又会重新开始了。” 褚沅辰冷冷的望着她:“你说我是游戏里的人。” 姜逢木舔了舔嘴唇。 “具体来说不是游戏,而是书,你们都是我在原来世界看的一本书。包括你,包括桐城,所有的情节都是书中过的既定存在,所以当时我没有愧疚感。” “那现在呢?” 姜逢木怔了怔:“现在不会了,我完成任务之后,并没有成功的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而是回到了书中的最初,我还没有认识你的时候。” “原来的情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也越来越眷恋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你。” “莫家村我跟你相处了三年,我无法说明白对你的感情,但对于枫林别苑那件事,我却是越来越愧疚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爱你的。” 姜逢木越解释越觉得苍白。 爱什么呢。 她可是亲手杀过褚沅辰的人。 褚沅辰大概傻透了才会真的相信她的话,相信什么稀奇古怪的当做游戏。 然而褚沅辰手一扯,手指一松,匕首落在了地上。 铁砸在瓷砖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匕首抖了抖,躺在原地不动了。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姜逢木抬头:“什么?”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需要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是不是这个道理? 尖锐的刀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褚沅辰温暖的怀抱。 他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反正我爱你,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失去你了。” 其实在姜逢木舍生忘死为他挡那一枪的时候,他已经有放下的心思了。 那是本能的反应,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要是不在意他。 她不会去挡枪的。 姜逢木爱他。就像他爱着她一样。 “你现在不会刀枪不入了吗?” 褚沅辰问道 姜逢木摇了摇头。 她悄悄的凑到褚沅辰的耳边,声音低哑道:“我能给你生孩子了。” 一句话将气氛引入绝对暧昧的前奏。 “冯敏月已经给褚明江生了个宝宝,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后太多,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褚沅辰紧紧搂着她,将头埋进姜逢木的发丝,哑声道:“好。” 我们就要个孩子,组成个家庭,好好过日子。 姜逢木轻轻拍了拍褚沅辰的背,有些幸福的调侃道:“你以后可要保护好我,我再也不能刀枪不入了,而且什么本事都没有,连爬楼都会喘的。我不爱运动又喜欢吃肉,可能以后会变胖,变成不好看,对了,还会老,老的满脸都是皱纹。” 褚沅辰咬了她的脖颈一口:“都可以,你变成什么样都可以。” 第59章 一场雨过后,桐城显得格外清新。 褚闵霆从床上醒过来, 便吵嚷着要找自己的亲兵。 原本效忠他的人早已挤在了陆军医院门口, 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就跟褚沅辰拼个你死我活。 褚沅辰再厉害, 也不能策反整个军部的人。 哪怕已经极力控制舆论,但关于父子反目的言论,还是悄悄溜了出去。 两日过后, 桐城全部戒严, 城内巡逻的卫兵也渐渐多了起来。 哪怕是普通百姓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一场交火在所难免。 经过陈默,濮川,姜逢木几个月的努力,已经极大的增强了褚沅辰的势力。 两相对比之下,褚沅辰没有输的可能。 濮川叹息一声:“但流血是在所难免的了。” 陈默给濮川沏了一壶茶,笑道:“自古以来,想要变革什么时候少的了流血,我们已经尽力将损失降低了。” 姜逢木现在已经是普通人了,没有了鬼身的精力,她时常犯困。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转回头问褚沅辰:“当时如果一枪结果了督军, 那......” 褚沅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行。” 陈默解释道:“如果督军死在少督军手里, 他身边的亲信一定会立刻暴动, 相反,如果少督军有什么不测,我们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只是少督军尚且顾及人民的安危,督军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姜逢木恍然。 怪不得当时对枪的时候,褚沅辰只是瞄准了督军的肩头,而督军却可以毫无顾忌的要褚沅辰的命。 姜逢木又道:“督军现在的伤势还没有好,估计会缓些日子,但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这段时间做点什么呢。” 濮川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在房间里私下走着,一边走一边嘟囔:“按理说督军已经穷途末路失去民心,只要他不生出鱼死网破的念头,安安心心的养老,那我们慢慢的就能把他的势力收割。” 现在经济上,他已经逐渐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军事上,绝大部分的势力也握在褚沅辰这边。 少督军人心所向,是受人爱戴的领袖,督军应该知道,他这条命是堪堪留下的,再无翻盘的可能。 褚沅辰苦笑:“你不了解他,他不在乎死,更不在乎什么民心,他只做自己一时念起的事情。” 哪怕现在跟褚沅辰抗争是以卵击石,督军却未必不会做。 姜逢木揉了揉眉心。 褚沅辰上一世血洗军部,将督军手下的人杀了个干净,致使偌大的军部空了一大片。 但现在他显然不愿造成无畏的牺牲,所以僵持在了这里。 四个聪明人坐在小会议室里商议了一天,愣是什么都没商量出来。 傍晚。 趁着褚沅辰在洗澡的时候,姜逢木坐在床上戳系统:“说好的小甜文呢,现在我不甜了。” 【哪里不甜了,明明很甜啊,您只是有了烦恼而已。】 “快给我看看商城里还有什么道具可以用?” 【您好,目前商城里没有任何道具可以解决您的烦恼,不过系统曾经赠送给您的新婚礼物“神秘大礼包”或许可以帮您解决困惑。】 姜逢木挑了挑眉。 这个神秘大礼包听起来就很神秘。 “那里面装的什么?” 【礼包没有拆开之前,无法得知装了什么,不过一定是对您有利的礼物。】 姜逢木皱眉犹豫了片刻,既然确定这是件正面的道具,那即便拆开了也没有关系吧。 “拆拆拆!” 【您的礼包已经打开,恭喜您将获得好运。】 “礼包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礼包并不是具体的道具,或许过段时间,您就可以看到成效。】 姜逢木有点丧气,好运还分大小呢,想什么一夜暴富这种小运气她根本就不需要好吗。 褚沅辰刚刚洗完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热气,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 他身上的肌肉结实又漂亮,还有些许经年留下的疤痕。 他甩了甩**的头发,随意问道:“在干什么?” 姜逢木立刻回过神来:“没什么,反正也不是想象就能解决的。” 褚沅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知道她在烦心那些事。 于是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软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姜逢木被他的气息吹得痒,往他怀里一缩:“困了。” 褚沅辰掀开被子,将她裹了进去:“快睡吧,我再处理点文件。” 姜逢木窝在被子里,眨着一双大眼睛,突然问道:“褚沅辰,你有没有想过,像上一世一样把他们......” 褚沅辰顿了顿,然后摇头:“没有,而且我能克制自己。” 他的经历和基因的确让他拥有暴虐的**,但是与上一世的肆无忌惮相比,这一世他学会了忍耐。 他天生淡漠,很难跟人生出感情,杀人的时候也未见的心里有一丝波动,但只要是姜逢木不想他去做的,他就可以不做。 - 与此同时,忙乱的陆军医院里。 冯敏月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病房里没有什么人在照料着,除了一个尚不经事的婴儿。 父亲死了,家里的其他人更是进不来陆军医院。 陶敏慧早就奔着自己儿子而去,把她一个人甩在了病房里。 再加上现在督军重伤,褚沅辰得势,她作为褚明江的妻子,连护士都不愿意给她倒一杯水喝。 姜逢木留下的钱还在地上堆着,她没有拿,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小孩子,冯敏月的眼神越发冷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褚明江,真让人恶心。 冯敏月挣扎着下了床,臃肿的身体依旧虚弱无力。 她慢慢走到了镜子面前,看到了那张浮肿又丑陋的脸。 好像眼底还隐隐有了些细纹。 她怔怔的摸着自己的皮肤,看着身上肥大又难看的病号服,狠狠的咬了咬牙。 她站起身,出了病房。 冯敏月还记得,自己是医学院的学生,这两年,她在学院也学了不少知识,接触了不少药剂。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冯敏月总算回来了。 她的双腿有些发抖,大概因为已经很就没有拖着笨重的身体走这么久了。 她坐在床上缓了半天,这才慢慢的把目光落在睡熟的孩子身上。 凌晨两点,护士要给督军换药了。 冯敏月抱着孩子出现在督军的病房门前,卫兵立刻拦住了她。 冯敏月虚弱道:“明天我就要出院了,以我的身份可能不能常来看督军,这孩子怎么也算是督军的孙女,临走之前让他见见爷爷。” 卫兵犹豫了片刻,慢慢放下了手。 不管怎么说,冯敏月还是督军的儿媳妇,而且刚生产不久,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有威胁的。 万一督军没见到孙女生气了怎么办? 于是两人让开门,将冯敏月放了进去。 冯敏月抱着孩子,轻轻叫了一声:“督军。” 褚闵霆正咬着牙等换药,护士把他肩头的纱布拆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枪伤。 看见冯敏月,他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冯敏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明天我就要出院了,想着不能常来探望您,宝宝也不能长长见到爷爷,就趁着换药的功夫把她抱来,给您看看。” 褚闵霆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你有心了。” 冯敏月又向前走了两步,微微躬下身,将孩子捧了过去:“您抱抱她吧,她想要爷爷疼呢。” 褚闵霆本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 他肩头有伤,不敢用力,虚虚的让孩子贴在他身上。 “怎么不给孩子穿衣服?” 冯敏月垂眸:“没来得及,我也刚醒。” 褚闵霆也没计较,小孩子奶香奶香的,软软的一团,哪怕他再冷血无情,也喜欢这个脆弱的小东西。 大概是褚闵霆的身上太凉了,小孩子突然就醒了。 醒了之后自然大哭,小手指胡乱扑腾。 褚闵霆被吵的一皱眉,又开始厌恶起来:“好了。” 冯敏月哀求道:“您再抱抱她吧,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孩子哭叫不止,声音越来越大,一不小心打到了褚闵霆的伤口。 褚闵霆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把孩子扔在了腿上:“抱走抱走!” 护士赶紧过来解围:“督军还没有上药呢,您要把孩子哄好了再来?” 冯敏月看到了孩子手上沾的督军的血迹,勾唇一笑:“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她把孩子随意的拎起来,也不顾什么姿势,对撕心裂肺的啼哭更是置若罔闻。 她径直出了督军的病房,回了自己房间。 她抓起孩子的小手,看了看上面残留的白色粉末,露出残忍癫狂的笑。 第60章 “督军中毒了?” 姜逢木怔怔的望着陈默, 顿时有些措手不及。 她还在思考这会不会是个阴谋,是那帮人想要栽赃嫁给在褚沅辰身上, 让他背负一个弑父的骂名。 褚沅辰也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们还对督军马上要出院这件事头疼, 结果转头他就中毒了。 这也太巧了吧。 陈默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连忙解释道:“跟我们没关系,下毒的是冯敏月。” 褚沅辰一眯眼,顿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督军杀了冯敏月的父亲,她现在又处在生产后的情绪激动期,什么过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陈默继续道:“现在督军正在抢救, 但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过来, 冯敏月的孩子年纪太小, 已经去了,她就是在孩子身上放了毒, 让孩子去碰督军的伤口,谁想那粉末可以皮肤吸收。” 姜逢木默默的坐在床上,心乱如麻。 所以冯敏月的孩子还是死了, 这根原书的结果一样,但过程却发生了变化,不是褚沅辰动的手,而是冯敏月自己。 濮惠说的也没错, 这是她写的,结局是不可逆转的,但系统却会因为姜逢木的意愿进行调控。 姜逢木不喜欢褚沅辰做这个杀手, 那就换成别的人。 她不安的揉了揉眉心:“冯敏月现在怎么样?” 陈默道:“跟疯了似的,但已经被抓起来了,正赶上那帮老家伙心中憋闷无法发泄,简直把她当成了个出气筒,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姜逢木点点头:“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少督军,有心人想拿此做文章都不可能。” 陈默也赞同,对褚沅辰道:“少督军,这是个好机会啊,说实话,哪怕督军抢救回来了,也恢复不到从前了,医生说很可能大脑受损,运动迟缓,将来只能休养,那帮老家伙都在心灰意冷呢。” 褚沅辰深吸一口气:“心灰意冷,或许有些人心灰意冷向我示好,但也总有一些狗急跳墙,殊死一搏,去给我把褚明江看好,守卫都派成我们的人,不许任何人探视。” 陈默点点头,立刻去办了。 姜逢木诧异道:“你是觉得褚明江那个窝囊废会造反?” 褚沅辰系上外衣的扣子,一边打腰带一边道:“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事实证明褚沅辰是对的。 督军还没推出手术室,就有人秘密潜到警察厅,想要跟褚明江接触。 结果被陈默带的人堵了个正着,把人捆着带回了军部。 当夜,褚沅辰把那些反对他的老将们召集在一起,将这人推到了中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十分复杂。 褚沅辰轻轻一笑:“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知道诸位都对我有意见,所以今天召集大家好好聊聊。” 几个老将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褚沅辰也不着急,继续道:“我不会问这人是谁派来的,更不会审讯他,所以大家不用紧张。 我知道你们如今也陷入了困境,我父亲至今未脱离风险,桐城眼看着就要全部落在我手中了,你们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因为害我父亲的是明江的妻子,她之所以这么做,则是因为我父亲打死了冯有为。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跟我都没有关系,你们想要讨伐我,根本出师无名。 所以竟然有人慌不择路,想要扶持褚明江那个饭桶。 我相信褚明江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有数,不光你们有数,连我父亲也清楚。这样为了一己私欲捧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做督军,你们到底是为桐城的人民着想,还是为你们自己的私欲? 我自掌权以来,的确有削弱你们的权力,但却并未影响你们的生活质量,你们是桐城的功臣,但是世界变化日新月异,不能再按老一套的方法来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奉天给吞并。 何去何从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想,负隅反抗也好,豁然开朗也好,但我领导桐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何必增加无意义的流血伤亡呢。” 褚沅辰说罢,也不看一屋子老将军的反应,从椅子上起身就走了,全程没有超过五分钟。 桐城日报详略得当的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民众们对褚沅辰的支持已经无可争议。 督军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人事不省,随时可能再出危险,褚沅辰虽然仍是名义上的少督军,但实则已经成为了桐城的掌权人。 陈默小声建议过,要不要改一改这个称呼。 姜逢木摇了摇头:“还有四年才能改成。” 她说的如此笃定,让陈默百思不得其解。 但褚沅辰倒是不纠结,没有了来自督军的阻力,他推行变革政策的时候方便多了,濮川也能把全部心思放在经济上,而不是军部的内部斗争。 掌权阶级进行了一次大洗牌,当初那些老将逐渐退居二线,由更有才干的年轻人接替。 褚沅辰给了他们及其优渥的养老条件,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怨气,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年夏天,姜逢木跟姜安如趁着暑期,给孙小玲和姜茂国重新办了一次婚礼。 孙小玲当初低调嫁给姜茂国这么多年,连一个风光的仪式都没有。 虽然她现在年纪大了,不那么美了,但画好了妆,穿上大红的嫁衣,还是如小姑娘那般羞涩。 一边向外走她还一边跟姜逢木推脱:“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搞这些虚的不好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姜逢木弯眸一笑:“这是爸爸欠你的,漂亮女人怎么能没有婚礼呢。” 鉴于姜逢木已经结婚了,所以姜安如做了妈妈的伴娘。 孙小玲全程紧张的发抖,红着脸,手足无措。 以姜家现在的声望,到场的贵宾自然数不胜数,孙小玲嫁给姜茂国之后,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姜茂国也换了身精神的藏青色长衫,走出来看到拘束不安的孙小玲,他突然懂得了珍惜。 这些年他时刻沉浸在苏倩去世的悲伤里,对孙小玲是彻彻底底的忽略。 他从不带她去些重要场合,也从不给她什么浪漫。 那些曾经给过苏倩的,他就像赌气似的刻意不去做,有时候孙小玲会偷偷哭,但他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不能做对不起苏倩的事。 现在想想,实在是幼稚极了。 孙小玲不欠他什么,相反,这些年一心一意照顾他扶持他的人就是被他忽视的孙小玲。 姜茂国也老了,脸上有了再也抹不去的皱纹,当初意气风发的样貌早已被岁月磨损,年轻时的炙热冲动也渐渐化作一片秋日落叶,被悄然藏在心底深处,从此只有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他上去紧紧的牵住了孙小玲的手。 “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起你。” 骄傲固执如姜茂国,能说出这句话来,已经十分不易。 孙小玲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别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她难以掩饰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每天下午两点更新,直到完结。 抱歉拖延了这么久。 第61章 为了丰富民众的文化生活, 乞巧节那天桐城举办了隆重的庆祝仪式,搭建了一整条娱乐步行街。 城里的百姓全到大街上凑热闹, 小商小贩也尽数把摊子搬了过来。 由于这是桐城第一次举办这么大型的活动,给治安造成了很大的难题。 褚沅辰担心出大乱子,所以整夜都守在军部加班。 姜逢木百无聊赖, 跑回姜家跟姜安如面对面练瑜伽。 姜安如哀怨道:“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为什么要让濮先生留守军部?” 她本来都跟濮川约好了去看表演,结果濮川临时给她去电话,说要陪少督军开会,不能去约会了。 姜逢木不为所动,压着腿,双手不断向前探:“年纪轻轻的总想着凑什么热闹,濮川先生是要成大事的人, 别总扯着人家去街口吃棉花糖。“ 姜安如脸一红,不甘心道:“棉花糖怎么了, 他爱吃棉花糖,说之前在国外都吃不到。” 姜逢木扫了她一眼:“用你的小脑瓜想一想,可能吗,还不是哄着你呢,你要是再不练,吃多少糖胖多少斤。” 姜安如本能的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肉,噘了噘嘴:“那我今天也不能练,我那什么了。” 姜逢木嫌弃的瞄了她一眼:“你是一个月两次,一次半个月吗, 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姜安如红着脸反驳道:“你胡说,我明明是准的,上次是上个月的。” 姜逢木把腿缩回来,眨了眨眼睛:“你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姜安如警惕的看着她:“你干嘛?” 姜逢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眉喃喃道:“不对啊,那我怎么还没来?” 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忙的她都忘了计算自己的时间了。 但是反正她一向不准,推迟个十天半月应该没关系吧...... 姜安如眼皮一跳,一下从床上蹦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姜逢木的小腹。 半晌,她踌躇道:“姐...你有没有觉得你小腹有点胖了?” 姜逢木翻了个白眼:“你晚上吃两碗米饭四个鸡腿你也胖。” 姜安如摇摇头:“不是,你都两个月没来了吧,我上次来你就没来,上上次好像也没听说你来啊。” 姜逢木沉默了。 难不成还月经不调了? 也是,这段时间劳心劳力的,精神压力极大,又见血见死人,受了点惊吓,可能内分泌失调了。 有点费劲。 她默默的敲系统:“喂,你这里有没有药啊,给我调节身体一吃就好的,我月经不调了。” 【您没有月经不调,只是怀孕罢了。】 哦,这样啊。 啊??? 怀孕了!!! 姜逢木呆滞的坐在床上,整个人像被锤了一样。 【宿主是因为没有月经不调而开心吗?请放心,您用勋章兑换的身体是史上最强悍的身体,不会轻易出故障。】 姜逢木也没心思管系统说什么了,她满脑子都是教科书中那个缩在子宫里的胚胎模样。 姜安如咽了咽口水,用手在姜逢木眼前晃了晃。 “姐你怎么了?姐你别吓我!妈妈!”姜安如赶紧跑出去叫孙小玲。 孙小玲正在房间里练西洋传过来的芭蕾舞。 她虽然不年轻了,但身姿依旧曼妙,玲珑有致,舞动起来有种异常温柔的美感。 听到姜安如的叫声,孙小玲赶紧关掉音乐跑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一推开门,姜安如小心的站在墙角,姜逢木双目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盘腿在床上一动不动。 “逢木?” 孙小玲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姜逢木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我好像怀孕了啊。” 好像怀了褚沅辰的孩子,她和褚沅辰有孩子了。 当初期盼着是一回事,但真的实现了,心里的滋味酸溜溜的。 想她一个积极上进的五好青年,努力学习光宗耀祖,终于成了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结果别人家的孩子没做两年,就变成了遭人同情的社畜单身狗。 这还不算完,一辆车飞驰而过,她的单身狗生涯彻底了断,然后穿回了民国。 跟一个本应该比她小好几岁,但看起来像个大叔一样成熟的小畜生搞在了一起,怀了一个民国娃。 孙小玲惊喜道:“这是好事啊,我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他还跟那些哥们儿喝酒呢!” 她站起身就要往大堂走,走到门口,回过神来:“不对,应该先告诉少督军啊,快逢木,你亲自给少督军打个电话。” 姜逢木被孙小玲和姜安如架着来到了楼下。 她犹豫着拿起了电话。 褚沅辰现在是不是很忙,他听见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要是太激动太兴奋了会不会不符合他的人设? 可要是一点都不兴奋老娘也很灰心的好不好。 姜逢木一下一下的摇着号,听到了听筒里嘟嘟的声响。 很快,褚沅辰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姜逢木道:“是我。” “怎么了?”褚沅辰一边用脑袋夹着电话,一边继续在稿纸上批阅着下面送上来的文件。 姜逢木抠了抠桌面凹进去的一个小洞:“也没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怀孕了。” 褚沅辰:“......” 姜逢木舔了舔嘴唇:“就这样哦。”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遇见事情要淡定,要和褚沅辰一样淡定。 褚沅辰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别动,等我去找你。” 姜逢木小声道:“你不用来啊,我没事的。” “我有事。”褚沅辰说罢,就撂了电话,拽起衣服疾步向外冲。 迎面进来的陈默吓了一跳,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褚沅辰小跑着下楼,喊道:“赶紧给我通知陆军医院的妇产科大夫,姜逢木她......” 陈默听到这儿就等不及了,顿时惊悚道:“生了?!” 不能吧,夫人她真这么天赋异禀,连显怀都没有就生了? 但是对于一个中弹都无所谓的人来说,这也没什么的对吧! 褚沅辰顿了顿,扫了陈默一眼:“...怀了。” 姜逢木在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等褚沅辰。 孙小玲拉着她的手,从产妇营养搭配开始讲起,喋喋不休,直讲到孩子上小学应该几点睡觉。 褚沅辰总算在拥堵的人流中赶到了姜府。 一冲进门,他突然在大堂里定住了。 姜逢木冲他招招手:“我在平板上跟伯母说过了哦,明天再去跟奶奶说一遍。” 望着姜逢木,褚沅辰的眼圈红了。 时光倒流十年,他哪里敢想这一幕。 他俏皮可爱的娇妻坐在沙发上跟他摆手,告诉他已经通知了他的亲人,而她的肚子里,有一个旺盛的小生命正在慢慢长大。 姜逢木一见褚沅辰要哭,立刻着急了。 她小跑过来,抱住褚沅辰的脖子,一只手还给他擦眼泪。 “喂,我威风凛凛的少督军,哭什么哭呀。” 褚沅辰很快恢复了理智,他轻咳一声:“快跟我去陆军医院检查。” 姜逢木眨眨眼:“有什么可检查的。”系统说的还能有错? 褚沅辰神情有些不自在,压低声音道:“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有节制,不知道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姜逢木难以抑制的脸颊发红。 也是,要不是这么没节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怀了。 不过有问题是不可能的,系统盖章的强悍,哪怕她天天练跳水,孩子也能安然无恙。 当夜,褚沅辰带着姜逢木在陆军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 孩子很健康,妈妈也很健康。 褚沅辰才彻底放了心。 但也不知道谁的嘴巴那么不严,第二天风声就透了出去。 《桐城日报》率先爆出这条新闻,少督军夫人怀孕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和冯敏月那个带着目的和私利生下的女儿不同,这个孩子从存活起,就受到了全城人民的祝福,很多受过姜家恩惠的穷人都自发的去观音庙里为这个孩子祈福,希望它能健康长大,希望它能像夫人一样仁慈善良。 第62章 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 姜逢木已经有些行动不便了。 褚沅辰心疼她,干脆把工作搬回家来做,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姜逢木。 姜逢木已经在学校请了假,整天在家养胎无所事事,闲的心情烦躁。 这个时代就有一点不好, 电子技术是在是不发达。 想刷个剧看个综艺门都没有,她都有五年多没碰过英美日韩剧了,不知道又出了多少精品。 对于一个享受惯了的现代人来说, 一个只有麻将和广播的生活实在是太乏味了。 她一边翻报纸一边跟系统聊天。 “什么时候给我开通一个对外通道啊, 把现代的好东西都给我下载到平板上,不然怀孕在家太无聊了。” 【您的建议已经记录在案,稍后系统会进行评估。你目前余额2000经验值, 请问是否体验系统开发的新品, vr体验之旅。】 姜逢木手上的动作一顿,眯眼道:“什么东西?” 【你可花费经验值购买特别vr眼镜, 体验不同时代的乐趣。】 姜逢木心中一动:“都有哪些时代?” 【目前已开发从侏罗纪到21世纪的部分场景,包括您曾经的生活环境。】 “这眼镜只能我用吗?” 【囧囧商城正在打折,买一送一, 您可与亲友一同使用。】 “也就是说, 能通过这副眼镜看到我曾经的世界?” 【是的。】 姜逢木没有半点犹豫:“买买买!” 她之前一直跟褚沅辰说,这个时代是一本书, 他们都是书中的人物。 虽然褚沅辰没有反驳她,但是恐怕也信的不多。 她自己也有很多地方没有办法自圆其说,毕竟这听起来太玄幻了。 如果能够通过这个眼镜让褚沅辰看一看她生活的环境, 见识一下现代社会...... 门口传来一个有些疲惫沙哑的声音:“刚才没听见你要买什么,有什么想要的就跟陈默说,让他给你带过来。” 褚沅辰最近十分操劳,昨天更是没怎么睡觉,所以精神并不好。 但所幸他现在年轻,身体还折腾的起。 桐城正在飞速发展的阶段,他不能掉以轻心。 姜逢木的手上白光一现,出现了两个形状古怪的东西。 褚沅辰一愣,仔细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太过疲惫出了幻觉。 姜逢木拎着两个眼镜走过来,递给褚沅辰一个:“忙了那么长时间了,休息一会儿,你不是对我以前的世界感兴趣吗,今天就可以给你看看。” 褚沅辰捏住那个古怪的东西,喃喃道:“你以前的世界?” 难不成还真有个世界是凌驾在这个世界以外的? 姜逢木帮褚沅辰把眼镜戴在头上,拉着他在床上做好,叮嘱道:“如果看见了什么你想象不到的,千万不要惊讶,我所处的时代大概比现在要发达一百年。” 说罢,她自己也把眼镜戴上,吩咐系统道:“21世纪。” 眼镜里突然亮了起来,第一个镜头就是在半空中鸟瞰。 褚沅辰本能的抓紧了姜逢木的手,连呼吸都绷紧了。 姜逢木笑道:“这是个视觉误差,你本人还在房间里坐着,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叫做......北京。” 画面滑过的很慢,但一帧帧都是姜逢木久违熟悉的场景。 又高又亮的cbd区写字楼,庄严大气的故宫,设计精良的城市公园,还有穿着各式各样休闲装的行人。 褚沅辰低低问道:“这个人是谁?” 姜逢木仔细看着面前的画面。 一个打扮精致的都市女性,穿着一件黑色小裙,踩着高跟鞋,手里架着一个小提琴。 她熟练的捏着琴弓,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琴声悠扬动听,她的动作更是儒雅优美,淡黄色的灯光洒下来,照的她肤如凝脂,楚楚动人。 台下的观众鼓掌赞叹,她拉完一曲,抬眸,看了镜头一眼。 姜逢木呼吸一滞:“这是......我。” 这是没出车祸之前的她。 正在国外某个音乐厅里演出,那天演出的很成功,主办方拉着她大加赞赏,甚至邀请她再来表演。 可惜...... 褚沅辰轻声道:“你没有穿越进来之前,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姜逢木笑:“也不是,这是在表演,会打扮的好看一些,我平时在家和现在也差不多,随便穿一套睡衣,头发也乱蓬蓬的,还带着高度数的眼镜。” 褚沅辰显然被那个陌生的姜逢木给吸引了:“你在外面的世界也是个了不起的人。” 姜逢木不好意思道:“这倒没有,在外面的世界我特别特别普通,有一份还不错的学历,能找一个相对好的养活自己的工作,要是还能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已经是特别特别完美的结局了。” 褚沅辰闻言立刻把眼镜摘了下来,紧张道:“嫁给谁,你嫁给过别人?” 姜逢木不知道他摘了眼镜,立刻摇头解释道:“当然没有,在我的世界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再加上工作越来越忙,自己越来越成熟,我曾经以为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了。” 褚沅辰盯着姜逢木笑盈盈的脸,柔声道:“但你对我动心了。” 姜逢木点头:“对,想想真的很神奇。躺在急救室里的时候,我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结束了,后来穿越到这个世界,我任命的当了系统的傀儡,完成它要我完成的所有事情,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到我自己的世界,但...后面的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宝宝都快出生了。” 褚沅辰沙哑着嗓子问:“后悔吗,永远留在这里,没办法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姜逢木颤了颤睫毛,vr眼镜里的景象再也吸引不了她了。 她想着褚沅辰的那句话,无数个过往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会很怀念吧。”她笃定道。 “但是不后悔,因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和事,已经都在我身边了。” 褚沅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姜逢木的侧脸,然后微微闭上双眼,覆唇上去。 贴到温热的唇,姜逢木一怔。 “你不看了吗?” 褚沅辰轻轻舐咬她柔软的唇瓣,低喃道:“不看了,我对那个世界唯一感兴趣的已经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完结啦,再写几章鹅子的番外。 第63章 番外:鹅子 褚慕出生的那天, 天边出现难得一见的火烧云,红澄澄的,铺满了整片天空。 阳光难以阻挡的泄进屋里来,给白花花的墙壁都镀上了一层橘色。 姜逢木满身是汗的躺在床上,身边是自己还未睁开眼睛的儿子。 就连陆军医院的医生都说这个孩子有福气,是在桐城人民的祈祷下降生的。 姜逢木笑了笑, 摸摸还未恢复如初的肚皮。 其实她都没受什么罪, 仗着身体好, 一咬牙就生出来了。 儿子倒没有皱皱巴巴,就是小小的一团, 紧紧缩着, 呼呼大睡。 褚沅辰紧张的盯着躺在姜逢木身边的小生命, 连碰都不敢碰。 他受过的苦太多, 手上没轻没重, 担心碰疼了这个娇软的小东西。 所以他僵硬的站着,表情抽出,目光挣扎,说不出的别扭。 姜逢木眼皮一跳,用脚趾戳了戳褚沅辰的大腿:“喂, 你不会重女轻男吧。” 一般像褚沅辰这样的血性汉子, 往往都有这个毛病。 儿子当狗养, 女儿当公主养。 尤其是他小时候也没怎么享受过家庭的优待,可能在育儿方面有些缺陷。 褚沅辰气乐了,瞪她一眼:“说什么呢。” 姜逢木倒是越看这个儿子越喜欢, 眼里的母爱都要溢出来了,难得精神好的唠唠叨叨。 “你觉得他长得像谁?人家都说男孩像妈妈,长得像我会不会有点女气?其实也没关系,男子气概看的是内心够不够强大,跟外表没关系。” 褚沅辰坐在姜逢木身边,拉着她的手,直白道:“红彤彤的一团,能看出什么来,连头发都没长呢。” 姜逢木撅了一下嘴,不理他,继续端详儿子的模样。 那小手小脚丫,还不及她掌心大,轻轻一碰就本能的缩一下,姜逢木情不自禁的笑。 褚沅辰软声道:“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我抱他给你爸妈看看。” 姜逢木指了指儿子的嘴巴:“他是不是流口水了啊,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褚沅辰继续道:“你都看了半天了,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 姜逢木:“我觉得我儿子腿长,你看这简直黄金比例啊!” 褚沅辰:“休息......” 姜逢木继续自说自话:“婴儿房里要不要再添些东西,把买的女装捐了吧,儿子也用不到了。” 褚沅辰对自己遭遇的冷待十分不满。 自从这个小东西出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夺去了姜逢木所有的注意力。 褚沅辰心里有点酸。 但是跟自己儿子吃醋又怪怪的,于是他强硬的把孩子给抱了出去,让姜逢木能好好休息。 姜茂国,孙小玲和姜安如都在外头休息室等着。 一看褚沅辰抱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被褥,立刻凑了过去。 褚慕睡得很熟,小手指放在嘴边,丝毫没有被打扰。 孙小玲笑着搂住姜茂国的胳膊,温柔道:“真好,慕慕长得真可爱,像逢木。” 姜茂国总算松了一口气,小声问道:“逢木休息了吗,没什么问题吧。” 褚沅辰点点头:“医生说她很强壮,没受什么罪,现在睡呢。” 姜茂国这才把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轻轻的碰了碰稚嫩的手指,感叹道:“跟逢木小时候一样,一模一样。” 叨念着,叨念着,姜茂国的眼睛有点红。 孙小玲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大概是嘱咐他别在褚沅辰面前丢脸。 姜安如倒是没有父母那种复杂的心思,她也没比姜逢木小多少,现在姐姐的孩子都出生了。 姜安如耍赖道:“姐夫,你什么时候命令濮川娶我啊,你说的话他肯定不能违背。” 褚沅辰理直气壮道:“这么早结婚干嘛,濮先生还要为桐城做贡献呢,而且你不是还要上学,趁现现在专心学本事。” 姜安如气的鼓了鼓嘴:“可我姐姐不是也休学了吗?” 褚沅辰道:“你姐姐不一样,长陵大学能交的东西你姐都会。” 姜安如不明所以:“为什么啊?” 褚沅辰勾唇:“你猜。” - 姜逢木一连休息了三天,身体才彻底恢复力气。 这三天来陆军医院探望的不少,也给孩子送了很多礼物。 褚沅辰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专门照看姜逢木和孩子。 当然姜逢木还是很好照顾的,难的是这个孩子。 褚慕再也没有刚出生时那么乖了。 动不动就哭,这也哭那也哭,哭的褚沅辰头疼欲裂,恨不得将褚慕扔给孙小玲撒手不管了。 姜逢木总是说,让他有点耐心,温柔点。 褚沅辰委屈坏了。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没有耐心了,简直比对付改革提案还有耐心了。 但这小东西根本讲不清道理。 家里请了不少佣人,别人照顾褚慕的时候都没事,但他一抱褚慕就哭。 褚沅辰觉得,这儿子是跟自己作对来的。 于是某天晚上,抱着香香软软的姜逢木躺在床上后,褚沅辰随口感叹道:“啥时候要个女儿呗。” 姜逢木立刻坐直了身子,戒备道:“你还说你不是重女轻男!” 褚沅辰往被子里一缩,瓮声瓮气道:“真不是......” 姜逢木不依不饶:“那你明天跟儿子一起睡!” 被子里面沉默了片刻,突然暴起,把姜逢木裹了进去,紧紧搂住:“不行,我跟我媳妇儿睡。” 第64章 番外:鹅子2 褚慕三岁的时候, 头脑已经很灵便了。 他敏锐的发现, 家里似乎真正做主的是妈妈。 他想要什么东西, 只要妈妈同意了, 基本就能得到。 爸爸虽然看起来冷冰冰凶巴巴的, 但是没什么实权。 褚慕很喜欢她妈妈。 首先他妈长得好看, 是那种一见欢心,再见倾心的好看。 其次他妈这个人十分有趣, 整天念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的煞有其事似的, 连他小姨都一愣一愣。 褚慕每天看见妈妈眼睛都亮亮的, 会用奶里奶气的小声音叫她, 然后扑过去赖着她抱。 然而这种十分亲昵和谐的画面在他那个低情商的爸眼中就变成了娇气。 某天晚上, 家里的小橘灯还亮着,褚慕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半醒半睡。 隐约听到了爸妈在聊天。 褚沅辰严肃的对姜逢木道:“儿子现在太娇气了, 比小姑娘都娇气了。成天抱抱亲亲,对枪和车都不感兴趣。” 姜逢木一边往脸上贴黄瓜片一边漫不经心道:“才三岁,你想太多了。” 褚慕也不懂妈妈为什么要把能吃的黄瓜往脸上贴,但妈妈说她为了生孩子下了血本了, 再也没有让人羡慕的不老容颜,所以现在就要开始保养了。 褚慕当然也不太懂保养的意思, 但就是觉得妈妈付出老大了, 太值得怜爱。 褚沅辰指了指床上睡成一个小球的褚慕,正色道:“三岁看老,我三岁的时候, 已经摸枪了。” 姜逢木转身将手搭在褚沅辰的肩头,安抚似的拍了拍。 “咱儿子跟你小时候不一样,慕慕是温室里的花朵,你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褚沅辰:“......” 姜逢木轻咳了一声,补充道:“随着社会的发展,应该主抓素质教育,而不是舞刀弄枪了,我看儿子挺有前途的,随我。” 褚沅辰冷“哼”一声:“当然随你,我才没有那么爱撒娇。” 姜逢木笑盈盈的望着他,故作赞同的点点头:“你是不爱撒娇,你可别扭死了,我还记得当初在莫家村,你多大,才七八岁吧,明明喜欢吃我做的羊排喜欢的要死,还非......” 褚沅辰一把捂住姜逢木喋喋不休的红唇,咬牙忿忿道:“住嘴。” 但他难以抑制的耳根发红。 姜逢木见过他小时候的事,是褚沅辰一直的痛点。 因为姜逢木时不时就要拿那时候又冷又横的他,来衬托褚慕现在的可爱。 那三年细细密密点点滴滴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拿出来说一晚上。 没褚慕之前多好,姜逢木一聊到莫家村,便心软的跟棉花似的。 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姜逢木都尽可能的满足他。 但现在再也没有了。 姜逢木只对褚慕软的像棉花。 褚沅辰嘟囔道:“反正我儿子必须有男子气概,不能跟小姑娘似的。” 还没睡着的褚慕不乐意了。 哪怕他现在还不懂什么,但也知道自己是个男孩,不是小姑娘。 被爸爸说像小姑娘让他十分生气。 褚慕记仇了好久。 于是第二天早晨,趁着姜逢木给他喂稀饭的时候,褚慕突然甜甜的仰起头:“妈妈我要娶媳妇。” 男孩都是要娶媳妇的,只有小姑娘不能娶媳妇。 姜逢木手指一顿,眯着眼睛道:“娶什么媳妇,是不是又偷听你小姨作妖了?” 褚慕瘪了瘪嘴,摇头:“不是的,我是男孩子,当然要娶媳妇。” 姜逢木毫不客气的嘲笑:“你连个青梅竹马的小美女都没有,你娶谁啊?” 军部适龄的军官生的小孩,默契的全是男孩,没一个姑娘。 所以这帮大老爷们一边欣慰自己的位置有人继承,一边愁将来跟谁联姻好。 褚慕理直气壮道:“我要娶妈妈,妈妈长得好看又温柔。” 刚刚推门进来的褚沅辰正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故意道:“不可能,你妈妈嫁给我了,你永远得不到她。” 褚慕睁大眼睛,嘴一撅,哇的哭了出来。 太惨了。 妈妈太惨了。 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冷冰冰的只会欺负人的男人。 等等我不好吗? 褚沅辰气乐了,对姜逢木道:“他还哭,一天到晚脑袋里都想什么东西呢。” 姜逢木倒是美滋滋的。 “你懂什么,我儿子嘴甜,将来肯定招小女生喜欢。” 褚沅辰翻了个白眼:“哪个小女生这么肤浅。” “我抱着儿子上街逛一圈,能被投喂一整年的零食,全是给他的,尤其那些开糖果店的大娘,简直是妈粉级别。” 褚沅辰蹙眉。 这小子虽然长得好看了一点,但又不是女孩,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褚慕抱着怀里的小鸭子玩具,气哄哄的宣布:“反正我要娶妈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